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續沉吟片刻後道:“我能想到的原因是他們倆人都落過水,被洞螈糾纏過,可能洗去或者被洞螈的氣息掩蓋了他們身上的氣味。另外,假如我被梁哥所抓時有段時間是昏迷的,如果閻九讓人暗中對我也灑了氣味的話,那麽除去我身上味道的就應該是通道盡頭的那些岩泥。我是在裏面滾過的人,将那種氣味全都給沖掉了。”
很有可能是這樣,梁哥也下過冰泉,而瘋子在岩泥裏翻騰過,唯一剩下還有氣味的就是何建國,因爲他沿路所走,将氣味消散在了空氣中。所以,這時閻九三人一定是朝之前我們彙聚的那個地方而去,到了那處後,他們看到明顯有人呆過痕迹的地方,人卻全消失不見了,會作何想法?
試圖從閻九的角度去分析,認爲他絕不會善罷甘休。那麽他下一步是......不好!我焦急地去拉陸續,“走,快走,他們馬上就會找過來。”
這時底下兩人拖着韓建成剛爬到這,喘的話都說不上來,于秋遠因爲受傷,在球珠綠光下顯得臉色特别蒼白。陸續瞥過一眼後轉頭問我:“小九,怎麽回事?他們爲什麽會馬上找過來?這條通道如此隐蔽,若不是有你引路,讓我在這層空間找上一天都可能找不到。”
“但是你忘了,他們有受過特訓的蛇。”
陸續蹙起眉,眼中浮現疑惑,在動物上面他懂的隻會比我少,想不明白也屬正常。我索性攤開來講:“受過馴的蛇具備追蹤能力,它并非隻對特意下的氣味敏感,閻九三人到了那處後,看到地上有一攤血,可以像獵犬一般,讓其聞血的味道,然後跟着血氣尋蹤而來。”最關鍵之處是他們三人之中有個是馴蛇人,他有多少技能我不知道,但驅蛇追蹤一定可以。
等我說完後,不光陸續臉色變了,下方聽着的韓冬靈與于秋遠也面色突變,他們清楚知道血從何而來。除去韓建成身上的,就是于秋遠左肩上的傷口。
二話沒說,幾人再度往上爬,手腳比之前更匆忙了。剛才我們在這歇了好一會,正給了對方趕過來的時間,這時若還廢話遲疑,那無疑是在等死。
印象中繞過幾個彎道就到了頂上,然後......我的身體又凝住,記得我進來時是把一塊很厚的擋石給推成半開,然後身體擠進來的,之後我有沒有把那擋石給阖上?答案很清晰,沒有。
那如果閻九幾人到過四層,可能看不到那個被推開的缺口嗎?一下子冷汗全冒出來了。要是在通道盡頭有人守着,我豈不是帶着他們往火坑裏走?
下意識地就回頭去拉前面陸續的腳,通道狹窄,兩人并行會擠,所以在爬動後陸續率先爬在了前面。他察覺異樣回過頭來,視線劃過我頭頂時臉色劇變,驚異而問:“他們人呢?”
我愣了一秒後反應過來,急轉回頭去看,身後竟空無一人。明明之前他們三人就跟在後面的,我還聽到後方的動靜,就剛才想到前方可能會有的危險時走了會神。
情勢不止是詭異,而是嚴峻了。閻九三人不可能來得如此快,但也不會太慢,可能就在下一刻由黑皮蛇帶領着尋蹤到通道下方。韓冬靈在這時候爲求自保,也不可能出什麽幺蛾子來玩失蹤。
陸續立即就下了決定:“我回頭去找,你繼續往前,在頂上等我。”說完他就返身回頭,從我身旁擠過,但在爬前兩步發現我也跟上時,“小九你......”
