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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九章,哇哇哇哇哇

風雪掀得馬車微動,寶珠倚在車旁,露出一半眉眼兒,火光中看去,嬌嗔癡纏仿佛全在這半邊面龐。竟然是隻她一個嘟囔,外加一半兒的神色,就出神入化的還是當年小小的寶珠。

玉珠不自覺的心動,陷入回憶中。曾幾何時,她和寶珠,還有大姐掌珠,也跟馬車最外層的孩子們一樣愛熱鬧。還記得祖母請客春夜賞花,姐妹三個去掐花,不許爬上樹,都在樹下嘟囔着:“哎呀呀,竟然不能親手兒掐啊。”

就跟此時的寶珠一模一樣。

時過境遷,姐妹各嫁人家。都沒有寶珠許的好,但難得的,是今天姐妹還能相對撒嬌一回,看到寶珠如同當年的小寶珠模樣。

這讓玉珠覺得姐妹間從沒有分開過,以前有過的生分、猜忌,也雁過無痕。又讓玉珠榮幸,在這風雪撲面的晚上,姐妹間好似從沒有分開過。

清高的人一旦動情無可抵擋,玉珠想着,這是人生一大幸才是,這極難得的。她動了情,濕了眼角。悄悄用帕子拭去,這就不會打擾到姐妹們情意流動似的,和寶珠并肩繼續觀戰。

孔青帶着小子們打掃戰場,把死了的人拖開。不多的幾個活人,太子殿下還在打,殿下自己笑得哈哈有聲,快活的有個元皓的模樣。小六手中有棍,也打得虎虎生風。

五周歲的小六,他常年跟着太後在宮裏,袁訓對他要求不甚嚴格。想着大些再下苦功夫也行,小六又年紀小,棍法隻比元皓和韓正經強些。

但他玩得太開心不過,他的左邊是長兄執瑜,右邊是二哥執璞,蕭戰站到他的對面,強盜幾回是想逃走,但讓蕭戰逼回。

加福帶着滿身的暗器,和姐姐們、好孩子在一起。一身勁裝的加福英姿勃發,小手叉在腰上,神氣勁兒不經意間揮灑中,決不是刻意做作。

一隻小手握着香姐兒,一隻小手握着加福表姐的好孩子,就成了母親玉珠眼中的熠熠寶玉。

好孩子看得津津有味,還會叫幾聲好。對雪地上的血視而不見,當她揮舞拳頭的時候,說的是:“狠打!讓他不好好的,他要打搶。”

玉珠聽在耳朵裏句句都是理兒,嘴角微勾的時候,眸子裏水光更深了深。

她在想袁家可真不了起,把剛三十出頭的四妹夫養得永遠英雄人物一流,把接近三十的寶珠養得還似閨中。孩子們又個頂個兒的棒,好孩子有幸和哥哥姐姐一同長大,看這模樣兒,少不了有個正直性子。

玉珠想能正直,就已了不起。

怕自己算錯年紀,玉珠掐指又算一遍。作爲寶珠的姐妹,她知道寶珠十六歲有加壽,加壽今年十二周歲,寶珠是二十八周歲,四妹夫年長四妹三歲,三十一周歲沒有錯。

但看上去還是極年青的一對夫妻,又有一堆出色的孩子。玉珠爲他們神往,哪怕寶珠一家人就在身邊。又爲女兒神往一回将來,希冀的知道經過這一次出遊,女兒還有許多長進。

這就足夠了。玉珠對自己微微地笑。何必要她一定粘乎家裏,一定在家裏呆得習慣。她玩耍的常是小王爺,不知收斂的年紀,對家裏姐妹兄弟不親也有原因。

隻要她長進,慢慢的她就會轉過來,變得不讓父母親擔心不是。

眼面前飛雪蒙蒙,風若金戈鐵馬夢中來。玉珠自家在心裏和女兒忽然和解,好似長劍舞在九霄雷聲重,也尋找到它的痕迹,知道它終會回到劍鞘中。

同時也發現自己不能給好孩子九霄雷動的雲端,又何必怨她說她不懂事體?

