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韓冬靈這種态度來判斷,極有可能是她已經得到過韓建成的消息,不見得聯系上,至少确定了他還沒死。這些信息最大可能來源于她的丈夫,于秋遠。沒有忘記之前于秋遠說過,他是韓建成這支勘探隊留守在格爾木的補給人員。我不知道他們地質探險隊内部是如何操作的,但以常理而論,韓建成作爲隊長,應該會與于秋遠有聯絡。
所以,韓冬靈嫁給于秋遠,得到了所有關于她父親的訊息,然後組建隊伍前來營救。
這些事沒想與陸續商量,就自個在心裏琢磨,分析過後心中已經有了底。擡眼見陸續站在通口處仰着頭看上方,我走上前詢問:“梁哥他們應該已經不在了吧。”
“顯然是的,要不然這裏這麽大動靜,早就出現了。以當時我們三人先後跌進坑洞,而那坑洞又在瞬間填滿的詭異情形,他們應也被吓着了,幸而有梁哥在,他一定喝令其餘兩人立即離開那處,歸隊後再研究如何來營救我們。”
我看着陸續的臉默聲不語,他敏銳地捕捉到我視線,低頭看向我問:“怎麽了?”我想了想,還是開口:“你也說當時情形詭異,我們這一掉定然十分兇險。你有想過他們離開的決定,其實等于是放棄了我們嗎?”
陸續眼神縮了縮,“小九,别亂下定論。梁哥不是這種人,他隻是理智地衡量當前情形,做最準确的判斷與決定。”我失笑着搖頭:“瘋子不怕死地沖進火坑去救花蜘蛛時,你爲什麽沒有理智地衡量當下形勢就不顧危險地要跟進去救他呢?”
“這不一樣。”
“哪裏不一樣?你與瘋子,梁哥與你們,不都是兄弟嗎?你可以爲兄弟不顧生死,他爲什麽就是理智地帶人離開?”
“小九!”陸續突然沉喝出聲,眼中帶了星火,他在極力壓抑着怒意,“我說了,梁哥不是這種人,他做這個決定一定有他自己的考量。不明白你的防備心怎如此重,梁哥是朋友也是兄弟,我從不對朋友妄加菲薄。”
心倏然而涼,彷如被人澆了一桶冰水,從頭涼到腳。滿腔關切被他全然否決,這滋味當真是“爽”到極點了,忍了又忍,覺得那火實在沒處忍,那也就不忍了。
昂起頭眼睛微微眯起,任那眸中的火光盡顯,然後一字一句地說:“陸續,有見過不識好歹的,還沒見過比你更不識好歹的,你盡管抱着你的兄弟情過日子去,我許玖以後再管你那點p事,名字倒過來寫,也不姓許了!”
撂完狠話,俯首就抓起地上那盞照明燈,把它插在衣服口袋裏,然後一把将怔愣中的人給推遠,在他驚愕的眼神中縱身一跳,雙手雙腳緊扒住牆面,如壁虎一般向上爬移。我打小是在森林裏長大的,可能捕殺的本領沒學會,但爬樹卻是一流,這面牆上凹棱凸出點較多,對我而言攀爬根本不是什麽難事,幾個爬升,就已到了與二層相接的長溝通口。
隻聽底下傳來陸續不穩的聲音:“小九,你這是要先爬上去等我們嗎?可我一個人不好搬瘋子啊。”
怒聲丢下一句:“我管你去死!”伸手掰住了檐口,正要做引體向上翻身上去,突然腳下被什麽套住,低頭一看就不由怒喝:“你幹什麽?”陸續竟然甩了一根繩子圈住我的腳。
竭力想要擺脫,可那圈越收越緊,然後隻聽陸續擡着頭說:“小九,剛才是我說錯話了,你别氣啊。上面好多地方我們沒探過,還有那洞螈在溫泉之内,挺危險的,你還是下來與我一起吧。”說完他就極其混蛋地用力把我往下拽,可憐我就單手掰在檐口,另一手還摳住牆上的凸起,哪經得起他這般拽法,堅持不到五秒,整個人就騰空摔下。
在接近地面時,他上前穩穩當當把我接抱住,然後不給我任何掙紮的機會,翻身就将我壓身下給制住了。我怒罵出聲:“混蛋,放開我!”還有人比他更不要臉的嗎?
陸續被罵了也不氣,朝我咧嘴一樂,“小九,這是你第二次罵我混蛋了,我上次怎麽說來着?”
