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王思雨要的就是時間,在有針對性地抵抗了三天後,從酒泉、敦煌的兩萬五千名援軍終于趕到,回纥軍再也拿不下第三座城堡,颉幹迦斯知道戰機已經不再,他就此罷手,布重兵把守星星峽的中段和西端,将唐軍堵在河西,自己則率領大軍南下,要迎戰吐蕃贊普赤松德贊。
五月二十日後,張煥親率十五萬大軍陸陸續續抵達了星星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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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張煥第一次來到星星峽,他默默地注視着遠方,那片同樣湛藍的天空下,他的先輩們曾經在這片大地上縱橫馳騁,侯君集、高仙芝、封常清,遠至萬裏之遙的碎葉也曾建立了軍鎮,今天,他再一次來到了這片令人心馳神往的土地,他能否重振祖先的輝煌,将大唐的龍旗再一次插上怛羅斯的城頭?
大唐的政局已經穩定,隴右的軍刀已經磨利,糧草充足、戰馬數十萬匹,他的士兵需要用戰争獲得土地和财富,他張煥也需要用更響亮的威名、用更強的實力走上含元殿上那最高之位。
天已經到了炎熱的季節,無邊無垠的戈壁灘上仿佛被流火籠罩着,唐軍艱難地在戈壁灘上行軍,不遠處開始出現一排排茂盛的紅柳林,逾過樹梢,可以隐隐看見連綿起伏的山巒。
看見了勃勃生機,所有的人精神爲之一振,樹木茂盛,也就意味着他們的行軍要到終點了。
“都督,前面有軍馬來了。”
張煥搭手簾向遠方望去,白亮亮的陽光刺射他的眼睛,隻見一隊騎兵從紅柳林方向飛馳而來,片刻便被引到他面前,爲首之人是一名都尉将軍,正是星星峽的駐防指揮官丁嘯遠。
“末将參見都督!”他翻身下馬,半跪向張煥行了一軍禮。
“你是。。。。丁嘯遠将軍。”
記得每一下屬的名字和他們的長處,是做一個合格主公的必備,張煥微微笑道:“前年軍院騎射第三名,我沒記錯吧!”
“都督還記得小人?”丁嘯遠十分驚訝,一種莫名的感動在他心中顫動,要知道,西涼軍已經近四十萬人了,這裏面有多少都尉,而都督卻還記得自己,一個當年被他解救的卑賤的奴隸。
“末将受王思雨将軍之命,特來迎接都督。”
張煥點點頭,他又溫和地笑道:“說說看,敵軍在星星峽的駐軍如何?”
他已經知道了三座城堡已失其二,但唐軍隻損失了千餘人,而且都是在與敵人騎兵白刃戰中陣亡的騎兵将士,而對方卻損失了近八千人,很明顯,這是王思雨的作戰思路,不拘泥于一城一堡的得失,在保證戰略上不失敗的前提下,盡可能地保存實力,并有效殲滅敵軍的有生力量,這也是軍院總教官白光遠的作戰思路,王思雨将它發揮得淋漓盡緻。
“回禀都督,颉幹迦斯在明輝堡和白雲堡大約部署了九千餘人。”丁嘯遠想起這次防守的失利,他不由歎了口氣道:“末将等出戰不利,丢失了關隘,請都督責罰。”
“颉幹迦斯靠七萬騎兵便能拿下城堡,我們有十幾萬大軍,又有先進的攻城器,難道還奪不回來嗎?”