抿着的唇笑意流動,玉珠對好孩子以後回到家不好養活的擔心忽然就沒有了。換上來的,是對寶珠嬌嗔:“哎呀呀,你看好孩子,有了你二爺的品格兒。”

對着尋常路上遇到,會四下裏逃竄的場面,孩子們叫好不疊,寶珠大約猜到三姐的心思彎彎繞兒。但還是詫異的揚一下眉毛,誇張的和她取笑:“三姐,這話卻失了你的品格。”

玉珠佯怒:“如今我跟着你上路,不敢固守自己。”寶珠還想回話來着,但讓一片大笑聲撲倒。原來是小六把那個人打倒,叫好聲巴掌聲響徹這一方天地。

小六抹着汗水,拖着棍扮嚣張:“還有嗎?再多多的給我幾個?”

“小紅,快來,我給你找到一個。”禇大路遠遠叫着,小紅大樂:“來了,我來了。”

呼呼的跑去,寶珠好生羨慕,玉珠好生羨慕,無意中見到加壽香姐兒和好孩子全是好生羨慕,玉珠忍無可忍,格格的笑了出來。

“這不是遭遇強盜,這是候着強盜。”玉珠笑得扶着馬車彎下腰。

從執瑜執璞蕭戰到加福全眼睛一亮:“前面還有嗎?”寶珠也笑了出來。

稱心如意不在這裏,轉回裏面請示袁訓:“再做點兒熱湯水嗎?都花了力氣。”

袁訓誇她們經心,稱心是蘇似玉的表姐,體貼表妹,把她叫去幫忙。三個人帶上梅英紅花奶媽丫頭,重新燒熱水,擺大鍋,把一應的吃食取出來。

寶珠很快來幫忙,玉珠也幫忙弄茶水,袁訓就見到寶珠面有怏怏。

多年的夫妻,袁訓也沒有大意。想上一會兒,寶珠除去路上夫妻相聚少而生氣以外,沒有别的原因。

自己夜裏不能陪她,有壽姐兒陪她這話,袁訓壓根兒沒想。女兒陪,是女兒陪。當丈夫的陪,是當丈夫的在身邊。

孩子們清點強盜人數,太子興緻不減的跟着摻和。袁訓沒太多的事情做,眼光一直跟着妻子。見她往老梅樹下去,沒有别人跟着,袁訓跟上去。

寶珠掐梅枝子烹茶,打算取一段高雅。正掐着,風在身後停下來,溫和的嗓音從後面過來,低低帶盡安慰:“别着急,我帶你去好地方,到了那裏,咱們就可以好好在一起。”

一隻修長的大手遞上來,手指間夾着一朵梅花,開得正妍,疏影橫斜。

寶珠心花怒放,側一側臉兒就能和丈夫相對,他的身子又擋住别人看向這裏的眼光,寶珠嬌滴滴:“你呀,你總算見到我不喜歡。”

小小的低聲:“遇上強盜呢,不應該想你來陪我,但還是想了,擺點兒面色出來,就是這樣。”

“不妨事,”袁訓輕笑:“此許強盜用不上我,要是我什麽事都上前,孩子們要怪我,老親家也要怪我,親家的親家不更要怪我搶走光彩,不給元皓留些。”

寶珠嫣然的笑,真的好似上好寶珠模樣。袁訓情意流露,手指輕動,把梅花給她簪在發上,還是問個明白才放心:“你怎麽了?”

“孩子們都有的打,獨我沒有。”寶珠苦着臉兒:“他們這樣說話,”學一學女兒們:“哎呀呀,不留一個給我們嗎?”嘟起嘴兒。

袁訓笑意盎然,手指因簪花還在寶珠發邊,聽完寶珠心思,借收回的時候,勾起手指,在寶珠額頭上輕輕一敲,打趣着她:“把我好生吓一跳,卻爲了這個?”

