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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三十七章,齊王回京

船頭,太子認出來接的人面容,不由得笑得快岔氣。還得忍住,着實爲難他。

關安從船艙裏出來,吼着家人們:“動作快些,咱們要上岸了。”家人出來,各人分的隻有大小包袱。

袁訓調動的兵船不足,他又沒強行騰出有用的兵船中,馬車不在這裏,各家人背着自己和主人的換洗衣裳,茶碗器具。及在船上睡的被子。

小黑子背個跟他差不多高的被褥出來,鎮南老王讓他停下,喚過自己府上的家人:“太小了,剛學當差,不要狠使喚。”

“沒事兒,這大叔說過他背,可我能背,小爺的歸我背。”小黑子道。

家人在他屁股後面虛踢一腳:“你又忘記了,要先說回老太爺的話。”小黑子嘻嘻補上,鎮南老王讓家人慢慢教不要急,這個時候,帶着家人準備下船的關安發出驚恐的叫聲。

“啊!”

所有人看過去,見關安露出遇鬼的神色,抱着腦袋往後面退,那臉上驚駭驚懼,好似遇到的還不是一隻鬼,應該天下所有的鬼全在這裏。

按說關将軍是個跟侯爺出生入死的主兒,他怕的是什麽?

大人和孩子疑惑不解的對來接的兩個人看去,他們中年人,從面容到衣裳得體斯文,又滿面欣喜的,地上還有影子,這是人啊?

他們沒有注意到,太子和加壽到一邊,在船艙陰影下面偷偷的笑。而寶珠也忍得很辛苦,嘴角直抽抽。

袁訓走出來:“老關,看你,認識的不是嗎?你怕什麽。”關安不分尊卑的撲到他面前,往地上一坐,雙手抱住袁訓大腿,這姿勢跟耍賴的元皓沒有兩樣,但關将軍用出來,絲毫不覺得難堪,他苦苦,而又不服氣的瞪住侯爺:“你不能坑我,我不下船了!”

梁山老王看個笑話:“哈哈,小關安,你這大膽兒也有膽小如鼠的時候?”

趙先生見不成體統,勸道:“關将軍,小爺們都在,你這是逗樂子?”

“我知道了!”這一聲來自張大學士。

陡然的,大家看過來。張大學士對太子看去,太子和加壽手挽着手,相對笑得呲牙。

梁山王府的消息不是吹的,于林認一認岸上的人,走到老王耳邊說了幾句。梁山老王爆笑:“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小關安!你曾讓人家女兒看了光身子,始亂終棄你不肯娶,在這裏狹路相逢了!”

蕭戰一拍腦袋,戰哥年紀不大,肚子裏京中和軍中的秘聞卻多,他也想了起來:“加福,這不是稱心如意、小古怪和我在如意家過生日那天,把關将軍看光的那倆家!”

關安憤怒:“胡說!是把柳五看了,沒看到我!”

袁訓斜睨他:“那你還怕什麽?放開我,起來,咱們還要趕路呢。”關安無奈的起身,面前到了兩個人。小紅颦眉,好孩子颦眉。

“原來關爺你是負心人?虧我白看你好。”小紅很難過,好孩子也很難過。

元皓也搔頭,瞅一眼海水:“不然,咱們丢他下船吧。”

張大學士聽聽這是什麽話,敢情有個納妾的,這隊裏還呆不下去了。再一想,也的确如此。張大學士抿一抿唇。

不管關安再磨蹭,也大家下船。袁訓爲梅呂二位一一介紹,說太子是親戚家的孩子,太子故作無事的招呼。梅呂二位瞪大眼,到最後說不好是不敢認,還是過去幾年已認不清,心思還是放到關安身上。

“關爺,呵呵,女兒們在家裏做菜,就等你回家。”

關安臉都綠了,忍氣吞聲加沮喪模樣,看上去他才是個吓人的鬼。船上運載各人坐騎,把孩子們帶上大人的馬,家人們行走,梅呂二位帶路。

……

嶺南,氣候溫和,此時在臘月裏,飄香的果子比内陸多。經過的官道兩邊,孩子們就興奮的看到柚子樹和黃色橙子樹。前面一排田地,有東西筆直林立,元皓大叫:“舅舅快看,棍長在地裏!”

