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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五章,讨回加福

雨還是下着,常巧秀倚着角門,可憐巴巴地看着二表姐上了姨丈的馬兒,在姨丈的身前安坐下來。

姨丈是大蓑衣,展開來,把表姐包進去像是也不擠巴。表姐扭面龐對姨丈笑得很是開心,把腦袋鑽進去一半,露出發髻在蓑衣外面。

爲方便辦事,香姐兒去掉一走就晃的步搖和過長的珠钗,隻留固定頭發的花钿,和幾根發簪,這就不會勾到蓑衣上面,反而那一片亮晶晶的好似蓑衣的裝飾。

好看孩子委屈的不行,也眼饞的不行。看着這亮晶晶随着馬兒,随着馬車,帶着後面的一行人離開到她的視線之外,眼淚繼續在眼眶打着轉轉,一扭頭也不要奶媽抱,踩着雨水對着内宅裏跑去。

安老太太送走香姐兒,正準備着要聽戲。前福王府的戲樓搭的實在是好,下雨都不妨礙,見到好看孩子過來,安老太太樂呵呵:“表姐不能陪你,你陪曾祖母吧。”

“我要回家看母親,”常巧秀把個手指咬在嘴裏。

“去吧。”老太太答應着,讓人備車,把常巧秀送回家去看玉珠,但叮囑她晚上早回來。

玉珠正在家裏看詩文,常五奶奶在閨中的時候,有一條别人沒有的癖性,她清高得隻認同詩詞配得上她。

但她出嫁以後,卻衍生出一條别人沒有的長處。她隻願意在房裏看詩文,不願意跟妯娌們争着管家争公婆的喜歡。

暴雨如注,玉珠點一爐香,掌一盞好燭火,自自在在的在雨中看起書來。

直到女兒進來,玉珠嫣然迎她:“寶貝兒,你怎麽回來了?難得的不鬧表姐,想父親母親了不成?”

常巧秀跟母親跺腳發号司令:“表姐去城外辦事兒,不帶上我。母親送我去吧,我生得好呀。”

“生得好就要去呀,”對這話聽了無數次,但玉珠還是想笑。打趣女兒一句,把奶媽叫到面前來問:“爲什麽事情?”

生得好的孩子是說不明白的,從奶媽的嘴裏,玉珠聽了個清清楚楚,玉珠唏噓而又敬佩起來。

她含笑殷殷對奶媽道:“到底是四妹妹,未雨綢缪的事兒,她想的真是周到。我遠遠不如她,大姐也遠遠不如她。”

奶媽是安老太太選給巧秀姑娘的,玉珠這話是變相的在誇祖母眼光好,安老太太不是總說寶珠好寶珠最好不是。

奶媽也就笑了,也爲玉珠說上幾句好話:“各家有各家的處境,要依着我說,侯夫人是那麽樣的一個家,上有太後在,沒有一件事情在辦以前,不先想到太後的臉面上好不好。三姑奶奶您呢,是這樣的清靜人家,您才有這樣的自在,或看書或觀雨,您有您的樂子呢。”

玉珠對她還是自愧不如的笑容,而且等她說完,已是有了主意。再說她再沒有主意的時候,她的衣角就要讓常巧秀搖得更厲害。

把女兒小腦袋按上一按,玉珠叫進來自己的丫頭,對她道:“去文章侯府,告訴韓家姨太太,袁家姨太太在做這樣的事情,我的意思,我也要去,問問她去不去,要是去,我等着她,我們一道兒。”

丫頭答應着出去,常巧秀樂颠颠,抱着母親的膝蓋眨動大眼睛:“帶上表哥嗎?”