“就是爲這個。”寶珠同他笑眉笑眼兒,抱起她要的梅枝子:“打心裏眼紅孩子們呢。”

袁訓和她一起要動步,一擡眼,夫妻雙雙飛紅面龐。馬車營地上,從老王們到孩子們,都笑眯眯的不言而喻。

不言而喻也就罷了,笑眯眯也可以裝看不見。但齊唰唰的,抓住夫妻親昵的神色,寶珠是女眷,臉嫩一定會紅。忠毅侯是個皮厚的,也沒有架住一堆眼神,也漲紅臉。

本來夫妻同行同回去,還可以再說兩句。但在注視之下,寶珠悄聲道:“你可别跟來了,留會兒吧。”抱着梅枝子飛也似去了。袁訓幹笑着回應營地上的眼光,擡起的步子收回,覺得不對,心想我怕誰不成?重新邁出去,也不是滋味兒。

“爹爹給掐花兒戴嗎?”加壽不是有意的解了父親尴尬,隻是摻和一記,帶着胖元皓興興頭頭過來。

袁訓選一朵最入眼的花,親手給加壽要簪。加壽推一把表弟,元皓小臉兒笑成一朵花,送上發髻。這一朵給了他。

第二朵,袁訓還是選他當下看着最大最好的,給了女兒。簪好後,笑道:“這裏雖香,卻不如營地裏暖和,咱們走……”

“還有還有,”元皓踮着腳尖,加壽也是一樣,姐弟兩個送上額頭。怕舅舅不懂,元皓小聲嘀咕:“還有敲額頭。”

兩個發髻——加壽還是男裝——幾乎一樣的角度歪着頂上來,一高一矮,一樣的胖嘟,怎麽看怎麽有趣。

袁訓忍俊不禁,先在元皓額頭上輕輕一敲,元皓開心的哈哈哈着。又給加壽一記,姐弟跟來的時候一樣興沖沖回去。

幾步外,香姐兒已站好班兒,帶着好孩子過來。“爹爹,也要跟對母親一樣。”

袁訓臉上的紅可就下不來,他背着身子敲妻子額頭也讓看出來,侯爺鬧不明白自己思念妻子,是不是也讓看出來。

如果此時在房闱中,夫妻恩愛沒有錯。但侯爺爲首趕路的時候,把别人全抛開,和妻子纏綿去了,讓人看出來,袁訓局促的不行。跟有個繩子把他的人緊緊捆住,不得松開一樣。

乖乖的,很誠懇模樣,給二女兒和好孩子也簪上花,還小心觑下她們面容,生怕她們要計較這花不如母親的好。

凡是盛開的梅花都不錯,侯爺這樣想,不過是内心發虛就是。

好在香姐兒并沒有計較,和好孩子一樣走了。好孩子多讨一朵,走去給玉珠,給的得意洋洋,顯擺無比:“這是姨丈給母親的,姨丈給了姨母,也就要給我們。”

“就要”這話,訛人似的,讓玉珠低聲笑個不停。把花簪了,玉珠也生出得意。

現在是蕭戰到嶽父面前。這是個出名的攪和女婿,此情此景對上他,袁訓頭皮微麻,又怕戰哥兒在這裏計較。

蕭戰挺懂事兒,嗓音低低的:“嶽父,給我一個人兩朵花,我就裝看不見。”

“我有見不得人的事讓你看見?”袁訓瞪他一眼,但依言給了蕭戰兩朵。當嶽父的怕了他。

蕭戰送上額頭,嘿嘿:“兩朵花敲兩記。”袁訓闆起臉敲過,蕭戰歡喜的跟得了頭彩似的。梁山老王見到又要不樂意,還沒有吼出來,見孫子多讨一朵花,一溜小跑回來:“祖父,我給你簪花。”梁山老王轉怒爲喜:“呵呵,還是孫子向着我。”

蕭戰簪的匆匆忙忙,而且扭頭吼舅哥們:“該加福去了,你們退後,别搶,總搶不覺得丢人嗎?”

鎮南老王失笑,打一個大家都認同的抱不平:“戰哥兒,你這話說的是你自己吧?”

