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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三章,回鄉祭祖

袁訓謝過他們照顧,步出牢門。關安昨夜也讓蕭戰攆走,侯爺騎上蕭戰留下随從的馬匹,兩個随從騎一個馬,晨光中往家行去。

…。

蕭戰本着對嶽父的孝敬,無意說中,他自己并沒有想到嶽父真的今天回家。他和孩子們正數着晨光出天際,不眨眼睛看着嚴家。

距離和視線裏樓閣花樹的原因,他們看不到内宅裏,嚴大人已出房門,在廳口兒站着死盯着:“昨天喜鵲叫有好事情,今天再叫,再叫啊。”

天光大亮的那一刻,呼呼啦啦,一堆鳥兒從嚴家草叢中樹枝裏飛出來,個個漆黑,好似一片黑霧籠罩着嚴家。

孩子們看在眼中,他們在隔一條街的鋪子樓上,這鋪子是梁山王府的産業。這就放心歡呼:“好啊好啊,黑老鸹。”

蕭戰腆肚皮,這種事情一般離不開他出主意:“不打喜鵲也有法子,給十兩銀子,昨天一下午就抓來幾百隻黑老鸹,先生們有藥迷昏。趁黑放到嚴家,哈哈,一早醒過來,這飛的,壯觀吧?”

“但是,”禇大路問:“怎麽不叫呢?”

“黑老鸹叫宅,不是好事情,得叫才行。”禇大路看不得蕭戰得意,挑剔着他。

執瑜執璞取下背的鐵弓,上的不是箭,而是泥彈。偏斜弓弦,出去十數彈,“嘎嘎嘎……”幾百隻黑老鸹大叫,把附近的人家都引得指指點點:“看,這是嚴家怎麽了?進這麽多黑老鸹?”

嚴大人氣的抓起家人手中掃帚扔上去:“滾,你們是從哪裏出來的,滾出我家!”

“哈哈哈,”孩子們還是看不到他,但在叫聲中笑個不停。有些飛遠,有些飛幾飛,又回到嚴家樹上坐定,孩子們笑得就更厲害:“是他們家的東西,舍不得走。”

蕭戰挑眉頭,解氣地道:“讓你說喜鵲進門咒我嶽父,這下子你沒勁頭兒了吧?”

孩子們直到看完,紛紛誇着蕭戰,下樓來回去。跟的人簇擁他們到侯府角門上,遇見的第一個家人道:“小爺姑娘們可算回來了,侯爺回來了。”

“太好了!”孩子們歡呼。

蕭戰叫得最響:“我一說就中,以後投票我一人算十人份的!”然後嘈嘈:“嚴家放黑老鸹是我的主張,他家晦氣,嶽父就吉祥,以後投票我一個人算一百人份的。”

沒有人顧得上理他,都争着去尋袁訓。這個好女婿撒丫子,依然不肯後與人,叫着福姐兒快快,跑不是最前頭,也沒落最後。

……

高聳的參天古樹,把内宅裏這條道路圍得幾無狂陽。低矮的花籬笆綠葉輕送,把紅的紫的黃的粉的各式花中香拂到行人衣上。

大早上的家人還在灑掃,但見到侯爺輕快而來,都露出狂喜或喜悅的面容。

“侯爺回來了?”

“夫人想着呢。”

“國夫人想着呢。”

“老太太念叨,”

小爺們和姑娘們也想的話說了一遍,袁訓已是滿面春風對他們颔首過,走到另一條路上。

腳快的,丢下掃帚就跑:“我去告訴小爺和姑娘。”另一個在後面笑話他:“這是想讨賞錢,讓你跑的快,偏就不告訴你,小爺姑娘們一早出了門。”

