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時分,揚州城槍聲大作。
那漕幫的總舵就在運河碼頭旁邊,漕幫總舵面前數十個巡夜的漕幫幫衆被殺死,随後二十四混成協士兵們一擁而入,打開漕幫大門,沖了進去見人便殺,一時之間宛如地獄來的羅刹們兇狠無比。
這些老兵曾經追随王永泰在sd剿匪,知道殺敵不死遭反噬的道理,因此下手極狠。可那漕幫也不是吃素的,他們素來兇狠,以蘇北人爲主的漕幫能夠維持上百年,靠得可不是嘴皮子,而是手裏的刀子和握着刀子的兇悍之心。
漕幫幫衆晚上睡覺總會将武器放在枕頭下,這會兒誤以爲土匪來襲,立即拿起刀槍棍棒開始反抗。可是他們怎能是精銳的新軍士兵對手,不一會兒,前排房子裏反抗的人全都被殺死了,火光四起,反而有更多的漕幫幫衆沖了出來。
砰!砰!砰……
又是一排幫衆倒在血泊之中,終于讓漕幫的人知道了害怕,近半的漕幫幫衆見到對面的軍裝,立即扔了武器跪在地上不敢反抗,還有少部分人轉身逃走。
“活捉龍培孚!”
“殺逆賊!”
“除漕幫!”
“一個不留啊!”
砰!砰!砰……
起初圍剿非常順利,但是到了漕幫的總部,突然發生了激烈的抵抗,漕幫這麽多年來也不是吃素的,他們也養了一大批死士。而漕幫的做大與揚州的地理位置有極大的關系,一直以來南方的稅銀、糧食和食鹽等都是由京杭大運河運送,所謂的漕幫便是負責運轉漕運的幫派,他們起初是有一群苦力組成,其後發生了數次利益火拼争鬥,最後形成了規模較大的幫派。
而揚州作爲京杭大運河最重要的一處樞紐,自然也是幫派争鬥最激烈的地方,随着現代化運輸的到來,尤其是海運的興起,漕運的作用已然了許多。如今朝廷的稅負大多數都要償還庚子賠款和三國幹涉還遼的借款,因此向北方運送的稅銀就更少了,因此漕幫漸漸式微。
可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王永泰與王永安兄弟二人盤算了多日,終于計劃周全,給了漕幫雷霆一擊,并成功攻破漕幫總舵。
意外之外,漕幫幫主龍培孚家中居然藏着一挺馬克沁重機槍,幾個留着大辮子的死士大喊道:“艹你奶奶!來啊!孫子們,受死啊,孫子們!”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拇指粗的馬克沁子彈朝着士兵們掃了過去,頓時有十幾個沖鋒的士兵倒在血泊之中,有的被攔腰打斷,腸子流了一地,死了的倒還好,沒死的躺在地上慘叫起來,這一路順順利利了,哪裏會想到此時遇到難題了。
這是龍培孚的内院,牆高三米,除了正門隻有一個後門,但後門連着河水,衆人繞不過去,隻能被堵在正門。
士兵們被那馬克沁子彈壓在地上起不來,楊振山組織了幾次沖鋒都被打退,反倒折了幾個兄弟。王永泰也大感意外,未料到對方居然還有如此犀利之軍火,怪隻怪自己先前低估了他們。
軍需課課長羅銀賢立即認出來對方的武器,道:“見了鬼了,那可是日式馬克沁機關炮(清朝時稱機關槍爲機關炮)。”
所謂日式馬克沁機關炮,是因爲幾年前日俄戰争時期,由于東洋不重視重機槍,在旅順戰役中被俄軍大量射殺,甚至于“軍神”乃木希典的兩個兒子也先後戰死。戰争結束之後,東洋國決定裝備馬克沁重機槍,但是由于馬克沁重機槍造價昂貴,東洋決定購買馬克沁重機槍許可證制造裝備。不過尴尬的是,由于日俄戰争導緻東瀛雖然戰勝,卻使得經濟衰竭,最終也沒有買下來馬克沁重機槍的生産權。幸好他們在戰場上得到了大量的俄制馬克沁重機槍馬克西姆重機槍,于是東洋人開始進行仿制,便形成了最早的日式馬克沁重機槍。
羅銀賢建議道:“将軍,調大炮過來吧,否則沖不進大門去。”
帶着親兵隊的副官長王永安此時負責保護王永泰的安全,他也道:“将軍,他們的重機槍火力太強,兄弟們不能白白送死,必須要用炮了。”随後他欣喜若狂地道:“漕幫這下麻煩打了,好不找死居然私藏機關炮,鹽運司怕是也兜不住他們了。”若是漕幫藏着步槍,倒也還好,可如今漕幫居然藏着一挺馬克沁重機槍,這便是彌天大罪。這和後世一樣,若是有人家裏藏着一把土槍獵槍,多算是私藏槍械,可是若是誰家藏着一門大炮,好家夥,這罪能得了?
王永泰立即下令調炮兵标對漕幫總舵進行炮擊,傳令兵下去之後,隻聽到龍培孚高聲喊道:“王八蛋王永泰,你他娘的居然敢帶兵殺我,爺爺今兒要讓你嘗一嘗爺爺的厲害。王八蛋,收了我的銀子,居然還敢殺我,爺爺下地獄也會拉上你陪葬!”
王永泰勃然大怒,下令士兵開槍,那邊漕幫也開始反擊了,生死關頭,一些漕幫骁勇知道退一步也是死,于是奮起反擊,操起了獵槍土槍和破槍朝着二十四混成協開槍還擊。
雙方槍來槍往好不熱鬧,卻始終不見相互沖鋒,似乎都在等着什麽。
王永安心中懷疑起來,低聲道:“二哥,他們在等着什麽?爲什麽還不跑?”
王永泰緊鎖眉頭,倒是一旁的馮衡道:“他們應該是在等着增厚和定字營的支援。”王永泰沖他頭,示意繼續下去,馮衡道:“定字營管帶如今不在淨慧寺兵營,定字營群龍無首,沒什麽可怕的。倒是那增厚,需要有人前去拖延一二,将軍,我願意帶人前去。”
“好,馮參謀,你帶一棚人,務必将那增厚給我拖在鹽運司衙門。”
“是。”
馮衡帶着十五個士兵轉身離去,衆人轉過身來繼續看着大門,等待着炮兵的到來。不一會兒,楊振山跑了回來,哭喪着臉報告:“死了三十七個兄弟了,将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