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早從那兩名土著漢子口中得知這些人在山裏弄了個野生動物場,但也沒真實看到來得震撼,當真如動物園所見的一般,在這洞層深處,通道兩旁就被打通成一間間房,用鐵欄圍住,裏面關着好些動物,多以幼年猛獸居多。環境不能說好,陣陣惡臭撲鼻而來。
過了這段後就又是一條近約四五十米的通道,然後也走至了盡頭。
發現有兩道鐵門,其中一道半開着,明亮的白光線從内射出,耀得通道裏都很亮。明仔走過去敲了敲半開的鐵門,裏面走出一名穿白大褂看似醫生的男人,他淡漠地掃了我們一眼問:“要領幾隻?”
“配備一人一隻吧。”
心中犯疑,獵犬是在那門背後嗎?由這個白大褂監管?但見他轉身回走且随手掩上了門,隔絕了我們窺探的視線,但沒一會就又出來,手上拿了好些香袋一般的東西,“拿去吧。”
沒用明仔吩咐,大夥就都走上前去找白大褂領,我和陸續混在其中,也都各自領到一個。見他們都把那香袋系在了腰間,我們也依樣畫葫蘆照做,偷偷拉開收口處看了眼,立即又收緊了。裏面裝的是黑色粉末,不知道是作何用的,直覺聯想到了地獄魔星上。
等白大褂走回鐵門之後就将門給直接甩上了,“喀”的一聲,旁邊的鐵門被打開了,一股腥膻味撲面而來,轉頭時我驚愕地瞪大了眼。
剛才說是領獵犬,那白大褂也用很随意的口吻問要幾隻,就好似去寵物市場挑選一般,哪知鐵門背後都是眼睛閃着綠色幽光的狼!不是一頭兩頭,而是一大群,更令我震驚的是,以明仔帶頭毫不猶豫就跨進了鐵門之内,其餘的人也都面無懼色走了進去。
即使心中驚愕,臨到這時也不可能退卻,陸續率先硬着頭皮跟進,但有意站在門口處,将我擋在了門外。他是想保護我,行到這時,這些人可以聲色不動地走進狼圈中,必然是有我們不知道的原因在,就怕這原因會令我和陸續穿幫。
但很快就發覺了端倪,原本人走進去時,狼群還有些騷動,可等走到跟前時,那些狼居然全都趴在了地上。隻見其中一人拿腰間的香袋放狼群前一尺之外,其中有一隻站起上前聞了聞,随後那頭狼就跟着他走至旁邊給戴上了頸圈,真的溫順如犬。
恍然而悟,不是狼改了兇殘的本性,而是剛剛我們領的香袋對它們有着某種效應。假如這真的是地獄魔星的話,那麽看來外面種植的一大片花海,最終都提煉成藥,用在了這類特殊情況上。
我驚歎的不是此藥對狼的功效,而是這得需要一個多龐大的團隊來支撐,似乎我們所見到的遠遠不及它真正領域囊括的。
既然窺知了背後的奧秘,陸續也明白是怎麽回事了,就沒再防備地擋我身前。這時候我們的舉動不能太過突兀,得盡量降低存在感,不讓他們注意到。在第五個人上前引走一頭狼後,陸續就壯了膽子也上前,别人看不出,我是看出來他緊張到不行,畢竟我們面對的不光是兇猛的狼群,還有一幫比狼群還險惡的團夥。
當陸續成功引走一頭身形精瘦的灰狼去戴頸圈時,我暗舒了口氣,慶幸沒有别的玄機。
轉眼就隻剩我一人了,佯裝鎮定地走上前,聽到陸續的輕咳聲,快速朝他飄了一眼,看他黑眸波光盈動,似在說:别怕。不由心生暖意,環境再惡劣,他始終都在旁,我體味出了點生死與共的感覺。
也就是略擡了頭,立即就低下了眼簾,說起來我的危險性比陸續都還要高,因爲這個地方男女分界十分清楚,若被發現我是女人的話,後果不敢想象。
蹲身而下,學着他們抽拉腰間的香囊繩子,往前伸出,意料不到的事發生了。
前面的人每一個隻要伸出香囊,立即就會有一頭狼走上前去嗅聞然後聽話地跟着去旁邊了,可偏偏到我這裏,群狼無動。聽到頭頂傳來明仔的吩咐:“往前靠一些啊,離得這麽遠幹什麽?”
