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晚了,陳敬業喝得半醉,江浩實在不放心他一個人回去,就安排他在一樓的客房住下。他從陳敬業身上,看到的是一個走不出妻子離世陰霾的孤獨的男人。
晞寶早就睡下,喬心唯也禁不住睡意的侵襲而睡着了。
江浩輕輕地掀開被子上了床,不想吵到她,但她還是醒了,“吵醒了?抱歉弄得這麽晚,快睡吧。”
“陳敬業呢?”喬心唯往他身邊挪了一下,分開這麽多天,她是真的很想他啊,小别勝新婚,這句話是有道理的。
江浩伸出長長的胳膊讓她枕着,他們用最習慣的姿勢相擁着,“在客房裏,喝多了,讓他回去指不定會睡客廳,所以就留他一晚。”
“恩,他也不容易。”說了幾句話,睡意就沒那麽濃了,小睡一會兒之後反而更加清醒。
“是啊,這麽多年了,他把雲清的死歸罪在自己的身上,他總覺得要不是自己沒處理好與周小伊的事情,就不會害死雲清。他總說,這是報應。”
喬心唯歎着氣,說:“如果是報應,那也夠了,雲清不會希望陳敬業是現在這副堕落的樣子,以前雲清說到陳敬業,眼睛都是發亮的。”
江浩摸摸她的頭發,感覺她就跟乖順的小貓一樣躲在他的懷裏,他笑了,問:“不睡了?怎麽越說越起勁了?”
“你還說呢,出去這麽多天,剛回來就帶個人,你什麽意思?”
江浩嬉笑着,反問一句,“那你什麽意思?”
“我??”她也不好意思說啊,笑而不語。
江浩解釋道:“我也很想一回來就跟你回房間睡覺,但是陳敬業可憐兮兮地在檢察院門口等我,那麽晚了他都沒吃飯,我也不忍心抛下他對不?”
喬心唯瞪他,否認道:“誰想跟你一回來就睡覺了!”
“你不想嗎?”江浩湊近她,語氣暧昧,手開始在她身上亂摸,腳也不安分地壓住了她的雙腿。
“不想不想,太晚了,你累了。”
江浩确實很累了,他不想因爲疲憊而影響他的發揮,而且,他今晚上心裏有很多的心事和感悟。夜深人靜,躺在舒适的床上,懷中有深愛的妻子摟着,他緊繃的神經得到了最大的放松。
聽到他輕聲的歎息,喬心唯便問:“怎麽了?事情不順利嗎?”
江浩:“不,事情很順利,領導表揚,同事佩服。”
喬心唯:“那你怎麽好像不開心?”
江浩:“心唯,我覺得很難過,很怕下一個要去抓的是自己曾經最親密的戰友,我會很吃驚,會很失望,也會很痛心,我絲毫沒有完成任務的喜悅。”
江浩:“心唯,我在想,與其重複做這些讓我痛心的事情,不如做點更有意義的事情。這世上的罪犯是抓不完的,我抓一個跟抓一群沒多大差别,要犯罪的人還是繼續犯罪,要貪污的人還是繼續貪污,除了我,還有别人會去抓他們。但是,我要是能幫助一些因爲貧困而上不起學的孩子,讓知識去改變他們的命運,這樣的意義,豈不是更大嗎?”
江浩:“我想成立一個扶貧基金,但是這個靠個人的力量是遠遠不夠的,我一個月的收入有限,不可能做這件事情。如果靠盛世集團的力量,應該會有些影響力。你說,這能成嗎?”
喬心唯轉了一個身,擡起頭看着他,“你認真的?”
江浩點頭,“當然。”
喬心唯也很認真地說:“成立基金的事情我不懂,我隻知道無論你做什麽,我都會支持你。”
江浩抱着她的腦袋往下壓,深深地吻了她的嘴唇,他說:“謝謝你。”
“恩,有酒味。”
“我刷牙了,薄荷味,你聞。”說着,他長大了嘴巴,捧着她的臉把她的鼻子往自己嘴裏湊。
她忍不住笑了,他也笑了,兩個幼稚的成年人抱在一起笑成了一團。
江浩的慈善事業,從他繼承奶奶的公司開始,就一直在做。一開始隻是很少的東西,送一些書本和衣服去貧困山區,後來公司慢慢地大了,他的收益也慢慢多了,他每年都會捐錢過去。
他從十八歲開始,到現在的三十七歲,已經快二十年。他從未看見過那些孩子,那些孩子也從來不知道有他,但是他知道,隻要堅持着,就一定會有人改變貧困的命運。
二十年,幾代人,總有人受益。
江浩興緻盎然的,說話的語氣都變得不一樣,“盛世上市,效益一年比一年高,我捐過去的錢也越來越多,錢多了容易壞人心,誰知道這筆錢有沒有用在刀刃上?!不如成立一個慈善基金,找專人去打理,由社會盯着監督着,讓每一分錢都花得有意義。”
喬心唯看他一直在說,整張臉都是神采奕奕的,原來的疲憊一掃而空,雙眼都放着光芒。她所愛的男人,一直都有一顆寬廣無私的心。
“江浩,”她趴在他的胸口,看着他的眼睛,動情地說,“我發現你好帥啊。”
“你今天才發現嗎?”江浩一臉的傲嬌,這大半夜的,他就跟打了雞血似的。
“呵呵,你還真不謙虛。”
“說得我明天就想辭職。”
喬心唯好意地提醒道:“喂,爸同意你辭職了嗎?你最好想想這個問題。”
江浩深吸一口氣,有點惆怅,有點無奈,老爺子那邊,他一點信心都沒有,“唉,再說吧。”他整個人,就像洩了氣的皮球一樣。
喬心唯枕着他的胳膊,拍拍他的胸膛安慰道:“想想都是簡單的,慢慢來吧,一步一步來,先說服爸,再說服領導。現在很晚了,睡覺吧,你這一天天的,不累嗎?”