張煥輕輕一擺手,“責罰之事以後再說,我要親眼去看一看情況。”
大軍浩浩蕩蕩向星星峽開去,兩個時辰後,終于抵達了小鎮,大軍便在湖泊旁紮下了大營,密密麻麻的營帳一眼望不見頭,足足連綿了十幾裏。
大營外的木栅欄已經圍好,栅欄前挖了三條長長的壕溝,裏面布滿了尖樁和鹿角,大營裏異常忙碌,一隊隊士兵正從馬車上卸下物資,搬進後勤帳中。
‘一、二、三!’十幾名士兵拉起了一頂帳篷,随即将另一頭的木樁深深地打進了泥土之中,大營兩側又傳來一陣歡呼,幾座高高的崗哨塔聳立起來了。
就在軍營熱火朝天的忙碌中,王思雨在十幾個親兵的陪同下前來向張煥述職,他不停地向士兵們點頭緻意,快步來到帥帳前,張煥的親兵立刻向他行了一禮道:“都督早已等候多時,請王将軍進去。”
帥帳正中擺放着一張巨大的沙盤,由十幾塊小沙盤拼成,足足占據了半個帳篷,上面是詳盡的安西地圖,東起酒泉,西至鹹海,北達夷播海(今巴爾喀什湖),南抵吐火羅和大小勃律,沙盤上有白雪皚皚的山脈、有漫漫大漠沙丘,更有一處一處的綠洲和河流湖泊,數百座大小不一的城池、守捉分布在其中,這是近千名斥候耗時三年繪制而成。
帳篷裏除了張煥外,還有幾名随軍謀士,一名專門管理沙盤的軍務郎正抱着一本厚厚的冊子站在一旁,冊子裏有每個城池的詳盡資料,曆史、民族、駐兵、人口,城池的情況等等,但也不是很完整,許多蔥嶺以西的城池情況還在搜集中。
此刻,張煥正将一面黃色的小旗從疏勒鎮的城頭拔下,他在路上剛剛得到消息,由于赤松德贊從吐火羅北上,必經疏勒鎮,孤軍守在疏勒的曹令忠已經被迫放棄疏勒,二千多名唐軍和他們的家屬一萬餘人轉道去了于阗鎮,現在情況不明,也就是說,現在的安西已經沒有屬于大唐的城池了。
奪回安西一直是張煥既定戰略,占領河西後,由于兩淮局勢不穩,他便暫時擱置了西進的計劃,轉頭向東發展,現在随着新内閣的建立,大唐三權鼎立的局面已經形成,時局也逐漸穩定下來,趁着這個朝局暫時穩定的機會,他便繼續向西實施西進戰略,在朝中,他讓張破天代理自己的投票權,而他本人則将全部精力放在安西之上。
奪取安西,不僅僅是爲了恢複盛唐的榮耀,它還有着更深遠的戰略意義,由于多年的黩武窮兵,吐蕃已經從二十年前最強盛之時慢慢走向了衰落,兵力銳減、财政枯竭,且失去了奴隸的來源,爲了挽救衰落,赤松德贊在争奪吐火羅失敗後,便将最後的希望押在安西上,企圖控制整個安西,以安西爲基地,從東西方貿易中獲取最大的利益,而一旦它失去安西,吐蕃的勢力也就将全面退縮回青藏高原,隻會在衰落與内讧中走向滅亡。
而回纥已經将國策轉向西方,但西方民族矛盾重重,大食人、葛邏祿人、夏留斯人、突騎施人等等勢力也未必讓它輕易西進,所以奪取北庭、安西,也同樣回成爲它西進的跳闆,而且一旦西進失敗,回纥必将回首東顧,這樣安西和漠北,回纥便形成了對大唐的戰略包圍,如果河西、河湟等養馬之地一旦失去,那漢人對付北方遊牧民族也就将面臨數百年的劣勢。
相反,如果唐軍能拿回安西,回纥人隻能越過金山,從葛邏祿人那裏打通向西的道路,對于西域的穩定和安全,意義都十分重大。
也就是這個緣故,張煥便下定了決心,趁吐蕃與回纥争奪安西的機會,以支援安西節度使曹令忠爲借口,出兵奪回這片曾經屬于大唐的土地。
“屬下參見都督!”王思雨走進大帳,單膝跪下,張煥深深行了一禮。
王思雨一直是張煥的心腹愛将,正因爲對他的信任,張煥才賦予他臨機處變的決策權力,王思雨也不負他的期望,在這次回纥對星星峽的突襲中處置得當,以微小的損失,赢的了時間,也換取了大局上的有利。
現在張煥對回纥宣戰,也因此有了最充足的理由,他是被迫進行反擊。
張煥笑着上前,将他扶起,見他眉眼中有沮喪之色,知道他心裏還是爲失去兩城而耿耿于懷,便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你也是一個老将了,怎麽就不從大局上想想,失去兩城,反而給了我們西進借口和戰機。”
事實上王思雨在放棄白雲堡之前就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但他卻不願過早說出,唯恐會被人理解爲掩蓋失敗的借口,他甯可先被處罰,然後再提出自己的想法。
今天都督的一句話使他的眼睛漸漸的亮了,‘西進借口和戰機,’難道都督和他的想法是一樣嗎?
他表情的變化張煥早已經看在眼裏,便取過木杆遞給了他,微微一笑道:“把你的想法說出來,看咱們是不是不謀而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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