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經兩千多年,屍骨上的衣物早已腐朽得破敗不堪,連顔色都早已經消失,隻能大概辨别出模樣,屍骨身上穿的有男服與女服,這就證明了,屍骨中有男人與女人。
上官亞雄說的有道理,不排除這種可能。
“靠,嗜血金龜又來了。”我忽然聽到有聲響自宮殿外傳入,我走到破損得幾乎已經不存在的窗戶邊往宮殿外看,果然一片金色猶如一張巨大的金色毛毯正在長梯上移動,嗜血金龜上台階是有意思的一件事情,它們會飛,但我們見到它們時,多數時候是爬的,台階有一定的高度,且是直的,所以它們配合默契,一個個堆疊起來,把台階填成一個坡道,後面的嗜血金龜就方便爬行了。
我的擔憂終于印證了,我再一次看了一眼我手臂上的槍傷,包紮傷口的布條已然全是鮮血,我的傷口并沒有止住血。
“嗜血金龜是嗅着血腥味來的。”我無奈對他們說,接下來我們又要逃命了。
韓王宮與齊王宮是一樣的,建造在一個高達五六米高的夯土台基上,而且隻有殿前的台階可供上下,此時的嗜血金龜已經在台階上爬了,把唯一的通道堵死了,如果從台基上往下跳,不死也得殘。
“快,我們去把左邊次間裏的酒搬出來,灑在殿前的台階上,阻止嗜血金龜進入殿内。”我即刻想到了左次間裏青銅觥裏的酒。
“看來也隻有這樣了。”上官亞雄點頭,先一個向左次間跑去。
進入左次間,由于我算是個傷員,所以他們兩個并沒有讓我擡青銅觥,而是上官亞雄與楊剛搬,兩個人小心翼翼地把青銅觥擡出宮殿,此時青銅觥裏的酒才是救命稻草。
我幫忙把青銅觥的蓋子打開,一股酒香即刻飄出,彌散在空氣中。
到達台階與台基的交接處,我指着與他們說:“在這裏澆出一條隔離線,阻止嗜血金龜跨越這條線。”
兩人小心翼翼地傾斜青銅觥,清澈的酒水緩緩流出,倒在夯土築的台基上,酒水入地,居然沒有馬上滲入夯土中,而是順着流淌。
“真結實,兩千多年過去了,還這麽結實。”我驚訝看着流淌着的酒水。
夯土作爲一種建築手段,在中國曆史上使用已經非常悠久了,夯土做的台基與牆,成分多由細土,沙石,到了後來,還會加入石灰,據說夯築這樣的夯土建築物時,還會摻入糯米和鹽,熟糯米可增強粘性,鹽可以控制夯築的建築物風吹日曬處不會生長植物。
難道這裏的夯土台基裏也摻入了糯米,增強了粘合性,減少了間隙,從而使酒水難以滲入,而是在表面流淌。
酒水灑出一條酒線來,把上宮殿的台階與台基分隔開來,而這條線依然還是在向四處漫延流淌的酒水形成的,慢慢地酒面擴大,良久酒水才滲透進入夯土之中。
行動速度如快速行軍的嗜血金龜到達灑有酒水的位置,果然停止不前了,而後面的嗜血金龜則不斷湧上來,要碼成堆了都。
“怎麽辦,我們總不能一直在這裏等吧,要是酒水幹透了,嗜血金龜就一下子湧上來了,那時真的麻煩就到了。”楊剛說道。
确實,即便有酒水擋道也是一時的。
“還有嗎?”我問,然後湊近到青銅觥的邊上往裏看,然而已經空空如也,一滴不剩都灑完了,“我靠,也不留點。”
“那怎麽辦?”上官亞雄也問道。
“趕快回去找找看,看還有沒有酒了。”我即刻往宮殿裏跑去,然後在左次間裏,我們翻遍了青銅酒器,甚至連一些禮器都找遍了,根本就沒有酒水了。
“怎麽可能隻放一觥的酒呢?”楊剛突然後悔自己倒得太猛了,又疑惑隻有一觥酒水。
我搖頭,我在開觥蓋的時候就證明了這一點,如若那隻觥不是絕對密封的,估計次間裏就根本不會有酒水留下,早已經揮發,然後幹掉了。
“不是,其他的已經不存在了。”我又跑回殿前觀看成群還在不斷湧上來的嗜血金龜,向台階下的平地上望去,那裏隻剩下兩具白骨,吃完了人肉的嗜血金龜已經都湧上了漫漫長梯上來了。