玉珠回過頭,把女兒抱起來,柔聲細語的哄她:“乖乖,你生得好,你不能去,表哥也不能帶。生得好的孩子,都是留在家裏陪長輩的。”

“二表姐去了,我就要去。”常巧秀小臉兒垮下來,随時又要放聲大哭。

玉珠把她哄了又哄,直到掌珠打發人送信回來,才把淚眼汪汪的女兒又打發回去。

……

馬停下來,車也停下來,這附近對鎮南王報瘟疫的裏長跟在後面,騎着他家裏的大騾子過來,手一指青山綠水的地方,道:“侯爺您看,那裏就是得病的村子。”

袁訓頭一眼,見隐隐青山并不太高,但蒼翠在雨中更如碧玉一般。下面有一道水,彎彎的流過村口,雨中有渾濁在所難免。

總覺得哪裏異樣上來,想不起來時,就認爲跟疫病有關,侯爺沒有再多想。

拿出打仗的謹慎,并不冒進的心思,身後也有幾個醫生也沒有問,打馬到頭一輛馬車前面,對車中道:“章大人,我們這就進村去了。”

車簾子打起來,露出一個中年人。這是世代在太醫院當差的章家,老章太醫去世後,接他位置的兒子。

太後最信任章家,生皇帝生瑞慶長公主,和寶珠在京裏有孕及産前産後的調養,全由章家看視,袁訓爲女兒特地把他請出來。

章太醫遠眺過村子,雖然家傳醫術名頭不一般,也用商議的語氣和袁訓說着:“依我看,咱們村口外面,隔開一裏路的地方,紮上帳篷,病人用擔架擡出來,一個一個的診治過,給他們安排通風的地方,遲早地把這村子用藥水洗一洗才好。”

袁訓松口氣:“我也這樣的想,所以讨您的主意。”在蓑衣内的香姐兒早露出臉兒來,也跟着點點小腦袋。

章太醫微微一笑,袁家的孩子是太後的命根子,比皇子殿下還要讓太後挂心。

要是二姑娘沒有來,醫者父母心,章太醫不介意帶人進村子裏去。但二姑娘在這裏,她有個閃失,章太醫可不能再去見太後。

他就想出這樣的主意來,完善以後,發現這樣反而更能防止過上病氣。

這就大家過去,村口外面停下。準備充分有好幾天,馬車上現成擡下來木頭架子,高約一尺左右。幾個一堆放,就是一個高台,跟地上的雨水隔開來。

鋪上油布,搭上帳篷,擺好桌椅,除去一個是香姐兒用的,也給醫生們擺放茶水和吃食,餘下的全是醫帳和病人的帳篷。

謝氏石氏打發人來請香姐兒去台上的時候,香姐兒認認真真的同父親說了一番話。

父女們現在還是在馬車停駐的地方,等着一切都弄好,離的還有距離。香姐兒從懷裏取出一個花花綠綠的東西,對着父親一晃:“爹爹,我有令箭,您要聽祿二爺的,不然祿二爺下回不帶你來。”

袁訓莞爾:“祿二爺請說。”

“疫病是可以過給人的,離得近些都會染上。所以爹爹您是陪我來的,隻能站在這裏,不許靠近。不然的話,”香姐兒把她的“雞毛”舉得更高些,噘起嘴兒來,那意思,我是祿二爺,這兒我說了算!

“爹爹跟着你來,就是幫忙的。”袁訓的心早就讓女兒的體貼給打動,但還是争取一下。

香姐兒輪流指着醫生們,和抽出來幫忙的家人:“爹爹可以放心,我有的是人使喚,真的沒有人可以用,自然來請爹爹。除此以外,祿二爺不請爹爹,爹爹隻能留在這裏,不然,你晚上可怎麽去陪小七呢?”

