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現在他才知道,原來以前不是她不夠火候,而是因爲她懂得收斂,現在,她是一點兒也不會收斂了。
可以說是鋒芒畢露!
這不知道是壞事,還是好事……
“我果然老了!”他微微一笑,想當初,他的棋藝可是軍區最厲害的,就連國手也不一定能赢得過他。
可是現在,卻第一次輸給了一個小丫頭,擔憂的同時,更多的是欣慰和自豪,這可是他帶出來的徒弟,不是嗎?
“我進去休息會兒,你們聊吧!”何志文站起身,默默地離開。
對于他的動作,初夏并沒有感到驚訝,隻是臉上的表情已然柔和下來。
“你來了!”她說道,看着蘇瑾軒在她身旁坐下。
他執起她的手,他将她帶起身,說道,“回家吧!”他看着她,撫上她消瘦的臉,幾日不見,她憔悴了很多,那雙原本水靈靈的大眼因爲眼窩深陷,而又大了些,隻是,卻沒有了當初的光芒。
“好!”她靜靜地說着,垂下眼簾。
回到蘇家,蘇父蘇母命傭人讓她跨了火盆,用柚子葉爲她準備了洗澡水,爲她去掉身上的晦氣。
一切都完畢後,她換了身居家服下樓,蘇父蘇母正在餐桌前等着她,對待她,并沒有因爲這件事而有任何改變,反而是更好了。
因爲,他們也看到了那些照片,蘇母最爲動容,若是她父親當初是這麽死的,隻怕她沒有那個忍耐力,必定會一股腦兒地沖過去報仇。
但是沈初夏卻做到這般,沉着應對,她真是怕這個孩子一旦爆發,會有多瘋狂,就如這次,如果沒有他們,那麽,後果會是什麽?
“初夏,有些事急不來,我們還有的是時間,仇,可以慢慢報。”蘇母看着她說道。
蘇瑾軒擡頭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咳咳……”蘇父注意到自己兒子的目光,在桌子底下踢了她一下,示意她閉嘴,這種時候她說這個話,是故意添堵吧?
似乎是意識到自己的失誤,蘇母讪讪地笑了下,沒再說話。
倒是沈初夏,不在意地點點頭,“我會的。”她知道她們是爲她好,所以,她沒有不舒服,隻是讓她慢慢來,她想不可能,她現在是想到父親,就會有種想要殺了範少雲的沖動。
“吃飯吧!”蘇瑾軒把挑好了刺的魚肉放到她的碗裏,溫聲說道。
夜晚,她與蘇瑾軒躺在床上并沒有做什麽,也許是知道她的沉默代表着她的哀傷,他摟緊她,下巴抵在她的額頭上。
兩人都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相擁着!
……
公寓裏,穆奕凡隐在黑暗中,手中的紅酒杯深沉的可怕,仿若血液般,在等着他的品嘗。
來人在他面前站定,彙報着,“少爺,沈小姐已經安全到了蘇家,暫時應該沒有什麽危險了。”
“回了沈家?”他說道,隐在暗中的他讓人看不清他的模樣,隻是對于熟悉他的陸鋒來說,他還是嗅到了一絲憤怒的氣息。
他當然知道,那是什麽。
“少爺……”他猶豫了下,開口,“M國那邊來了消息,讓我們盡快回去,好像是與墨家有些關系。”
穆奕凡擡頭掃了他一眼,不鹹不淡地說道,“哦?墨家什麽事?”他問道。
陸鋒回答,“聽說……與沈小姐有關,是……分支那邊。”如此隐晦,他應該聽得出來吧!
果然,男人黑暗中的眸子眯了下,“分支那邊?那幾個不識擡舉的老東西?他們找我們穆家會有什麽事?”他說道,扯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不會是想讓我幫他們對付沈初夏,或者殺了她吧!”他輕笑着,卻讓陸鋒莫名地一寒。
因爲,他得到的消息還真是這個。
墨家的家族在M國的确挺大,而且這些年墨家那個老爺子一直在尋找着他的嫡女,因爲,墨家的二小姐沒有資格擔當墨家的繼承人,而那些分支卻堅定要失蹤已久的墨家大小姐來繼承。
所以,他們一直在尋找着,直到,找到沈初夏。
她雖然不是墨家老爺子的女兒,但是,她有那個資格,比墨傾城這個私生女有資格。
穆奕凡沉默了一會兒,才幽幽地說道,“你應該知道怎麽做的。”他說着,陸鋒默默地低下頭,“少爺,似乎老爺也有這個心思,因爲,他們的條件是……北部那邊的場子。”
“哦?北部那邊的場子?用來換初夏的性命?他們還真是把自己顆蔥了?”用那個場子來換她的性命,他會嗎?如果考慮換蘇瑾軒的性命,他還可以考慮考慮。
“少爺,那個場子的确不錯。”他說道。
穆奕凡冷下臉來,“你的意思是說,我應該應允他們?”他說道,“陸鋒,不要擅自給我做主,更不要随便揣測我的想法,你懂嗎?”
