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春暖花開的季節,江浩卻感覺到了一陣陰涼,他第一時間通知了紀深。
安靜的走廊,凝固的空氣,紀深領着一對中年夫婦急匆匆地趕來,那對中年夫婦正是紀彬彬的父母。
嚎啕的大哭聲從停屍房裏面傳來,紀彬彬的母親哭得昏厥過去,老兩口實在接受不了這個事實。
病房門口,江浩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看着手機,紀彬彬去世的消息已經在網上大肆傳開,在社會上引起了強烈的轟動,各種悼念,各種悲痛,甚至還傳出了粉絲自殺的消息。
前幾天的頭條還是“紀彬彬春光滿面領着未婚夫見家長”,沒想到現在成了“紀彬彬紅顔薄命爲哪般”,這着實令人唏噓。
在警方沒有公布紀彬彬真正死亡的原因之前,大家都在猜測,有的說紀彬彬是在歌友會現場不慎踩空摔下看台摔死的,有的說紀彬彬爲情所困抑郁而導緻分心踩空,更有的還玄乎地說紀彬彬命中注定有這一劫,逃不過是她的命數。
江浩歎着氣,在言論自由的現代,無知和愚昧的言論還是占了大多數,這是整個社會的可悲。
病房的門一開,紀深紅着眼睛走出來。
江浩收起手機,站起來,問:“伯母還好吧?”
紀深沙啞地說:“我姨和姨夫的身體倒無礙,隻是一時接受不了這個事實,我爸媽和珊珊都在陪着他們,應該沒事。”
江浩聽到裏面還是有斷斷續續的哭聲,說:“節哀順變吧,這種事誰都不想的。”
紀深看着江浩,自責萬分,“江首長,我若是一早聽你的,或許彬彬就不會死,現在我們全家都接受不了她的死,更接受不了她是因爲注射毒品過度而死,彬彬明明不是這樣的人啊。”
江浩:“說實話,我也覺得事有蹊跷。”
“怎麽說?”
“她都用注射了,還會滿足于嗑藥嗎?”
紀深一想,沒錯啊,吸毒到了一定程度,量小或者純度不夠,吸毒者便找不到那種“飄飄欲仙”的感覺,這時才會采用注射的手段,這中間需要一個過程,彬彬不可能一下子從嗑藥直接到注射,而且,搖頭丸和白面是兩種不同的毒品。
“等詳細的驗屍報告出來再說吧。”江浩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也别太自責,這種事誰都想不到的。”
紀深鄭重地問:“江首長,我能幫上什麽忙嗎?”
江浩一想,說:“緝毒大隊的沈隊長正帶隊在紀彬彬住的公寓搜查,我準備過去看一看,你可以跟我一同去。”
“好。”
紀彬彬的死,令警方的線索又斷了,而另一條關于“小楠”的線索,也随着紀彬彬的死而中斷。
到了紀彬彬的住所,警方已經搜查得差不多了,在她的一個首飾盒裏搜出了足足一公斤的白面,而且純度極高。
“沈隊長,有什麽發現?”
沈隊長一看江浩帶了一個陌生人來,便問:“這位是?”
“他是紀彬彬的表哥,我帶他過來看看有什麽可以幫忙的。”
沈隊長往大餐桌上一指,說:“我們發現了這些玩意,基本可以确定紀彬彬是個瘾君子,毒瘾還不小。”
紀深一看,隻見證物當中有一大包白面和幾個針筒,另外還有一個老舊的首飾盒。他問:“這個首飾盒怎麽了?”
沈隊長:“這些東西就放在首飾盒裏面,我們打算帶回去看看有麽有其他人的指紋。”
紀深說:“這個首飾盒是我們的姥姥留下的,彬彬小時候是姥姥帶大的,她跟姥姥的關系很親,不可能拿姥姥的遺物裝這些東西。”
江浩:“你确定?”
紀深:“我确定,這是姥姥留下的,彬彬一直很寶貝,而且你們看她像瘾君子嗎?”
江浩和沈隊長相視一看,吸毒的人看得多了,他們一眼就能看出這個人是否吸毒,有些隐藏得好的是吸得少,真正用注射吸毒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來。
紀深又說:“以我對彬彬的了解,她不會騙我,她說她是第二次嗑藥,我相信,她把藏在家裏的搖頭丸都交了出來,我相信她家沒有藏其他的,這包東西,絕不是彬彬的。”
這時,沈隊長接到了法醫的電話,“真的???好,我明白了。”放下手機,他說,“驗屍報告出來了,證實紀彬彬并沒有長期注射的陋習,而是初次大劑量的注射海螺音,以緻暴斃。”
紀深内心悲痛着,沉重地說:“彬彬肯定是被謀殺的,而且兇手還想栽贓嫁禍。”
沈隊長和江浩都沉默下來,難道是因爲警方的介入,才導緻紀彬彬被謀殺?但凡警方查到一點蛛絲馬迹,線索都會因爲各種原因中斷,可見對方的厲害之處。
沈隊長不禁感慨了句,“與其對付這種會玩手段的人,還不如對付徐威這種大老粗,即便是徐日升,也好對付多了,至少我摸得清他們的套路。”
沈隊長拍拍江浩的肩膀,含蓄地說:“看來還是得靠你那條路子啊。”
江浩沉默着,目前來說,他不但得繼續跟蕭天愛靠近,還得抓緊時間。他忽然想到,“沈隊長,有沒有查到誰是‘小楠’?”