袁訓爲這一趟事情,甚至進宮去求太後賞些能幹的太醫下來,人手上的确派的充足。

在他的心裏,個個孩子都是手心裏的肉,寶珠不是孩子,也是其中的一塊,還沒有到來的小七也是。

謝氏石氏問寶珠要了一間外院裏的房子,聲明疫病沒有結束,她們不進二門,這也是爲小七的一片心思。

香姐兒知道以後,也在二門外面打掃一間房子出來,也是一樣的說話。這是建立在香姐兒對疫病也有些了解。

在袁訓的心裏,一邊兒丢不下出城的女兒,一邊兒也爲小七着想。

見到女兒還在面前擺她祿二爺的譜兒,把個令箭顯擺的像是很威風,袁訓接受她的一番好意,低下頭來香香女兒,面上滿是寵溺:“爹爹聽祿二爺的,在祿二爺沒有人使的時候,你就來叫我。”

親的香姐兒格格一聲笑,把另一個面頰送上來:“再親親這邊,然後直到疫病結束,可不能再親了。”

袁訓又香香她的這一邊面頰。

香姐兒把個額頭又送上來,讓爹爹又香了香,心滿意足的讓袁訓把她提下馬,她的丫頭奶媽簇擁着,祿二爺頗有些威風八面的氣勢,對着高台走過去。

在高台的下面,出家門時披的素色衣裳,爲隔離用的不用換,隻在面上加一條蒙住口鼻的布巾,發上也有一條罩住,跟的人也這樣打扮,祿二爺高台上坐下,開始分派草藥,分派炭火和煮藥的陶罐。

什麽人煎藥,什麽人進村裏擡病人,什麽人去病人家裏燒火打醋炭——直到今天還有人在用的消毒方式——或者是噴灑藥汁,祿二爺安排的有條不紊。

這是個生得好的孩子,跟常巧秀相比,香姐兒才是真正的美貌孩子。

她執筆寫着取藥的條子,蓋上事先約好的印章,交給專人去看管草藥馬車的人那裏取東西時,那彎彎的鼻梁,那嫣紅的嘴唇,在當父親的眼裏都像一卷看不夠的丹青。

更觸動袁訓的,是他六個孩子裏,沒有一個是弱兵。就是常年呆在太後宮裏的小六袁執瑾,陪伴太後是最大的差使,在袁訓眼裏也是有用的人,比不能時常見太後請安的自己強得太多。

在别人來看,都會說忠毅侯你生下來好孩子,在袁訓的心裏,卻是深深的感激。

他感激這天和這地,感激自己投胎好,有個好母親,衍生出來一個好舅父。有個好父親,随着出來一個好姑母。有舅父才有寶珠,有了寶珠才有這一個一個這麽小就願意爲家裏分擔的孩子們。

還沒能見到的小七,就沾上哥哥姐姐的光兒,讓當父親的希冀不已。

爲了小七,袁訓老實的在這裏站着,不近前一步。因爲不能近前一步,他把自小就有癖性,偶然起個綽号叫小古怪的二女兒,也就方便細細的端詳。

不管是她一闆一眼的吩咐人,還是她見到病人擡出來的毫不畏懼。離她還遠,但在這種距離之下,躲避的人也有,香姐兒反卻伸長頭頸看上一看,她離太近,醫生們也不會答應,畢竟不是懂醫術的人。

就隻看上這麽一看,漂亮的大眼睛裏滿是關切,大聲地說着:“給她吃的,現熬好的湯水先給她一碗。”

熬藥的人也負責煮湯,聞言飛快打發人送上來。

雨中的氣氛這就溫暖起來,本來這裏過病氣兒給人,沒幾天就死寂一般。這就重新有了生機,有了一種暖融融的氤氲。

袁訓靜靜的不錯眼睛,心情有自豪有得意有……後方,一陣冷風突兀的掃了過來。

帶着惡毒好似毒蛇一樣,像是有人在瞪視。

袁訓猛地回過頭,見到一片小樹林子。不動聲色的侯爺回過面龐,對關安努努嘴兒,低聲道:“去個人看看,好像有人在那裏。”

關安帶上兩個小子打馬過去,片刻後過來回話:“有片腳印淩亂的很,樹林後面就通官道,官道上面看過已經沒有人,應該是剛才有人經過。”

袁訓點一點頭,在心裏卻警惕地暗道,不對!剛才那人不是經過,他是偷窺!