執瑜執璞帶着小六蘇似玉,陰陽怪氣:“我們哪敢動呢?我們怕了你。愛搶精!”

蕭戰還有的話回:“這一回我沒有搶,不是按着來的。先是嶽母,再是大姐,再就小古怪,再就該我們才對。”

香姐兒撇嘴:“雖然我同你一天生日,難道時辰上不比你大嗎?”好孩子快快樂樂幫腔:“就是。”蕭戰顧不得理她們。

袁訓等着,蕭戰把加福送上來,蕭戰堆笑:“嶽父,加福與衆不同,四朵,嘿嘿,”手指比劃出來個四。

袁訓白他一眼,但對上加福好女兒時就眉開眼笑,給了加福四朵,蕭戰又提醒:“敲四下,福姐兒是最好的女兒。”袁訓敲上四記,蕭戰歡歡喜喜和加福回來,挺胸腆肚子,活似得勝大将軍。

落一堆加壽等人的白眼兒,蕭戰也不管,對加福說了句什麽,去另一株老梅樹下掐起花來。大家都納悶:“他是打算給誰?加福不是有了花?”

加壽想了起來:“戰哥兒爲三妹争得四朵花,怕我們生氣自己掐,戴的會比三妹多,他鬼主意出來,把别的花全掐了,不留給我們。”

從元皓到香姐兒好孩子,一起說是。

蕭戰鄙夷:“我掐不完這些花。”

加壽道:“我再猜,”見到執瑜執璞和小六簪完花,執瑜爲稱心讨了一朵,執璞爲如意讨了一朵,加壽帶着元皓又上去。

元皓笑眯眯,大聲而又響亮的道:“給祖父的。”元皓剛才太開心,忘記要。

鎮南老王笑得合不攏嘴。加壽爲太子讨得一朵,親手幫太子簪上,在太子額頭上敲上一記。元皓見到,在祖父額頭也敲上一記。鎮南老王笑話他:“長大再這樣,可不叫恭敬。”

“是玩,是玩呢。”元皓不用姐姐教,也回答的不錯。

小紅也得了一朵,歡喜的給母親看。禇大路、孔小青全有,袁訓心想可以離開這梅樹了不是,見營地上哈哈大笑震天般出來。

蕭戰有一抱的梅花,用衣襟兜着,送到元皓面前:“好表弟,加福姐姐的花比你多,你别不痛快,這些全給你。”

袁訓這會兒忌憚女婿鬧,蕭戰也忌憚表弟鬧,特意的前來讨好。一堆的花有元皓胖腦袋那麽大,花瓣晶瑩如玉雕成,香氣芬芳悠遠深沁,好孩子不無眼紅的時候,元皓昂起腦袋:“不是舅舅給的,不好!”

好孩子讓提醒:“是呢,不好。”

韓正經也多得兩朵,正給祖父們簪,耳朵一尖聽到,有事沒事湊個樂子:“不好。”

蕭戰是不會生氣的,他趁勢正好,全送到加福面前:“表弟越來越乖巧,這就不争風,福姐兒,全是你的。”

加壽給他鬼臉兒,元皓給他鬼臉兒。香姐兒對他吐舌頭,好孩子跟着吐舌頭。韓正經想上一會兒,才沒有跟胖孩子,而是跟着二表姐,也吐了舌頭……。兇殺的雪地早成溫暖歡笑,看得十幾個行人傻住眼。

有人道:“見過膽大的,沒見過這麽膽大的,”

“是啊,剛殺了人,他們就喜歡上了。”

“人家這是藝高人膽大,”

不遠處,商人們見到沒事情,蹑手蹑腳的又要回來。

稱心如意喚道:“湯好了,可以吃了。”新得的梅花在熱氣中有些蔫,但依然是小主人得意的東西,用手扶一扶,就笑逐顔開。

自己人一一分得,又招呼行人和剛回來的商人們也分給他們。行人們不服氣,道:“他們有難就不管我們,不給他們也罷。”稱心如意解釋得體:“大難臨頭,沒有不怕的。把這些小事情記在心上,不是我們家人辦的事情。喝吧,去去寒氣。”

