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倩薇當時臉都吓白了,第一反應就是搖頭,“不用,我跟你們都不順路,繞來繞去太麻煩了,今天周五,都這個點了,堵在半路就不好了。”
說到底,她還是在爲朱子睿着想,喬心唯實在不明白,這麽多年的青春和光陰,她到底在浪費個什麽勁,“朱部長又不介意,你介意什麽?”
“我沒說我介意啊。”李倩薇辯駁。
喬心唯轉頭看着朱子睿,朱子睿輕咳了兩聲,“咳咳,我更不介意了,走吧,兩位。”
李倩薇還别别扭扭的,她就不是個示弱服軟的人,以前看到哪個女同事在朱子睿面前裝可憐博同情的,她就看死了那姑娘,生病找醫生,空虛找**,到公司來發什麽羊癫瘋?!她瞧不起那種女生,所以她也不會成爲自己讨厭并且瞧不起的那種女生。
喬心唯硬拉着她跟着朱子睿走,到了停車的地方,她拉開副駕駛的門将猶猶豫豫的李倩薇塞了進去,美其名曰,“我家就在公司附近,近得很,先送我回去吧。”
朱子睿也是這個意思,說了嫂子回去,不能叫浩哥等太久嘛,“好,我正好要回公司拿一份文件,倩薇你不介意再等等吧?”
他叫她倩薇,去了姓氏直呼其名,倍感親切,不過多年的職業習慣令她沒有什麽興奮的表情表露出來,表面上依然淡淡的,“好啊,那我順便也回一趟辦公室吧。”
坐在後座的喬心唯真心無語,她都幫到這個份上了,李組長怎麽還不開竅呢?!這個朱部長也真是的,标準的木讷男,身邊有個暗戀自己這麽多年的女人,他難道一點兒都沒有發覺嗎?
喬心唯看看兩人,一個隻顧着開車,一個隻顧着看窗外,她都替他們着急。
于是,她建議道:“兩位領導啊,你們平時工作這麽忙,難得今天可以提早下班,爲什麽不放松一下?”
“年底忙。”兩人異口同聲回答,頗有默契,說完還對視了一眼。
就這一眼,喬心唯斷定這兩人肯定有戲,她也是過來人,她以前跟江浩結婚之後有一段暧昧期,那種眼神,她懂。她又說:“一年到頭都是忙,什麽時候才算忙到頭啊?我以前上班的地方,忙的就是小員工,領導都很清閑的。”
李倩薇說:“我懷疑你是不是真的在遠大做過,遠大的領導,比我們都忙。”
“呵呵,我是說我後來的工作單位,在臨州,一個江南的小鎮,生活節奏遠沒有都城這麽快,很輕松,很惬意。”
“那是你命好。”
“……”這話令喬心唯無言以對,不怪人家,人家又不知道她所經曆的那些事,她現在過得是不錯,但也是她經曆磨難之後的重生啊。
一直專注開車的朱子睿忽然開口了,一開口就是很明顯的幫腔,“你都不了解她,你怎麽知道她以前沒經曆過大災大難?”
李倩薇心裏那個怄啊,她分明看出來了,朱子睿那麽的護短,什麽都幫着喬心唯,說他們沒特殊關系,她都不相信。
酒店離公司真的很近,離喬心唯的家也很近,才開了十分鍾左右,就到了。
“朱部長,停門口就行了,謝謝啊。”
“送你進去吧,也不差這一點時間。”說着,朱子睿已經開了進去。
本來喬心唯還想說這個小區門禁很嚴,外面的車要進去得填表登記,太麻煩了,可是她見朱子睿的車一駛近,擋車杆就自動開了,她分外的好奇。想當初晞寶在火車站被拐,景尚載着她來到這裏,她說找江浩,警衛不信,非要江浩親自打電話證實才行,景尚又急又氣,開車硬闖進去的,後來這事還是江浩出面擺平的。
所以現在,朱子睿能毫無阻攔地暢通無阻,她真的很詫異。
“部長,你住這裏?”
朱子睿明白她心裏的好奇,笑着說:“這裏我常來,我大哥住在這裏。”
“哦,原來是這樣,那就難怪了,诶,前面左拐,我家就在這一棟樓裏。”
“好。”嫂子,你不說我也知道的啦。
李倩薇擡頭看了看前面不遠的那幢高層,整個樓盤的中心位置,前後左右都是花園,離其他住宅樓距離很遠,采光俱佳,而且,能在這裏擁有一套住房的人,不止有錢,還得有權。她可看仔細了,剛才進來的時候,站崗的都是持槍的警衛員。
她重新審視了喬心唯一番,有那麽一位有權有勢的丈夫,她應該看不上朱子睿吧。
“到了,就在這裏停吧,謝謝啊。”
“不客氣,你都說了一路了。”
“呵呵,部長,組長,星期一再見,周末愉快。”喬心唯下了車,還特意給李倩薇使了一個眼色。
李倩薇隻是尴尬地朝她揮了揮手。
江浩已經在家等待多時,要不是得照顧兒子,他早就接她去了。
門一開,他便着急地迎了過去,“心唯,累壞了吧?來來來,快坐下休息一下。”他殷勤地接過她手裏的包,跟個小媳婦似的,“坐下,我給你錘錘腿。”
喬心唯受寵若驚啊,一回家就受到女皇般的待遇,她心裏着實不安,“怎麽了你,做錯事了?”
