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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六章,夫子們的矛盾

前三站,是冷捕頭幫他們整理好。不到五天,冷捕頭收到消息,這一行人真的落腳這三個驿站。冷捕頭松一口氣,不然他洩露行蹤,他要擔幹系。

而文章老侯如果不是按約好的地方走,冷捕頭随時要把他們抓回來,免得他們洩露太子和忠毅侯的去向。

既然收到驿站回報,冷捕頭小小放心。

文章老侯一行呢,有過半夜驚魂,處處小心注意。往驿站落腳,就跟這裏主事的人請酒聊天,報自己名字,說自己四弟跟蕭二大人在山西當驿站的差,算是同僚。

話說到融洽,委婉表示自己孫子離開親戚中表哥表姐,在家裏傷心難過。帶孫子出行來的。

這樣算把自己來意托出,一站一站的不敢耽誤。白天呢也方便了,跟着驿站馬車走,荒郊野地裏也不用害怕,安全上可以放心。

……

天公很作美,自從趕一次大大的海回來,一直都是晴天。後院子裏曬的魚幹蝦幹貝類海帶,還有稱心如意新學做的海鮮醬等,在日光下面不用擔心。

天晴的好處多不勝數,就是午後滾燙的地面,看上去都清清爽爽。元皓貓着胖身子,快樂的走在上面。

能将手下,總有不止三倆的得力人。萬大同,是公認的一個。他租的這院子又寬又大,雖然蓋的房屋不如京裏整齊,但後面擺放馬車以後,還有不小的一片地方。

搭上竹竿,魚幹挂在上面。馬車也利用起來,竹匾散放開蝦幹貝類等在上面。

曬蝦,有打上來地上一倒,直接就曬。這樣也許更有風味,但幹淨就談不上。

寶珠收拾的蝦呢,爲敬上,收拾的幹淨去了蝦線以外,又有兩種不同做法。

一半是洗過直接曬,用來做菜。一半是煮過曬,方便帶上路,用早餐的時候拿刀一切拌上調料就得,也可以給老王當放心下酒菜。

另一個方便,是給元皓當零食。

汗珠子往下摔成幾瓣兒的這鍾點兒,元皓不睡覺出現在這裏,就是他嘴又饞了,哪怕房裏點心果子從來不斷,他也愛摸個蝦幹走。

順道的,元皓不放心啊,怕往京裏送去的少了,趕趕海鳥什麽的。

至于他偷吃的,就不計算在内。

眯着眼,在後院子裏直起胖身子的小王爺,笑得很開心。

系雪白繩索,打一個結的魚幹和竹匾,是元皓。打兩個結的,是六表哥,打三個結的,是似玉姐姐。微黃繩索的,打一個結的,是二表姐香姐兒,打兩個結的,是福表姐……

以此類推,回家後分給每個人的東西,都有不同記号。放眼望去,以小王爺的黑亮大眼睛裏面,元皓的還是最多。

在白将軍的軍營裏,小王爺雖然沒出太大的力,但分東西少了他怎麽肯?

他一個人的,明顯的多過别人才安心。此時準備下手偷吃,也覺得吃一塊沒什麽。

舅母寶珠請教過鄰居,也請教過軍中的夥夫兵,還是把蝦煮過曬一部分,算是了解元皓的好舅母。

煮過的呢,還放在低的地方曬。元皓一摸就得,蝦有成人拳頭大,元皓吃得很開心。

吃完就走嗎?

不是不是。

他少了一隻是不是?

