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拉二扯的,本就頭重腳輕的喬心唯被推倒在地,“啊!”手上的吊針被硬生生地拔了出來,生疼生疼的。
“你幹什麽你,别胡鬧。”
紀小海煩躁極了,可是,他越是護着喬心唯,孫容瑄就越變本加厲,她手腳相加,朝着他又打又踢。
“喬心唯,你給我下跪道歉,下跪!”
孫容瑄那口破音的嗓子喊得整個輸液室的病患都心慌意亂的,喬心唯想反抗,但身體不允許,一切都太突然了,若不是紀小海護着,恐怕被孫容瑄又打又踩的人就是她了。
離開一會兒的江浩此時已經返回,輸液室裏的吵鬧聲在外頭都聽得一清二楚,“喬心唯”三個字令他滿身細胞都沸騰了起來,他提着餐點三步并作兩步地跑了回來。
“住手!”江浩大吼一聲,眼見自己生着病的妻子趴在地上任人欺負,他怎麽允許。
輸液室頓時鴉雀無聲,江浩推開衆人走到喬心唯跟前,他拉着她受傷的手,慢慢将她扶起,“沒事兒吧?”
喬心唯搖搖頭,她慌了,孫容瑄那麽嚣張瘋狂她都沒有慌,可江浩一回來,她徹底慌了,她從來沒有像此刻一樣想逃走過。
被江浩知道好嗎,他會不會誤會呢,這種事情解釋與不解釋都不妥啊。
江浩半摟着喬心唯,轉頭怒視着紀小海和孫容瑄,他們眼熟得很,不就是那天在商場打架的小兩口麽,原來他們就是曾經背叛過喬心唯的前男友和閨蜜,難怪那天的喬心唯舉止那麽奇怪!
江浩與身俱來的貴氣和渾身散發的威嚴感令孫容瑄詫異,不過她并沒有被吓到,“你誰啊你,憑什麽插手我們之間的私事?别多管閑事。”
“我是她的丈夫,你說我有沒有資格?!”
孫容瑄語塞,吃驚地看了看喬心唯,再看着紀小海。
江浩憤慨地質問道:“你喊誰小三,你喊誰勾引你老公,你喊誰給你下跪?!”
孫容瑄倒退兩步,首先在氣勢上就已經輸了,她扯了扯紀小海的衣袖求助,可紀小海壓根就不想理睬她。
“你,你們,”江浩深邃的雙眼瞪着他們,“我不管你們小兩口有什麽矛盾,但糾纏我妻子我就不答應。首先我跟她每天呆在一塊兒,她不可能分身去勾引别人;其次她善良寬容,絕不會做這種不道德的事;最後,請你們夫妻兩人聽清楚,”江浩指着他們,一字一句地說,“你們婚姻的不幸沒有理由怪罪别人,開始得不光彩的婚姻,就注定沒有好結果。”
孫容瑄本來就理虧,現在更不敢多言,她暗自想:爲什麽喬心唯命這麽好,離開小海之後這麽快就找到了比小海還強的丈夫,老天太不公平了,憑什麽好的全都給了她。
旁邊看熱鬧的人們紛紛點頭贊同江浩的說法,不懂進退不知分寸的女人本身就難以博得好感。
紀小海也站出來說:“今天是年三十,媽非讓我來接你,遇到心唯真是偶然。”
“心唯心唯叫得這麽親密,你忘不了她就直說!”孫容瑄說不過江浩隻好對紀小海發洩。
紀小海早對這一切麻木了,他冷笑了一下,說:“不是我忘不了她,而是我愛不上你!”他轉身朝江浩夫妻二人深深地鞠了一躬,“對不起。”說完,他大跨步地走了出去,隻留給衆人一個凄涼的背影。
孫容瑄又瘋叫起來,“紀小海,你給我站住,站住……”她的破嗓子已經到了極限,完全失聲,她成了衆人眼中的瘋婆子。
這時,外面一個身穿白大褂的人急急趕了進來,他并不知道裏面發生了什麽事,看到江浩,他徑直走了過來,“唉呦江首長,果然是你,抱歉抱歉,江太太情況嚴重嗎?”
江浩一看來人,竟是院長,他心中閃過一絲不悅,一定是母親打電話了。他淡淡地說:“沈院長,她嚴不嚴重你問我?”
“呵呵,對對對,看病可是我的任務……”進來才發現,剛才似乎有什麽情況發生,而且看喬心唯的手背上正淌着血,他後知後覺地問,“這是怎麽了?”