還有一個笑道:“興許他是小王爺面前讨賞呢?家裏的親戚們那裏也知會一聲吧,隻怕也有賞錢。”他往二門去,看意思要出門告訴借住的親戚。

這一個走在侯爺後面,不可能繞到侯爺前面。前面去送信的那個,又不和侯爺去一個地方。袁訓走到寶珠坐月子單獨準備的房間外,把這裏的人全吓了一跳。

衛氏手端小托盤,裏面是給寶珠剛送的一碗湯水。一擡眼,手中碗傾斜,落到地上摔了一個粉碎。

把衛氏驚醒,她喜笑顔開:“這就叫歲歲平安。”托盤往丫頭手中一塞,空下來的手取上帕子,邊揩眼淚邊迎上來:“我的侯爺,您回來了?早起喜鵲叫,我就說沒事兒,皇上再生氣,也得讓您把喜姑娘的洗三辦了不是?家裏雖有小爺,還小呢。雖有表少爺,還不老成。”

嘴裏說着話,把袁訓從肩頭到手臂摸上一摸,見結結實實的,衛氏激動的淚如泉湧:“快進去快進去,侯夫人剛醒,剛喂過加喜姑娘,第七個孩子,奶水更不多,喜姑娘又是兩個奶媽侍候着才吃好,能吃,能吃的很呐。”

這是個對寶珠忠心不二的媽媽,袁訓素來敬重。哪怕着急就去看寶珠母女,也耐心聽完。聽到衛氏說喜鵲叫侯爺進門,不由想到戰哥兒去嚴家打喜鵲而更莞爾。

在衛氏的催促下,侯爺進來。衛氏知趣的守在門外,樂得東一圈西一圈的轉身子:“太後好啊,定然是太後發了話。皇上好啊,皇上怎麽會不記得加喜的洗三。加喜進門,還能錯得了,逢兇化吉,處處是喜。侯爺回家來,是喜。”

小丫頭伶俐的,想想加喜姑娘進門,第二天侯爺就進诏獄,這怎麽能算是喜?但不敢說出來,跟着衛氏堆起笑。

寶珠在房裏早就聽到衛氏說話,欠身坐起,在袁訓還沒有進到竹簾内,就把雪白的手臂伸出去,面上歡迎凱旋英雄般的笑容燦麗。

等到袁訓握住她的手床沿坐下來,寶珠柔聲哄他:“爲女兒親事,侯爺辛苦了。”

加喜定親柳雲若,就眼前來看,沒有一處叫好。但寶珠的話裏誇獎着,好似袁訓爲女兒從九天之巅搶回來的好女婿。

袁訓别說沒有委屈,他有委屈也是成全自己兄弟情意,自己招來的。但聽過寶珠這話,他就是例外的有委屈,也消融在妻子體貼的話中。

親親她的手,笑道:“這話我愛聽,比戰哥兒說的中聽多了。”

寶珠不再問一遍也知道蕭戰會說什麽,妙目流盼找上一找:“戰哥兒也對你好着呢,早上我才聽說他去诏獄裏陪你?你在這裏,他在哪裏?快叫進來讓我誇一誇。”

“這孩子一早先走了,興許在家裏練功呢。”袁訓不知道孩子們去嚴家結果如何,先不告訴寶珠,免得她挂念。

寶珠就說等早飯時候他會來,不打擾他練功吧,請袁訓看小木床上吃過奶繼續大睡的加喜。

小小聲告訴袁訓:“母親本來要接走加喜在房裏,讓我好好養着。但見你不在家,怕我想着吧,把加喜留下來。你快看看她,睡着了好個得意小模樣不是?這是陪了我,所以等你回來好邀功呢。”

袁訓看上一回,見女兒第三天的面容,更随祖母袁國夫人,真的如寶珠所說,好個得意小模樣,侯爺心花怒放,順着寶珠的話道:“我們會陪母親,自然是得意,也要邀功才行。”

加喜呼呼呼。

夫妻們正說着,竹簾子輕動,溜進一個又一個,孩子們全笑得白牙露着,走得蹑手蹑腳一看:“咦?原來母親醒了。”

這就敢說話,都來牽袁訓的衣裳。加壽表白:“爹爹,壽姐兒沒去看你,但壽姐兒時時刻刻想着。”