我不由氣結,他這口吻好似罵他混蛋非常開心一般。抛了個問題出來也沒要我答,他就自說自話了:“哦,記起來了,我說信不信立即混蛋給你看,要不要我把這話給實現了啊,其實我真的挺想的,就是怕事後你要殺我。”說到這,他俯下身在我唇上重重吧唧了一口,然後說:“先就預付個訂金吧,等找了合适的地方,咱再把後頭的事給辦了。”
我氣到失去理智,破口大罵:“滾你犢子去!陸續你......唔......”還想罵,卻被他再次堵住了唇,這回是攻城掠地般地強勢,直接用舌要來挑開我牙齒,我死死咬住不肯松口,他直接對唇瓣下了重口,疼到發麻,條件反射牙關就松了,而他也乘機探入。用風卷殘雲來形容不爲過,所經之處都化爲虛無,我那點掙紮的力氣也不知被什麽給吞了,隻覺得全身麻麻的,任由他在我唇裏肆虐。
他發覺我不再反抗後,相對的也松了些勁,左手插進我發中,右手撫着我臉,吻得深情而溫柔。我一直沒閉眼,看進他幽黑的眸中,那裏面印了自己的倒影,忽然想到一句話:我們活在彼此的眼中,愛是唯一浩蕩的産物。
愛......心頭似乎就這麽輕輕劃過,就能漾起無限溫柔的波瀾。我可能真的愛上了他,要不然哪裏會任他這般胡作非爲呢。唇上何時得了解脫也沒留意,倒是那黑眸裏漸漸凝聚起的不滿引我回神,隻聽他很不高興地抱怨:“小九,我在親你,你居然在開小差想别的,是我魅力不夠還是訂金付的太少?”
我有意将他端詳了下,然後道:“大抵是魅力不夠吧,胡子拉撒的像個滄桑大叔,臉上還破了相。”
男人的胡須隻要一天不刮,基本上就會長出青頭來,與以往幹淨整潔相比,會顯得有些滄桑。但我不會告訴某人,他這樣反而更性感的。
若這時他鼻下長兩撇小胡子的話,那他的表情絕對是叫吹胡子瞪眼,重重吸氣又再呼氣,有意呼在我眼睫上,然後聽他從齒縫裏迸出話來:“小九,如果不是時間地點不對,我絕對如了你的願,把訂金付過後該履行的義務一起辦了!”
其中的暗喻,我不是傻子,自然是聽得明白,加上他這刻全身重量壓制住我,他身體某處的堅硬哪裏會感受不到。想要惱怒地再酸他幾句,卻也有些畏懼他的威脅,這人有時候不理智起來,可是什麽事都幹得出的。所以一番思量後,還是忍了下來。
陸續見我緩了态度,在額頭上又親了一口後就翻身下去了,但卻把我給攬在身側開始數落:“你說你這人的脾氣怎麽那麽像牛呢?一言不合立馬甩臉,還揚言以後再不管我的事,管了名字倒過來寫,然後也不姓許是吧。你名字倒過來寫就叫玖許了,那本來也不姓許了啊,再說了,你要是覺得許這個姓不喜歡的話,我建議你換個,改姓陸,陸玖,多好聽啊。”
我輕哼了聲,嘀咕在嘴裏。他耳尖聽到了,追問:“你說什麽?就算不姓許也絕不姓陸,那你想姓什麽?說出來我給你分析分析呢。”
我存心氣他,随口掐了個:“彭野的彭。”他啧啧兩聲後評價:“太俗!那小子也太嫩,你想老牛吃嫩草,人家還不樂意呢。”我又有吼他的心了,但咬咬牙忍了,“蕭默的蕭!”
上回提到蕭默的事,他不高興地跟我吵,事後一總結,疑似他在吃醋。這時候搬出來,故意氣他。哪知他眉毛掀了掀,不痛不癢地說:“你瞧得上人家,人家還未必瞧得上你呢。不是有個那什麽沙地行者的名頭嘛,見過的風沙,比你喝的水都還多,那看過的美女豈止一二,所以你還是省省心吧。”
被他說得我多不上檔次似的,氣不過視線飄到某處,不經大腦地又道:“秦三的秦!”
這回陸續直接噴笑出來了,他邊樂邊說:“小九,你能舉個像樣一些的例子嗎?跟瘋子姓?我不行了,讓我笑一會。”他是真的肆無忌憚地在嘲笑,眉眼都看不見了。
我怒瞪着他,拳頭握得死緊,一字一咬地念:“莊聿的莊。”打算這次他若有一點埋汰或笑聿哥的話,拳頭就直接揮他臉上去。
可出人意料的,原本大笑不止的陸續,在聽我念出聿哥名字後,漸漸收了笑,黑眸盯着我。
“他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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