不客氣的走到蕭戰的那一堆裏,胖手各拎一隻,把屬于戰表哥的兩隻蝦放到元皓的這一堆裏。

放完,還端詳端詳,感覺很好,元皓也吃了,東西也沒少,小王爺放心的走了。

他還沒有午休完,繼續去午睡。

他的小動作,是瞞不過他機靈的戰表哥。表弟小王爺去他睡的屋裏後,和祖父睡在一個屋裏的蕭戰睜開眼,笑嘻嘻也到後院。

一堆蝦不好數,也不用看不用數,表弟巴巴兒的走一趟,隻能是填他的小肚子,再欺負下戰表哥。

蕭戰走到禇大路的那一堆裏,老實不客氣的一隻手拎起兩隻。左手的放到自己竹匾裏,右手的拿回屋慢慢吃。

蕭戰拐到前院以後,馬車下面的陰影裏,爬出禇大路和小紅。禇大路得意:“看看,我說什麽來着?他這個人就是不好,小紅你是怎麽了,從一上路就他說什麽,你都點腦袋。”

小紅隻皺巴小臉兒:“那咱們的少了,怎麽辦?”

“看!”禇大路亮出一截繩子,笑得很陰險:“這是咱們的繩子。蝦,他拿過,咱們再拿回來,仔細他看出來。咱們把他的魚上繩子換下來,嘻嘻,你一條,我一條。”

小紅猛點小腦袋:“哥哥好呀好呀。”

兩個人拿了蕭戰兩條魚,然後怕蕭戰又回來看到換回去,鑽回馬車下面,鋪的有席子,就在這裏睡,也可以看着海鳥不落下來。

他們的舉動,落在開着後窗戶的太子眼裏。太子口渴倒水喝,把這一幕又看在眼裏。

這跟昨天一樣,讓太子忍俊不禁。

殿下這個鍾點兒醒過來是有原因的,随後,他支起耳朵,隔壁是張大學士的住處,跟昨天一樣,争吵聲又出來。

……

張大學士怒容滿面:“一代賢後怎麽了?老夫我要講的賢後,就是三從四德,就是謙遜禮讓,”

在他面前,阮英明的嶽父寸步不讓,一樣惱的胡須抖動,冷笑連連:“女誡壽姐兒都倒流如流!女論語,是太後在宮裏早就教導過!你大學士要教的,是如何輔佐太子賢明體德,廣納良言。”

張大學士面色鐵青:“輔佐太子殿下賢明,是臣子們的事情!”

“壽姐兒難道不會是太子殿下的臣子?這也是她應該學的!”趙老夫子的氣勢絲毫不低于張大學士:“這幾天調來本地民生本地治理的公文和書信,您正在講解,爲什麽到壽姐兒面前,就全變了!”

他們一口一個太後宮裏的,太子是沒放心上,跟昨天中午一樣聽的津津有味。袁訓和老王們讓他們驚動過來。

在昨天的這個時候,袁訓和老王也聽到這些話。但兩位夫子吵的嗓門兒沒有今天高,袁訓還能裝聽不見。

今天是一個聲音壓另一個,袁訓不得不走到門外,推開門:“夫子們,有話好說。”

趙老夫子爲什麽跟張大學士吵,而且在昨天沒吵出勝負,今天他不午休,也不讓張大學士午休,繼續的吵,根源不就是忠毅侯一夫一妻的癖性。

張大學士是這樣想,所以見到袁訓氣不打一處來,胡須對着袁訓一撅,嚷道:“你帶的好人!胡扯一通!胡攪蠻纏!”

袁訓從來不是個好說話的,特别是在家人的事情上,又是爲長女加壽。忠毅侯微微一笑,反駁回來:“二位夫子争執,都能怪到我頭上的話,那春秋時的百家争鳴,是不是也要我負責任?”

太子在隔壁掩口輕笑,老王們在門外和事佬兒般的笑出聲。

“張夫子,你要知道你面前這位是誰?阮家小二的嶽父,文才也是有的,說話也是有的。你一肚子書在他面前不算什麽不奇怪,你别惱你别氣,也别和小袁來火兒,要知道咱們沒有一個得罪得起他的,你小心,他不帶你上路。”

梁山老王發發于林讓掐的過期脾氣。

鎮南老王跟上,也笑道:“張夫子,你得認清楚,這是有壞蛋舅舅之稱,你小心,他不帶你去趕海。”

孩子們也起來,元皓站的最近,見張大學士跟他的壞蛋舅舅幹上,“哎哎哎,”元皓吐動舌頭,給張大學士一個鬼臉兒。

張大學士是很有自己規矩的人,幾十年裏養成一位大儒老夫子,對朝堂,對六宮,對民間,都有自己的見解,不是三幾句話就能打倒,也不是趙老夫子連吵兩天就改變。

大學士更對袁訓黑臉兒:“探花好張利口!但不行就是不行!加壽每天要學的,隻能是女誡女誡女誡!”