“好乖的壽姐兒。”

執瑜執璞:“爹爹,戰哥兒不肯把骰子給我們驗看,每擲必赢,一定是作弊的骰子。”

蕭戰左顧右盼的裝聽不見,但嘴上回話:“技不如人撞豆腐也罷。”推加福上前來:“嶽父快誇誇加福,福姐兒也去诏獄裏看您,去爲您進宮,還爲您陪嶽母,也爲您陪小七,還爲您……”

加壽撇嘴:“一會兒不貧嘴的你,一定是假扮的。”跟在後面推着香姐兒上來:“爹爹,二妹在家裏照看弟妹,也有了一個爲您将功補過的法子,大弟二弟昨天沒陪您,去抓半夜的賊。”

執瑜執璞、香姐兒擺手:“大姐咱們謙遜些,咱們不是那愛表功的人。”

蕭戰趕緊對加福搬弄:“福姐兒,把你也說進去。”加福快快樂樂:“我向着大姐。”蕭戰趾高氣揚,滿臉的他的話多值得驕傲不是:“我向着加福。”

袁訓和寶珠笑着,外面又走來小紅花。手中握一個還有桃花的桃枝子,行過禮,拿桃枝子爲袁訓掃掃衣裳:“母親說的,桃樹辟邪,去晦氣。”

“生受你。”袁訓對着她也覺得可樂,小紅花笑眯眯,也開心的不行:“母親說沒有侯爺侯夫人,就沒有我,所以要時時想着侯爺侯夫人。”

褚大路幫她補充:“就沒有你的姑娘小姐日子,怎麽是沒有你呢?”小紅花擠皺巴小臉兒,算可勁兒的想想,回答禇大路:“母親說,沒有侯爺侯夫人,就沒有我爹,沒有我爹,就沒有我。”

褚大路揉額頭:“這就更不對了,怎麽又沒有我嶽父呢。”而袁訓和寶珠笑得吭吭的,卻道:“這話不無道理,沒有侯夫人把你母親帶去邊城,就遇不上你爹,也就沒有你。”

小紅花輕輕呼氣,覺得難題解決,點一點小腦袋。

窗戶是開着的,并不直對着寶珠,也能給房中更換滿室花香。竹簾擋住暑色,涼爽清風從這裏不住吹進來。

但不知不覺的,在孩子話裏面,房中生出暖洋洋。也不知不覺的,每個人沒怎麽動,額頭上冒出汗水。

袁訓是還想坐會兒,但洗三迎客事情多,又怕寶珠勞碌到休息不好,孩子們在這裏說個沒完,寶珠陪着耗精神。

這就招呼孩子們:“咱們出去說吧,母親要多多的睡,小七也要睡,現在還不能多陪她。”

寶珠戀戀不舍他,也留戀孩子們。但也知道不能久留袁訓在房裏,天光大亮,沒多久客人就會上門。

又有袁訓還沒有去見長輩,先來到自己房中。更還有一件大事他不知道…。寶珠一手握着加壽,一手握着加福——蕭戰硬把加福塞上來的,寶珠對袁訓柔情滿眸:“去吧,見見長輩們,再去看看孩子們爲你一片心意,忙活到昨天半夜裏。”

從加壽開始,都竭力小臉兒謙遜,但忍不住,鼻子還是翹着。小紅花更是打破這謙虛,點到自己小鼻子:“我幫忙送柴火。”

“那我們就去看看吧,”袁訓拍拍她的小腦袋,帶着孩子們向寶珠和加喜辭行出來。

……

碩大的鐵鍋,翻滾着近黑色的藥汁,一共有十口。類似裝酒的壇子,半人多高推近,有人用長勺子把涼下來的藥汁放到酒壇子裏。裝滿一個,就推出去,再換一個新的。

鍋裏的藥汁裝完了,放冷水放藥材,開始熬煮新的。

袁訓不是見到就說好,而是一絲不苟地把各人身上幹淨衣裳,和用的器具整潔看了一遍,才中肯的評論道:“也算用心。”

