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朝廷大臣的眼中,龍武軍和天騎營的成立并沒有什麽浪漫,相反卻充滿了詭異,龍武軍是抽調金吾衛的精銳組成,至于朱泚,他是繼承了他的父親,包括他父親的人脈以及在崔家的地位,不容質疑,龍武軍就是崔圓對皇宮的控制。
而天騎營的突起卻更加耐人尋味,天騎營是河東軍的精銳,中郎将張煥便是張氏子弟,但它卻是皇帝李系親手建立,是直接服從皇上的調令,明眼人都看出來了,河東張氏和大唐皇上之間達成了某種默契,随着天騎營的成立,朝廷的格局開始發生了戲劇性的變化。。。。。。
夜裏,崔圓從大明宮歸來,還未到府門,便遠遠看見門口有一些軍馬,他心中一陣欣慰,是二弟崔慶功來了。
朱希彩出使回纥後,關中十萬金吾衛大軍便一直由崔圓本人代管,但他畢竟是當朝右相,公務繁重,親自掌軍并不是長久之計。
朱希彩之死俨如折斷了崔圓的右臂,思量再三,他還是決定讓崔慶功回來掌軍,雖然他的能力要比朱希彩弱很多,但他絕對可靠。
“老爺,二老爺回來了!”大管家見崔圓回來,連忙上前禀報。
崔圓慢慢走下馬車,點點頭道:“我知道了,把他先帶到我書房去,我更衣後便到。”
崔慶功是中午時抵達的長安,年初崔雄冒功案後,爲了降低影響,崔圓随即罷免他一切職務,命他回山東帶軍,并将朱希彩換到長安,但不料朱希彩卻死在了西受降城,崔圓便又将他調回了長安,重任金吾衛大将軍。
崔慶功也是個極好權勢之人,他剛進長安便聽說新成立了龍武軍和天騎營,都不屬于他的管轄範圍,天騎營來源于河東軍,但也是他曾掌管過的鳳翔軍,而龍武軍索性就是從金吾衛中分離出來。
這兩支軍都和他淵源極深,就仿佛在别人身上發現了自己遺失的東西,他如何能甘心?
一個下午崔慶功就在考慮這件事,他重掌京中軍權,急需做幾件大事來重樹他在大哥心中的地位,如果能将這兩支軍隊掌控到自己手中,豈不是。。。。。。
這時,門外傳來輕緩的腳步聲,崔圓高胖的身影從門口映入,他輕輕咳嗽一聲,随即笑道:“二弟一路辛苦了。”
崔慶功急忙站起來,躬身施禮道:“大哥政務繁忙還要掌軍,這才辛苦。”
崔圓慢慢走進屋來,上下打量了一下崔慶功,微微笑道:“原以爲你回山東會長胖些,可現在看來更加黑瘦,說明你在山東是用心了,這很好!”
“大哥過獎了!”
崔慶功急忙欠身道:“不僅是我,崔雄也變了很多,再不象從前那般頑劣,希望大哥能再給他一個機會。”
崔圓深深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道:“二弟,你要弄清楚一點,崔雄沒有違反家規,我并不想處罰他?”
“可是。。。。。”
崔圓一揮手打斷了他的話,“我隻是借此事敲敲他,希望他能從此轉性,過幾年我自然會給他在地方上安排一職。”
“多謝大哥了。”
崔慶功心中一塊石頭落地,他沉思片刻,便将話慢慢引到了主題,“我今天聽說朝廷又成立了龍武軍和天騎營,這是怎麽回事?”
“這是同一件袍子上的兩根腰帶,一根是我系的,而另一根是皇上牽的。”
崔圓瞥了他一眼,“怎麽!你在山東沒聽說西受降城之事?”
“我也略略聽聞了一二。”
“一二?”
崔圓瞪了他一眼,口氣陡然變得嚴厲起來,“事關我崔家前途命運的大事,你難道就隻聽說一二嗎?”
崔慶功聽出大哥口氣中有責怪之意,他急忙戰戰兢兢地解釋道:“我隻聽說張煥襲了回纥老巢,解了西受降城之圍,具體細節确實不知,請大哥勿怪!”
崔圓盯着他半天,才慢慢歎了口氣道:“二弟,不是我要怪你,你是我親弟,我對你的期望一向許之甚高,我不希望你始終隻是一個兵頭。”
他慢慢坐了下來,語重心長地說道:“雖然我最終連任了右相,但中間的驚心動魄一般人都不明白,旁人看我似乎赢了一局,其實我心裏很清楚,這一局是我輸了。”
崔慶功不敢再多說一句話,房間裏十分安靜,顯得有些沉悶,崔圓用手支着額頭,思緒沉浸在這半年的驚心動魄之中,可謂步步驚心,稍走錯一步他都将萬劫不複,半晌,他才緩緩擡起頭,聲音略有些疲倦地問道:“你是想把龍武軍和天騎營都抓在自己手中,是吧!”
崔慶功點了點頭,“大哥,長安一直隻有我們崔家的金吾衛和裴家的千牛衛,現在卻居然又多了龍武軍和天騎營,那天騎營是李系的腰帶,不提也罷,可朱泚陰狠狡詐,讓他獨領一軍,日久會成爲我崔家大患,大哥絕不可等閑視之。”
“說到現在,你這句話才讓我略微滿意。”
崔圓笑了,他擺了擺手,命崔慶功坐下來,“朱泚是什麽樣的人我很清楚,我之所以讓他做中郎将,無非是要安撫朱希彩的舊部,待時機成熟我自然會收拾他,不過你說得也有道理,确實不能讓他有機會坐大。”
崔慶功見大哥贊成自己的看法,不由喜出望外,他立刻站起來道:“我明日就去找他,告訴他龍武軍依然隸屬于金吾衛。”
“龍武軍本來就是自己人,很好解決!”
崔圓眼皮一挑,銳利的目光盯着他道:“關鍵是天騎營,它是李系的一面盾牌、是張家插在長安的一顆釘子,必須要拔掉,它的前身就是鳳翔軍,而你帶了十年的鳳翔軍,難道一點辦法都沒有嗎?”
崔慶功低頭想了一想,便緩緩地點頭答應道:“我可以試一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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