梅老爺笑道:“小爺,那是甘蔗。”不但孩子們用心地看,就是大人們也有關注。

都能從書上知道嶺南、海南果子多,在這裏的也是一流達官貴人,比一般百姓吃好東西的機會也多。但不管身份再高貴,有些果子經不起久藏和長途運輸,呆在京裏不出來,到嘴的機會有限。

就像甘蔗,有些辦法能貯存一個月,有些辦法能貯存數月。但辦法經不住運輸的話,京裏也隻能吃個蔗糖。

可以用船運,但要經東海、黃海、渤海,這中間必然有大風大浪的時候。一般商人運不起,運到京裏一根要賣多少錢才劃得來?隻有官府呈送,但他不敢保證到了京裏不壞一大批。至少的,跟新鮮無關。

此時眼前有一大片還長在地裏,大人們也食指大動,梁山老王道:“這是臘月裏,據說這東西正可吃?”

呂老爺笑道:“老太爺放心,前面準有賣這個的,不用等到進城。”

大家耐心等着的時候,趙先生忍無可忍:“别說,我沒吃過。”阮瑛阮琬咽口水:“吃過,但是不多,很甜。”元皓不樂意了,問自家祖父:“我怎麽沒吃過呢?小碗都吃過。”

加壽笑道:“你小呢,你咬不動,蔗糖你沒少吃。”元皓這才作罷。

又走一裏多地,一個闆車在路上,上擺着各式果子,還有甘蔗。孩子們歡呼聲中,執瑜執璞拍馬上前買了一些,家人出刀削皮,把賣的人看得翹起拇指。

“咦,那是什麽?”元皓盯着另一種青青的外皮,生得像大葫蘆的東西。

賣的人道:“這是椰子,這是海南來的。”

“好吃嗎?”元皓目不轉睛。

賣的人見到他們人多,殷勤地道:“這一個我送小爺,您嘗嘗看。”拿小碗取汁,天豹先接手上,滴幾滴看了,他自己品過,送給胖隊長。胖隊長小心翼翼喝一小口,眼睛亮了,“咕咚”大口喝下一半,想起加壽,對賣的人道:“一人一個,快弄來。”

加壽就着元皓手裏喝上一口,舌尖上甘甜清涼,耳目也跟着明亮。嫣然告訴太子:“好喝。”

在這裏耽誤小半個時辰,寶珠讓他們慢慢地吃,又站穩啃了甘蔗,除了關安以外,心滿意足進城。

他們人多,梅呂二家雖然很想招待,但苦于房屋不多。袁訓等自己住也自在。當天稍作安定,梅家請客,大家換上錦繡衣裳,鎮南老王、張大學士都以爲找到原因:“原來是關将軍要納妾,一納兩個,忠毅侯跟他有情意,所以辦這好衣裳。”

梁山老王不信。

出門的時候找不到關安,袁訓沒有放心上,帶着大人們前往,太子想看這件事情的結果。畢竟梅呂二家不納女婿,太子也暗有擔心。他也去了。

到了地方酒過三巡,大家說起話來,卻是梅呂兩家自從京中返鄉後,再小心防範,笑話也跟到家門,一時之間成爲笑柄。就在他們無計可施的時候,袁訓派人前來又一次回複,說任保不答應關安再娶一妻。梅呂二家借這個機會和袁訓通信,袁訓幫忙,把他們調離原任,來到這新地方。

太子、二老王、張大學士聽到這裏心如明鏡,忠毅侯這是爲絕後患也好——這兩家沒有女婿,内心對太子也好,加壽也好,袁家也好,總有或多或少的懷恨。忠毅侯爲籠絡他們也好——危難之時伸出手,給他們兩家尋個說得過去的女婿,他們處于這種境遇下,還不感激于心?

