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訂酒店的事情也太早了點,等兩孩子見個面再說,憑着你跟沈書記的面子,沒有訂不到的酒店。”
好說歹說,阮勇年這才松口,“行行,這件事聽你的。”
阮濱簡直頭大,看父親那樣子,好像明天就能抱孫子似的,真是夠了。
“媽,我出去一趟。”他聽不下去了,要出去透透氣。
“去哪?”
“難得回來,約了阿浩。”
“哦,早點回來。”
“恩。”
打了招呼,阮濱出門了,心裏煩着,做什麽都打不起勁。他一邊開車去往與江浩約定的地方,一邊想着夏至。
三天不見,甚是想念。
按照江浩發來的定位,阮濱開車進了一個小巷子,巷子底有一家咖啡館,外面的裝修古樸而又别緻,極富小資情調。
阮濱下了車,看着眼前的咖啡館,不禁笑了一下,阿浩什麽時候也懂享受了?
午後的陽光不偏不倚地照在咖啡館的門前,溫暖如春,“風中小閣”四個字在陽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招牌四周被鮮花包圍着,是鮮花而不是幹花,不張揚不粗俗,反倒沉澱出一種甯靜的氣質。
阮濱一邊打電話一邊走進去,“喂,阿浩,我到了,你在哪?”
推開咖啡館的門,裏面整個裝修都是地中海風格,歐式的大吊燈,别緻的石牆,窗邊還有一架三角鋼琴,那格調瞬間就提升了一截。
忽然一陣沁人的幽香撲鼻而來,初聞好似桂花香,再聞一下,又好似丁香花的香味,十分獨特。這家咖啡館是新裝修的,隐約還有些油漆味道,這獨特的香味剛好能把油漆味掩蓋掉。
阮濱對江浩選的這個地方,真是太滿意了,“二樓?好,我來了。”
在前台遇到了老闆娘,阮濱一看,很眼熟,“诶诶,你是不是??那個什麽來着?你是??”
阿諾莞爾一笑,提醒了一下,“我是心唯的大學同學。”
阮濱恍然大悟,“啊對了,叫阿諾是不是?”
“對,對,我叫劉金諾,大家都叫我阿諾。”
“你好你好,原來這家咖啡店是你開的啊?”阮濱環顧四周的裝修和布置,點點頭說,“恩,不錯,很不錯的地方。”
阿諾謙虛地說:“都是江浩幫的忙,要不是有他,單憑我個人的力量是開不起來的。哦對了,他在上面閣樓等你。”
“好,謝謝。”阮濱大跨步地跑上二樓。
江浩正坐在閣樓上的沙發椅中,翹着腳,悠閑地喝着咖啡。
“嘿,你性情變了啊,是什麽讓你這種大忙人也能靜下心來喝咖啡?”
江浩轉頭,笑了一下,“瞧你說的,我還不能喝咖啡了?”
許久不見的兄弟倆互相擊掌,阮濱坐到了江浩對面的沙發椅上,“服務員,一杯藍山,謝謝。”
咖啡很快就上了,這個時間點,咖啡館裏人并不多,很是清淨。
阮濱問:“心唯走了,你連心唯的同學都幫忙,不容易啊。”
“隻是舉手之勞而已,我希望能爲心唯做點什麽。”
“這麽久了,還沒她的消息?”
說到痛處,江浩抿了一口咖啡,笑笑掩飾,他說:“大概位置知道了,她在江南,但是靳首長不允許我去找人,因爲現在正是那件案子的關鍵時刻。”
阮濱明了,不再深入追問。
“你呢?跟你爸談得怎麽樣?”
阮濱苦澀地笑笑,“沒法談,今天上午沈書記夫妻倆親自到我家道歉了,給足了我爸面子,我爸有了這個台階,更加不會放過我。我想找沈家穎談談,你有她的聯絡方式嗎?”
江浩攤手,“沒有。”
“沒事,我問我媽也一樣。”
“如果沈家穎不願反抗呢?”
阮濱沉默下來,如果沈家穎不願反抗,那他也沒有辦法啊。
其實江浩很理解阮濱此刻的心情,他爸是因傷早退,退了就沒權了,所以他還能反抗一下。但阮濱不同,阮部長還在職,位高權重,以阮濱目前的能力還脫離不了家裏,脫離了,阮濱就一無所有了。
“你打算怎麽辦?”
阮濱搖搖頭,“如果她不願反抗,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走一步算看一步吧。”
“那女孩知道嗎?”
“沒敢告訴她。”
“恩,不确定之前沒必要告訴她,省得給她太大的壓力。濱,其實我想說,如果你沒有辦法解決目前的困境,又沒把握保全她,不如放手。别像我這樣,傷人傷己,最後還要讓心唯背井離鄉地躲着。”
阮濱聽進去了,雖然很心痛,但他也明白其中的道理。
坐了一會兒,江浩手機響了起來,他眉頭皺了一下,說:“濱,下次再聊吧,我得走了。”
“诶,好,你去忙你的。”
江浩匆匆走了,隻留下阮濱獨自一人,他的背影有些落寞。慢慢地,太陽斜照下來,陽光穿過遮陽闆照到了他的眼睛,他站起身,也走了。
要找沈家穎,對阮濱來說并非難事,他跟鄭玉淑一打聽,鄭玉淑就把聯系方式告訴了他。
晚上,房間裏,他按照母親給他的号碼撥了過去。
“喂,哪位?”