“天地良心,我哪天不這麽伺候你了?”江浩半跪在地上,讓她的腳踩在自個兒的腳上,細細地按摩起來,那力道,那手法,忒标準了。
“兒子呢?”
“他說好幾天沒去幼兒園,功課落下了,這會兒正在書房練字呢。”
“呵呵,我兒子就是乖,省心。對了,幼兒園快放寒假了吧?”
“是啊,今天最後一天。”
喬心唯感歎道:“太爽了,什麽時候我也能放寒假啊?!”
“哈,你要願意不上班,天天放假啊,我可以養你。”
喬心唯收回放肆的腳,一下坐直了,她看着江浩,很突然地問:“老公,你到底有多少錢?”
江浩依然保持着半跪的姿勢,像個小賤奴一樣伏在她的腿邊,随時聽候差遣,“我也不知道啊,反正餓不着你們娘倆。”他如實說,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有多少資金多少股票,數目比較龐大,他沒仔細算過。
關于借給阿諾的三千萬,喬心唯并不是小氣去計較,而是真的隻是好奇他哪裏來那麽多的錢,她說:“上回去了阿諾的咖啡館,我是想問,你……”
“你的手怎麽弄傷了?!”江浩驚呼一聲,打斷了她的問話。
“沒事啦,水泡破了而已。”
“别動,我看看,”江浩小心翼翼地撕開她手掌上的創可貼,仔細查看,對于傷口,他比她内行多了,所以也有了更多的發言權,“你這樣不行的,一沾水就會發炎,傷口也沒洗幹淨,萬一細菌感染了就不好了。”
喬心唯有點不屑,“有這麽嚴重?”
“過來,我給你處理一下。”說着,江浩拉着她走到洗手間,打開了鏡燈,又翻箱倒櫃地拿來了藥箱,鑷子、剪刀、棉簽、紗布、膠帶,全都拿了出來,“不想往後受罪就聽我的,忍忍,剛開始會有點痛,要不要跟你搬個凳子進來坐着?”
那時候,喬心唯還不以爲然,“不至于吧,這點傷,不用。”
“你确定?”
“确定,這點傷。”她反複強調這點傷,這點傷。
江浩将她的手平攤壓在洗手台上,然後一手鑷子一手剪刀,将她傷口的那些黏住肉的髒兮兮的爛皮全給剪掉。那是肉啊,長在手上的生肉啊,他鑷子再當心也會夾到肉的,他剪刀再輕也會剪到肉的,因爲皮連着肉,他要把爛皮全剪掉,多少總會碰到肉,碰到肉就會流血,那是生肉啊!!!
喬心唯一陣顫栗,她長大了嘴巴,痛得眼淚都快飙出來了,可他一句“痛就喊出來别忍着”,又把她想喊的沖動給生生地壓了回去,就不喊,不就是忍嘛,她能忍,忍!
對江浩來說,處理這種傷口那就是小意思,三下兩下就弄好了,擦上消毒藥水,再用紗布一包,完工。
“跟你說了會有點痛的。”
“這叫有點痛?”喬心唯低吼着抱怨。
“這在部隊裏,都不叫傷。”
喬心唯無力反駁,她去過訓練營,知道他這話沒錯,也可能是她最近生活得太惬意了吧,人也變矯情了,一點點傷都覺得難以忍受,這要是換做以前,切菜切到手什麽的,她吭都不會吭一聲的。
江浩看她憋得額頭都冒出了細汗,他也心疼她,半摟着她說:“好了嘛,我親一下就不痛了。”
“……我又不是三歲小孩,你别用這招哄我。”她推開他的胸膛,真的很痛啊,她悶悶地說:“我那麽大的功勞,應該給我發獎金的,結果隻是領導送我回家,太不公平了,請用惡俗的金錢砸死我好嗎。”
江浩一個勁地點頭,“嗯,我得找你們領導好好談談,這是工傷。”
“得了吧,你别再突然到單位找我影響我給我添亂,我就謝謝你了。”
“我是想給你當個靠山,不讓别人欺負你嘛。”
“咳咳,謝謝了,不需要。”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地鬥起嘴來,早把那三千萬抛之腦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