有沒有人還會狂妄地以爲自己女兒應該許太子的?天下之大,應該會有。但眼前這兩位卑躬屈膝的,言談之中已願意家中辦喜事。這是不願意鬧的心情。

梅老爺道:“這地方真好,水軍中也好,衙門裏也好,都有青年才俊。”

太子等人對袁訓下意識瞄上一眼。想來在吏部看過各地官員花名冊,知道何處有不少未婚官員并不爲難。

“我相中一個,呂兄也相中一個。給侯爺去信,您說來主持,您可算來了,呵呵,這裏謝過。”梅、呂二位離席拜謝。

袁訓說無妨,他帶一個人過來,送上小拜匣,取出八十兩銀子,又兩件鑲寶石首飾,以爲新娘子添箱。定下婚期,大家絕口不正面談論在京中醜事,算盡歡而散。

關安跟着趙先生、孩子們去逛果子鋪,買回來大堆的果子,也很開心,回來聽到梅呂家要辦喜事,抹一把冷汗:“吓死我了。”惹得大家笑上一回。

孩子們熱熱鬧鬧拿果子玩耍,太子對袁訓道:“嶽父借一步說話。”一前一後來到屋後。

“這事情就算過去了?嶽父您做事好生周全。”

袁訓倒沒有再做隐瞞,說當年醜事與他無關。隻是微笑:“大小爺,咱們是不能保證一生不做錯事,但卻能做到盡力彌補。”再淡淡:“不能,或總有想不到的地方,也就算了,不能勉強。”

太子何等聰明,一聽忍俊不禁,笑容閃動不已。

房中,元皓把一個大柚子給張大學士:“放枕邊聞香。”張大學士接過放下,本能的出來尋一尋太子,本能的認爲忠毅侯又要和太子說些什麽。見到一翁婿恰好分開。

袁訓神色不變:“有酒了,睡會兒去。”擡腿走了。留下大學士問太子:“殿下卻在這裏逛?孩子們分香果子呢。買的真不少,個個又鮮又可口。”

太子甚是從容:“和嶽父說句話。”

“哦,不知說的什麽?”張大學士就勢問出,含笑道:“我也想說幾句,這梅家呂家讓他安撫的好。”

太子沉吟着,最終是跟孩子們學的調皮占據上風,輕描淡寫告訴他:“嶽父說,人無完人,倘有做錯,盡力彌補就是。”

張大學士震驚在地,而太子不出意料,對他點頭一笑,往房裏去讨果子。

“哈,再分這一堆!”

足有一刻鍾,孩子們哄笑聲出來,把張大學士從茫然中拽出。剛一醒神,對着袁訓走開的方向,眼睛直勾勾。

大學士知道梅家呂家在京中丢醜,想來總有恨意。但他卻沒有想到袁訓會關注到兩家成親。他這一回全國出巡,既然有全國一定可靠的駐軍爲後盾,車馬兵船都便利,歲月又充足,帶着女兒太子嶺南吃足果子也應當。但順便的,又了結梅呂舊事。此人有心高過别人。

大學士知道袁訓在加壽的事情上不會輕易退步,但沒有想到,在此時看着是信手拈來的梅呂小事,又讓他鑽了空子,把太子敲打一回。

有人說盡力彌補的話,應該是暗示太子以後另有他人。

但什麽事情隻有一面性呢?翻過來看又是一面。相對于彌補,對立面就是正确。

你彌補的事情,是你做錯的事情。

忠毅侯,又一次引導太子建立什麽是對,什麽是錯。

假如這話出自于太子師口中,尊師是對,反過來是錯。這話出自于聖人學說,孔子論仁,老子論道,是對。反過來是錯。

這話出自于身爲“嶽父”,而且全京裏都知道房中無人,對兒子有約束,對女婿也有約束的忠毅侯,言下之意就是不存在,也會引得人習慣性想到那個地方去。

又有人擔心出一大堆,要說明明宣揚的是彌補,太子就一定聽成錯了沒關系,可以彌補怎麽辦?

