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掐算着時間,太陽已經西沉,地宮中一片昏暗,等到徹底天黑了,我們即便逃出了魔掌,也要一直躲着,不敢随處走動,不敢打開手電,否則我們會很容易就被發現。
“你說,今晚會不會有月亮。”我換算過時間,今夜應該有一彎新月,或許還會有星星,于是問一旁的張伯通。
“别想了,你是逃不走的。”張伯通一眼看穿我的心思,在他這種人生閱曆豐富的人面前,我似乎不可以有非分之想。
我再度觀察,的确這一次,張家兄弟與他們雇傭來的人警惕性都提高了,不僅是爲了看住我們,也是警惕夜間可能出現的危險。
如果在地宮外的地面上,這個時候應該不會像現在地宮中這麽昏暗,張家兄弟的雇傭兵們都打亮了手電,十數束光柱在地宮中晃動。
“我餓了!”我确實是餓了,自從第一次逃跑,到現在我們連午飯都沒吃,我想,在這一次逃跑前吃飽,可以提升逃脫成功率。
走下韓王宮長長的宮梯,我突然坐下,賴着不走了,機智如我的上官亞雄與楊剛也都坐下,我們三人背靠着背坐着。
“我們要吃飯。”我堅持反對這種無人道主義的押解,無論如何怎麽可以不給飯吃。
“還想要吃飯,我讓你去閻王爺那去吃。”雇傭兵的頭頭是位大胡子男子,他用步槍指着我們,擺出一副要開槍把我們射殺的模樣,眼睛卻隻盯着地上已經被嗜血金龜吃得隻剩下白骨的兩具雇傭兵屍骨,就連本來流淌在地上的鮮血都被吃得幹淨,大胡子又罵道,“害死了我兩個兄弟,我讓你們償命。”
“有種的,現在開槍,眨眼的是你孫子。”我大吼抗議,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當然這是做出來的,我并不是怕死,而是很清楚,張家兄弟絕對不可能殺死我,至少現在不會。
“給他們壓縮餅幹和水。”張伯通也看了看兩具屍骨,無奈向背負幹食的雇傭兵揚了一下下巴。
顯然在這支隊伍裏,張家兄弟有絕對的領導權,大胡子氣急敗壞甩下步槍,兩個雇傭兵把三包壓縮餅幹和三瓶水扔給了我們,并解開束縛我們的繩索,我拾起餅幹來就吃。
我不喜歡吃壓縮餅幹,爲了方便,所有的食物幾乎都是壓縮餅幹和水,餓了不由得我不喜歡,還是要吃。
“太難吃了。”我手肘頂了一下楊剛,我想與他計劃一下逃跑策略,先來這麽一句試探。
“吃就吃,别廢話,否則把你們嘴給堵上。”張仲亮提醒我們。
事實證明,這一次他們禁止我們三人有任何語言上的交流,看來我們隻能通過其他交流方式,這是考驗我們默契的時候到了。
在我們三人吃晚飯的同時,張家兄弟與雇傭兵們也吃了晚飯,等到大家吃完,地宮的穹頂上居然真的出現一彎新月,新月如眉,不是很明亮,而且還長了毛,是一彎毛月亮,看來接下來的天氣會變得很糟糕,可能會有雨。
“現在吃了吃飽了,喝也喝足了,該上路了。”張伯通與我說道。
這一次,張家兄弟已經放棄逼問我他們想要的東西在哪裏,而是由他們自己作主,把所有的宮殿都探查一遍,必須帶着我一起去,這我就不大明白了,既然已經想好自己去找,那還幹嘛帶着我。
“我們先從楚國古地開始。”張仲亮說,或許這個決定是拜我所賜,因爲我帶他們第一個去的就是楚王宮,而且我在楚王宮前逃跑了。
“我沒說就在楚王宮裏啊?”我盡力佯裝否定,虛張聲勢,讓他們更加堅信楚王宮裏有那六具青銅棺。
“無所謂,如果楚王宮沒有,我們再找下一個宮殿,總會找到的時候。”張仲亮冷笑說。
“那還帶着我們幹嘛?”我揚眉不解問道。
“對呀,還不如把我們放了。”楊剛也喊道。
