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情逐漸趨于明朗化,江志中被叫去問話隻是配合調查,畢竟江家與靳子劍的來往較多,除了江志中,其他還有十幾位老幹部都接受了調查。
就連江浩,也接到了通知。
“陳伯父,您還是叫我名字吧,我不習慣。”
“呵呵,我也覺得還是叫你阿浩比較順口,考慮到你在休假,所以沒有找你,本來是讓你和你爸一起去的。”
“那我現在去?”
陳廳長搖了搖頭,“你剛回來,不用這麽急,明天再去警局吧,走個流程做個筆錄,順便你也去了解一下,很多事都會讓你吃驚。”
江浩如實說:“靳首長是我恩師,他發生這樣的事,我是心痛。不過,一事歸一事,即便他犯了嚴重的錯誤,他也是我恩師。”
陳廳長點點頭,安慰道:“哎,我也很心痛,他也是我的戰友啊。他已經全認了,這啓案子涉及甚廣,警方已經成立了專案組,專門針對潘索菲花名冊上的人調查,我想,會揪出一大把老鼠屎的。對了,馬警官說是你發現了潘索菲的窩藏地點?”
“這隻是一次巧合,聯系了馬警官之後我才知道那人是潘索菲。之後的事都是馬警官在忙了,我休假的這段時間沒有管這些事。”
陳廳長拍拍他的肩膀,鄭重地說:“你爲社會所作的犧牲真的很令人敬佩,你的妻子也不容易,好好跟她說說,希望她能理解你。”
“恩,是我對不起她。”
“靳子劍在給你下這條命令的時候,你就沒想過後果?”
江浩皺起眉頭,有些不解爲何陳廳長會這麽問,他說:“我拒絕過,但靳首長下了死令,我很無奈。”
一旁的江志中突然拍了一下大腿,他恍然大悟,“好啊,靳子劍是爲了轉移注意力才讓阿浩盯販毒案的吧,他的目的,是想給他那情人逃跑的時間。哎,是我糊塗,是我太相信他了。”
時間倒推到四年前,靳子劍讓江浩從蕭天愛身上入手調查販毒案,江浩一開始不接受,靳子劍找了喬心唯,還找了江志中,百般勸說。
因爲靳子劍知道,江志中的意見對江浩是很有影響力的,他說不服不了江浩,那就先說服江志中,讓江志中幫他一起說服江浩。
想想那段時間,正是都城掃黃嚴打的時候,靳子劍不可能自己砸自己的腳,于是就把主要兵力集中向販毒案開炮。
販毒案一查就是好幾年,足夠潘索菲團夥逃跑和喘息了。
江浩心裏在滴血,這種打擊,并不比失去家庭對他的傷害來得輕,這是一種信仰的摧毀。他相信了那麽多年的恩師,他遵從了那麽多年的上級,竟然愚弄了他。
陳廳長還是比較客觀的,見江老和江浩如此生氣,他好聲勸道:“你們也不要這樣想,販毒案也要查啊,隻能說,阿浩執行軍令是正确的,這件事本身是沒有錯的,錯就錯在靳子劍有私心,當時沒人知道他的私心。”
說了這麽多,茶都涼了,林采音整理不清楚思緒,滿腦子的疑惑,她緊張的隻有一件事,她問:“陳廳長,那個??阿浩明天去警局,沒事的吧?”
陳廳長打包票說:“嫂子你放心,我都說了沒事了你怎麽還不相信呢?畢竟阿浩跟了靳子劍這麽多年,有幾件交錯的任務隻有阿浩清楚,那隻是例行詢問,沒事的,你放寬心。”
林采音這才放下心來,“既然陳廳長打包票,那我放心了,晚上留下來吃個飯吧。”
“不不,我還有事呢,等空了我再來跟江老喝一杯。”
陳廳長前腳一走,江浩後腳也走了,喬心唯和在晞還在家裏呢。
安靜的午後,暖洋洋的陽光從落地窗外照射進來,小房間裏,喬心唯蜷着腿躺在兒子身邊,這個汽車小床也太小了,就是一個較大的嬰兒床,她睡着,腳都挂在了外面,翻身的時候也得小心翼翼的,一個不慎就會掉下床。
這裏本來就是一個嬰兒房,裝修的時候江浩又不知道自己有個這麽大的兒子。
在晞睡得很踏實,可是喬心唯整個人都在用力,這一覺醒來,渾身上下更加酸痛了。
她聽到開門關門的聲音,想着可能是江浩回來了,她便起身走到樓梯口往下看去。
一看,是一個身穿藍色工作服的保潔阿姨,來了三個,她心裏忽然有了一點小小的失望。
阿姨們帶了工具,發出了不小的聲響。
“是江太太吧,我們??”