“是,我知道了……”陸鋒背後冒出冷汗來,他家少爺變臉變得可真快。
“出去吧!”他冷聲說道。
陸鋒退出去,沒再打擾他。
穆奕凡眯着眼睛,看着手中的紅酒杯,他仰頭,一口飲盡。
他該怎麽得到沈初夏呢?他該如何讓她喜歡上他呢?
看來,他有必要讓她記清楚他了,免得她已經看不到自己的身影。
翌日,京城裏傳出蔣氏徹底毀滅的消息,蔣母因爲受不了這個打擊而發病住進了醫院。
蔣晨正在醫院陪着她,而蔣藝卻不見身影。
病房裏,蔣晨接了個電話便悄悄地退了出來,在走廊處看見一個人的身影,他走過去,同他站在一起,“你有什麽事嗎?”
男人沒有轉身,隻是溫涼地說道,“再給你們一次機會,把蔣氏的所有權交出來,你母親的醫藥費,我都會給你們安頓好,畢竟,我想你也不想讓你母親這麽大年紀了,還受罪不是。”
蔣晨抿了抿唇,幾天的時間裏,這個男人就讓蔣家變成了負債累累的失敗企業,他也真是有心了。
就爲了得到蔣家嗎?難道zk就那麽需要蔣家?
這個可能,他當然是不會相信的,抿了抿唇,他幽幽地開口,“是因爲沈初夏嗎?”
蘇瑾軒溫涼地看着他,露出一抹微笑,不達眼底,“造成如今局面的,是你的好姐姐,你應該問問她都做了什麽。”
蔣晨皺眉,他當然知道以蔣藝的性格會做出些什麽,隻是,他也阻止不了不是嗎?“你認爲,你又好到哪兒了嗎?”他看着他,那虛僞的笑容讓他反感。
這個男人太過深沉,對于自己想得到的東西,真的是可以不擇手段,就比如,沈初夏。
“蔣晨,我蘇瑾軒做什麽,與你無關,倒是你,别再讓我看見與初夏有任何的來往,否則,我不會像現在這樣放過你。”他冷冷地說道,最讨厭别的男人對他的女人做出任何關心的事,說出任何關心的話來,搞得好像他是死人一樣。
“你能欺騙得了她一時,欺騙不了她一世,總有一天,她會知道你那些肮髒的陰謀,會離開你。”蔣晨抿唇,恨恨地說着,要說不恨這個男人是不可能的,把蔣家弄到如今的地步,他能不恨嗎?隻是,他如今不是他的對手,沒有辦法與他對抗罷了。
但是,會有那麽一天,他與他會站在同一個台階上。
蘇瑾軒斜睨着他,說道“那是我的事,就不勞你費心了。”他得女人會不會離開他,那是他才能決定的,想要離開?沒經過他的同意,她怎麽離開他?
“稍後,會有人把文件拿給你,該怎麽做,你應該懂的。”他說着,轉身準備離去,蔣晨在後面突然問道,“蔣藝是不是你弄的?”他指的是什麽,他當然知道,但是,确實不是他下的手,“不是,這件事,我并沒有出手,更沒有對你姐姐做出任何事。”說完,他便頭也不回地離去。
他沒動手不錯,但是,别人可以動手不是嗎?有墨傾城在,還用他動手嗎?都說女人惹不得,看來這話倒是有些道理的。
看墨傾城做的事就知道。還真是夠狠的,雖然沒有什麽大傷,但是,那明顯踐踏了蔣藝的尊嚴與人格,隻怕,她以後不會再好了吧!
墨家的人,還真是殘忍,不過,他喜歡……
六月的天微熱,夏日的氣息正是剛剛來臨的時候,初夏,初夏……
接到短信後,沈初夏便出了門,不同的是,這次身邊都是明着跟着保镖,沒辦法,她現在的确太危險,就算不喜歡這些人在她面前晃悠,但是還是得忍受着。
一家檔次頗高的咖啡廳裏,她踩着優雅的步子走到一處偏僻的卡座,看着她坐下,那些保镖才在不遠處停住腳步,靜靜地守候着。
沈初夏看着眼前的人,露出一抹笑意,“好久不見!”她說道。
“好久不見。”男人說道,溫雅地看着她,彎起嘴角。
微微一頓,他,還是那麽深入人心,也許,隻有與他在一起,她才會感覺到一絲輕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