“放了你們,别做夢了,就是死也要拉你們做墊背的。”張仲亮罵道。
我看着這對兄弟,張仲亮雖然不善言說,但他的心比誰都黑。
張家兄弟的這種行爲或許算是一個辦法,把我們帶在身邊,或許在危急時刻我會說出他們想聽到的東西。
重新回到楚王宮前,我看着爲我們擋去許多子彈的青銅俑,它們身上被打出一個個的洞,手電的燈光偶爾掃過,我看得清楚,青銅俑是空心的,證實了我之前的判斷。
青銅這種複合金屬有一定的硬度,也很脆弱,不似鐵,被子彈擊中,是一塊一塊崩落的,或掉進青銅俑的身體内,或掉到地上。
“看看你們幹的好事,即便不要,也不必毀壞,這些可都是文物,它們的曆史價值與考古價值遠遠比陶制的兵馬俑高,你們就這樣任意損毀。”我幾乎用罵的口吻沖着張家兄弟罵道。
“如果你們不跑,怎麽可能會有這種事情發生。”張伯通說。
“弄得自己好像不是盜墓賊似的。”張仲亮冷嘲熱諷道,“如果你們不配合,快速找到東西,我保證損毀的不止是這些,還會有更多,甚至我會把這座地宮徹底毀了,把它炸塌了。”
“你個王八蛋。”我即刻上前,雙手猛推一把張仲亮,他險些跌倒,此時,幾個雇傭兵把我拽住。
“居然敢對我動手,我讓你推……”我被雇傭兵死死束縛住,惱羞成怒的張仲亮沖到我面前,一拳狠狠地揮在我的臉上,鮮血即刻從我的嘴角流出,一股血腥味竄入鼻中。
“呵呵。”我冷笑,我不是被打傻了,當我感覺到嘴角有鮮血流出後,我的腦子裏突然有了一個計劃,我要繼續激怒冷血的張仲亮,最好再狠揍我一頓,最好再對準我的臉猛揍幾拳,讓鮮血流得多些。
“來呀,這個掘墳者,斷子絕孫的挖墳人,有種再來幾拳,求救的是你孫子,不打,你是我孫子。”我繼續惡言以對,甚至詛咒他斷子絕孫。
“靠,不會一拳就被打傻了吧!”楊剛瞪着我流血的嘴角,想沖過來幫忙,但根本無法掙脫拉住他的雇傭兵,對我喊道,“秦柒,秦柒,你沒事吧!”
我不作回答,而是沖着楊剛繼續笑,果然又是一拳狠狠地擊在我的臉頰上,血流似乎更大了些。
血在我嘴裏,我來回運作,與口水混雜在一起,然後收腹,猛地一吐,一大口的口水與鮮血的混合物直接吐向張仲亮的臉上,他反應過來,即刻後退一步,卻也沒有躲過,吐在他的大腿上。
“我……我……我非得弄死你!”張仲亮徹底失去理智,一把手槍黑洞洞的槍口即刻頂向我的前額。
我即刻禁聲,目光抛向張伯通,張仲亮真有可能開槍,而能救我的隻有張伯通。
張伯通的手即刻搭在手槍上按住,對張仲亮說:“他死是早晚的事,大事要緊。”
張伯通及時的提醒,張仲亮才罵罵咧咧放下槍,然後用槍把砸向我的臉。
張仲亮被張伯通推開,我繼續吐着嘴裏的血,即便嘴裏沒有了,我使勁地吸,吸出血來,然後繼續吐出來。
地上被我吐了一小片血口水,血腥味即刻在空氣中漫延。
“你這自殘式的犧牲是不是大了點。”上官亞雄看出道道低聲問我。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接下來我們看好戲就是了。”我回上官亞雄說,同時不斷繼續吐血口水。
“可是他們有火焰噴射器,嗜血金龜靠近不了。”上官亞雄提醒我說。
“哼哼,等着巧吧!”我看了看兩個身背火焰噴射器的雇傭兵。
地宮中開始有了一絲光亮,是毛月亮散發出來的光芒,借助這種光芒,我在地宮中尋找,尋找我所期待也害怕的一片金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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