江浩撫了一下喬心唯的胳膊,“沒事,換地方幫她處理一下。”
“诶,好好好。”沈院長親自帶路,“跟我來吧。”
孫容瑄傻愣着站在原地,周圍的人都用異樣的目光看着她,她知道自己失态,可這脾氣一上來就是忍不住。
——不是我忘不了她,而是我愛不上你。
紀小海這話好像一支毒箭,穩狠準地射中了她的心髒。她爲了這個男人背叛了自己最好的朋友,失去了友情,失去了工作,失去了自我,甚至還失去過一個孩子,最後竟然換來了這麽一句話。
他們也曾經幸福過,在被喬心唯發現之前。
江浩有句話說得很對,開始得不光彩的婚姻,就注定沒有好結果,她此刻才真正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平淡如水的婚姻遠沒有偷 情來得刺激,她曾以爲的幸福,隻不過是偷 情的一時歡愉而已。
想着這些,她大哭起來,嗓子已經完全發不出聲音,她就像一個啞巴一樣嗷嗷痛哭。
“小海,别抛棄我,小海,别走,等等我……”她啞着聲音大喊着,一邊哭,一邊跑出去追紀小海。
喬心唯被江浩摟着走,她側臉看看他,他的臉色極不好看,以至于連沈院長都不敢多言,一路上都是沉默的。
沈院長直接帶着他們來到了自己的辦公室,喬心唯坐在院長室裏的高級按摩椅上,坐如針氈。
“江首長,你來之前怎麽不打我電話?”
“小毛病,用不着。”江浩的語氣冷冷的,其實他非常不喜歡利用自己的身份搞特殊化,“我媽打給你的?”
“沒有,是你爸媽上回的體檢單出來了,一切正常,你媽順道說你們在醫院輸液。”
江浩揮了揮手,不耐煩地說:“沈院長你先出去,我們有些話要私下說。”
“诶好,有什麽事就叫我。”
辦公室裏隻剩下他們兩人,可能是害怕,也可能是藥水,喬心唯覺得自己渾身發冷。
江浩雙手環胸站在她面前,一副居高臨下的樣子,他低頭看着她,質問:“前男友和舊閨蜜?”
她點點頭,下巴都碰到鎖骨了,頭低得眼睛隻看到他的軍靴。
“怎麽吵上了?”
“孫容瑄也在打點滴,紀小海是來接她的,我們是偶然遇到,孫容瑄誤以爲紀小海是陪我來的,然後她就發瘋了。”
“那你就任由她打罵?”
喬心唯鼻頭一酸,委屈死了,“我頭暈鼻塞渾身酸痛,哪裏來的力氣跟她吵,而且我才不會像她那樣作。”
“這不是作不作的問題,我再晚點來,說不定你就真挨打了,紀小海那麽弱肯定護不了你。”
喬心唯的頭更加低了,背都彎了起來,“隻要你别誤會就好了。”
“擡起頭來,”江浩猛地抓起她的胳膊,“你又沒錯爲什麽要低聲下氣,你又沒錯爲什麽要挨她的打罵?是他們背叛你在先,爲什麽要你下跪認錯?!你就這麽包子嗎?”
喬心唯擡頭看着他,眼裏閃着疑惑,也閃着喜悅,“我是怕你生氣……你沒誤會吧?”她擔心極了,“我跟紀小海什麽關系都沒有,真的,我拿命給你保證。”
“我沒有誤會,我隻是生氣,堂堂一個首長夫人被人欺負成這樣,像話麽?!”那個什麽紀小海,他根本就不放在眼裏。
喬心唯一聽,釋然了,笑着哭了起來,“你不誤會就好。”
江浩蹲下身來,粗糙的指腹輕輕擦去她的眼淚,“别哭,以後跟我混,訓練人我最拿手,沒讓你去比武但起碼遇事能自衛。”
“好。”
如果她知道他的那些地獄式訓練,或許,她就不會答應得這麽幹脆了。
江浩輕撫她的臉龐,七年,不少的時間,一個女孩子最美好的七年,換來的卻是一場背叛,他能體會到她當時的痛苦。
“以後如果再遇到他們,千萬不要手軟,他們這種人就是欺軟怕硬的貨,你越強勢他們越不敢欺負你,懂嗎?”
“懂。”
江浩歎了口氣,換了個話題,“剛才給你爸打了電話,明早去給他們拜年,沒說你發燒的事,免得他們擔心。”
“嗯。”
“傻樣兒。”他白了她一眼,起身去拿快餐盒,話不多說,他一勺一勺地喂她,“别說話,快吃!”
喬心唯鼓着嘴吃着,真好,他什麽事情都安排好了,她一點都不需要操心。
晚上,江家,林采音已經準備好了一切,滿滿一桌子的菜,廚房裏還備着餃子,隻要他們一回來,就可以下了。算一算,江浩已經五年沒有跟他們一起過年,今年終于可以吃上團圓飯了,希望明年的除夕,還能多一個小孫子。
雖然她對喬心唯百般的不滿,但總歸是兒媳,好在是身家清白的女孩,沒什麽負擔。還是江浩說得對,他們江家,不需要把婚姻與政治挂鈎,一點邊都不要沾上。
“老爺子,晚上跟兒子來兩口不?”
江志中眉毛一挑,戒酒多年,不過今天必須喝兩口,“那瓶茅台拿出來,另外再拿兩瓶明天讓江浩送給他嶽父去,這禮,我們不能失。”
“對,看來你今天心情不錯啊。”
“我哪天心情不好了,一直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