他留上心,假裝對着女兒繼續關注,果然沒過一會兒,又有那寒風似的感覺出現在腦後。

換了一個地方,樹叢後面,露出三個披着蓑衣的人來。正中間的那一個,眼睛裏毒的袁訓一點兒也沒有感受錯。

他有一張傷痕累累的面龐。

如果袁訓在這裏,他認得這個人,大天教主林允文!

林允文手裏提着個大葫蘆,對着袁訓背後冷笑:“本聖使什麽時候算錯過?你袁家就愛出風頭!好似京裏沒有别人似的,件件事情你袁家指使個孩子也要跑在最前面。”

把手中大葫蘆一晃:“救疫病是吧?我這裏有的是。你們救起這個村子,等我再過上五個村子,我看你們救不救得過來,我要讓這京裏跟外省一樣瘟疫橫行,不敬本聖使,我讓你們全病死!”

上一回逃脫的林允文在京外沒有一天不深恨,京裏重新建立大天道觀。他這真的反成了假的,那假的據說香火不錯,每天門庭若市,銀子掙的穩當。

不但離京中近的京郊範圍内信徒讓勾走,就是在外面的教主本人,也時常受到身邊教衆們的懷疑。

他們的疑心也有道理,您要是真的,爲什麽不施展大神通去跟他拼上一拼。

有時候那眼神都流露出扭送林允文的意思來,認爲他是假的騙錢的。

如果不是教主大人神算無敵,早就讓送去官府。

這一次的逃出京,跟上一回的逃出京不一樣。上一回逃到京外面,還可以宣揚,我大天教替天行道,才是真正的正宗教義。這一回林允文再宣揚,也是爲京裏那假教主做嫁衣裳。

名譽關乎他的生死,生死之戰不得不發。外省連日有雨的地方,爆發了大疫病。林允文靈機一動,他曾在京裏制造出一個瘟疫之神,外省疫病發作,是上天送給他的好機會,讓他進京裏翻身正名的不是。

問問幾個醫生,都是一樣的口徑。病人的衣裳,病人的汗液、血液尿液及口水等,都是過病的根源。

他也真夠拼的,搜集一大葫蘆,拼上兩個教衆得病身亡。疫病大發作,他也沒本事治。發病初期,可能給點兒藥材,念點兒古怪咒語,還能遇上僥幸的。

林教主給這兩個人的家裏送去銀子,說這兩個教衆讓無天老母招去,做了老母身邊左右護法。

提着這一葫蘆,另外還有一大箱的病人衣裳,林教主再次進京來。

不管是什麽人靠近這小村莊,林允文都會觀察一番。見是忠毅侯,這是他幾回行事不遂的大仇人,林允文爲袁訓耽誤一會兒,把他看了兩回。

好在他沒敢多看,屢屢的失利,袁侯爺也好,袁二爺也好,都對林教主有無形的威懾。

就在袁訓察覺到第二次窺視,悄無聲息打發關安帶人繞個圈子,不要驚動的過去查看時,林允文是正式的離開。

留下又是一片腳印,在雨中的泥濘裏。

這一回不用袁訓吩咐,關安也覺得不對。守着侯爺的小子不多,關安也全帶上,把這四面轉一個大圈子,林允文狡猾的走了,關安什麽也沒發現。

正和袁訓低聲嘀咕着,從官道的上面來了一隊人。

“香姐兒,”頭一輛馬車裏下來掌珠、韓二太太,韓三太太和四太太。文章老侯夫人在家裏準備草藥,她不在這裏。

“還有我們。”第二輛馬車裏下來常家的奶奶們,玉珠也在其中。

袁訓忙着迎上去,香姐兒也自覺得臉面十足。八歲的孩子,指揮上面是在家裏事先敲定好的,不然這裏面有專業的成分,不能這般周到。孩子氣呢,也依然還在。

笑盈盈地道:“看着我,竟然都來了。”

