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成啊,姜登選這個大将不能放走。”王永安心,于是一路上便和姜登選聊起了家常來,這姜登選是一個實在人,将自己要去奉天就職的事一五一十地給王永安聽,害得他反倒先張不了口。
“從哪方面留他呢?”王永安心中焦慮起來。
姜登選作爲直隸省南宮縣人,在清末的時候那一片屬于皇莊内的土地,因此他雖然出身富庶卻對滿清貴族的**非常痛恨,許多親屬都去了關外滿洲地區(中國東北)開荒種田,而他家留了下來不再種田,而是從商。直隸省、魯省和豫省三省在清末尚武,姜登選自幼學得一身本領,爲了避免他成爲遊俠一樣的人,家人将他送到東洋留學。而姜登選見到東洋軍事強大後,毅然決定學習軍事,并在東洋期間參加了同盟會。不過他和王永安一樣,在與孫先生和他的門徒們日漸接觸深入了解之後,開始對他們的主張産生了懷疑。
孫先生将滿洲抛出中國之外的做法,讓他不能認可,但姜登選并沒有出言反對,而是選擇離開。後川省保路運動發生,川省總督趙爾豐被逼下台,而姜登選本人則被川省軍政府推舉爲參謀總長,他卻深知革命黨内部關系複雜,且川人排擠外省人,便堅決不肯與川省革命黨合作,辭去一切職務,追随提拔他的朱慶瀾前往粵省,這樣忠誠的人,王永安怎舍得放走。
姜登選這個人才華能力都有,但是隻有一個缺,就是太實在,他死就死在了實在上了。姜登選從不會背叛自己的上級,對朱慶瀾如此,對張作霖也是如此。當初姜登選作爲奉系五虎上将之一,與郭松齡因爲自己的手下陳圳對郭松齡的态度問題發生争執(郭松齡認爲陳圳不尊敬他,要處死陳圳,陳圳求到陸士系老大哥兼自己的上司姜登選,姜登選爲了陳圳不惜和郭松齡大吵一架,後來在張作霖的調和下這才言和)。本以爲兩人已經和了,但是在郭松齡反奉的時候,他還跑到郭松齡的叛軍大營打算對他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勸他爲了百姓不要擅動刀兵,免得被東洋人漁翁得利,結果被郭松齡直接給宰了。
當然,郭松齡之所以失敗,殺了姜登選這個老好人也有很大關系,畢竟所有軍官都知道姜登選爲人實在,郭松齡此人因爲一私仇連姜登選這樣的實在人都殺,哪還有什麽容人之量,誰還敢和他合作。甚至連郭松齡手下将軍見狀後紛紛逃走,最終郭松齡被所有人抛棄,并被奉軍捉拿,終被楊宇霆所殺,除了張學良替他哭一嗓子外,再無一人爲他話。
而後世很多人隻認爲楊宇霆殺郭松齡是處于嫉妒,卻不知在奉系姜登選是洋務派陸士系的老大哥,甚至楊宇霆還是被姜登選引薦給張作霖,兩人私下交往深笃,于公于私楊宇霆必殺郭松齡。
“姜登選這個人,雖然不是一一的大将,但絕對屬于那種戍衛隊隊長不二人選,因爲他一旦選擇跟随,就絕對不會背叛。”王永安心想感慨道。
此時的姜登選得到了朱慶瀾的召喚,躊躇滿志準備去奉天巡防營,因此這次護送王永安的行程是他最後一個任務,隻要執行完這個任務,他便可以離開第二十四混成協了。
“超六兄,我且請教一個問題。”王永安坐在馬車上,忽然問道。
姜登選道:“四公子請講。”
王永安問:“超六兄如何看待東洋人?”
“rb人?”姜登選略想了一下,:“亦敵亦友,亦師亦徒,爲亞洲人之楷模。”
“如此來,超六兄是認爲東洋帝國可以引領亞洲了?”
“引這個詞貼切,但領這個詞并不貼切。”姜登選道,“我大清雖然戰場之中一敗塗地,朝廷無能,然而四萬萬國人,上千萬領土,地域之大人口之多,才華橫溢者比比皆是,如我的同學程潛、李烈鈞、張承禮、蔣作賓、李雲龍、孫傳芳、尹昌衡、劉存厚、韓麟春等人,若領導亞洲,隻需要我中華兒女奮然覺醒,必定能夠迎頭趕上,獨領亞洲。”
王永安心道你還是不忘革命,不過幸好的你的革命隻是單純的爲了國家,而不是爲了自己,他忽然聽到一個名字,李雲龍,忍不住問道:“這李雲龍……是誰?”
“李雲龍乃爲我步兵科同學,湘省長沙人,長我兩屆師兄,大清留日陸軍士官學校第四期畢業生。”姜登選道,“四公子認識他?”
王永安心原來如此,幸好不是電視劇穿越了,按照年齡來,電視劇裏的李雲龍現在才出生,而這個清末的李雲龍現在都二十四五歲了,估計後期死在什麽地方了,以至于沒有什麽名氣。
“我不認識他,但是這名字着實霸氣。”王永安笑道。
姜登選也笑道:“李師兄現在是湘省新軍籌備處擔任處長,日子過的一般,想要指揮軍隊斷然不可能了。唉……你也知道我們這些留日歸國畢業生,回來之後就擔任軍官,實在是不好去處。有些軍官不過是原部隊送去進修,尚且好安排去處,隻要回到老部隊,便有人一路扶持。可是若是被官府選派出去的,回來之後誰肯願意讓人随便做官?一來防着革命黨搗亂,二來也要使用提拔自己心腹手下才是。”
王永安随即問道:“你還知道那些同學,才華十足,卻不受重用嗎?”
“四公子爲何有此一問?”
“爲我兄王永泰。”王永安道,“我北洋第二十四混成協籌備不過一年的工夫,不管是人員還是裝備都難上加難,但是隻要有錢,這些都不是問題,能用錢解決的問題,在我看來都不算是問題。如今第二十四混成協最大的問題便是軍官的問題,甚至連超六兄你這樣的大才都準備離我兄而去,可見第二十四混成協并不如意,有才華者才會紛紛離開。古人雲,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啊……”
姜登選連忙拱手道:“四公子萬萬不可,謬贊了,謬贊了。”他難得地羞赧地一笑,:“這個……屬下也是想有一番作爲,隻是三個标統比我有才,屬下嘛……覺得還是去巡防營曆練一番,獨自掌軍比較好。”
“唉,連超六兄都走了,還有誰能幫助我兄呢?”王永安故意長籲短歎道。
過了一會熱,姜登選道:“這個……其實屬下倒是有一個戰友,此人也是蘇省人,常州人士,姓馮名衡,歸國之後擔任蘇省新軍速成學堂乙班主任,負責訓練蘇省新軍步兵士官。蘇省新軍速成學堂一學期半年,他倒是有大半年的時間空閑着,若是大人能将他調來,實乃物盡其才。”
“此人能力如何?”
“不善言辭,但能力卓越,以東洋陸軍士官學校大清留日第六期畢業生步兵科成績第一歸國,卻因不善言辭,不懂溜須拍馬,沒有過帶兵經驗被打發去了新軍速成學堂。”
“暴殄天物!”王永安怒道。
姜登選苦笑道:“實乃因馮衡畢業歸國之時,袁大人剛好因病歸鄉,一些旗人軍官插手北洋軍人事安排,所以……”
王永安懇請道:“還請超六兄寫信一封,介紹與我,我請馮衡與李雲龍二人出山如何。”
姜登選道:“願爲君助力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