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來考教自己,王永安清了清嗓子,便開始向他們介紹起了内燃機發展史來,兩人頓時聽得一頭霧水,不過聽了一會兒之後也明白了,王永安是想從這次股票大熱的根由起内燃機帶來了汽車,汽車需要輪胎,輪胎必須由橡膠制成,因此橡膠股票有賺無賠。基本上這些話都在陳公館過,隻不過這次簡要明了一下。
“然而……”王永安話題一轉,“橡膠是要漲價,但是你們也知道,它不會永遠的無秩序的漲下去,所以呢什麽時候抛,就成了賺得到和賺不到的分界線了。玩股票,會買是一門學問,可是會抛,才是個中高手。”
張靜江道:“四公子便是那高手了?”
王永安笑道:“我不是高手,但是我會全身而退,富即安。我雖然年輕,但是不是那不知輕重的人,這次借錢炒股也是被迫無奈。人傑兄,你且放心,我絕不會害了英士兄的錢财。”
宋嘉樹捋着胡子笑了起來,越看王永安似乎越是滿意,仿佛老丈人看女婿一般,看的王永安心裏發毛,宋嘉樹忽然:“四公子,可曾婚配?”
王永安差河口酒嗆死自己,啥意思,招女婿嗎?你家大女兒早早地s孔家聯姻了,二女兒慶齡……不了個是吧?他瞪大眼睛,難道他要把國母給……自己?
亂了,亂了,這不亂套了嗎?
王永安連忙:“未曾婚配。”
“年紀輕輕,大有可爲。”宋嘉樹道。
張靜江咳了咳,宋嘉樹才反應過來,笑道:“這次找到四公子,是想和四公子一起做那股票生意,隻是最近股票漲得厲害,看得我等懼怕無比。”
王永安也從歪歪中醒來,想了一會兒,:“你們的意思是,跟我一起合夥買股票?”
“對。”
“先好了,怎麽分?”
“一切所得,二八賬,你不需要出任何錢财。”
王永安皺了一下眉頭,問:“你們出資多少?”
“我二人合資,白銀二十萬兩。”
王永安大吃一驚,這倆人怎麽這麽有錢,而且居然這樣相信我,難道是因爲我身上的“王八之氣”?他不由得道:“爲何相信我這一個黃牙兒?”
張靜江道:“因爲你懂股票,我二人早想進入股票市場,卻深知這股票市場風險無比,稍有不慎便傾家蕩産。”
宋嘉樹道:“我二人知道你懂得股票,懂得分寸,身家也清白,自然不會拿這些錢胡混。所以我二人才想和你一起合夥做生意,攪一攪這股票市場。”
王永安道:“承蒙二位如此信任,子感動莫名,不過話回來,現在做股票生意是搶錢,可是搶得多少全憑眼界,在眼界方面子自認不錯,所以嘛,這分賬需要重新定一下。”
“哦?如何定?”
“五五分賬。”王永安淡淡地道,“半年之後,二十萬兩變百萬,一年之後,百萬變千萬。”
張靜江道:“若是如此,我二人倒也認了這五五分賬,隻是……”
王永安舉手打斷,道:“若是你二人中間退出,這分賬當另算了,我也不虧待你們,四六分賬,你們六我四,我繼續賺我的大錢,你們心中害怕有多損失自然可以保留财富。”
“一言爲定。”張靜江拍闆定奪。
三人定下之後高興不已,随後吃喝起來,王永安不勝酒力隻是少喝了兩杯,倒是宋嘉樹酒量不錯,卻将張靜江灌醉了。次日三人前往s海葉衆公所(股票交易所),那宋嘉樹人脈極廣,找到負責人,直接後台購買,由王永江定下購買股票三十支,這才将二十萬兩銀子完全消化。
因爲王永江的二十萬兩銀子砸進去,市面上幾乎沒有多餘股票了,且連日漲停,眼看着二十萬兩短短兩天内便漲到了二十五萬兩,張靜江與宋嘉樹連連稱奇,後來陳其美再也坐不住了,随着王永安追加了五萬兩銀子,與他約定同樣五五分賬,算是四人合夥買賣。
而王永安也偷偷将自己三十萬日圓全部投入到股票之中,他孤注一擲,勢必要趁着這次股災大撈一把。其實他不撈取,外國人也會提前撈取。這清末股災讓美國花旗銀行、德國德華銀行、俄國道勝銀行、法國東方彙理銀行、rb興業銀行和三井商行、英國東印度銀行和蘇格蘭銀行、比利時聯合銀行等,全都在清末股災前提前得到消息,早早起抛售股票套現。
自己不過是魚蝦,既然阻止不了狂熱的股市,阻止不了清政府的财富被列強瓜分,隻能随波逐流,提前收一些利息了。
不知不覺,已經到了行船日期,王永安方才從股票市場中醒來,晚上準備一番之後,他與陳其美、宋嘉樹、張靜江三人在s海灘大華飯店把酒言歡,依依惜别。因爲股票票據放在花旗銀行裏,取時需王永安和三人中任何一人在場,因此四人倒是不需過多考慮,放心喝酒。
王永安大醉一場後,次日與輪船一道離開淞滬寶山碼頭,沿着長江向揚州方向開去。
原本作業宿醉,次日又要乘船,王永安在船上嘔吐起來,船老大不得不降了速度,讓王永安在沿岸稍稍休息一下。五天航程,卻隻是走到了鎮江,眼看着耽誤了時間,船老大不得向王永安抱怨起來,王永安爲此多花了一百兩銀子。
航運公司見到銀子,倒也不爲難,隻是等他們離開鎮江不久剛剛抵達常熟春江鎮之時,忽然磅礴大雨入注,狂風席卷烏雲,遮天蔽日地壓了上來,卻是今年第一股台風從南方襲來了。
老天不随人願,王永安等人無奈隻得在春江鎮住了下來,在旅店之中,無疑聽到有人在吃飯時談起常熟名人,翁同大學士剛剛病逝不久,諸多常熟名人前去吊唁。想到自己家族與翁同淵源頗深,王永安便雇了轎子,冒着雨從春江鎮前往常熟縣翁家老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