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側轉目光看向他,語帶淺譏:“你怕?”他搖搖頭,“如果怕,我不會在這裏。”同樣的一句話我也給他:“如果怕,我又何必與你坐在這裏說廢話?還不如在旅館等警方搜救結果。”頓了頓後,微擡起眼看向天空,“小夥子,隻要活在這世上,就總有一些不得不去做的事,哪怕明知前路是深淵,你也會毫不猶豫地邁進。這叫,責任。”
盯在我臉上的目光裏,多了一抹深思,他沒有接腔,我換一種方式表述:“那裏面有我的朋友在,這是事實,就如你爲了你的泉水叮咚不惜一切去尋找。所以你無需來試探我,祈禱我們能夠順利找到想要找的人吧。”人的心思之複雜,在于它總喜歡把自己的臆測和猜想加入其中,那樣一來原本簡單的事,就像被上了幾重鎖一樣,環環繞繞。
“其實我沒......”
“陸續,”我打斷他,“别急着否認,有時候被說中了心思,要學會坦然。”
他沉默了下來,放在我臉上的目光也收回,隔了半刻悶悶地冒了句:“喚什麽小夥子,自己也不過才二十出頭而已,口吻老成的好像幾十歲的中年人。”
當下我就被逗笑了,這情緒倒是轉換的快。他被我笑得尴尬,瞪了一眼,“有什麽好笑的?我說得是事實。”這樣的話題沒必要計較,從善如流地點頭,并且自動挪窩,朝地陪大哥老鐵那而走。
有些話我沒說出來。人的心理年齡與生理年齡通常是不成正比的,心理年齡取決于這個人的經曆有多少,所以有人長到三十歲可能還很幼稚,但有人十幾歲就心齡滄桑了。
老鐵正在翻動着自己的包袱,當我走近時,他整個人明顯一緊張,看清是我後松了口氣。拉了我背轉身,神神秘秘地拉開包的一條豁口,等我看清是何物時微吃了一驚。他壓低了聲音敲語:“妹子,别作聲啊,你想這石門關後是什麽境地,我得有充足準備。這東西放家裏好些年頭了,也沒地方試,真怕它關鍵時刻不得使,那就糟糕了。”
我終于是明白爲啥老鐵要背個這麽大又這麽長的包了,原來他在裏頭裝了一管獵槍。現在明文規定私人是不可以有這類槍械的,但在這山溝鎮裏,曾經當地好多漢人與彜族人都以打獵爲生,所以還是有遺留沒被繳收掉的。老鐵顧慮兩位民警在這不敢拿出來,他又害怕進到深山裏頭會遇上危險,所以十分的糾結。
就在這時,突然身後傳來陸續的喚聲:“差不多了,我們出發吧。”
低頭去看腕上手表,還真是準,剛好三點半。老鐵立即慌張地把包拉鏈給拉上,然後給我一個眼神,要求我别說出去。微不可察地點頭,畢竟這趟進裏面是有未知危險存在的,别的不說,深山老林裏最可能也最常見的就是兇猛的野獸,光靠兩位民警恐怕是不行,多一樣這種武器,于我們隻有利。
再次啓程,隊伍有所調整,正式由老鐵在前面帶路,我們緊跟在後,步入石門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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