這話不用袁訓回,趙老夫子再次斥責他:“那你爲何不每天反複去念鋤禾日當午呢!多種糧食是國家之本不是嗎。”

太子在隔壁笑得肩頭抽動,覺得趙老夫子說得犀利。全院子的人都起來,太子還裝睡不出去,就是在殿下的心裏,殿下向着趙老夫子。

大學士一把年紀跟着出來,太子出去,爲安撫老臣,卻要向着張大學士。

殿下不情願,所以繼續偷聽就好。

想當然爾,張大學士氣急敗壞,對趙老夫子拂袖:“你!”怒目袁訓:“你們!”

恨聲道:“你們是生生耽誤加壽,教壞她!”

袁訓還是不回話,趙老夫子會回。上路沒有大學士身份,趙老夫子也把個袖子拂回去,對張大學士怒火滿腔:“你才是不好好的教!”

張大學士嘴唇動了又動,有一句話在唇齒間沒有出來,也人人看得明白。

大學士想說:“老夫我不教也罷!”

到底幾十年有涵養,張大學士知道不能說,隻在舌頭上滾動不停。

趙老夫子卻笑了,幹脆地道:“你要是不想教,我教!但是收到的書信公文,要給我一看!”

太子殿下是出來曆練的,上科下過科場的太子還跟個師傅出來,張大學士一路上要教的是分辨各州官政績,看穿他們的紙上玄虛。什麽官員什麽品性,什麽官職什麽對待。

有些官員,是快馬回京打聽到他的履曆,再發回給張大學士,和太子一同觀看。

袁訓沒有這些東西不說,袁訓就是遇到知道的官員,也不方便公開指點女兒治理上的事情。

趙老夫子此時要的,就是這一攤子東西,也是再一次鄭重向張大學士提出,加壽要和太子殿下并肩。

因爲不是提出皇後幹政,趙老夫子毫不後退,也理直氣壯:“出來不就是體驗民生,爲什麽壽姐兒不能看看,爲什麽你張夫子不能拿一部分出來?”

張大學士百般防的就是“并肩”,然後一夫一妻。在袁訓把加壽功課托給他以後,張大學士時常的把女誡講了又講,讓加壽把曆代賢後爲題,做文章,再做文章,再做文章……

幸虧是肚子裏有書的加壽,不然也做不來這一路的文章。

趙老夫子早就瞅張大學士不順眼,再加上小二拜托嶽父跟出門,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張大學士跟上路。

……

南安老侯、董大學士和阮英明,是加壽黨的中堅力量。小二聽到張大學士把外孫也不要了,肯跟太子出行,佩服是佩服的,但警惕也騰騰的高。

他對嶽父道:“這一程本來很好,太子殿下和加壽出遊,定然情意加深。但有張老大人在,肯定是耳提面命,左右阻擋。如果嶽父您肯出去走一走,把他無時無刻打回去再好不過。”

趙老夫子欣然,說出心裏話:“聽到忠毅侯出行,我心早動。就是怕他不肯帶我,既然你這麽說,我去。”

二位夫子同行,一位是大學士,一位是鄉野夫子。袁訓自然要把長女的功課托給大學士夫子,不然豈不是眼裏沒大學士?