女眷們紛紛笑道:“可不是,看着你呢。”

香姐兒遠遠的行着禮,女眷們要走近時,香姐兒正色阻止她們:“長輩們請留步,聽我說完再過來。醫生說的疫病通風最要緊,長輩們要幫忙,得請醫生們爲長輩們看過身子骨兒好不好,體弱的人可不能,反而會得病呢。再有能幫忙的長輩們,得喝過藥汁,等上一會兒,換上素袍才行呢。”

女眷們露出敬服的神色:“别看她年紀小,句句不含糊,聽她的,咱們原地呆着,等醫生來看過,香姐兒允許,咱們才能去幫忙。”

這就放眼看去,唯一能跟她走近些的,隻有侯爺和帶的關安等人。但侯爺在女兒的話出來以後,直了眼睛想心事。

“侯爺,您上前去見個禮兒啊,都是沖着二姑娘來的不是嗎?”關安小聲的在袁訓耳邊道。

袁訓卻對他道:“老關你看,這村子的位置通不通風?”關安張大眼睛,大叫一聲:“是啊!”

把女眷們吓一跳,侯爺和關安都沒有注意。他們兩個帶着凝重重新打量這地理位置,有山又有水,不是市井那人煙密集的小巷子,窮的街道上往往還堆滿明天要出的營生,什麽大車老馬破籮筐等。這裏同城裏相比,算是個空曠地方。

關安頭兩天沒抓着醫生問怎麽隔離,反正侯爺來,關安抛下兒子也來。但他在這裏站上半天,醫生對病人和病人家屬說的話:“醋家家都有,屋裏打醋炭,盡量開着窗戶,不要死悶着,但也不要風口上受涼就是。”關安聽了小半天,腦海裏也有印象。

這疫病,是怕通風好的地方。

古人不知道有細菌,不知道細菌在一定的範圍内,積累到一定的濃度才會讓人得病。但古人知道經絡要常暢通。

關安喃喃:“這是個暢通的地方,怎麽會一個村子的人全得上病?”

“報上來的及時,過病雖然過的快,到現在還沒有一個死人。要是死了人在家裏,又潰爛了,過上一個村子我倒也信沒人弄鬼。”袁訓闆起臉。

關安搖頭:“侯爺你沒經過窮人日子,我跟我娘讨飯的時候,遇上死了人又爛了的,我娘燒熱水,讓我們洗了澡洗了頭發,又把衣裳煮了一過兒,我們都沒事。不是爛了就過給人,那是身體相當不好的人,一般的人是沾染到身上才過得快。”

“不會有人不要命了,把病人的東西拿來下毒吧?”袁訓不敢相信自己忽然出來的心思。

關安擰起眉頭:“反正要是有人弄鬼兒,他總有辦法,也總有痕迹可查。”

問袁訓:“這就打發人去告訴鎮南王嗎?”

“晚上回城的時候再對他說不遲,這會兒你們全留下,免得等下有事情出來。興許,咱們還能抓上一個來問問。”袁訓看看自己不多的小子們,這樣地道。

“那您去和親戚們見個禮兒吧,”關安還沒有忘記這事。

袁訓敲敲自己額頭:“看我這糊塗勁兒,幸虧你老關在身邊。”關安咧嘴一笑,見袁訓動步子,關安也要跟過去的時候,女眷們堆裏驚呼不斷。

“天呐,不會吧,”

“趕緊的……。”

袁訓和關安一個箭步奔過去,手都按在腰間刀劍鞘上,喝問着:“怎麽了,我們在這裏,”

女眷堆裏,章太醫好笑地看過來,眼光随即落到袁訓和關安的手上:“侯爺、關将軍,這裏沒有賊,是有事。二位奶奶有喜了。”

掌珠驚喜滿面。

玉珠驚喜連連。

袁訓一口氣松下來,又趕緊的提起來,緊張地道:“請快回去,這裏不是呆的地方。”

兩家子女眷來得轟轟烈烈,走的抱頭鼠竄模樣。

香姐兒遺憾的歎上一口氣,對奶媽道:“祿二爺的人馬,壯大不起來嗎?”

