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尾旋律的律動漸行漸慢,使音樂變得空曠而遼闊,讓人意猶未盡,在夢一般美麗的感覺中,沈初夏戀戀不舍的結束全曲。
最後一個音符落下,全場寂靜,過了好一會兒衆人才反應過來,由蘇瑾軒帶頭,他們将最熱烈的掌聲贈予了台中的女子。
走下鋼琴台,沈初夏重新坐回位子上看着對面的男人驕傲地笑着,“怎麽樣?有沒有爲我着迷?”
“你一直是我的毒,不僅爲你着迷,更爲你至死不渝。”蘇瑾軒捏着她的下巴摩擦着,眼神暧昧至極,“你的鋼琴比之以前進步很多。”
沈初夏愣了下,是哦!穆奕凡經常教她陪着她彈,能不進步嗎?“我平時閑着沒事,當然會經常練練啦!”她不敢告訴他,曾經她與穆奕凡有多親密,她怕他們之間會有隔閡。
雖然她和穆奕凡沒有發生過性關系,但是,男人的心眼都很小的,更何況她不想再去刺激蘇瑾軒什麽。
這一份愛情,他們走的都不容易!
天色黑了下去,城市裏的燈光照亮了每一處角落,仿佛也照亮了人心,初夏和蘇瑾軒在半路便下了車,牽着手一步步地朝着城堡走去。
這邊天空的星星要比京城明亮許多,月亮也夠圓,地上,兩人的身影被路燈拉的老長,兩隻手依舊堅定地拉在一起。
“瑾軒。”她突然叫了一聲,男人應道,“嗯?”
沈初夏看着天空,輕輕地開口,“等我們以後安定下來了,找個清靜的地方生活好不好?”她一臉向往地說道,其實,她本性是個喜靜的人,很多事都是不得已而爲之,但是,如果可以,她想自己選擇一次。
父親的仇報了,如今她沒有理由再逞強了不是嗎?
“好,你說去哪兒就去哪兒。”男人看着她,露出一抹溫柔的笑意。沈初夏挽着他的胳膊拉近了彼此的距離,頭靠在他的肩上,地上的影子也顯得親密無間。
看,她們此刻很幸福,不是嗎?
可是,他們不知道,在某些人眼中,他們的幸福他們的微笑都是别人痛,那種痛會轉爲嫉妒,到最後,難以自拔。
車子裏,陸鋒看了一眼穆奕凡,男人隔着車窗靜靜地望着兩人遠去的背影,直到他們消失不見,他也不肯收回目光。
有一滴晶瑩悄無聲息地落了下來,“陸鋒,我對她不夠好嗎?”
陸鋒怔了怔,抿唇,要說好,他對沈初夏那是真的無可挑剔,從認識的那天起他就知道,因爲,他家公子從小到大從未将目光停留在一個女人身上那麽久過,也從未對女人露出那樣溫柔的笑容。
而她,是第一個!
可惜的是,他遇見她時,她的心裏已經有了另一個人,若是他比蘇瑾軒早一步遇到她,也許此刻就是他陪在他身邊了,而非蘇瑾軒。
但是,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
“少爺,其實,初夏小姐雖然優秀,但是不比她差的更多,以少爺你的身份,爲了她,真的沒必……”
“可是我隻要她一個,也隻喜歡她一個,如果說愛,我想我不比蘇瑾軒愛的少。”
陸鋒垂眸,這點他知道,從他将她從爆炸現場找出來時他就知道,突然的,他有些懷念起她沉睡的那兩年。那個時候,她隻會安靜地躺在那裏,他們也不用擔心會有人認出她,更不用擔心她會消失。
可是,自從她醒來之後,一切都變了,其實,她不是沉睡了兩年半,因爲,那半年,他們用來抹去了她的記憶。
當她變成唐源璟,他以爲終于可以結束了,可是,沒想到一切隻是開始罷了。
“少爺準備怎麽做?”無論如何,隻要是他想做的,他都會無條件支持。
穆奕凡依舊在失神中,腦海裏想的都是她的一颦一笑,“回去吧!”
陸鋒抿唇,“是……”
車子掉頭,在黑夜裏緩緩離去。
……
京城,天氣難得大好,冰雪有了初融的迹象,如同往日一樣,蔡子博在陸成輝離去後準時來到,看着依舊毫無動靜的人,不免有些神傷。
她已經昏迷幾個月了,這幾個月來,他按照醫生說的,在她耳邊說了那麽多自己以前不曾說過的,可是,她還是沒有反應。
一絲反應都不屑給他。
“錢萍,難道你就真的這麽狠心嗎?我今年三十二了,想要個老婆,可是,你還是不肯醒過來,你讓我怎麽辦?再過兩年,三年?我怕我有一天等不到你,那該怎麽辦?”他低頭,雙手抱着自己的腦袋,最近他的頭老是疼,嚴重睡眠不足,休息不好。
可是他還是堅持着,盡量每天都來看她,盡管她還是毫無蘇醒的迹象。
從醫院搬回家裏,這一個月以來,錢父錢母看着幾乎每天都來報道的蔡子博,漸漸地,也平息了心中的怒火。
關于錢萍這場車禍,案子也結了,穆奕凡隻是找了個替死鬼,雖然如此,錢家二老還是動用了關系,讓對方被判了死刑。
可惜的是他們沒那個機會對付罪魁禍首穆奕凡。
“錢萍,還記得你跟我說過你喜歡我嗎?其實,當時我的腦海裏一片空白,因爲,我從未想過你會喜歡我,但是不否認。我并不讨厭那種感覺。枉我縱橫情場那麽多年,到頭來可笑地連自己都看不清,我以爲自己是對你太過熟悉,所以才不會排斥你的感情,但是我錯了。”他德唇微微顫抖,埋下的臉上也流出了淚痕。
“在你走的那一刻,在我發現我突然失去的你的那一刻,才知道原來我不是不讨厭你,而是因爲,我其實也是喜歡你的,隻是太傻,分不清而已。”說到這裏,他自嘲地笑了笑,“你是不是想說我活該?我也是這麽覺得,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但是錢萍,你能不能再看我一眼?就一眼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