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王永泰不惜金錢,可洞房花燭夜的時候,王永安頓時不高興了,因爲良辰美景佳人在前,卻被袁念祯嬌羞地告知:“官人,如何這等不湊巧,早不來晚不來,偏偏今晚,我來月事了……”
王永安隻感到郁悶得天昏地暗,好麽,偏偏洞房花燭夜來了月事,老天爺你是不是在玩我?
你你是不是在玩我?
“官人,喝一喝醒酒茶,醒醒酒。”袁念祯端着醒酒茶在一旁哄着王永安,臉上挂着笑容,出嫁從夫,從此之後袁念祯就是王永安的女人了,自然一切都想着他向着他。今天晚上服侍不了王永安,她的心裏也不好受,本來自己就得了病,略有一些自卑的心情,現在連丈夫都不能伺候好了,當真是作孽得很。
王永安沒喝多少酒,所有的酒都被王永泰給擋下來了,這王永泰是兄長,性格又豪爽至極,那容許有人欺負自己的弟弟,于是招來楊振山和奚務生左右哼哈二将,将那些不懷好意的人全都給用酒放倒。
“對了,待會兒有百花宴,就在咱們府上前院的庭院了,我們推開窗子就看得到。”王永安笑道,接過喝了一口,又笑:“這一路上你都悶在簾子裏,是不是有一些煩了?”
袁念祯托着下巴,撅着嘴:“是有一些煩,不過路上卻很精彩,還有人刺殺你咧。”
王永安哈哈一笑,勾着她的下巴:“以後你跟着我,還會有很多危險,有句話叫做什麽來着,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嘛。”
“我自然省得。”袁念祯歎道,“我爹爹也經曆過多次暗殺,我從就習慣了。”
“嶽父也經曆過暗殺?我怎麽沒聽過?”王永安驚訝道。
袁念祯道:“哪有人把暗殺公之于衆的,又不是什麽好事兒,看不慣父親的人多了,尤其是當初他沒有支持戊戌變法,引得許多帝黨的人痛恨。不過那些人倒還好,隻是刺殺我父親,卻沒有人來招惹家人,父親也便沒有過多追究。最近一次的刺殺,便是載沣派人在天津行刺,隻可惜那刺客到了我父親身邊,隻将子彈放在父親身邊,轉身便走了。”
“這是爲何?”王永安問道。
袁念祯道:“父親,那刺客他是漢人之中的能人,他雖然是殺手,卻也是一名漢人,不想我父親這樣的人折損。”
王永安笑道:“沒想到這刺客還有這麽強烈的民族情緒。”
袁念祯歎道:“父親,從這刺客身上看出來,滿清的江山不會長久了,從前滿漢矛盾隻在滿人心中,如今漢人心中有了滿漢矛盾,這便不好調節了。”
“嶽父的極是,從前滿人心裏防着漢人,他們人少,倒也罷了。可是漢人心裏一旦防着滿人,這滿人的江山就徹底完蛋了。”王永安感慨道。
正着話,百花宴開始了,前院放起了煙花來,丫鬟玉環和其他幾個陪嫁丫頭尖叫道:“放煙花了!放煙花啦!”
“嗖……砰!”
“嗖……”
“嗖……”
整個揚州城都看到了這一場空前絕後的煙花盛事,在王永泰不惜财力的支持下,各種見所未見的煙花在揚州城的上空綻放起來。王永安起初隻是看看,卻不想這煙花居然如此絢麗,居然綻放出各種形狀,有菊花,有動物,有龍,有鳳,王永安不得不感慨,就煙花的手藝,這二十世紀初的中國人已然走在全世界的前列。
“真好看。”袁念祯抱着王永安的胳膊,吃吃地道。
王永安也忍不住贊歎道:“巧奪天工,巧奪天工啊。”
不過長時間仰頭觀看,讓兩個人脖子有些酸痛了,煙花看得多了,眼睛也受不了,王永安便帶着袁念祯回去了,隻是忽然之間看到牆角有人影,仔細看去原來是李耀他們準備聽房。他心笑恐怕你們要失望了,便有心捉弄他們,和袁念祯商量了一番,王永安便打開窗子拎着熱水忽然潑出去,一群人疼得大叫起來,吓得趕緊跑了,王永安與袁念祯樂不可支。
因爲袁念祯來了月事,這晚兩人倒是休息得早,王永安摟着新婚妻子沉沉地睡了過去。這麽多日子的提心吊膽和行舟行走,讓兩人都身心俱疲,好好地休息了一夜。次日,夫妻兩人給長兄奉茶,王永泰早早地坐在正廳裏等着,喝了茶之後,便道:“弟妹,我雖然是王家家主,但常常在外處置軍情,不會留在家中,你和老四要好好操持這個家。家裏的一切錢财和人事安排,需要你和老四一起商量行事,族裏有什麽大操持,你也要積極操辦起來。過幾天便是八月十五了,你們的婚宴流水席正好到那天結束,一切都須得你的操持才是。”
“是,二哥。”袁念祯進退有度地道。
王永泰又叮囑了一番弟弟,随後帶着手下回到軍營,晚上才需要回家來。
王永安雖然不贊成辦流水席,可是既然這是兄長的決定,不能駁了他的面子,隻能硬着頭皮。他找到老唐詢問前後花銷,老唐如實報告八萬兩,王永安着實心疼,須知八萬兩銀子,隻是買漢陽造步槍的話,足夠武裝一個協了。當然,這場婚禮是讓揚州人看足足了自己的面子,長了自己的臉,以後走在任何地方,别人看到自己都得梳起大拇指一聲四公子好氣魄。
每天中午,揚州百姓便早早地來到王家的宴席地,開始吃起免費的午餐來,一連吃了七天,許多人都吃胖了不少。七天結束之後,便是八月十五,府上反而清淡了許多。畢竟熱鬧多了,人們反而希望安靜一些,即便是大戶人家也覺得累了,一家人便平平靜靜地渡過了這個中秋佳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