孩子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抿着嘴兒笑得不言而喻。兩個小黑臉兒從竈台後面出來,喚一聲:“爹爹”,卻是小六和蘇似玉。

袁訓取帕子給他們擦面龐,再給他們看一看帕子:“活生生兩個燒火小鬼。”加壽抱住袁訓手臂:“爹爹别擦太幹淨,等太後來了,要給太後看呢。這是小六和似玉的功勞,太後一定說好,然後就不再讓爹爹回诏獄。”

蕭戰又充當一回諸葛亮:“早上我說嶽父今天不在诏獄裏,讓我說中。現在我要再說,嶽父不會再回诏獄。”

别的孩子們都點頭,獨小王爺元皓把蕭戰一把推開,跳到袁訓面前要功勞:“舅舅舅舅,你出來的那門是元皓昨天打開的吧,是元皓開的?”

袁訓抱起他,在他鼻子上擰擰:“是啊,門檻都讓你踩平。”蕭元皓笑得仿佛這是好大一件正經事情。

謝氏石氏抱着賬本子上來,說給袁訓聽:“藥材,自家出一部分,章太醫宮中報一部分,餘下的跟以前一樣,祿二爺發個貼子,各家女眷啊,都有銀子送來。我們記下名字,等到上報的時候,也少不了她們。”

還有一個肅然的奏章,袁訓放下元皓拿在手上,見皇上親筆批閱:“可行之,即速行之。”

“就是今天在街口發放,正好也給加喜散福。”爲首的香姐兒有意無意對蕭戰一瞄。

袁訓揭破她:“你們呐,你争我搶的,倒是有趣,又是一片心思爲家裏,爲爹爹,也爲給太後添聲名。都是好孩子。”

“爹爹,還有一件事我們也是好孩子。”香姐兒對小六一個眼色。小六抱住父親大腿:“爹爹,大姐許我來說,你相中柳家雲若哥哥,我們都答應。”

“咳咳,嗯哼,咳咳咳,”蕭戰大咳。

袁訓攬住兒子,把蕭戰招手到身邊攬住,蕭戰一激動,就不再裝模作樣。

袁訓同小六抵抵額頭,又和蕭戰抵抵額頭,柔聲道:“都長大知道心疼爹爹母親,爹爹母親記下了。但有一條,太後爲這事不喜歡,皇上爲這事不喜歡,咱們當着人可不再提。另外今天你們見到太後不喜歡柳家,記得打個圓場。”