行人們啞了嗓子,有震撼不已。由他們對戰強盜看出他們與别人不同,現在更看出這不是一般的人家。

鎮南老王和梁山老王對看一眼,微微的點下頭。二位老王爺把袁訓看得是差不多的門第,就對侯府未來的兩個長媳這樣說話深表滿意。

雖然不滿意也與他們無關,但稱心如意的話,深谙二老王的門第之觀。

他們這樣的人家,出來的不是公侯就是将相,不是掌兵權之臣,就是重臣。天生管轄别人的人家。大難臨頭這事情,算考慮在内的原因。稱心如意回答的得體,無形中擡高侯府門第,也讓有親戚關系的二老王面上生輝。

寶珠和袁訓更不用說。

大家吃完,燒熱水,準備家人洗碗,方便主人們重新梳洗。袁訓讓帶過活着的幾個強盜,趁這個空兒問話。太子也在這裏。

有一個強盜自以爲活不了,不如橫到底,脖子一梗:“殺了我二十年後又一條好漢!你們也想想,以後不能再走這條路。”

袁訓嗤之以鼻:“老子怕你當鬼不成?高興了我一天走幾回給你看看。”

“哼!那勸你放了我。你不把我們放在眼裏,難道不把黑風寨放在眼裏?”強盜傲慢。

“在哪裏?”準備去洗的孩子們聽到,又擁過來。袁訓斥責幾句,把他們攆開,太子一定不走,袁訓不能斥責他。

強盜冷笑:“怕了吧?我們隻是黑風寨在外面的小人物。我們寨主手使一把潑風刀,就是關公來了也不怕他。”

蔣德天豹看向關安,蔣德喃喃:“又來一隻狗?”關安大步過去,“啪”,劈面一個漏風巴掌,打得強盜打在地上,關安罵道:“胡吣!讓他過來,關爺代關家祖宗教訓好他。”

他隻顧着和蔣德生氣,争一口氣上的上風,強盜打了半夜本已有傷,這一巴掌打得爬不起來,更别說回話。關安指着還在罵,商人們回了話。

“這位爺,”

關安怒目:“關爺。”

商人們露出恍然大悟,對地上強盜有些同情。你都讓綁上,還亂得罪别人同姓做什麽。商人們陪笑:“這位關爺,黑風寨的話,我們知道。”

關安橫眉,氣糾糾就差一把大刀在手:“如實說來,我倒要看他有幾頭幾臂,敢誇大口!”

這一位看上去快比黑風寨的強盜還要吓人,商人們又别有用心,想對他說了,他一怒之下去剿了黑風寨也不一定。這條路是商人們經常奔波往來的,安全些不是更好?

商人們一五一十說起來:“有兩百多強盜呢,不抱成團的商旅都不敢走。如果那路太平的話,我們回家不走這道,那路更近。”

袁訓微有動容,兩百人強盜不是小數目。他對這附近的地勢不熟悉,在腦海裏展不開,但卻能展開本地官員的名字,和一部分的履曆。思忖着想有人失職不成?

在商人們說話間隙,徐徐的問出:“沒有人管嗎?”太子也聽得凝視細思。

“唉,管不了。黑風寨的下面,是大片村莊。民風敗壞,性情刁難。官兵去剿滅的時候,他們化身爲良民。官兵離開的時候,他們再結伴當強盜。前年我姐夫,也是做營生的,讓他們綁票。交一筆銀子讓放回來,這消息是他說出來的。”說話的商人黯然搖頭。

袁訓不動聲色:“這消息你對本地衙門說了嗎?”

商人也精細,解釋道:“怎麽敢說?本地衙門裏怕有通強盜的,我們一家還要命呢。”

太子眉頭擰起:“你對我們倒放心?”

