朝廷欲将太平大局保,大帥統領遵旨練新操。
第一立志要把君恩報,第二功課要靠官長教。
第三行軍莫把民騷擾,我等饷銀皆是民脂膏。
第四品行名譽要愛好,第五同軍切莫相争吵。
方今中國文武學堂造,不比市井蠢漢逞粗豪。
各營之中槍隊最爲要,望牌瞄準莫低亦莫高。
炮隊放時須要看炮表,安放藥引須按度數标。
輕炮分工不愁路窄,重炮車載馬拉不覺勞。
馬隊自己須将馬養好,檢蹄鐵切勿傷分毫。
臨敵偵探先占敵險要,我軍酣戰從旁速包抄。
工程一隊技藝須靈巧,陸地築壘遇水便搭橋。
辎重隊裏事事算計到,衣糧軍火缺乏不需焦。
(相信有不少讀者看到這首歌詞,不是讀下來的,而是唱下來的……)
不得不承認張之洞用最簡單的語言和最直接的方式将軍紀與軍事操作要寫在了歌詞之中,讓士兵們在唱歌之時時時謹記自己的職責和軍事要,與《三大記錄八項注意》相比而言,《北洋軍軍歌》更有文化層次但它最大的缺就是不容易記憶,一千八百名新兵中,識字者寥寥無幾,更别詩文俳句了,對很多新兵們,這北洋軍軍歌歌詞簡直就是……一種折磨。
北洋軍除了《北洋軍軍歌》之外,還有教授士兵擺兵布陣、攻守駐防、守護相望的《對兵歌》;教育士兵在行軍遇險、修築工事、令行禁止方面的《行軍歌》;教授偵察注意的《偵探歌》;以忠孝、倫理、功利、果報推己及強調了軍民一家、強調了國家養兵千日、用兵一時的《勸兵歌》等等十幾首歌曲。
王永安原本以爲自己要多費些心思,但是看來自己是多慮了,人家袁世凱和一種參謀們早就認識到軍歌的作用與重要性,而王永安隻需要再添加一些簡單上口的歌曲即可。
在新兵營第一個月的隊列訓練結束之後,第二個月的訓練重變爲了體能訓練,而王永安也提出了加入體能訓練的要求,他接替了一位生病的新兵,成爲了兩千名新兵中的一員。
這名新兵普通又不普通,負責他的兩名正副教官不敢松懈,又不能對他操練太狠,實在是非常尴尬。不過在一起訓練幾天之後,大家漸漸對這位王副官長,新兵營副總教官親和了起來。
王永安對自己安排的訓練科目從來不偷懶,也從來不抱怨他也不好意思抱怨此時軍隊中大部分來自豫省和魯省的新兵身體素質遠勝于他,尤其是身材高大的魯省人,充分證明了當初袁世凱建立北洋新軍時兵源隻招收魯省農民的正确性。
即便是在清末這種時不時便有天災**的情況下,從魯省招收的士兵的平均身高足有一米七,而王永安記得二戰時國民革命軍的平均身高才一米六二,同時期美軍平均身高一米七三,同時期德國算是士兵平均身高最高的國家,也才一米七五。以王永安一米七三的身高站在新兵當中,還有一半的新兵比他還要高,這讓他有一沒那麽自信了。
想當初穿越者的他,在日本算是鶴立雞群,可是跟魯省夥子一比,咋就成了平均值了呢……
恰恰因爲有了王永安親自參與訓練,在随後的一系列訓練安排中,王永安切實地體驗了科學訓練的重要性,比不了後世,卻遠遠超過現如今許多軍隊,甚至不遜色與北洋六鎮主力。
而其中最讓新兵們感覺到痛苦的,莫過于王永安“發明”的圓木訓練,這圓木訓練不單單訓練士兵的體能,還訓練他們的寫作能力,一根七米長的粗木頭由一組十個人聚在頭跑步,或者是一組新兵抱着原木做仰卧起坐,更或者是一組新兵扛着圓木做深蹲……
新兵們哀嚎叫喊,甚至連方鹹五私下裏對王永安:“這個……靖雲啊,你的這個圓木訓練是怎麽想出來的,可是把新兵折磨得太慘了。”
“怎麽能把新兵折磨慘了呢?”王永安不以爲然地,實際上一天訓練下來,他已經累得要死,隻是晚上不需要他去學習文化課,這才有時間與方鹹五讨論新兵訓練工作安排。王永安壞笑道:“新兵訓練結束之後,圓木訓練要推廣到全軍,讓老兵和新兵一起遭罪,這才算是正确的練兵方式。”
“啊?你讓老兵也……”
王永安一本正經地道:“不讓他們一起吃苦,怎麽能讓老兵和新兵在最短的時間彼此信任?隻有一起吃過苦,才算是兄弟,戰場上隻有兄弟才能彼此相信,彼此依靠,成爲親密戰友。戰友,戰友,不一起遭罪,算什麽戰友?狐朋狗友酒肉朋友容易結交,但是一起吃苦的朋友,隻有在訓練場才能結交。教官不能做好人,如果教官做好人,便是在害士兵,也是在害自己。”
方鹹五頭道:“你的對極了,明日起圓木訓練繼續進行,起碼每天十個圓木深蹲和十五個原木仰卧起坐。”
次日,士兵們繼續哀嚎着叫喊着做圓木訓練,幾個士兵累的是在起不來了,叫喊道:“副總教官,您也和我們一起訓練,何苦來爲難自己?”
王永安大聲道:“兄弟們,我們休息一下,等一會兒繼續訓練,如果實在不能,不必勉強自己立即完成,以免傷了自己。”随後他站起來,繼續大聲道:“兄弟們,平時多流汗,戰時少流血啊!你們想要在戰場上活下來,就要時時刻刻以最苛刻的要求來訓練自己。我可以對你們,一旦戰争打響,一旦戰時,你們這些新兵最容易死亡,也最容易受傷。想要不受傷,想要不死亡,隻有現在訓練自己,折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