此行程,還沒有結束。而且忠毅侯對梅呂兩家這算“彌補”,當年做這事的原因是什麽,還不是爲了加壽?又一次提到太子面前。

張大學士黯然神傷,在回京以前,相信忠毅侯此類的小小“敲邊鼓”還會出現,而且還有許多。

……

“哈哈哈,你多拿了一個,快退出來。”

“小碗小碗,你貪心了。”

“你一百六十兩銀子,還計較?”

房裏笑聲如潮水不息,張大學士在屋後獨自傷神。他有力不從心之感,這不是身體上的。自從上路,他身體康健許多。這是他的心思改變,新舊尋思本就在内心裏交戰。讓他覺得忠毅侯年富力強,而他老了。

……。

孩子們在這裏吃了許多地裏的棍,和樹上結的水,家信上寫得歡暢。元皓等醞釀把好吃的送回去,袁訓讓他們不要着急。還有更多果子在後面呢。

隻荔枝卻是沒有,明年最早的也在三、四月。

梅呂家的喜宴結束後,大家繼續上船,最後又停一處潔白的沙灘上,有着高大的椰子樹,萬大同、韓二老爺先行趕到,出現在沙灘上迎接。孩子們問這是什麽地方,回說海口所。

從住的地方門口可以看到一望無際的大海,再走幾步,可以看到相隔一道海峽的雷州等地,從那裏可以通往内陸。當晚,住在椰林裏的草屋中,聽着海潮起伏,大家都睡得很香。

馬車停在雷州半島上,馬兒随船帶來。孩子們在沙灘上嬉戲,氣候又暖爽,阮瑛阮琬興高采烈,說着:“這是才我們玩的海呢,黃海太冷了。”

“我們是從東海過來,在東海上暖和的。”韓正經一闆一眼,他問的清楚好寫家信。

一百六十兩銀子的胖隊長和好孩子撞在一起:“舅舅說前面是南海。”

“姨丈說是南海。”

兩個人對着瞅瞅,胖隊長鼻子裏哼哼,好孩子撇嘴兒:“我有七十兩銀子喲,我有七十兩銀子喲。”

直到她走開,愣神的胖隊長明白過來,追後面追問:“你有七十兩好了不起嗎?這有什麽可說的。”

好孩子笑眯眯:“這沒有什麽好說的,爲什麽你見天兒說。”一昂小腦袋:“我有七十兩銀子喲,我有七十兩…。”

每天固定的鍾點兒,孩子們跟随稱心如意去買菜。太子、二老王、二夫子和寶珠也願意跟去。

新鮮的魚蝦,各種各樣都是他們沒見過的。光看就賞心悅目。

住下來沒有幾天,孩子們把所有的果子嘗了一個遍,兵船還在等候,裝上能運送的果子離開。接下來,他們快樂的在這裏等待過新年。都是頭一回穿着春夏衣裳過大年,這感覺十分新奇。

……

齊王在杭州呆的日子不短,一是細心查訪各處有無遺漏公事,二是陪着念姐兒把附近盡情遊玩。也去過喝花雕酒的古越,也拜訪過西施舊居。

袁訓等人在船上遊東海,齊王等在杭州灣逛的也挺美。普陀山爲宮中祈福過,在過年前十天回到京中。

冬雪降得京都成了銀白,辦年貨的百姓熙熙攘攘,讓京都變成巨大的集市,平時僻靜的巷子裏也行人不斷。心思在年貨上,很少有人注意到這一隊披風裹雪的行人,是尊貴的齊王殿下。

齊王是公差,按例不回家,先往宮中見皇帝。念姐兒是打着見父親的名義出京,可以直接回家,但都已知道她沒有見父親,念姐兒帶上鍾南龍書慧去見太後。宮門上,齊王素來賞識鍾南,把他要走一同見駕,念姐兒表姐妹由太監帶路往太後宮中。