我想也沒想就回:“這時候最好是不要分開,很可能這一刻分開了再回頭時已找不到人。”先前還不是說要我一刻都不要離開他身旁,等一下,我的腦中有電光閃過,但是并不确定。
陸續沒有多言,隻叮囑我“跟上”,扭頭就快速向下,很快我們就回到了通道口,韓冬靈三人蹤迹全無。見他往底下黑暗裏看了看,暗道他不會還要再跳下去找人吧。
剛這麽想着,熟悉的嗤聲又敲擊我的耳膜了,面色一變,拽住陸續的胳膊就爬。他從我的肢體語言自當是明白怎麽回事,沒再有任何遲疑,爲了節省時間,他微側了身,讓後背貼在通道石壁上,然後一手攬住我腰,帶動我快速向前爬動。
發覺他這匍匐前行的姿勢很像是經過特殊訓練的,兩人身體幾乎是緊貼在一起的,每一下爬動都能感覺到對方肌肉的張力,甚至連呼吸都融在彼此空間内。但這時候沒時間多想其它,乘着蛇群傳來聲音還遠時,我用極細的聲音将之前判斷頂上可能有閻九的人守着的這件事講給了他聽,他聽完後隻說了兩字:“不會。”
心中雖有疑問,但沒有再開口,跟着他的節奏快速攀爬,比之剛才的效率整整快了一倍。隻是我敏銳的耳朵也聽到了底下通道口傳來了語聲,閻九三人已經抵達。雖然我耳朵能辨别比常人聽到範圍更廣的音,但不代表就如監聽器一般能辨識語言,所以他們在說什麽還是聽不清的。
不管對方在經過蛇的尋蹤發現那個通道口後是什麽反應,都不會改變會追進來的事實。幸好我們也爬到頭了,通過球珠散出來的綠光,已經能看到前方十幾米遠外的出口,還是與我進來時一般,一塊擋石橫過來露出一道隻能供人側轉了通過的口子。
剛才陸續肯定四層外頭沒有人,基于我對他的信任,此時倒也不驚慌了。由于前方狹窄,他示意我先行,爬動頂上時又依法炮制了回,臉貼着石頭緩慢挪移。感覺到陸續的掌貼着我的腳,在用力幫我頂出去,頭終于鑽出去後,我第一反應就是掠過四周,确實沒有任何異狀。
好不容易把身體都擠出來後,我對陸續有些擔憂,他身形高大要如何從那二十公分左右的縫道裏擠出來?趴在洞口向内看,見他嘗試了幾次,頭都很難擠進,伸手進去想要去拉他,但他向我打了個退開的手勢,以爲他又要讓我一個人先跑,正要沉怒,卻見他用全身的力氣在推那塊擋石。
原來他是選擇用粗暴的方式來解決眼前的困境,見狀我立即配合他,扶住石塊向外拉。還真的有在動,雖然速度慢,但這塊擋石不長,沒一會已經大半出來了。
危機并沒有解除,就在陸續随着擋石的推動,越來越接近洞口時,我聽到了嗤嗤聲。這一回,别說是我,就連陸續也感受到了,他下意識地回過頭,露出了被擋住的空隙。
聽到自己在倒吸涼氣,就在離他十幾米遠處,一條條遊動的蛇在不斷靠近。幽暗綠光下,那的黑色的蛇皮好似能反光,透着妖異。毫不遲疑吹出音律指令,可就在剛才還能有效的音,這時卻失去了效用,它們不但沒有緩下來或者停止,遊的反而更快了。
怎麽回事?是驅蛇人發現了端倪改掉了指令?這不合邏輯啊。動物又不是人,指令是長期馴化得到的一種成果,不可能說在短時間之内說改就改的。而且通常對動物的指令隻有單調的幾種,要麽是安撫,要麽就是驅逐。
我沒辦法,隻得取出自己的竹管,吹起強制驅逐音頻。這是一種尖銳到連人耳都難以接受的超高分貝的音,眼見陸續後方的蛇群遊動變緩下來,但卻沒有退開。
人在驚急之中,力氣相對會大一些,兩人配合着一個推一個拉,終于一個脫手,擋石滾出來了。陸續速度極快,跟魚一般頭從裏面蹿出,我幫着他拖動腳,嘴裏竹音也不敢停。
其實漸漸有些明白這些蛇有問題了,它們整個顯得焦躁與不安,不像是被人驅使着向前,反倒像是亂成一團,在四下狂竄。發生了什麽事引得它們出現恐慌?
待陸續人全出來後,我們立即起身選了一個方向跑。因爲不管是什麽原因造成的,蛇在處于焦躁和恐慌時,攻擊性隻會加強,而這種黑皮蛇無疑是有毒的,被咬中一口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跑了沒多久,就又到岩泥區域了。不明白爲什麽陸續說他那條通道堵住的岩泥頃刻間就全硬化了,可這水道中的依舊還是軟的,難道是與這水質有關系嗎?
心中滾着念頭,腳下并沒有停,因爲是軟泥,一腳踩下去都會陷到裏面,給人一種很不踏實的感覺。相對的,兩人速度也緩下來,無需回頭看,聽水中潺動聲就能知道已經有蛇遊上來了。
再吹竹音已成多餘,這群黑皮蛇無論是正式指令還是我發出的強制驅逐令都無效了,它們屬于是在本能地逃竄。這時候隻有盡可能地快速向前,突覺身體一輕,整個人都被陸續提了起來,他大步往前跨越,我急聲喊:“放我下來,這樣沒用的,蛇鑽進岩泥裏一樣遊得快,我們除非是能上頂。”
可由于白岩軟化變成了水中的軟泥,此時頂高不止兩米了,而且毫無着力的點,根本就不可能挂住人。陸續并不聽我的,隻埋頭向前奔,他用單手夾着我的腰使我騰空,另一手則扶着牆撐,力圖能夠更快一些,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