趙老夫子上路就是爲和大學士争執的,在這裏住下來算暫時安定,冷眼旁觀的趙老夫子不尋大學士事情,是萬萬不能。

飽滿詩書的趙老夫子雖然科舉上不得意,但領悟上有過人見解。

他知道有人一年給丈夫一個妾,是她心裏從沒想過她的丈夫可以跟她一對人過一生。

他知道孤獨皇後,隋文帝楊堅之妻,專寵六宮,是她心裏從沒有想過與别人分享皇帝。

他知道趕考的舉子們,都想當官後爲民作主。

他也知道當上官以後變了的人,是爲民作主的心沒有,換成享樂至上。

爲什麽都有一個鼻子兩個眼睛的人,做事的方法方式不同?這答案趙老夫子也知道。

是來自每個人的見識不同,而見識,在起初的時候,由學識而來,由看的書而來,由教導的人說的道理而來。

對于張大學士刻意混淆加壽的功課,趙老夫子自然是當仁不讓。

他把個手闆兒攤開,臉兒繃上,眼神兒凜然,對張大學士冷笑:“以後公文我來教!”

張大學士讓他氣的都想揮拳打他。

你算什麽,你哪有資格看爲殿下精心準備的公文?

噼哩啪啦,兩個人又是一通大吵開始。

袁訓也不勸了,回房繼續去睡。梁山老王帶一對孫子習武,孩子們習練起來,小六和蘇似玉哇啦哇啦大聲背書,加壽邊寫字邊竊笑,太子繼續裝睡,并尋思他能裝睡到什麽鍾點兒合适。

鎮南老王就尋自家孫子,想元皓上午背了書也寫了字,今天的功課完成的不錯,他愛趕海,又到海邊上不就是來玩的,下午讨元皓喜歡,帶他去海邊走走。

見個胖身子往後院去,鎮南老王跟着過去。一看之下,差點兒大笑出聲。

隻見元皓小嘴兒裏嘟囔:“欺負加壽姐姐?元皓聽明白了。”後院裏分明沒有别人,元皓也裝模作樣踮起腳尖,走到張大學士的一堆東西面前,把他的蝦抓起來,往加壽的那一堆裏放。

又總想把魚也動個手腳,但魚比元皓身子高,挂的又高,繩子又結實,元皓使吃奶的力氣也沒有扯下來,遺憾的瞅瞅,把分屬于張大學士的海帶又是一大把,放到加壽的那一堆裏以後,又吃一個張大學士的大蝦幹,抓兩個塞衣服裏,樂颠颠兒的覺得自己幹得真不錯,往前院裏來。

把他的祖父幾乎沒笑壞,在孫子前面裝沒事兒的走到院門上。見孫子過來,對他朝手笑:“下午你休息,祖父和你玩兒去。”

元皓很開心:“好呀好呀。”

他的小木桶恰好離他近,元皓拎上,看下竹夾子在裏面,先去見加壽。

把懷裏揣的蝦,沾的已有幾分汗水,送給加壽一隻。毫不臉紅地道:“元皓的,加壽姐姐吃。”

以緻于蕭戰分了分心,擔心表弟又拿了自己的。以緻于禇大路分了分心,盯着蕭戰要去後院,禇大路免不了也得逛一回。

另一隻,元皓送到廚房裏。梅英在準備晚飯用的東西,接過蝦眉開眼笑,把爲元皓準備的一包子東西放到他的小桶裏,元皓拎着,和祖父出了門。

……

“二蛋子,二蛋子……”

院子裏都能聽到小王爺的叫聲,大家一起露出笑容。

“哎,我來了。”一個憨聲出來,右近出來一個孩子,這是元皓小王爺的新知己,一起海邊尋東西的二蛋子。

蕭戰又要笑話表弟,在院子裏小聲地叫:“大牛,大牛,”

“大牛,大牛,”外面元皓叫着。

院子裏,蕭戰嘿嘿笑:“六妞兒六妞兒,”

“六妞兒六妞兒,”外面元皓叫着。

院子裏,袁訓睡在床上也露出笑容,院子外面來一堆孩子:“來了來了,”