我咬咬牙向前挪動了一步,依舊沒有動靜,旁邊已經傳來交頭接耳聲,餘光中陸續的腳邁前了一步。真不想就此功虧一篑,硬着頭皮又挪近一步,此時離狼群隻有十多公分,假如有狼突然撲上來,我必不能幸免。就在這時,突然前排狼身後的一隻動了,而它一動,别的也動了,都紛紛站起了身,這情況下我本能地顫了顫,想要往後退。
但聽明仔在那呼喝:“别動!你一動,它們就有可能發動攻擊了,在門口的快去喊李博士過來,是不是他給的那包藥粉有問題呢。”
有人應了聲,剛腳步啓動又被明仔喝住:“等一等。”
因爲狼群有了動靜,突然分列而開散在兩旁,而最初起身的那頭狼傲慢地走了出來。我在剛才因爲驚懼而坐倒在地,如今那頭狼站在跟前時身形高大,都能與我平視,它似将我審視了一番後才低頭去聞握在手中的香囊,鼻尖幾次觸及到掌,我都怕它下一秒直接一口咬上。
但最終它擡起了頭,幽綠目光定在我身上,所擔心的事并沒發生。
是明仔的輕喝聲驚醒了我:“還不帶它去戴圈!”
我愣了下後反應過來,骨碌從地上爬起來走向牆角,果見那頭黑狼跟在了身後,比對它的脖頸尋找着合适的頸圈。有人在旁提醒:“用最裏面那隻。”視線劃轉過去,發覺那隻頸圈與其它皮圈不同,是金屬的,看着有些像是純金。取過來後,就見那狼飄了一眼,任由我把頸圈給戴在了它脖子上。
耳尖地聽到有人在說:“明哥,那隻狼首,以前除去狼怪能驅動,從未有人可以把頸圈套進它脖子過。這次居然......”聞言我心中沉了沉,想不惹人注目渾水摸魚,偏偏還是引起注意了,哪裏會想到狼群要麽一隻不來,一來就這般大陣仗的,吓了所有人不說,還這麽給面子的吸引了狼首。
假意手上整理着頸圈,其實緊張到手心沁出了汗。
幸而那明仔沒往别處想,隻道:“可能它多時不出動,今天想要出山溜溜了吧。行了,都别廢話了,趕緊出去,今晚找不到人誰也别想睡。”
衆人先後退出了鐵門之外,門哐當一下被關上了,以爲會回走來時路,哪知明仔在另一面牆上一按,竟然那堵石牆掀開了一道石門,其後幽暗深深。心中驚歎,這山洞當真是暗藏乾坤啊。
陸續有意落後到身旁與我并行,但因前後都有人,我們也無法交流。走了大約百米通道,終于看到了出口,從相對距離計算,這條山道應該是通往了山的另一邊。回頭細想,這密道安排可謂精絕,假若外人闖入,恐怕那些被關在鐵欄背後的狼群将會是第一道關卡,會在第一時間發出警示。
狼比任何一種動物都要來得敏銳,無論是聽覺還是嗅覺。
夜霧沉濃,即使出了山洞也看不清到底身在何處,隻能是跟着隊伍走。很快就鑽入了山道之中,灌木叢林立,夜間濕氣重,使得夜路十分難走。牽出來的這幾頭狼不知是不是受了香囊内藥粉的影響,竟然真當起了獵犬,沿路聞嗅着尋找痕迹。
意外是用來制造的,有意松脫了牽着狼首的繩子,它回頭看了我一眼,下一刻就撒開蹄子跑起來。此舉正合我意,都無需我開口,已經有人在喊:“頭狼掙脫了。”轉而又聽到别人喊:“不好,我手上牽的也試圖掙動,它好像要去追頭狼,啊,跑了!”
這喊話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陸續,他在我松開頭狼之後,有意也将手上牽着的那隻給松手了。兩隻狼撒腿跑得飛快,沉入了夜幕中。
明仔怒吼:“還不追!”我與陸續跑出去的同時,聽到他在後面咒罵:“今天是出了鬼了,頻頻出事,快都跟上,頭狼若是丢了茲事體大,誰都擔不了這責任。”
心中微動,看這情形我牽的頭狼地位還挺重要。
山林之間是最好的混迹之地,又有夜色掩飾,象征性地朝前追了一段路,我們就東鑽西躲地将後面緊追的幾人給落下了。就是昏黑看不清路,常被樹枝劃在臉上生疼不已,陸續一拽我躲進了一處灌木叢内,突然意識到個極嚴重的問題,他們有狼牽在手,若是利用狼的嗅覺追蹤,豈不是很容易就發覺我們躲在這?
可已經晚了,明仔帶着人與狼從稍遠的距離過來,隻聽他嘴裏還在呼喝着:“快追,沒準是頭狼發現了那兩人蹤迹先一步帶路了。”
兩人屏息以待,陸續暗中抽出了長刀,打算就此一搏,但聽明仔等人直線朝前狂奔,并沒停留,很快聲音就逐漸遠去了。呼出好長一口氣,陸續握緊長刀的手指都泛白了,可見剛才是有多緊張。
唯一能想到的可能性,就是那幾隻狼被這香囊所控,隻聽從人的驅使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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