“我會,我最會哄太後。”元皓把胖胸脯拍得啪啪響。

蕭戰有氣無力,垂着腦袋好似三天沒吃飯。

但别的孩子們擁着袁訓出去:“聽爹爹的,”蕭戰也不甘落後的跟着出去,隻在背後時,聳聳肩頭,再一次表示他對這小女婿的不滿。

……

早飯後太上皇太後進門,賓客随後紛至沓來。今天的袁家,比加喜出生的前天更熱鬧。

梁山老王妃到來,就坐到太後身邊訴苦,說柳家從老到小沒有一個是講理的,太後對她和顔悅色。

柳家到來,太後即刻陰沉面容,跟柳家從上輩子開始就欠下她的錢沒還。

柳雲若還算聽話,讓母親逼着來,讓母親逼着說加喜妹妹生得好。太後鼻子裏輕輕出氣,愛聽不聽似的,但沒有攆柳家的人,柳夫人等到另一個客廳上去坐,相互間慶賀。

柳雲若聽在耳朵裏,心裏就更難受。骨氣騰騰往上漲,紫漲着臉把自己黑成趨炎附勢之徒,老大看不起自己。

但好在他沒有去尋執瑜執璞鬧事情,蕭戰讓袁訓帶在身邊,扮演得意的女婿,也沒功夫尋他事情,這一頓午宴除去他心情不佳吃得沒滋味以外,倒沒有别的節外生枝。

對于别人來說,小小的生了個枝節。常五公子到下午時分,也沒有把女兒好孩子哄好。

好孩子固執的還是那句話:“我的祖父不好,不要他了吧!”常五公子啼笑皆非,但想想好孩子養在袁家,衛護姨丈算她有心意,也沒有就地苛責她。

今天不是沐休日,有的上午來,下午離開。有的下午來,上午不在。整個一天算熱鬧。就是太後午休起來見到賓客不算少,也流露出滿意,覺得加喜的洗三辦得好。

她坐在竹簾内,問問下午來的哪家有孩子,跟上午一樣,叫到面前見上一見。

見過董大學士的曾孫董賢,但和阮梁明的兒子阮瑛相比,就嫌不好。見過阮小二的兒子阮琬,又把阮瑛比下去。但阮琬呢,又嫌棄他不是長子長孫,不能承繼爵位。

反複比着,自己生出厭煩來,把一腔厭煩全歸到柳家身上。全是他家守約,才引得自己侄子說胡話。又滿心裏并不樂意袁訓回诏獄,就要讓袁訓過來罵上幾句時,袁訓從外面自己進來,對太上皇太後行過禮,對陪坐的客人笑笑:“我有話同太後說。”

客人們想的也是,他不借這個機會說說,難道晚上還真的回诏獄不成?會意退下,自去園子裏玩耍。

……

隻有太上皇太後和袁訓在時,太上皇闆起臉,以示對袁訓的不悅。太後闆起臉,以示對袁訓的不滿。袁訓滿面堆笑,在太後膝前跪倒。

“讨情分的來了。”太上皇諷刺他。

袁訓陪笑:“不敢,皇上正在生氣,晚上依然回去。”

太後斜睨他不信:“那你還見我作什麽?趁早離我遠遠的吧。”

袁訓笑的合不攏嘴模樣:“還有話,隻能和太後說。”

太後譏诮:“是你外面又定出去十七、八個孩子親事?”

袁訓笑容不改:“不是。”

太後再鄙夷:“那就是你沒了官,又要去當兵了?”說着惱火上來,把椅子扶手一拍:“我看哪個膽大包天的敢收你!你就是一輩子沒官職,也不許再去當兵!”

舊年的這仇,今天報的痛快,太後按着椅子扶手,呼氣都粗上幾分。

袁訓還是那麽喜歡,沒有讓太後吓住,依然回:“也不去當兵。”

太後冷笑:“那你說吧,你又有什麽招數,我全招架得住。”太上皇覺得這話不可信,瞅一眼太後但沒有提醒她,素來的,她對她的侄子就沒有約束的好主張。

他自己定親,沒依着太後。當兵,沒依着太後。孩子們定親,太後從加壽以下,回回撲個空,除了事後落一個再賜婚以後,都得跟着她的好侄子意思走。

太上皇打起精神,決心幫太後警惕袁訓的歪主意。怕等下幫說話口水不足,端起茶碗先一大口。

不管他們面上心裏怎麽不看好侯爺,袁訓的喜色半點兒不改,開口道:“太後疼孩子們,”

“打住!”太後手指點點他:“柳家的親事你休提!”

“是,自然不提,這會兒說自己家裏的事,才請太後聽上一聽,提他家做什麽。”

袁訓說的好生漂亮,太上皇眼皮子卻跳上一跳,狐疑招惹好奇心上來:“那你到底要說什麽?”

“太後疼孩子們,臣件件要爲孩子們考慮。這不壽姐兒今年十二歲,是大姑娘了。二妹能幹,加福和戰哥兒還是那麽好,瑜哥璞哥小六以外,又有了小七,祖父還不能知道呢。”

太後面色稍緩:“你還沒有給他上香嗎?你真該打,快去洗手上香,對他說加喜生得好。”

“有加喜的那天就上過香,但祖父墳前,卻沒有告訴一聲。”袁訓笑嘻嘻。

太後聽到“袁國舅”,心就跟着軟。太上皇卻眼角抽得更厲害,斥責一聲:“有話直說,不要再藏掖。”

袁訓在地上欠身回了下去:“蒙太上皇太後慈恩,皇上恩德浩蕩,加壽許給太子殿下,是臣祖上修來的福氣。她一年大似一年,以後一生不能出京。再不帶她去回鄉祭祖,就再也不能。”

太上皇防着他,聞言不用細想怒氣勃發。而太後隻一思忖,就氣的厲聲喝問:“你什麽時候走?”