“是沈家穎嗎?”
“是,您哪位?”
“我是阮濱。”
電話那頭沉默許久,之後,沈家穎淡定地問:“你找我有事?”
阮濱直接提了出來,“明天有空嗎?可不可以見面談點事情?”
誰知,沈家穎比他還要直接,開門見山地說:“你是想談關于我們兩個結婚的事情吧?阮濱,我隻想說,反抗的遊戲我不想玩了,我隻是一個弱女子,我玩不過我爸,要反抗,你自己去反抗。”
“??”阮濱無語,他沒聽錯,沈家穎直接用了“結婚”兩個字,而且她還說她不想反抗。
“你還有什麽事嗎?”
“我??沒事了。”阮濱淡淡地說。
“恩,沒其他事那我就挂了。”沈家穎很平靜,甚至有些冷淡,仿佛有一種看淡人生百味的恬靜與不争。
“好。”阮濱默默地挂了電話,他的心髒無止境地糾結起來,離過年沒有多少時間了,他能做的十分有限,怎麽辦怎麽辦?!
——
國慶假期快要結束了,阮濱提前一天回到杭城,他最終還是隻能以工作爲借口拖延下去,拖延一天是一天。
夏至還沒有返回,他叫了清潔工,把他們的家裏裏外外打掃得幹幹淨淨,甚至連床單被套都換上了新的。
他去商城購置了一套家庭影院,夏至喜歡看電影,可家裏的電視機不夠大,幹脆給她換個曲面的。
好像在彌補什麽一樣,他現在就想把最好的東西給她。
晚上,夏至打來電話,他一邊吃着外賣的涼皮,一邊講電話,“寶貝,什麽時候回來?我一個人在家怪孤單的。”
“明天一早啊,你來接我?”
“必須的。”
“呵呵,我爸在煮牛肉,還有醬鴨醬肉,我媽都已經給我打包好了,夠我們吃上好久呢。”
“那我可是有口福了。對了,你相親怎麽樣?幹嘛給我發那麽奇怪的微信,是在警告我什麽嗎?”
“恩,警告你要對我加倍好啊,否則我就跟别人跑了。你知道嗎,今天來的那個高中老師,他說小時候就見過我,并且印象深刻。他的條件真的很好,我媽和小姨都很喜歡他。”
阮濱吃味地說:“沒用,你已經有人了,跟他說了沒?”
“說了,當然說了,我媽跟小姨前腳一走,我就立刻跟他道歉了,他很大度啊,還祝福我們了,我們連電話号碼都沒有留。”
“恩,這就乖了。小至,我很想你。”
“我也是,還有一個晚上,明天就見到喽。”
“度日如年啊。”
“诶诶诶,不說了,好香,我得去樓下看看我爸煮的牛肉,我先替你嘗嘗味道哈。”
“恩,要想我,88。”
“88。”
打完電話,耳邊又恢複了甯靜,阮濱吃完最後一口涼皮,就打開電腦開始工作了。他想給夏至買一份理财産品,他想盡自己所有的努力,去彌補她。
——
第二天,阮濱早早地就到汽車站等着了,遠遠地,他看到夏至下了大巴車,手裏提着兩個大袋子,全都是吃的。
他趕緊上前去接她,一碰頭,就将她手裏的袋子提了過來,“這麽沉,辛苦你了。”
“小意思了,就算是爲了咱倆的胃,再重也得提啊。”夏至得意地說着,“我爸把一大塊醬牛肉全給我了,我們先吃熟的,醬牛肉放着慢慢吃。還有我們老夏家的秘制醬料,純天然醬料,絕不添加任何防腐劑,煮肉的時候放一勺,誰都能變大廚師。”
阮濱被她逗得一直笑,“是麽,那回家我可得好好嘗嘗,小廚娘,我的胃就交給你了。”
“沒問題。”
回到家,一推開家門,夏至就被裏面反着光的一塵不染的地面給驚着了,“你打掃過了?”再看到牆壁上挂着的超大曲面電視,驚呆了,“哇,哇,哇,好大啊~~~”
阮濱:“夠大吧,這樣看電影才爽,以後省得你抱怨看不清字幕。”
“你買的嗎?”
“難道還有别人?”
夏至興奮得跳起來直接撲到了他身上,“謝謝你,親愛的。”
阮濱手裏的袋子一脫手,就抱住了她,“隻要你喜歡就好。”他用腳把門一關,動情地吻着她。
好幾天沒見到了,此刻已是幹柴烈火,夏至起先還有些不好意思,這大白天的什麽都看得一清二楚,可是禁不住阮濱的溫柔攻勢,她隻好舉手投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