太上皇和太後早坐得筆直,太後甚至讓通往殿門的門簾打開,方便她早早看到。

她對太上皇喜盈盈道:“凝念是跟元皓加壽太子在一起,元皓又有東西送來給你吃。”

提到心愛而久不能見的孫子,太上皇樂呵呵:“那好,那就好啊。元皓送來的東西,是他嘗了又嘗,所以好吃。”

念姐兒也能遠遠看到太後雖不在殿門上,卻是倚門相望的姿勢,眼眶一酸紅了起來,對龍書慧道:“走快些。”到這裏已不用太監帶路,從殿門直看到裏面,老太後殷殷神色,看來通報也可以減免,兩個人緊走幾步。

太監是知趣的,一溜小跑的進去通報,太後命進,念姐兒和龍書慧到面前行過大禮,太後也濕了眼眶,對念姐兒伸出手:“我的兒,你走了有一年,把我想壞,快到我這裏來,讓我看看你出落多少?”

也沒有忘記龍書慧,這也是見過元皓、加壽的人,太後看過念姐兒,讓龍書慧到面前,也看一回面容,說她生得清俊。賜座,念姐兒離得最近,龍書慧是尋常座位,離開有距離。

太上皇和太後迫不及待要聽,念姐兒迫不及待要說。

“元皓好。”

“好好。”

“太子殿下好。”

“好好。”

“加壽好。”

“好好。”

“執瑜執璞也好……戰哥從來頑皮不改……”

太上皇和太後笑得滿足。

龍書慧看到,莫名的也噙上淚。此時的太後又慈愛又和藹,像極鄰家老奶奶。令得龍書慧想到自己的祖父,九叔準備接來的老國公。

在龍書慧幼年的時候,聽過家裏人的話,卻從沒有看過祖父冷臉。就是往京裏來居住,有了親事,也是祖父對九叔忠毅侯的恩情,和婆家曾祖父南安老侯的交情。

明知道九叔還不能把祖父就接來,但龍書慧在此時深深的思念他。

“書慧,”念姐兒叫她,把龍書慧心思打斷。龍書慧陪上笑臉兒:“在呢。”

念姐兒嫣然:“你也學了菜,幫把手兒,咱們把路上學的菜,太子殿下、元皓加壽愛吃的,瑜哥璞哥贊不絕口的,小六說一定要給太上皇太後品嘗的,做出來。”

她們遇到寶珠以後,在揚州學了三道菜,在蘇州學了三道菜,在杭州又學了三道菜,在杭州大家分開。杭州念姐兒一行呆的久,又學了湯水涼菜等,湊成一桌席面。

龍書慧自然說好,太後大喜,讓她們去做,讓人去請皇帝皇後、梁妃、瑞慶長公主、袁國夫人、陳留郡王妃、老太太安氏。有龍書慧在這裏,又讓人往南安侯府請鍾南的母親南安侯夫人,和龍書慧的母親龍五夫人石氏。

早在龍書慧進京門,知道陪念姐兒先進宮,先行打發跟自己的人回家報信。南安侯夫人大喜,世子奶奶方氏喜歡不起來,跟着婆婆去往老侯面前報信,老侯也喜悅了,方氏就更加懊惱。

抽個空子說換身衣裳,在房裏喝碗茶去去在婆婆面前站班兒的乏,同時發牢騷:“金珠瑪瑙寶貝回來了,以後這家裏沒有我們站的地方了。”

丫頭噘着嘴:“就是嘛,她人還沒有回來,就把别的人壓得擡不起頭。奶奶知道嗎?就爲那銀魚出來多少事情!她能耐也一般,有本事送夠吃一輩子的,一輩子在老侯爺面前搶着光豈不是好?偏偏又不能,吃着吃着,銀魚沒有了。奶奶多孝敬,托人上街買了來。結果呢,扔個錢砸水裏還有個響動呢,咱們的殷勤,隻有讓駁回的。侯夫人一定說沒有南二奶奶送的好,巴巴兒的從什麽袁家、韓家、常家阮家去尋來。一定說老侯爺吃的出來。大房和三房裏聽說,也尋了來,一樣讓侯夫人駁回。”

方氏眸如寒霜:“這是在全家面前顯擺他們好!當誰看不出來!市賣的銀魚比他們送的分明不差!”