“你們看,如果還想不出逃生辦法,我們隻能像那些屍體一樣,最後隻會剩下白骨。”楊剛指着台階下的屍骨說。
明明知道,很快就會陷入危機中,明明知道,很快我們就會被啃吃得隻剩下白骨,現在隻能計算着很快過去的時間,等待着死亡時刻降臨,卻無計可施。
夯土隻是夯實的泥土,它終究可以吸走表面上的任何液體,包括酒水,酒在夯土表面的酒水正在漸漸消失。
看着消失的酒水,甚至連空氣中的酒香味都在漸漸消失,絕望不斷湧來,這種感受極其的痛苦,遠比死亡更令人生畏,更煎熬。
我們三個人站在韓王宮的殿前台基邊上,向下望着到達酒水劃線位置停止前進,已然堆積如山的嗜血金龜,不知道酒水作用還能起多少,不知道堆起來如小丘般的嗜血金龜堆什麽時候會倒塌。
“這樣堅持不了多久,盡快回到殿中尋求庇護。”我急切說道,也不知道韓王宮内什麽地方可以提供躲避成群嗜血金龜的庇護所。
我走在前面沖回韓王宮内,上官亞雄和楊剛見到這種場面也無計可施,緊跟在後面。
“你不是還有酒嗎?”上官亞雄提醒我說。
“對呀,我裝了一瓶酒。”或許是高度緊張與害怕,我把裝酒的事情給忘了,上官亞雄提醒我才想起來,不禁翻背包要取出來救命,但我又想到了不對勁的地方,在希望的邊緣即刻落回失望中,“這麽點酒根本不管用,至少無法救下我們三個,你們看看,外面傾倒了一觥的酒水都将無濟于事。”
我的手還在背包裏,手裏緊緊握着裝着酒的水壺,此時此刻,我不敢輕易拿出來,我害怕在這生死決擇之間,會發生不可想象的事情,比如爲了這瓶酒三人大大出手,沒有等到嗜血金龜湧進韓王宮,我們就已死在自己人手中。
“那怎麽辦?”楊剛與上官亞雄對視了一下,然後又都看向我,此時的氣氛很怪異,說不出的味道,我想,此刻彼此心裏肯定在做着艱難的選擇,在鬥争着。
“算了,我想現在至少可以解決一個問題,用來清洗你的傷口,盡快止住血,減少血腥味漫延。”上官亞雄或許有過許多次野外受傷的經驗,于是對我說。
看來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他們根本不打算争搶唯一的一點酒。
但這還有一個問題:“這酒都兩千多年了,不會有毒嗎。”
我擔心數千年的酒有毒,别沒把傷口洗幹淨,先把我這條小命給終結了。
我看他們兩個一眼,沒有人說話,這還是一個很難做出的決定,至少現在是這樣。
“好吧,死就死了,怕個毛。”我咬牙答應。
酒一但觸及傷口是會疼的,所以我支起了我的手臂,緊緊地咬着牙,等待着上官亞雄把酒水倒在我的傷口處。
上官亞雄打開瓶蓋,輕聲說:“你忍着點,我倒了。”
“别廢話,像個娘們一樣。”我罵了一聲,催促上官亞雄快些,沒想過她其實就是個娘們,說不定嗜血金龜馬上就湧進殿内。
“好吧!”上官亞雄準備把酒倒在我傷口處。
恰此時,殿内有了動靜,且動靜不屬于嗜血金龜,嗜血金龜行動的聲音我們已經熟悉了。
“我靠,鬼呀!”楊剛瞪圓了眼睛,顫抖着喊道。
楊剛是楊公後代,算是懂奇門之術的行家,對于任何一種無法利用科學解釋的東西,特别是在這種墓穴中出現的任何動态的東西都不應該這般表現,像是見了鬼似的。
我看楊剛的表情與鬼叫,我即刻扭頭向他看的方向看去,那是韓王宮的右次間,同時上官亞雄也扭轉頭去看。
我與上官亞雄一看也着實吓了一大跳,上官亞雄即刻一跳,到達楊剛的身邊,三人瞪大着眼睛看向右次間的門口,頓時手足無措。
甚至我的後背即刻冒出了許多冷汗,渾身都起了雞皮圪塔,還微微顫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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