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友聽了直樂,“周雪還真是劍橋工商管理學碩士!”然後隔着桌子把腦袋湊到錢小山跟前小聲說:“知道爲什麽會是現在這樣嗎?”
錢小山搖頭,孫友見了大喝一聲:“喝酒!你養魚呢?喝酒喝酒!”
然後才開始八卦兩人的頂頭上司——周雪。
孫友也是個人才,身背巨債當一輩子警察也還不起,他幹脆不考了,出來上班,普通工作也就那麽回事,工資高不到哪去,這位神人想到了一個好辦法——當道士
這年頭和尚道士都有錢嘛,可惜孫友不會念經,肯定沒戲,巧就巧在他去龍虎山,趕上周雪留學回來,要以現代化理念管理道館,成立了所謂的市場部,要自己推廣道教文化,推廣龍山,孫友沖着高薪,進了龍虎集團——龍虎山那個也叫龍虎集團。
按孫友的話說,周雪的能力是有的,就是管理的人不對——一群道士,能工商管理學個屁呀!
當年的龍虎集團,除了孫友這一個市場部經理覺得管理挺正規——畢竟他是正規學校畢業的,警校也是正規學校嘛!其餘的道士們苦不堪言,整個龍虎山被周雪攪的那叫一個雞飛狗跳
周雪也不是胡鬧,她一個是想擴大龍虎山在民間的影響力,另一個就是斬妖除魔爲民除害,當時孫友的任務就是主動去發現民間的靈異事件,聯系當事人并讓其配合,龍山道士免費出手。
想法是好的,隻是不符合中國國情,道家講究清靜無爲,你讓他們打卡上班?主動找人家當事人,會被當騙子免費出手不要錢,更會被當騙子
所以孫友隻是了解了一些皮毛,還沒深入了解的時候就失業了,龍虎集團就在龍虎山高層的授意下壽終正寝了
然後錢小山就多少能明白,周雪來當這個分隊隊長一個是龍虎山受不了她的胡鬧,将她打發出來,闡教高層覺得這是個機會,就讓她繼續成立所謂的龍虎集團,希望能拉自己進來與截教抗衡,周雪呢,總結過去,中西結合,學會了開會這個大殺器
看到孫友又在舉杯,錢小山隻覺腦仁疼,也不知是因爲喝酒還是因爲自己的灰暗前途,周雪父輩應該是龍虎山的高層人士,由着她胡鬧,可自己可沒有那個閑功夫陪着大小姐胡來,要不辭職算了?
又一杯酒下肚,錢小山暫時不去想那個龍虎集團,而是繼續勸有些微醉的孫友,“兄弟我現在說是黑白通吃也勉強可以,你真不考慮我的建議?錢和你那些債主都不算問題,兄弟我一句話的事。”
——找齊彬應該搞的定吧?還是特勤隊權力大
孫友擺擺手,正色說道:“我爸教育我男人要有擔當,父債子償,錢我是一定要還的,我爸還教育我男人要恩怨分明,所以還完債我一定要找他們算賬!一碼歸一碼!”
“那你打算用什麽方法?我覺得不管怎麽算賬,你很難置身事外吧?”
錢小山無奈的與孫友又喝一杯酒才插嘴問道。
孫友說的很堅決,“我爸說了,恩要還!債要還!仇也要報!不然說什麽恩怨分明?說什麽擔當?”
仿佛看見了小時候,孫友幫他打架,或者說兩人一起挨揍的時候,本來沒孫友什麽事,别人隻是欺負他自己,孫友總是挺身而出,事後鼻青臉腫的錢小山說着謝謝,孫友總是無所謂的說,“咱倆是朋友!我爸說了,男人要有擔當!”
“那你還說要找個姑娘生個孩子留些錢,你這樣不負責任也叫擔當?”
錢小山總覺得孫友的這些借口不成立。
“嗯,必須要生個孩子,如果男人能生的話我也不是非找姑娘不可!”
孫友說完看着錢小山傻笑,錢小山毛骨悚然的覺得菊花一緊
“哈哈哈!放心吧!哥還是喜歡女人的!我爸說了,不孝有三無後爲大!我不能讓我們老孫家這支斷了香火,當然了,現在生男生女都一樣,隻要姓孫,我就算完成任務,到時候留下足夠她們娘倆生活的錢,我就可以快意恩仇了!”
孫友說完又開始勸酒,錢小山看着一桌子的空酒瓶,預感今天要喝多。
喝完這杯酒錢小山覺得有些頭暈,不過還是記得自己之前要說的話,“老孫你說的不對啊!你播種之後就不管了?錢解決不了全部問題吧?你這樣是不負責任啊!還有你的快意恩仇,把自己搭進去值得嗎?你父母也希望你能好好的生活吧?”