主仆說到這裏,侯夫人房裏來個人:“夫人要進宮,請奶奶出去廳上坐着,這是臘月裏,親戚間少不得年禮往來,夫人不在家,請奶奶和大房、三房裏夫人奶奶們收下,裁奪着給賞錢。”

方氏主仆打破砂鍋問到底:“好好的進宮做什麽?是老侯爺病重?”

那人掩面輕笑:“沒有的事兒,老侯爺聽說南二爺南二奶奶回來,本來是歪着的,一定要坐起來。南二爺送回來的東西,全送去老侯爺房裏,正一一瞧着,準備送給親戚們,各房頭也有。”

方氏面色又是一寒。

“要說進宮,是太後宮裏來人,南二奶奶跟着她家表姐,陳留郡王府上的縣主在太後宮裏做什麽名菜,太後賜下,宣侯夫人去吃呢。”

回話的人說過就走,興興頭頭的:“我是要跟進宮的,去晚了,隻怕不帶上我。”

她走的時候,也就沒留神房門沒關好。北風不住從門縫裏進來,火盆裏炭火讓吹得明亮不少,本來沒有炭灰,硬生生吹出些浮塵,方氏主仆也沒有發現。

先回神開口的是丫頭,嘴兒更嘟:“奶奶趕緊去吧,沒聽到嗎?侯夫人讓你去管家。”

“管家?”方氏學着婆婆房中人傳話的口吻,冷笑道:“跟各個房頭一起裁奪!”

自己的話,頓時讓自己憤然,但總不能不去,出去的時候心如亂草。想着自己在家裏是小輩受煎熬,龍書慧卻能外面逛一年不說,一回來又鑽到宮裏奉承去了。

坐到妯娌們面前時,方氏沒忍住有了一句話,還不敢笑的太冷淡,但夾生難以避免:“我們這位南二奶奶啊,回來第一天就進宮,隻怕以後有日子不着家。”

妯娌伯母嬸娘們說笑一通。

……

飛雪蒙蒙,催得禦書房外梅花香寒。香味兒奪的殿中薰香幾乎不在,但皇帝卻沒有聞到一絲。

他全神貫注地聽着齊王回話,眉目肅然。

“江南錦繡名不虛傳,白天種地,夜晚就能織布。大姑娘小媳婦會織各式花樣的絲綢,比種地出息多。海外商人花大價錢買走,把海外的銀子金子心甘情願的遠路送來。真是人人有收息,個個能進項。就是小孩子也能采桑下漁網,”說到這裏齊王有了笑容,他把元皓想起來。

“元皓認得的小知己,帶着他打魚采蓮,如果是個孩子跟元皓一般隻有五歲,也能掙銀子。”

像是那場景在齊王腦海裏生根,齊王面上生輝:“國富民是強,民強國則富。”

皇上不易覺察的眼光在長子面上打了個轉,他仿佛看到當年的自己。英氣勃勃而又滿懷抱負。

跟他年長的皇兄們相比,皇兄們大多三十歲以上,錦衣玉食的久了,人也發福,處處透着不利落。他們中間縱然有人想跟當年的太子争皇位,在謀臣跟随上面,别人也會選擇英氣重的那位,自然是當年的太子殿下。

再加上皇後專寵等等,皇帝登基除去福王那一出以外,何曾有過懸念?

回想舊事的心思,讓他情不自禁的暗道,齊王出京不過一年,就大變成幹練模樣。太子至少三年方回,不知又将如何?