“給,”元皓從小木桶裏取出雪白飯團,梅英适才給他的就是這東西。按小王爺結交的新知己數兒備下的,人人都有。

元皓吃的果子細點,由祖父拿在手裏。

“謝謝小少爺,”

“謝謝,”

一堆的感謝聲裏,最後是:“趕海去喽。”跟元皓差不多大的孩子,并不是去玩。他們肩不能擔,手不能提,去海邊撿點兒吃的回來補貼家裏。

運氣好,撿到大魚什麽的,賣了換成錢。

他們簇擁着元皓和鎮南老王,香甜的吃着飯團子,後面跟着家人,往海邊去了。

……。

晚飯前回來,今天小桶裏空空。

鎮南老王得意:“元皓愈發的會周濟,他撿到一塊鮑魚,都說值幾個錢,他送人了。”

元皓辦了好事,小臉兒上很嚴肅:“送給二蛋子賣錢買書看。”

新住的這院子裏書聲朗朗,二蛋子早就表示羨慕。而元皓讓舅舅教育一回,看書是長進事情,元皓很願意幫助要看書的人。

從幫元皓準備飯團的舅母開始,都誇元皓樂善好施。梁山老王更是笑道:“周濟人,是咱們這樣家裏應該辦的事情。孩子們從小兒學起來,知道這個名聲兒好,這就是給家裏長光。你是好小子!”

元皓點腦袋點腦袋,直奔袁訓:“舅舅舅舅,這個海不好玩了,元皓要玩壞蛋舅舅帶着去的海。”

孩子們哄堂大笑,蕭戰取笑:“難怪送人了,難怪不帶回來顯擺,原來是眼光變高。”

元皓撇撇嘴兒,沒有回話,繼續在袁訓腿上蹭來蹭去,邊對他道:“這個海沒有大魚和元皓打架,也沒有魚祖宗,元皓不要玩,元皓明天在家裏看書。”

這話乖巧的不行,太子都忍不住去摸元皓胖腦袋,對他含笑:“你越來越乖了,這樣才好,等咱們回去,人人見到元皓都會翹起大拇指。”

元皓咧嘴兒笑。

太子拍完,袁訓抱他起來:“明天大家都放假,咱們去逛集市,後天一起在家裏看書,好不好?”

說着話,輪流看向稱心如意、香姐兒、蕭戰和禇大路,笑得很是疼愛。

稱心如意、香姐兒、蕭戰和禇大路紛紛笑出一臉的花。

卻原來,明天是他們的生日到了,禇大路晚上一天,也說過在同一天裏過。

元皓響亮回答:“好!”開心與又有的玩。袁訓找了找孔小青,讓他到面前笑道:“你小子明天也過生日,你躲後面難道我看不到你。”

孔小青給袁訓叩了頭,又去給寶珠叩頭。

……

晚上,因爲又要過生日,笑聲和平時一樣多。獨張大學士悶悶不樂,往院門外去散心。

太子睡到争吵結束起來,借機裝不知道有吵鬧,也就沒有寬慰張大學士的話。

但跟的有人,不會不回殿下。殿下一直無話,無聲的表示他的态度。張大學士對下一任皇帝的後宮,難免憂心忡忡。

海風清涼中,他一圈一圈的踱步,直到有人走過把他打斷。

認一認,張大學士微笑:“你是叫天豹是吧?你是哪個衙門出來的?我看你跟袁家很熟是不是?孔管家也認得你,順老頭兒也認得你?”

一直對天豹來曆好奇,既然遇到,就做個打聽。

天豹甩飛镖似給他一句:“越俎代庖!”腳步一蹬,圍着院外巡視去了。

把個張大學士氣的:“越俎代庖?你影射我嗎?你你你…。你一定是袁家的人!”