“噓,”喬心唯打斷,走下樓來說,“樓上孩子在睡覺,請你們輕一點兒,還有,我不是江浩的太太,我叫喬心唯。”
阿姨點了點頭,招呼後面兩位聲音小點,她同時也疑惑地上下打量了她一下,“可是江首長說今天他太太和兒子回來啊,一個月不在家了讓我們過來好好打掃打掃,您不是他太太?”
喬心唯心裏說不上來的氣,江浩怎麽到處跟人說她是他太太啊,即便是,也是前任江太太。
這時,門外“叮”的一聲響,江浩趕巧回來了,他一進門就看到了喬心唯,沉重的臉色一下子綻放了笑容,“心唯。”
“噓,輕點聲,晞寶在睡覺。”
江浩輕輕地哦了一下,動作和腳步不自覺地放輕了,他走到她的前面,看着她笑。
“笑什麽?我臉上有花嗎?”
“還真有花。”江浩伸手捋了一下她的頭發,“别動,亂了。”
喬心唯還是逃開了,她自己梳着頭發,尴尬極了。
江浩笑了笑,回到家看她在,他心裏就踏實了,“心唯,這是張阿姨,平時就是她幫我打掃屋子的,張阿姨,這是喬心唯。”
張阿姨點點頭,“恩,知道,她剛才自己介紹過了,她說她不是江太太。”
“??”這下輪到江浩尴尬了,“咳咳,張阿姨,你們??要幫我好好打掃一下啊。”他轉移了話題。
“好的。”保潔阿姨們開始分工合作。
他見喬心唯老捏着腰,便問:“你怎麽了?”
“腰酸,晞寶的床太小了。”
“??”江浩無語,“你可以睡主卧,主卧的床大。”
“那我順便跟你約法三章一下,第一,我們之間除了共同撫養晞寶之外其他沒有任何關系,你别妄想占我任何便宜;第二,盡快搞定晞寶上幼兒園的事,搞定之後我還要出去找工作,對了,上戶口的時候晞寶得跟我姓;第三,你爸媽如果因爲孩子的事情找我麻煩,請江大首長您務必要處理妥當,不要讓大人的事影響到孩子,一切要以孩子爲重。”
江浩聽她講完,調侃道:“還真是約法三章,你流利而又清楚地一口氣說了出來,看來是早就想好的啊。”
“沒錯,你要是不清楚,我們可以簽合約。”
“那倒不必了,我記性還不錯,三條而已。”那麽問題來了,他看着她,笑笑地問道,“那晚上睡覺怎麽解決?”
喬心唯怎麽看他都覺得他一臉的不懷好意,說:“晞寶跟我睡習慣了,我跟他一個房間,把床換大點。”忽然想到晞寶好像很喜歡那個汽車造型的床,舍不舍得換還不一定呢,于是她補充說,“我打地鋪也行,你不用管我怎麽睡。”
保潔阿姨朝這邊看來,雖然在打掃衛生,難免會豎起耳朵聽聽的。
江浩拉着她上樓,“放手,我自己會走。”她甩掉他的手,一手撐腰一手扶欄杆往上走,腰真酸,小腿肚也酸,渾身都是酸痛的。
江浩跟在她後面走上去,到了次卧前面探頭看了看裏面的兒子,小家夥正睡得香,然後一把拽住喬心唯的胳膊将她拉進了主卧,關上門來好說話。
這大白天的,下面還有人,旁邊還有兒子,喬心唯不相信他會對她做什麽。
江浩說:“晞寶大了,該讓他一個人睡了,三歲定八十,你難道想他粘你一輩子?是時候培養孩子的獨立性了。”
這,也不是不對。
“這樣吧,你睡床,我睡地闆。”
喬心唯白了他一眼,插着腰不同意,誰不知道他的那點小算盤啊。
江浩沒轍,隻得再退步,“行,那我睡樓下客卧總行了吧???你不是想趕我出去那麽絕吧?”
“沒有,房子是你的,我哪敢趕你出去,你睡樓下客卧,就這麽說定了,八點以後你不能上樓。”
“八點?”
“是啊,晞寶八點睡覺了。對了,等晞寶醒了我帶他去我媽家,晚飯也在那吃,已經跟我媽通過電話說定了。”
江浩厚着臉皮說:“一起去。”
“沒你的份。”
無奈,妥協,退步,“那我去接你們,晚上冷,大晚上的你一個女人帶着孩子也不安全。”
“這個可以。”喬心唯忽然想到,“你爸有事沒事?”
“沒事,已經回家了。”
“哦,沒事最好。還賴在這裏幹什麽,這是我的房間,請你出去。”
江浩絲毫沒有反駁能力,苦着臉說:“我衣服還在這裏。”
“一會兒我跟晞寶走了,你再慢慢收拾,順便幫我把行李箱拿上來,謝謝。”
“心唯??”
“别跟我撒嬌,我不吃你這一套。”
江浩心裏默默地念道:革命尚未成功,同志還需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