皇帝有了期待,又隐隐有了嫉妒,你們就玩吧,都玩去了!讓他的聲音聽上去懶洋洋,隻有他自己知道并不是不重視齊王回話。淡淡道:“哦。你們驅逐外國商人,奏章上難以寫明,雖準了,但到底心思如何,細細說來。”

齊王斬釘截鐵寥寥話語:“回父皇,我國離開他們,行!他們離開我國,不行!”

皇帝剛剛懶散的思緒在這激昂語句中重新凝聚,認真的問道:“這話

怎麽講?”

“父皇,某國商人需要我國南方的絲綢,特别是三、五種錦,名叫……是他們國中貴族制衣所用,因圖案無意中暗合他國吉祥之意,大典和年節都以穿我國絲綢爲榮,沒有買到或穿不起,羞于出門見人。前朝有君王,不許工匠出關,英明之舉。前朝有君王,以和親爲手段,慨然贈送工匠、種子等,并非全錯,也有謬誤。某國居住地潮濕,毒蟲多而瘴氣濃。他們依靠巫醫治病,需要我們的草藥、丸藥、藥方、針灸……某國……”齊王胸有成竹一笑:“離開父皇的大好河山,他們才不肯呢。”

皇帝面無表情:“你說的輕巧,但你難道不知道,他們也帶來很多菜種子,很多異香,很多珍貴的布料和書嗎?”

齊王躬身一禮:“兒臣剛才說的是在本國内制約外國商人,而求别人的東西,當派賢人前往。内守不拘泥,外取不嚣張。”

……

“好吧,你說得不錯,這一次出去,雖然夾帶私心,卻也算有長進。”皇帝揶揄地誇獎了他。

齊王知道是指念姐兒随行,不由得紅了面龐,吃吃道:“兒臣不敢,兒臣當盡心盡力當差,不管去哪裏。”

皇帝皺起眉頭一語說破:“怎麽?你還不願大婚嗎?”

齊王暫時的想不到好的回話,原地窘迫的時候,太後爲他解了圍,說揚州來的、蘇州來的、杭州來的好廚子已備下一桌好菜,請快去用膳。皇帝帶着齊王,鍾南跟上,到太後宮中。

……

尋常的賜宴,是皇帝吃自己的,單開一席給受賞賜的人吃,很少有君臣同席。甚至同一個殿室。

今天有小小的改動,太上皇太後、皇帝皇後和梁妃、瑞慶長公主一席。

袁夫人和安老太太等人,又把龍大的妻子謝氏也帶來,和南安侯夫人等坐在一席。雖然不同席,卻在一個殿室中,這樣也方便聽念姐兒、龍書慧說路上的趣聞。

揚州的菜少不了獅子頭,念姐兒送到太後那桌,龍書慧送到袁夫人這桌,脆聲道:“這是太子殿下最愛用的。”

大家一起動筷子,都覺得到嘴裏就化,明明是肉,卻又如含着一口濃淡相宜的泉水,有香,也有清甜的滋味,絲毫不肥膩。

皇後喜上眉梢,皇帝酸溜溜。

又一道菜上來,也是蒸菜,蘇州傳統名菜櫻桃肉。旁邊用花房培育出來的嫩菜秧妝點。

“這是元皓最愛吃的。”

皇帝忍不住問道:“這肉滋味兒爲什麽這麽好?”

太後樂道:“是她們學的好。”

龍書慧含笑,念姐兒回話:“北方豬肉味重,南方豬肉味淡,我在太原長大,隻聽說過話,不想到了南邊兒,真的如此。爲孝敬太上皇太後、皇上皇後,如今又是冬天方便保存,帶幾扇豬肉回來。”

太上皇聽說是元皓愛吃,他的話多出來:“這要是在原地兒還要好,元皓是在原地兒吃的。”

皇帝竭力勸自己不要太在意,這些人難道不是自己的恩典才打發去吃去玩去喝果子露的嗎?