……

大雨嘩啦啦的下,文章老侯給韓正經換衣服,拿幹毛衣給他擦身子。

叫着家人:“問這驿站裏讨大桶熱水,等不及咱們先燒,哪有先給點兒,小爺淋了雨,要先個熱水澡才好。”

家人答應出去。

“大哥,正經,你們快出來快出來。”外面韓二老爺叫起來。

文章老侯正探孫子額頭,見不熱放下心。聞聽二弟說話,老侯帶着韓正經出房門,見在路上淋得半濕,索性不披蓑衣的韓二老爺和一個軍官過來。

軍官行個禮:“請問您是?”

韓二老爺滿面堆笑:“大哥,您快告訴他。”

不明就裏的文章老侯因此回道:“我們打京裏來,我是……。”推一把孫子:“這是我的長孫,大名韓正道,小名叫正經,”

軍官有了笑容,但還再盤問道:“敢問膝下還有别的孩子嗎?”

“有有,今年四月裏,我得了一個孫女兒,叫添喜。”文章老侯見他問得詳細,難免有三分警惕晃動出來。

軍官站直了,“啪”地行個禮,鄭重地,壓低嗓音道:“要尋忠毅侯,明兒一早跟我軍需隊伍上路!”

韓正經小臉兒綻放出光彩,文章老侯陪笑低聲:“那敢情好,但是敢問,您是信了我們才說這話,但我們怎麽信您呢?”

他的這句話,軍官倒不露出奇怪。從懷裏取出油紙包的東西,打開來,是他奉命運送軍需的公文,官印在上面熠熠放光。

文章老侯把他的名字默念幾遍記在心裏,确信無誤,而這裏又是驿站,随時可以打聽他,放眼的視線裏,這軍官的人正在修整馬車,往車上加油布,文章老侯長吐一口氣,也笑了。

瞬間,他眸子裏泛起淚花:“總算找到。”

這是第幾個驿站,文章老侯已經不記得,但他自從遇上冷捕頭,就不怕多繞路,每每從官道上逢驿站就住宿,跟以前圖省路,往前住集鎮裏客棧不一樣。

好好道謝一番,目送軍官離開。祖孫三個回到房裏,歡笑成一團。

……

每個海邊都有很大的集市,可以交換和購買的東西相對的多。

隔開幾裏路,能看到黑壓壓一片的時候,袁訓讓停下來,揚鞭介紹道:“這裏有間不錯的酒樓,”

見孩子們眸光崇拜,袁訓趕緊解釋:“我是到這兒以後聽說的,我也沒來過,等下咱們一起逛,中午已定下席面,給小壽星們過生日。”

元皓低頭看荷包。

小六搶在蕭戰前面笑話他:“一早吃長壽面的時候,母親給二姐她們錢,也給了你,别再看了,一路上看了好些回。”

蕭戰附合:“再看,就少了。”

元皓眨巴眼睛。

蕭戰壞笑:“看一眼少一兩,你難道不知道?”

聰明伶俐的小元皓,沖過來就去看蕭戰的荷包。蕭戰捂着荷包大叫:“一兩,二兩,不好了,我的錢全讓表弟看沒了。”

“哈哈哈……”元皓開心的笑了。

孩子們陪着捧腹笑蕭戰,有點兒亂勁上來。太子抓住這個空當,對張大學士陪笑:“夫子,我出門就是爲多看多聽多見到。等下您别再勸我安靜地界上呆着,容我好好的逛一回。”

張大學士昨天和趙老夫子争吵的傷痕還沒有消,對太子這話心頭更加黯然。

他爲殿下安全才不讓他随心趁意的到人堆裏,但殿下拿出“出門就是爲曆練”的大名頭壓下來,不由讓天豹的話“越俎代庖”更成大學士一層烙印,滾燙冒煙的壓在他心上。

面前的太子是陪着笑,張大學士也無從去怪他。自己揣起這難受,強笑道:“是,我緊跟公子便是。”

太子有句話沒說出來,殿下很想說,咱們這一趟走過,對自己來說,隻怕終生不能再出京。而對年老的大學士來說,未必再有精力體力和興緻出來。

您能不能去玩會兒?玩得歡歡喜喜的,順道也體查民情足足多多的,再給家人買好些東西?

