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小山走上前去，輕輕捏了捏桃小桃的鼻子，将她叫醒，“怎麽睡在這兒？也不怕着涼。”
桃小桃慵懶的伸了一個懶腰，“等你回來嘛，你幹嘛去了？一晚上沒回來……”
說着瓊鼻皺了皺，猛地坐直身子，“小山，你用陰氣了？你一晚上去哪了？不會是去找申天成了吧？”
錢小山點點頭，“事情解決了。”
桃小桃追問道：“解決？怎麽解決的？你把申天成殺了？”
錢小山輕輕搖了搖頭，“沒有，不過殺了很多人，應該能吓住他了。”
說完錢小山坐到沙發上，點起一顆煙，眼神有些飄忽。
桃小桃也聽出錢小山情緒有些低落，挨着錢小山坐好，輕聲問道：“你怎麽了？”
錢小山眼睛看着天花闆，“我也不知道。本來以爲我這次會殺了申天成，殺光在場的所有人，出我心中的這口惡氣！誰知道……”
說道這，錢小山停了好久，才繼續說道：“我沒殺申天成和他找來的幫手，我知道殺了他就是和道門截教不死不休。我可以無所謂，你們不行，陰陽師聯盟不行，所以我沒殺他。”
桃小桃靜靜的聽着，沒有繼續追問，而是輕輕環住了錢小山的腰，将頭靠在他的肩膀上。
錢小山吐出一口煙，整個臉在煙霧中飄忽不定，“我殺了佘行軍，我殺了黃求仙，我還殺了督戰隊的九個人，我把佘行軍的腦袋砍了，我狠狠戲耍了一番黃求仙，他都跪下叫爺爺了，我讓他以爲不會死，先砍了他尾巴，又砍了他腦袋，我挖出了特勤隊九人的心，當着申天成的面捏爆！我……”
說到這，錢小山說不下去了，狠狠抽了一口煙，将煙頭掐滅。
桃小桃站到錢小山的前面，稍稍彎腰和他臉對着臉，“小山你怎麽了？是受傷了嗎？”
錢小山搖搖頭，将昨晚不知道該對誰傾訴的話對桃小桃說了出來，“小桃，我不開心！我殺了佘行軍，滅了督戰隊，震懾住了申天成，本來應該很暢快才對，可是我一點高興的感覺都沒有，心裏堵得慌……”
桃小桃輕輕抱住錢小山的頭，讓他靠在自己胸前，輕輕撫摸着，柔聲問：“是因爲你沒有殺申天成嗎？”
錢小山搖了搖頭，“不殺他隻是有一點遺憾，夢想與現實總是有差距的，我能接受……”
桃小桃雙手環抱着錢小山，像哄孩子一樣，“那就是你覺得你殺督戰隊九人是錯的。”
“可我并沒有做錯……”
錢小山聲音小小的，像是做錯了事在狡辯的孩子。
桃小桃一笑，“你當然沒有做錯，可是你覺得是錯的！因爲你沒無緣無故殺過人。”
桃小桃說的很肯定，錢小山也不再争辯，低聲說着，不知是說給桃小桃，還是說給自己聽，“維持這個世界的平穩畢竟還是在靠道門，我不知道督戰隊這些人做過什麽，我也不知道他們爲人如何，就把他們都殺了！我本意是要殺申天成，可是他不能動，這些人是替罪羊，而我就像是遷怒于他們的懦夫……”
很矛盾的心裏，桃小桃也不去解釋，而是更加輕柔的抱着錢小山，低聲安慰道：“你能爲了我們而保持理智我很開心！你不是懦夫！你隻是沒殺申天成心有不甘而已，我問你，如果你能殺申天成，這些人你會放走嗎？”
錢小山想了想，搖了搖頭，“不會……”
桃小桃笑了，“别不甘心了，等桂夜、小雨傷好了，我們仨陪你找道門，找申天成，找無戒算賬！不要想這些了，先好好睡一覺吧！”
最後想了想，桃小桃還是說道：“小山，以前你隻是對妖鬼狠辣，以後，對人對鬼都不能心軟，我們的朋友，很少……”
錢小山輕輕點頭，掙開桃小桃的擁抱，起身反将她抱在懷裏，“謝謝你！小桃！我知道了！爲了你們，我也要隐忍，要冷酷起來！”
說到這錢小山楞了一下，問桃小桃，“我沒殺胡眉，是不是不夠冷酷？”
桃小桃忍不住笑了，“這是你的原則，與冷酷與否無關，快睡覺吧。”
推着錢小山上床睡覺，桃小桃輕輕的走了出去。
錢小山躺在床上依舊難以入眠，他一直覺得自己的心夠狠夠硬，沒想到殺了督戰隊九人之後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當時出了特勤隊總部大樓，手一直在發抖，找個僻靜小巷坐了好久才好一些。
自己也以爲自己是心軟了，其實不是——或者說不全是。
是不甘心！被申天成追殺，心愛的女人被傷害那種憤怒并沒有完全宣洩出來的不甘心！督戰隊是刀，申天成是用刀的人！不敢殺了用刀的人，所以隻能折斷他的刀，這不是錢小山想要的結果！
想想小桃，想想還在養傷的桂夜、小雨，想想齊彬，錢小山強迫自己平靜下來，就當先收利息了，以後等自己真正的強大起來，有的是機會報仇！
想到這裏，錢小山總算沉沉睡去，自始至終，都不曾想到胡眉——胡眉對他的恨，對他有可能的報複對錢小山來說連問題都不算，随手就能解決。
可歎會錯了意的胡眉此時正茫然的走在街上，漫無目的。
胡眉是狐狸，但是她并不足智多謀，她對未來從不曾有規劃。本是山林中的野獸，不知爲何長壽、修行、化形。胡眉很長一段時間都是躲在深山中苦修，不與外界接觸。
當實在膩煩了這種生活後，胡眉來到城市中，并不與人接觸。她是城市中的看客，過着自己的生活，看着城市的變化。
直到有一天，一個道士找到她，說要收編她。她不懂什麽叫收編，隻是有些開心能遇到同類——普通人根本看不見她。
胡眉到了特勤隊，感受到的都是冷漠和孤立——來自同類的冷漠和孤立。
漸漸的，她知道，她是狐狸，而别人不是，所以嚴格意義上來講，他們并不是同類，她也從沒見過真正的同類。
正想着心事，突然有人從背後拍了她肩膀一下，胡眉轉頭大驚——佘興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