“加壽在太後面前過了生日,加喜過了滿月,我和寶珠帶着孩子們啓程,一路上也帶他們看看各地風俗。行萬裏路,如讀萬裏書。以後他們再也不能見到,我心中沒有遺憾。”袁訓放下笑容,這會兒誠懇又老實。

太後冷笑加深,還是嚴厲喝道:“哪一年回來呢?”她眯着眼睛,陰霾密布如烏雲遮蓋在面上,随時大發雷霆。

袁訓恭恭敬敬:“想帶孩子們在祖父墳前住上一年半載,總得兩年再回轉來。”

太上皇怒不可遏:“兩年!兩年以後加壽十四歲,我不信你肯回來!”袁訓伏地叩了一個頭:“出門的事情,雨雪風暴都未可知。兩年回不來,三年也必然回來。”

太後怒目而視,語氣尖酸地道:“三年,才是你心裏想的吧!我說你哪有這份兒的孝心!往常從沒有聽你說過,偏就今年你說出來!我代你說明白了吧,你怕加壽早出嫁,是不是擔心的是這個?而不是你滿嘴假話的孝心!”

袁訓到此不再隐瞞,乞求道:“寶珠十五歲成親,十六歲有壽姐兒,我聽人說,生得還算早。又聽人說,生孩子是鬼門關。爲壽姐兒不早成親就有孩子過鬼門關也有,但壽姐兒即将大婚,加喜到來,回鄉祭祖也不能不去。太後,回鄉祭祖,給祖父掃墳,和祖父說說話。”

“這就是你的本意!怕早成親怕早有孩子!”太上皇手哆嗦着,勉強能指住袁訓時,忽然咆哮:“全是太後慣的你!全是皇帝慣的你!你别說今天晚上呆诏獄裏!索性今年不要再出來!”

袁訓害怕上來,太上皇有年紀,他怕把太上皇氣出病,太後再護着他,他也擔待不起。

先叩頭道:“臣遵旨,”哄了一哄太上皇。但沒有讓他此時就回诏獄,稍停,袁訓對太後再次哀求:“求太後,壽姐兒隻有這一次祭祖的機會,以後可能再不能出京。一入宮門深似海,祖父難道不想着?”

太上皇起身提腳踹倒袁訓,但晚上一步,袁訓的話已到太後耳中。

太後嘴唇抖動了幾下,一入宮門深似海這話,足以把她僞裝的再堅強的心打倒。

她堅冰似生氣的面容,像在火上烤而快速融化。眸中,緩緩的有了幾點淚。歎息一聲,對太上皇道:“聽他說完,讓他說清楚些,你看好不好?”

這分明是讓忠毅侯打動,因爲忠毅侯全說幹淨了不是?他的心思哪還有不清楚的呢?

但袁訓打動了太後,太後此時形容打動太上皇。

太上皇長歎:“你呀你呀,你呀……”袁國舅就是你一貼随貼随管用的老膏藥,忠毅侯用就更見效。

袁訓放下心,這會兒不着急,說一聲換茶水,起身給太上皇太後添上養生的茶水,重新跪下來,細細地把心思表明。

“壽姐兒必然是祖父心愛的,才頭一個打發來,又讓太後留下,這不是祖父的意思嗎?”