這話真的說出來,會傷到大學士一片爲自己的心。殿下能得他答應不攔着逛已算知足,這句從上路不久就出來的話,還是藏在心底。

袁訓清嗓子:“聽我說一句。”太子和張大學士看過去。

身邊已有行人經過,袁訓用隻有大家能得到的嗓音微笑道:“遇到熟人,不要聲張。”

他的眸光在稱心面上流連,稱心忙說好。

當下向集市進發,孩子們摸着小荷包,聞到集市上散發出來的小吃味道,心裏都樂開了花。

……

“咦?”稱心呆住。

她看到了誰?

那在一堆賣魚的堆裏,面前擺一堆大小不同的魚,赤着腳,沾着泥,穿一件對襟舊的看不出顔色的小褂和半短褲子,遮不住寬厚肩頭跟小腿的男子,那不是父親嗎?

身邊蹲下男裝的婆婆,寶珠嫣然:“公公說,你可以去買魚,但是呢,噓,”做個噤聲的手勢。

稱心頓時開心了,不用特意的說,也頓覺收到全天下最好的生日禮物。帶着壓抑不住的笑容,用力點頭:“好的。”對着連淵走過去。

她雖是布衣,但衣着整潔,腰帶上挂着鼓鼓新荷包,令得别的魚販紛紛道:“小公子,我的魚新鮮。”

“我的魚便宜賣了,”

稱心還能自如,在集市上常買魚的小主妃,對别的魚攤看上一看,假裝是個挑選,繼續對連淵的魚攤走去。

連淵哈腰陪笑,看上去十足是個常年魚販子,讓日光曬得變了顔色的面容上,笑出一嘴白牙:“小爺看看我的魚,我的魚更好。”

稱心讓提醒,覺得應該給父親看看執瑜,笑眯眯回身喊:“大小爺,大小爺,”

一氣跑來好幾個。

執瑜是一定過來,加壽扯扯太子:“咱們倆個也是。”太子笑道:“走。”另一個蕭戰帶上加福也來趁熱鬧,蕭戰振振有詞:“我在家裏,難道不是最大的?”

加壽撇嘴兒:“愛争的又來了,憑你怎麽大,大不過去我和哥哥?”

别的賣魚的賣力的大叫:“看看我的魚吧,”這一片頓時熱鬧起來。

連淵毫無破綻,面對太子也裝不認識,繼續哈腰,擠一臉經過風吹日曬已有細紋的笑容,介紹起自己的魚。

“多少錢?”蕭戰粗嗓子。

連淵說了個數字,蕭戰沒好氣:“太貴了,”把加福帶走,讓這裏熱鬧少上一些,但執璞帶着如意過來,興緻勃勃又把這裏填滿。

蕭戰和加福在遠處搔頭:“太擠了吧?”但随即不管他們,相中一家賣現成海鮮的,買上幾個手捧着,邊走邊大吃。

張大學士腦子裏“嗡”地一聲,不但沒有讓太子回來,别都圍着連大人讓看出來,反而大學士明白了好些。

袁柳要結親事,皇上大怒,遷怒到他的太子黨,降職攆出京城好些。

雖然連淵尚棟走在袁柳結親以前,但在這裏遇到連淵,又大學士也參與盤算延甯郡王的舊封地,大約的想一想,太子黨們出京這事情另有隐情。

妙啊,要不是地方不對,大學士可以擊掌叫好。

先太子黨們個個服侍皇帝良久,出身好,人品優。如果平白無故的大批打發出京,肯定有人疑心。

雖然連淵是公幹出京,與後面的太子黨們出京連不上,但見到半年前就離京的他在這裏當漁夫,忠毅侯的那句“清算延甯郡王事情有的人”,這話得到解釋。

張大學士沒功夫去管連淵攤子上說什麽話,他站在熙熙攘攘的人堆裏,推算着還有誰會在這裏。

是淩洲,不然來上官風也挺好……曾擔心過人手不足,加上白蔔軍隊也不能和江強相抗的張大學士暗定下心。

也許,老夫是真的管得太多了吧?大學士對自己這樣地說,視線重回太子身邊,就在剛才還曾有過的過度擔心,下去一多半兒。

殿下是太子,皇上哪能不暗中再派人手保護他的安全呢?