商人把身上襖子再裹緊些:“您老們不是都殺了強盜,而且聽口音您老們是外地人,再看您老們的派頭兒,我鬥膽的猜着,隻怕是省裏微服私訪的大人。”

在這裏坐的行人們都說他猜的對,讓火光映紅的面龐上跳躍着憨然:“不是大人們,誰會人生地不熟,管我們死活?還給我們熱湯喝?這一場雪下的,雖然小,沒您這兩碗熱湯也凍得夠嗆。”

“您要是再把黑風寨給平了,您就是這裏方圓的大恩人。”

太子是有了這樣心思,但他老實詢問的望向嶽父。袁訓還是面無表情,沒有心動的意思。肩膀後面,伸出一個胖腦袋:“壞蛋舅舅,您會幫着打強盜的對不對?”

袁訓有了笑容,把胖腦袋揉上一揉:“元皓,您還不去睡?下半夜,又出來仔細凍着。”

“加壽姐姐漱洗,我下車和瘦孩子說話。”元皓繼續煽動:“壞蛋舅舅一定會答應的對不對?”

韓正經站到袁訓另一側肩膀外,他不敢如元皓般撒嬌,但擠出的笑:“嘿嘿…。”透着傻乎乎的懇求。

行人們看出來這位英武的年青人當家,對袁訓也笑得傻乎乎。那意思已經很明了,但袁訓還是沒有清晰的理會。他隻一左一右,親昵地把兩個孩子摟到懷裏,笑罵道:“兩個小壞蛋,睡覺去吧。還有元皓,先去哥哥車裏坐着。”

韓正經老實的回答:“讓他在我車裏。”元皓可沒這麽老實,他在壞蛋舅舅的懷裏蹭來蹭去的喜歡,抱着袁訓的身子更加的方便說話:“舅舅咱們去吧,元皓今天拿的人沒有戰表哥多。這怎麽可行?”

韓正經也就一起享受在姨丈手臂中這待遇去了,幫着胖孩子說話:“是啊,姨丈,我也沒有拿到人。”

太子哈地一聲,看看這請戰多有意思。太子湊熱鬧也快成精:“嶽父,我也想去。”學着元皓的語氣:“我拿的人沒有戰哥兒多。”

“我也想去!”蕭戰不知道什麽時候也在這裏。

“還有我。”執瑜執璞從馬車裏出來。

蔣德等人在這裏,孔青等人在外圍。隻看看蔣德和太子的護衛們,因打過強盜不久,在行人們眼中不管個頭兒高低或是胖瘦,彪悍能撼山嶽。

但胖孩子們一說話,彪悍的大人全沒有了顔色。

行人們這一幕看得心頭暖暖,商人們見多識廣嘴皮子活泛,有一個拿出大力氣,不管不顧的誇,率先道:“将門虎子。”把個大拇指翹起來。

其實他也不知道這一行人的身份。

别的人跟着一起翹起拇指:“将門虎子。”袁訓還沒有怎麽樣呢,孩子們先喜悅起來。紛紛道:“是啊,我們是将門虎子。”

蕭戰竭力地把胸脯挺得比舅哥們高:“我是。”執瑜執璞瞅他沒好氣。元皓在這裏呢,怎麽能容戰表哥一枝獨秀。元皓留戀壞蛋舅舅的懷抱,不願意出來。就把個胖拳頭舞動,在火光中蝴蝶似的忽閃:“我是!”

慫表弟,是表哥對他的愛護,蕭戰軟下來:“好吧,你是。”于是大家繼續看着元皓獨自撒嬌:“舅舅去嘛,元皓要拿的強盜比戰表哥多。”

表弟從來是表哥的克星,執瑜執璞二表哥笑出一嘴白牙。

“元皓,你去哪兒了?”加壽在馬車裏喚他。元皓慌了手腳,和舅舅撒嬌相比,答應加壽姐姐更要緊。元皓回道:“我就來。”想也不想,抱住坐着的袁訓面龐,香上一記,胖腿邁動回馬車。

他一走,韓正經不敢撒野,也乖乖回去。袁訓獨對太子道:“睡吧,咱們趕路呢,路上太平就行,管不了許多。”太子當着人不反駁是尊重,也就回車。

胖兄弟們放好車簾,蕭戰則對着加福的馬車走去。袁訓鼻子裏濃濃一聲:“嗯?”