太上皇對這話嗤之以鼻,太後則微微有了笑容。看她那眼神,瞬間陷進去就要出不來。

太上皇忍氣吞聲,自己獨自輕唉低歎。這個人呀,這個人……無藥可救。

“壽姐兒一生裏面,隻怕隻有這一次回鄉祭祖,得帶她去看看。孩子們中,梁山老王屢次逼迫,要臣答應允許加福和戰哥兒同去軍中,”

袁訓說到這裏,太上皇冷嘲熱諷:“你這精似鬼的人?你此時正在逼迫我和太後,哪還有人敢逼迫你?”

太後微微一樂,命袁訓:“再說。”

“加福托太後的福氣,以後必然能常往祖父墳前。香姐兒卻又說不好,沐麟回京裏來,成親後留在京中應該如此。瑜哥璞哥在前年倒還祭過祖父,又大幾歲,祖父能不想見見?小六是一次沒回去過的,舊家舊宅院的,也讓他看看。說說加喜進家很好,再帶孩子們去看看他們沒見過的地方,比如海,比如高山。祖父手劄裏曾向往過的,都帶他們看一看,等他們掃墓時,就跟祖父有說不完的話兒。”

太上皇木着臉,竭力不去看太後越來越明亮的面容。忠毅侯句句扣着祖父,句句是扣準太後心思。

“還有呢,”太後恍惚,神思已不知去了哪裏。

“還要迎養舅父老國公。”袁訓笑得也恍惚,神思也不知去了哪裏。

太上皇一會兒手癢,想給袁訓一下子。一會兒腳癢,又想踹他。但在聽到最後一句話時,太上皇啞口無言。

原來他還有這一個心思在裏面。

輔老國公對忠毅侯如養父一般,他癱瘓在床朝中也知道,忠毅侯前往迎養在情在理,太上皇雖恨他在加壽的大婚上做文章,卻不能幹涉他接舅父回京。

況且他沒有官職不是嗎?他是自由身。他要帶孩子們增長見聞,如果沒有加壽的事情在裏面,聽上去全無挑剔。

太上皇想罵他早幾年爲什麽不迎養,但不是去年才大捷,早幾年在打仗。

太上皇氣出不來,沒一會兒憋了一肚子火氣,噎的他應該去小解,又怕自己走開,太後更讓忠毅侯“玩弄在股掌之上”。

太上皇對太後的評價,認爲這一句最貼切。

是以,太上皇就坐着不動,把忠毅侯的“鬼話連篇”聽一聽。太後很愛聽,和袁訓很快有說有知,讓袁訓搬個椅子坐身邊說,袁訓說請太後照看加喜,太後簡直是笑如百花開。

太上皇更加的瞧不起太後,直到回宮還沉着臉。

……

“皇上來了。”

太上皇和太後剛換好衣裳坐,皇帝進來。見過禮,往太後面上一看,詫異的問道:“難道生的不止是加喜,還有加開心,加喜悅?”

太後對他笑眯眯,從一進來就對他笑得無拘無束,把皇帝吓一跳。

皇帝是來解釋還要關袁訓,做好太後不悅的準備。對太後的開心,皇帝總覺得哪裏不對。

小心地問:“母後下了懿旨?”下一句放出忠毅侯沒直白說出。他皺眉頭,如果真的是這情形,自己關人,母後放人,滿朝文武會怎麽看待這事?

也助長的忠毅侯更放肆。

這心思一起來,皇帝又去探詢太上皇表情。

太後繼續對他笑眯眯:“下什麽懿旨?”她心神不在這裏一看便知,皇帝籲一口氣:“您沒下就好,”心裏準備的解釋這就往外說時,一旁太上皇沒好氣:“我下的旨意,放了那說句話就不懷好意的。”

“他又怎麽了!”皇帝拉長臉。

太上皇餘怒未息的嚷嚷一句:“回鄉祭祖!”帶氣的嗓子含糊,皇帝隻一怔,還沒有明白:“父皇請再說一回。”

“回鄉祭祖。”太後很樂于的告訴他,對着皇帝笑得輕盈如少女神态。皇帝往後退一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太上皇氣不忿的還在嘟囔:“回鄉祭祖,這事兒,能含糊嗎?”