魚攤上,嘻嘻哈哈的說話聲更響亮,張大學士也不再多問,随他們玩得高興去吧。

……

“小爺,您這價錢還得太低。”連淵裝懊惱:“不賣,我不賣了。”

“那,再給你一塊我媳婦兒做的點心。”執瑜袖子裏取出一個小布包。稱心歡喜的不住點頭:“是啊,加點心。”

連淵還想說幾句,太子幫腔:“這點心有錢買不到。”加壽笑嘻嘻:“快答應吧快答應吧。”

“我一張嘴說不過有錢的小爺,行吧行吧,這生意做的。”連淵把魚給稱心包好,執瑜取出碎銀子給他,把稱心做的點心也給他。

連淵隻要看到女兒女婿親親熱熱就滿心裏喜歡,再加上女兒親手做的點心,樂得哼着小曲子。

人群裏擠過兩個大漢,連淵忙一口把點心吞了,奉承的把銀子送上去:“大哥們,今天的稅。”

“算你識相!”大漢一把抓走,又去下一個魚攤上收集市錢。

太子沒有走遠,叫過一個便衣的家人:“這是本地衙役?”

“這是本地漁霸。”十歲的執瑜回話。

加壽又服氣又納悶:“大弟你卻知道?”

執瑜笑道:“不然我嶽父爲什麽在這裏,隻能是漁霸。”手上一熱,讓稱心抓住。稱心認認真真的道:“謝謝你執瑜,你還給了點心。”

執瑜在這眼光中有三分難爲情:“沒什麽,我想打魚去,早飯肯定沒吃,跟元皓趕海的孩子,都是爲趕海可以不吃飯。”

蕭戰又湊過來:“人家是家裏窮,省一頓是一頓,沒的吃。不過自從遇上沒事兒裝大方表弟,每天管一頓飯團子,人家才天天陪沒事兒裝大方表弟玩。”

執瑜執璞一起白眼兒:“難道我們不知道是家裏窮嗎?不是這樣說好聽些。”

“咦?哥哥們頭碰頭,在說我嗎?”元皓從高高的地方上看上來,他騎在祖父脖子上。

蕭戰拔腿就溜:“沒說你沒說你,你又沒天天偷嘴吃,爲什麽要說你。”手上自然還有加福。

元皓高舉小拳頭:“祖父,咱們追!”

加壽喝彩:“追得好。”太子幫着喝彩:“追到别客氣。”稱心激動的淚眼眼汪汪,拿帕子擦眼淚,對如意說話中心滿意足:“如意,你也會見到你家爹爹的,尚叔父不是也出了京?”

如意眼睛一亮:“真的呀,那太好了。”

當天晚上到家,稱心請如意、梅英和紅花幫忙,做下一堆好吃的。随後如意陪着她,在院子裏坐着,眼巴巴的望着院外動靜。

兩個小姑娘都覺得,這是最好的生日禮物。在異地見到家人,把新衣裳和錢全壓了下去。

海風悠然的吹着,稱心如意眼睛發亮,看着院外黑夜裏。直到一道修長身影出現在院門外,兩個小姑娘撲了上去。

不是如意的父親,如意也喜歡。

------題外話------抱抱仔的新貢士,wuhs1688親,胡柬妃親,不喜遊泳滴魚魚親,感謝一路支持。

……。

本書出版文即将在各大網站上架出售,感謝一直支持本書的親,請多多支持。書名不改。

豪門世家的生存之道,爾虞我詐的重重考驗,矢志不渝的堅貞愛情!

爲一紙言諾,願随海盟美誓山眷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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