“沒有,未湖也去查了,沒有人知道誰是‘小楠’,隻知道一個名字,難查啊。”
江浩緊蹙着眉頭,“有什麽新進展通知我,我得跟靳首長去彙報一下。”
“去吧,查案交給我,關鍵的事還是得交給你。”
江浩和紀深走出了公寓,紀深還陷在深深的悲痛之中,他與江浩道了别,姨夫家現在肯定去了很多親朋好友,他得去看看。
江浩坐進車裏,第一件事就是打開了手機網頁,有關紀彬彬去世的消息火速登上了搜索榜首位,并且狠甩第二名好幾條街。
遠大集團企劃部辦公室裏,有關紀彬彬的讨論也是炸開了鍋。綜合商城這個項目的代言人就是紀彬彬,廣告拍了,照片拍了,宣傳片也已經制作完成,她這一死,所有的宣傳計劃都泡湯了。
喬心唯一頁一頁地看着相關報道,這麽一個當紅的大明星就此隕落,實在太可惜了。她轉頭朝顧榮琛的辦公桌看去,人不在,不知道去了哪裏。
肖宓:“快看快看,這邊有網友說他去了歌友會現場,親眼目睹了當時的情況,他還說紀彬彬的死狀不排除過量吸毒所緻。這還有網友拍的現場照片,拍到了紀彬彬胳膊上有針眼孔和淤青。”
馬啓航立刻說:“紀彬彬經紀人發申明了,證實紀彬彬當時是帶病上場,那是打退燒針的眼孔。”
肖宓:“誰知道呢,八卦論壇裏不是整天有人扒皮,說明星很多都在吸毒麽,我看紀彬彬死得蹊跷,看台就一米,能摔死?”
潘慧很難得與肖宓站到了一起,“就是,我最讨厭紀彬彬了,做作,虛僞,愛甩大牌,哼,自己死也就算了,臨死還要往顧總身上抹黑,真可恥。”
喬心唯靜靜地聽着同事們你一言我一語地讨論,想想明星也不容易啊,有人愛也有人恨。
這時,顧榮琛大步流星地從外面走了進來,看到大家都聚在一塊兒聊得火熱,說道:“都不用工作了?”
大家夥散了開去,潘慧小心翼翼地問:“顧總,你今天看新聞了嗎?”
“怎麽,代言人死了我們就不用工作了?”他拿出一份文件遞給潘慧,“這三個是我覺得可以代替紀彬彬的代言人,你把她們的資料找齊,呆會兒開會讨論找代言人的事。”
“哦??顧總您效率可真高。”
顧榮琛将她一句,“少聊八卦效率就高了。”他轉頭看着喬心唯,“你過來一下,有事跟你商量。”
喬心唯點點頭,心想着,紀彬彬死了,你不難過?這麽快就物色新的代言人,你夠冷血啊。
辦公室裏,隻剩下顧榮琛和喬心唯兩人,顧榮琛還注意了下門有沒有關好,他沉着聲音,說:“喬心唯,紀彬彬的死令我們的損失很大,廣告投入全部泡湯了,若是證實紀彬彬是因吸毒過量而死,那我們綜合商場這個項目都可能被叫停。”
“啊,沒那麽嚴重吧,那是藝人的個人行爲,況且吸毒什麽的不都是猜測麽?!”
顧榮琛一點開玩笑的意思都沒有,神态表情都十分的嚴肅,“壽宴那晚,我和她一同坐車去赴宴,在車上,我看到她手袋裏掉出了白色的藥丸,當時我沒想太多,現在想來,那應該就是毒品。”
“??”
看到喬心唯詫異的神情,他又說:“她那晚肯定是嗑藥了,太過興奮了,她要不是被人拉下去,那晚肯定就會露餡。後來也不知道她去了哪裏,她帶着我去赴宴,沒道理自己先消失吧。”
“她後來沒聯系你?”
“後來很晚了,她隻發了條信息,說臨時有事離開,我也沒追問,我沒把這事放心上,答應了她去赴宴就當任務一樣,完成了就沒我什麽事了,我還去追問幹嘛。總而言之,她就是吸毒了,我們得在警方公布她真正死因之前找到新的代言人,不然損失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