孫友也有些喝多了,大聲反駁,“我爸教我有擔當,還沒教我負責任!還沒教我什麽樣的生活是好!那時我還沒畢業,這些都還沒來得及教我!小山,你是我最好的哥們,以前咱倆關系最好!你說,什麽樣的生活對我來說是最好的?你媽媽跟你說過希望你以後怎樣嗎?”
錢小山看着酒杯愣神,‘小山,以後你自己生活了,媽媽希望你找個你喜歡的姑娘,兩個人好好過日子,媽媽沒什麽期望,隻要你能好好活着’
臉上有些濕,錢小山罵了一句“媽的!”
和孫友又幹掉一杯,錢小山低聲說:“我不勸你了,我也沒做到我媽媽期望的那樣。”
——好好活着,錢小山這些年都沒做到,一直掙紮在死亡邊緣。另外兩個人好好生活,跟姜小雨在一起注定平靜不了,再加上桂夜,三人行
不過兒子這麽有本事,媽媽該高興才對吧?想到這,錢小山又樂了,孫友看見,大聲嚷嚷,“小山你自己偷笑什麽呢?高興的事不跟我說!罰酒三杯!”
錢小山痛快的喝了三杯,徹底暈了,大着舌頭問孫友,“我剛記起來我媽讓我好好活着,有人救過我的命,我之前想不管不顧跑掉,是不是不夠意思?”
“是!你要是跑了哥們看不起你!有恩要報!十倍百倍!那句話怎麽說來着?水滴石穿?”
“滴水之恩,湧泉相報”
“對對對!爲了報恩!幹一個!”
孫友大着舌頭嚷嚷,旁邊一桌幾個光膀子的小年輕不樂意了,頭發五顔六色,身上描龍畫鳳,放下酒瓶起身圍到錢小山兩人這一桌,其中一個黃毛将手搭在孫友肩上,“你們******”
話還沒說完,錢小山酒瓶已經砸在黃毛頭上,“我們哥們聊天你個臭蟲湊過來******!”
黃毛滿臉血倒地,錢小山手肘左右開弓,砸在身旁兩人臉上,砸了個滿臉花,剩下孫友身邊一人發愣,被錢小山走過去一腳踹出老遠。
孫友左手舉着酒杯,右手倒拿啤酒瓶,看愣了
錢小山發飙結束,沖剛爬起來的黃毛說道,“爺爺今天心情不太美麗,我留在這等你找人回來,我等到12點,過時不候。”
四人離開,錢小山拿酒杯與孫友碰了一杯,喝完有些搖晃的坐下,“難得咱們哥們交交心,别影響心情。”
燒烤店老闆過來了,看着斯斯文文戴着眼鏡的錢小山不知道該怎麽開口——場面話都不說直接動手的,一般脾氣都不太好
錢小山看老闆過來自然知道什麽意思,拿出一沓錢給老闆,“夠了吧?等那幫小子來了砸壞東西再算賬。”
本來還有幾桌吃飯的已經結賬走了,估計不會再有人來吃飯了——這一地玻璃碴,一地血的,進門就得吓跑,那些錢就算是賠償老闆的損失了。
整個飯店隻剩錢小山這一桌,孫友松開酒瓶對錢小山刮目相看:“可以啊哥們!黑白通吃看來真不是說說!不理那幫雜碎我們喝酒!”
錢小山真有些喝多了,當他當上陰陽師或者說符篆師那一刻,就把過去埋在心底,徹底忘記,遇上兒時的朋友孫友,那些隐藏在内心最深處的記憶不受控制又噴湧而出,音容笑貌,諄諄教誨,那些笑容,那些叮囑
錢小山發現自己這些年想過報仇,想過發洩,想過愛情,唯獨沒想過要如何好好活着,讓他覺得有些對不起母親。
孫友的男人的擔當,有些偏激,有些片面,卻是他活着的信仰,來自父親,或者說來自父輩的信仰,那自己呢?随心所欲就是好的?媽媽也曾說過關于責任,關于擔當的,因爲性命朝不保夕所以就摒棄了所有原則?
‘我媽媽也是甯可别人欠自己,也不會虧欠别人的要強性格’
錢小山覺得臉上又有些濕,與孫友碰杯喝酒,恨恨的罵道:“媽的!烤串店裏也這麽大水氣,又不是吃火鍋,操!”
桌上的烤串基本沒動,空酒瓶一大堆,地上也擺了不少。兩人都是爛醉了,老闆走過來小心的說,“二位,12點了,我們也得休息了。”
錢小山看看表,罵罵咧咧的,“那幫孫子真沒膽,老孫,我們回去接着喝,不理那幫雜碎!”
兩人勾肩搭背,搖搖晃晃的走出去,喝這麽多酒車也不能開了,就扔在燒烤店門口。
錢小山這麽多年除了姑娘,已經沒有跟同性這麽親密過了,想想小時候,一根冰棍你一口我一口的吃完,不禁感慨:真他媽長大了,現在再讓自己那麽幹是絕對不可能的,再好的哥們兒也不行!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