這興奮勁一過,身體就恢複了本身,出差在外,人手不足任務又重,他也确實累了,“睡吧,明天再說。”
第二天天蒙蒙亮,江浩就醒了,喬心唯還在他身邊窩着,一覺醒來,精力充沛。他看了看時間,剛過六點,在家睡覺就是踏實,連夢都不做一個,他很自然地伸了一個懶腰。
原本,這是他的晨練時間,但是現在,他一點離開床的意思都沒有。他無限地湊近喬心唯的臉,在她的枕頭上,面對面地看着她。
喬心唯還睡着,絲毫不知道自己已經成爲了某男的獵物。
江浩用手指挑開她的幾縷頭發,那張幹淨明晰的臉就展露在他的面前,他的指尖,淩空瞄着她的眉毛,無聊而又愉快地照着她的五官描繪輪廓。
江浩換了好幾個姿勢,在不吵醒她的前提下,進行各種侵襲式的撫摸,幼稚得很。
忽然,喬心唯睫毛閃動了一下,江浩立馬停止,隻見她翻了個身,繼續睡。
江浩笑了一下,這樣的姿勢,正和他意。他大膽進攻,整個人都貼了上去,他的前面,正好貼合了她的後面,他的手進行了搜地毯式的進攻。
熱氣不斷地噴在耳邊,喬心唯不會沒有感覺,她一睜開眼睛,江浩就掰過她的下巴含住她的嘴來了一個法式熱吻。
她吓了一跳,“嗯??沒刷牙??”
“不礙事。”江浩上下其手,繼續吻她,這一夜的休息,不就是爲了早上的好好表現麽,這是他表現的時候。
“你好無賴??”
江浩堵住她的嘴不讓她說話,堵得很嚴實,吻得很深。他翻身而起,直接壓到了她的身上。
喬心唯措手不及,她不是自然醒的,她是被摸醒的,醒了之後她還分不清狀況就被江浩給強上了,上了。
最後,早餐是打電話給阿姨,讓阿姨起早買上來的。
餐廳裏,大家圍坐在一起吃早餐,陳敬業這種晚上不睡白天不起的人,竟然也起了早。
早餐很豐盛,豆漿油條,鹹菜白粥,還有火腿片和水果沙拉,中西結合。
喬心唯:“晞寶把豆漿喝完,喝完了媽媽送你去幼兒園。”
江浩:“我今天休息,我送吧。”
晞寶突然指着媽媽的脖子,問:“咦,媽媽,你被蚊子咬了嗎?昨天晚上有蚊子嗎?”
“沒有啊。”喬心唯渾然不知。
江浩看了看,不經意地笑了,最損的就是陳敬業,他直接就說:“晞寶,那不是蚊子咬的,那是你爸咬的。”
喬心唯拿起包,差點就要扔過去,江浩長手臂一攬,直接勾住了陳敬業的脖子,陳敬業叫苦連連。
晞寶眨巴眨巴着大眼睛,對大人們的打鬥絲毫不感興趣,他淡定地說:“爸爸,你不能咬媽媽,你要親媽媽才對。”
陳敬業又起哄了,“呦呵,晞寶,你跟叔叔說,你有沒有對象啊?”
“對象?對象是什麽意思?”
“就是女朋友的意思,就是可以手拉手,團結友愛的女朋友。”
晞寶很仔細地想了想,說:“我有很多男朋友。”
陳敬業笑噴了,“哈哈哈哈,晞寶,你怎麽能交男朋友呢?你是男生,你要交女朋友。”
江浩收緊了手臂,扼住了他的脖子,“晞寶,你别聽叔叔的,聽爸爸的,趕快吃飯。”
陳敬業一個勁地求饒,“我錯了,我錯了,我不逗他了行不?”
喬心唯忍不住說:“陳敬業,你活該你。”
“晞寶,晞寶救我??”
晞寶還是一臉淡定,“媽媽,我吃好了,我們去幼兒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