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滿身狼藉,肥頭大耳的人跌跌撞撞地爬了起來,沿着牆壁一步步地挪動着,步伐闌珊,慢慢地消失在黑夜中。
當不幸都被一個人遇見時,那麽,她的心終究會被黑暗吞噬,成爲魔鬼!
一陣大笑聲響徹黑夜,卻透骨慎人……
第二天,蔣氏旗下所有企業都被法院查封,不知道在什麽情況下,蔣氏企業居然已經欠下巨額資金,讓原本還有一絲機會的蔣氏徹底斷了所有的路。
蔣晨将發病了的母親安頓好後,這才下了樓,沒過一會兒,便看到一身狼藉的蔣藝回來。雖然她的臉已經紅紫腫大,但是,他還是可以認得出來是他的姐姐。
眸子眯了眯,雖說他們兩個人如今已經沒有太多感情,但是,她好歹是他姐姐,居然落得如此狼狽,這也是他不允許的。
“發生什麽事了?爲什麽會搞成這樣?”他看着她已經被打成豬頭的臉問道,卻并沒有想到她還經受過怎樣的待遇,因爲,她的身上并沒有什麽痕迹,那些人好歹給了她一身衣服。
“沒事,不用你管!”她說道,擡腳準備離去,蔣晨卻在她身後拉住她,“蔣藝,你我是親姐弟。”
“我說了不用你管……”她憤怒地甩開手,看着他,突然覺得好恨,如果不是他,她也不會走上這條路,如果不是他,她不會失去一切,承擔起蔣氏的重任,如果不是他,她不會變成如今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蔣晨抿唇,看着她沉默了老半天,同樣,蔣藝也是,那雙紅腫且充滿了恨意的眸子淩厲地盯着他,“以後,不要再過問我的事情,不然,你是我親弟弟也沒用。”說完,她不再看他,轉身離去。
恨意一旦滋生,就會無法抑制,将她心中多年的種子勾起,發芽,便會開花結果。
從小,她是姐姐,他弟弟,她都得讓着他,寵着他,她承認,自己一開始的确是喜歡這個弟弟的。
但是,随着年齡的增長,利益的分享,她不是沒有嫉妒過他,沒有恨過他,但是,那些都是小心思,隻不過,小心思多了,彙聚在一起,終有一天會爆發而已。
如今,她就是爆發的時候了!
蔣晨看着她離去,心中是說不出的滋味,眸子幽暗得讓人琢磨不透。
法庭開庭審理沈初夏一案的時候,何志文也到場了,他來是因爲替沈初夏作證,至于什麽證?
那當然是……犯人是他讓沈初夏放走的,目的便是引出最大的毒枭,從而一舉殲滅他們。
這個理由充分得找不到一點兒瑕疵,無論是軍方這邊的配合度還是後期的證據,總之,何志文一口咬定是這麽回事,他們就是再查還是這麽回事。
當然,範少雲不會就這麽容易放過她,但是,證據确鑿,他也無力更改,再說了,他剛得到消息……
“既然被告人是軍方的線人,那麽我庭宣布,沈初夏無罪釋放!”
至始至終都隻是配合着的沈初夏在聽到這聲判決後,并沒有多大的喜悅,隻是将平靜地目光對準了範少雲。
她一定會報仇的!
出了法庭,她上了何志文的車,并沒有回蘇家而是跟着他去了軍區大院兒,對于這裏她是熟悉的。
幾乎從小就在這兒長大,自然是熟悉而又親切的。
“唉……去洗個澡,來陪我下盤棋吧!”何志文說道,初夏點點頭,一點也不客氣輕車熟路地離開。
半個小時後,兩人坐在沙發上,面對面沉着地應付着對方。
這次下的是圍棋,而且時間比任何一次都要久,他每一次落子都要思考良久才能确定是走這一步,相反,沈初夏卻顯得随意很多。
他擡頭望了她一眼,默默地思考着,落下一子,說道,“你的棋子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淩厲了。”
初夏頓了頓,白子落下,“以後,都會如此!”她的眼神清冷,似乎比以前多了些意味不明的東西,至于是什麽,那隻有她自己知道了。
何志文歎了口氣,語重心長地說道,“丫頭啊!心思别太沉了,你的仇恨太大,隻會吞噬你自己。”
“啪――”棋子在棋盤上發出清脆的響聲,她擡頭望着他,清冷地說道,“我在他臨死前的地方待了一個星期,您知道,那是什麽感覺嗎?”
她的聲音沒有一絲溫度,冰冷得直達人的内心深處,“那個人跟我說,那裏是我父親最後待的地方,每晚睡覺,我似乎都能感覺到他的氣息,也許,他就在我身邊陪着我,看着我。可是我看不到他,不過,隻要我一閉上眼睛就能感覺到他在我身旁,和那些照片一樣,滿身血迹。”
“初夏……”何志文叫了她一聲,可是,看着她冷漠的臉龐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似一根刺堵在嗓子眼兒,難以開口。
“我會報仇的!”她拈起一顆棋子,等着他下子。
他勸不住她,也沒有理由勸她,殺父之仇,她怎會放下?
落下一顆子,他的眉頭深鎖着,“叔叔能幫你的,定然會幫你,但是,你也不要逞強,凡事以安危爲重,畢竟你還有瑾軒。”
沈初夏的手頓了下,眸子也跟着微微柔了下來,是啊!她還有瑾軒,可是,他父親也隻有她。
“謝謝叔叔!”她除了說這個,别的,似乎都說不了。
何志文點點頭,對于她,他也是心疼的,隻可惜當初他不在,否則,又怎會發生這種事情?
範少雲的手段他是知道的,而且,這次過後,他們就真正地撕破臉了,以後怕是麻煩不會少。
再者說,像他這種野心勃勃的人,最是留不得,隻可惜他不能随便處置他,雖然,他比他還要大一級。
……
蘇瑾軒接到何志文傳來的消息後,便立刻從公司趕了過去,軍區大院裏,他剛進家門,就看見兩人正在博弈,碰巧,也将她們的話聽了個大概。
報仇,他自然是會幫她報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