蕭戰笑嘻嘻:“剛幫祖父倒過水,我幫福姐兒倒水。”他的祖父在馬車裏悄聲罵他:“又沒出息去了,一天不讓嶽父罵幾回,他就心裏不痛快。倒水你要說出來嗎?”

袁訓這一回倒沒罵他,蕭戰去馬車前問加福洗好沒有,讓香姐兒黑着臉兒說了一句:“我也在這裏呢,這是我的車。睡下了,别來了吧。”蕭戰摸腦袋狐疑:“可憐兮兮的,不讓加福陪你,隻怕你就變醜吧。”

不等香姐兒下一句出來,蕭戰一溜煙兒回祖父的馬車。

大家司空見慣沒有人奇怪,蔣德安排人分班兒巡哨,關安和孔青把死人料理的差不多,回來複命。袁訓聽完,打個哈欠,說一聲:“還可以睡些鍾點兒。”眼睛一閉,好似見不到行人們的盼望,一動不動,好似已經睡着。

半夜要休息,行人們也不敢再說,再者他們也要睡。對袁訓一行人更加放心,他們往火堆旁邊挪挪,大家貼着背,也進入夢鄉。

天明起來,元皓興許忘記這事沒有再提。寶珠帶人收拾早餐,照舊分給行路的人,大家一同上路。第二天的下午,城池旗幟在遠方飄揚。行人們說聲就要到了,家在城裏的人邀請袁訓一行做客。袁訓說要把活着的幾個強盜送去衙門,婉言謝絕。

和他們分手以後,袁訓讓馬車停下。北風中,侯爺英姿挺拔:“大學士帶上家人,再給你兩個人,你們去衙門告狀交案,找個地方住下。三天後我們回來接你。”

張大學士脫口而出:“你去黑風寨?”太子喜動顔色,孩子們喜動顔色。

袁訓含笑殷殷:“咱們出來,是爲的什麽?”

元皓頭一個回答:“玩!”博得哄堂大笑。

袁訓笑道:“是曆練!”字不多,千鈞般重,張大學士心頭也一熱,湧出一片豪情。他居然能忘記說殿下安危要緊,你不要輕易去剿滅強盜,也算難得。

袁訓接下來的話擲地有聲:“咱們出來,爲的是長見識。遇到難的,要幫一把。遇見強盜,哪有置之不理的道理!”眉頭聳起:“但辦一件事情就是一件,同行的還有人,咱們殺了強盜,隻怕牽累到他們。索性的,送他們到家,也算先全一樁子事。再者,沒死的強盜要送去立案。但又要防範衙門裏真有人通匪,要有人留在這裏随時打聽,或尋出這大膽的人,有勞大學士出馬。”

眸光又一掃萬大同,萬掌櫃的帶馬出列。

“你是妥當人,我放心。大學士隻有一個家人,如今派你帶咱們的兩個小子留下來陪他。分一輛馬車給你們。有變,出來尋我們。”

萬大同躬身說是,張大學士見是他,路上見到的尋下處找飯館的能人,又一身好功夫,大學士暗暗佩服袁訓安排周到。

侯爺看向妻子,嗓音不自覺柔上三分:“三姐是客人,不能帶着她受驚吓。你和媳婦們也留下,陪三姐在這裏逛逛,等我們很快回來。”

“不好!”最小的媳婦,蘇似玉頭一個不答應。小六也臉兒似苦瓜:“爹爹,您不會把我也留下吧,我剛殺痛快一回,我還沒過瘾。再說您留下媳婦們,蘇似玉也得留下。沒有她,我打人誰叫好呢?”

袁訓哄他:“我還沒有說完,姐姐們也留下陪你。”

心愛的長女也苦了臉兒:“爹爹,您不是帶上壽姐兒出京的嗎?不能丢下壽姐兒。”再對手裏的元皓擠眉弄眼:“元皓要留下嗎?”