然後又上來杭州名菜,有一道天下聞名的醋魚,這兩個人也學會了,用的草魚,也是西湖裏帶來。一路上照應不死頗費功夫。又有揚州的幾道點心,不太麻煩的,順便就學了,兩道湯,是尋常百姓家也能喝到,用料普通,但熬出來鮮美,大家吃得紛紛稱贊。

飯後皇帝也坐了一時,聽念姐兒繪聲繪色說各地風景,金陵鬼臉城的鬼臉是什麽樣子。念姐兒說累了,就是龍書慧說。冬天太上皇太後不午睡,怕晚上睡不好,一直聽下去。

皇帝回到禦書房,面對一堆奏章。吃一頓午飯,又加上一些。無端有了煩躁。

能坐到這個案幾後面,雖肩負天下的責任,卻也有難言的榮耀。但天下雖有,宮裏也四時采納四方名品,但“新鮮”二字,對于四方名品難得談上。

桔子梨這些能存放,宮裏不愁吃到最好的。但西湖裏魚現釣現殺現吃,這滋味兒可就不能。

“元皓愛吃這個,加壽愛吃那個,太子又心愛的是…。”殿室裏沒有人的時候,皇帝嘟囔着:“朕也愛吃,朕也想去吃一回。”

眼睛放到奏章上,隻得無奈了。

……

方氏有意的诽謗龍書慧攀高枝兒,巴結太後,從此不在家。讓她無心說中。

龍書慧當晚回來,老侯等不及,又上了年紀,天天睡着,困意晚。叫她和鍾南去說了半夜。方氏第二天一早沒來得及表示嫉妒,瑞慶長公主府上把龍書慧接走。

昨天不在京裏的鎮南王,是晚上收到長公主讓人送的話,晚上到家。長公主請念姐兒、龍書慧過去,把昨天的菜再收拾一桌,給鎮南王吃他兒子心愛又新鮮吃到的東西。雪愈發的大,長公主府上梅花開的好,長公主又請太上皇太後過來,哪怕昨天剛吃過,也一樣吃的笑容滿面。

鎮南王也表示羨慕一回。

第三天,梁妃娘娘回過太後,請要好的嫔妃,念姐兒和龍書慧又去了回。

念姐兒不用龍書慧也能做滿桌的菜,但她爲帶契表姐,約她同做。就一起去這一出一出的席面。

第四天,陳留郡王府上。第五天,龍書慧請念姐兒到南安侯府。第六天,兩個人同到袁家,安老太太請來掌珠一家,玉珠一家,品嘗這外地的好廚子手藝。

念姐兒、龍書慧就便告訴玉珠:“同好孩子一起學的,好孩子做的比我們好。”玉珠喜生雙頰,對祖母道:“好孩子要是會做這些菜,以後到婆家有立足之地。”

安老太太讓她不要急,親事要選個好的,慢慢的選。

第七天,齊王總算等到空閑,備下席面,隻給同行的人以爲犒賞。請念姐兒做女主人,龍書慧是客人。

第八天,皇後懷念獅子頭,跟陳留郡王妃說了,念姐兒龍書慧又到皇後宮裏,皇後請柳家的命婦們也品嘗一回,特意指點哪些是太子愛吃的。

一連幾天妯娌不見龍書慧的影子,隻聽到她今天去這裏,到晚上方回。明天去那裏,到晚上方回。南安老侯最挂念加壽,鍾南夫妻晚上回來,還要往他房裏說上一通。方氏見世子鍾華沒有這樣的待遇,氣的肝氣疼。正值年下,又不好說病,自己強忍着。

想第九天是大年三十,方氏一早在鍾華出房門以後,對丫頭冷笑:“今天這日子,咱們這二奶奶還要逛去不成?今天再逛,可真不成樣子。”

但到婆婆房中用目觀看,龍書慧還是不見蹤影。隻見鍾南急匆匆進來,滿面春風喚一聲:“母親”。當衆,把侯夫人請進内室:“有話單獨對母親說。”

方氏氣的眼前發黑,這又是怎麽了?全然不管别人全在這裏,你眼裏還有别人嗎。

但聽到房中傳來笑聲,母子們笑的越暢快,方氏内心越痛苦。(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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