太後讓皇帝坐下,她慢慢的說,沒有一刻鍾,皇帝也火冒三丈:“太子大婚的事情,已經着手在辦!加壽十二歲了!可以大婚了!我算客氣,我說十四歲辦,準備兩年時間寬裕。母後您答應他帶孩子們出京,您知道他哪一年才回來!太子十七歲,還肯等着,是他的福氣。豈有此理,太氣人不過。”

太上皇作壁上觀,對皇帝努嘴兒:“問你母後,不是我答應的。”

太後拉上皇帝又解釋一通,以緻皇帝回到禦書頭暈腦脹隻有一個心思,表弟那混帳花招不斷,母後從不是他的對手。

書案上放着他離開前打開的奏章,是太子陳述執瑜執璞香姐兒有“将功補過”之心,皇帝本來看得挺美,對于這種莫須有罪名家人下獄,孩子們忠心不改很贊賞。此時看上去一團惱火,攥起奏章摔到地上,現出奏章下的另一個奏章。

這個奏章也有它的原因,皇帝沒有收起,擺在一處,準備見過太後再看一遍,這會兒摔掉上面的一本,它浮到皇帝眼前。

冷捕頭的筆迹實在不怎麽樣,但皇帝電光火石般恍然大悟,自語道:“原來如此,他是這個意思。”

這一句隐隐有誇獎的話剛落音,皇帝又着火般惱了:“這一箭到底好幾雕?回鄉祭祖是一個,阻撓加壽過早大婚是一個,帶着孩子們遊曆其實他貪玩是一個,迎養他的舅父是一個,這又出來一個。這個混帳前程由母後和朕一手調教,卻對老國公念念不忘,難道這就是龍家箭法的威力,出一招大殺四方?”

跺跺腳,對外面沉聲:“宣忠毅侯!”

……

太監到袁家時,袁家正在忙亂中。加喜姑娘還好好的大睡,但曾祖母老太太受到驚吓。

文章老侯夫人和常都禦史夫人幾乎同時到她房裏,老侯夫人見禮都忘記,焦急地道:“老太太,您孫媳婦要生了,日子早了。”

安老太太剛睜大眼,常都禦史夫人進來,也是說話急急:“老太太,老五媳婦要生了,早了。”

安老太太含上淚水:“好孫婿已回家,她們還擔的什麽心?”她說這話不是平白捧自己孫女兒,袁夫人又不在這裏,老太太再捧她也聽不到。

是袁訓昨天讓拿,加喜出生那天都沒有出現的掌珠、玉珠,雙雙坐轎來到袁家安慰寶珠。

對着寶珠說勸解的話,對着老太太是雙雙憂愁:“不是大罪名不會下诏獄?又有太後在,怎麽不是斥責,怎麽直接就去了官職?沒大捷的時候妹夫讓陷害,也隻暫停官職不是。”

說得安老太太痛心,差一點兒去看醫生。祖孫三個相對痛哭,丫頭請袁夫人到來,袁夫人好一通的話,哄得掌珠玉珠爲孩子不再哭泣,哄得老太太好轉過來。

今天說早産,安老太太說是擔心動了胎氣,别說她自己相信,就是文章老侯夫人和常夫人都贊成。

太監進府裏尋找忠毅侯時,袁訓在老太太面前。安老太太平時看似不拿掌珠玉珠當一回事情,這關鍵的時候真心出來。

對着袁訓流淚:“你跟我走一趟,隔着房門,說句話讓她們放心,相信是你回家來了,這心一寬,孩子也生得容易。”

袁訓連聲說好,奏請老太太上轎,太監飛奔而至:“侯爺快請,皇上宣呢。”

袁訓沒有辦法,跟着太監先到宮中。

皇帝看着他在面前行禮,冷聲冷語:“你好大膽子,花言巧語蒙騙太後,又打鬼主意,又想私自行事是不是?”

袁訓在公事上不隐瞞,回道:“皇上聖明,臣知道是瞞不過皇上的,請皇上容臣回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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