“不好!”元皓從溫暖的車裏要下來。加壽給他穿好羊皮袍子,放他下地。

小六等着表弟前去胡纏呢,大家嘻嘻就差慫恿。但他們沒有說,也見表弟一出車,圓滾滾身子往地上一坐,鼓腮幫子吸鼻子,無賴相一大把。

黑又漂亮的大眼睛擠了又擠,随時會有眼淚出來。

表哥表姐一擁而上,是去哄勸的嗎?沒有一個是的。

表姐們給他鼓勁兒:“沒有眼淚沒關系,哭大聲些就行。”

“哇哇哇……。”元皓幹哭得讓人隻想發笑。

表哥們把個水袋在手中揉搓,:“放心哭吧,我們渥溫了水給你潤喉。”蕭戰把表弟提起來,讓他坐到自己腳面上:“别冰你屁股。”

“哇哇哇……”胖娃娃讓侍候得這般舒服,幹嚎得更加響亮。

蕭戰還嫌不夠亂,回身尋找到韓正經,正大光明的提醒他:“你就幹站着。”

韓正經猶豫不決的往姨丈面上看過,見他正啼笑皆非,應該不會惹他生氣。

“哇哇哇……”韓正經也原地幹嚎起來。

“哇哇哇……”好孩子也開始。

玉珠走到寶珠馬下:“我其實想去看看,我坐在車裏,我不拖後腿。”寶珠嫣然:“其實我也想去看看,三姐咱們隻看着吧,”幸災樂禍的道:“看表兄怎麽安撫孩子們。”

袁訓已是焦頭爛額的神色,卻看笑話的可不止寶珠,還有二老王。是一個比一個悠然,沒有一個幫着說教孩子的。

梁山老王更掏出酒袋,跟孩子們哇哇是上等下酒好菜似的,眯着眼睛喝上一口。

小紅成了大忙人兒,先去勸胖孩子:“胖小爺别哭了,老爺會帶上咱們的。”

又去勸韓正經和好孩子,沒勸下來,小紅是真的一串子眼淚下來:“哇哇哇,我也想去啊,哇哇哇,别不帶上我呀……”

“蘇似玉,該你哭了。”小六還在添亂。

太子沒有幸災樂禍的心,也沒有勸的空閑。他正笑得前仰後合,甚至生出也給元皓鼓個勁兒的想法,讓他哭的大聲些。

至于嶽父爲不爲難,太子倒沒多想。

袁訓無可奈何,輕歎又忍俊不禁:“好吧,都去,别哭了。”

元皓哭聲立止,胖腦袋晃動着:“壞蛋舅舅最好。”加壽等笑眯眯:“爹爹最好。”蕭戰扯起表弟,大步走到袁訓馬前,昂首挺胸:“嶽父,我請戰!兩百個人算什麽!我隻帶着祖父和我家的家人,我就能拿下來。”

這一回沒有等到胖舅哥們來争,太子緩步而出:“慢來慢來,戰哥,你且退下。”

此時局面,蕭戰對付太子也信手拈來:“哥哥,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您還是安坐着。”他是争定了。

太子愕然:“都說你戰哥無人能敵,果然,我你也駁。”蕭戰偏回的恭恭敬敬:“哥哥不是舅哥們,舅哥們要給我當馬前前鋒,我還是要的。”

太子莞爾:“我沒打算給你當前鋒。”

執瑜執璞倒吸一口涼氣:“牛皮越發的大,我們給你當前鋒?戰哥退下,老實呆着吹牛皮去。這一戰,我們打定了。”

兩個人也來到袁訓面前,和蕭戰站在一起,兩杆小鐵槍似的,氣勢也昂揚:“爹爹,戰哥是女婿,好事兒先要給兒子。”

太子又錯愕了,這話把他也掃進去不是。蕭戰更是嘴快,剛才把太子拒之門外,這就把太子拖爲同盟:“哥哥,一隻魚一隻兔子不恭敬你。”

加壽和香姐兒骨嘟起嘴兒:“就他最伶俐似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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