惹得奶媽笑個不停:“姑娘有侯爺在,有關将軍在,還有太醫在,您的人馬啊,那是十分的壯大啊。”

……

下午的時候,雨像是小了些,街上的積水還多着,茶館酒樓甚至賭場裏的消息已經到處飛。

“知道嗎?忠毅侯就是腦子轉得快,這城外出現一村的疫病,知道他怎麽了嗎?他把個祿二爺推出來,父女一起去治疫病去了。”

“唉!這心思轉的,也不怕操碎了也敵不過梁山王再來一道奏章。”

“他自己是不好出來啊,侯爺正晦氣呢,有事情他跑得快,憑誰看着不是裝模作樣挽回聖眷用的,這就把個二姑娘推在前面,他的心思就是這樣。”

袁訓還在城外面沒有回來,京中已經沸沸揚揚。

黃躍收到消息時,也有吃驚。他應該去和丁前、陸中修等人商議,但他沒有。

“哼,這些人真是太沒有能耐,壓根兒沒動得了忠毅侯和梁山王府的根本。梁山老王接到孫媳,往府裏一鑽,帶着孫子們玩得挺好。忠毅侯這又出來邀寵新花樣,找他們沒有用。”

對自家的小子道:“去請這個人出來,我在茶樓上等他。”

京裏很多的茶樓,隐蔽的也很多。一刻鍾後,黃躍出現在包間裏,随後,門簾打起,忠勇王府的常棋也到了。

常棋的面色也不好看,一看就是他也聽到忠毅侯府的新聞。

“你有什麽好主意?”知道黃躍叫他來,總有話要說,門簾子還沒有攏好,常棋就沉聲的問出。

黃躍目光閃爍:“指望老丁他們已經不行,現在隻有一個機會還能把握,我們要是握不住,就隻能眼睜睜看着忠毅侯重新得皇上喜歡。”

常棋急了:“你說。”常棋主要針對的是梁山王府,但在他的内心裏,對太上皇和皇帝有相當重的怨言。

寵信忠毅侯賜給王府,成就忠毅侯大将軍名聲,袁家孩子們的得意,都讓常棋時常的憤恨。

雖然忠勇王府改姓常,但在常棋的心裏,本朝沒有異姓王這話,他時常放在嘴裏說。

他們的祖上,總是跟皇家曾有過血源關系,雖然是來自那位讓他們篡改了姓氏的忠勇老王。

本朝沒有異姓王,這話皇帝也不止一次的說過,以爲對郡王和王爺們的籠絡。

不管是鎮南王的蕭離得有多遠,梁山王的蕭曾經隔條河,忠勇王府的常也改了回去,他們都自認爲是皇家的親戚。

袁訓,他是外戚。

在别人眼裏,忠毅侯也是親戚啊。但忠勇王府裏不管,常棋就要挑這個眼兒。

常棋正在準備對付梁山老王,忠毅侯又光彩絢麗的跳了出來,讓常棋焦急萬分,甚至對着黃躍深深一禮:“千萬的,不能讓這兩家好起來,不然我一動手,梁山王府助力太多。”

“你還要準備多久?”黃躍心想等的我急死了。

“還有幾天吧,”常棋還是捉摸不定的語氣。黃躍歎上一聲:“好吧,你抓緊。你聽我說,忠毅侯的小女兒平白送給老王,他肯忍着嗎?素來的,忠毅侯是霸道的人,把個女婿霸在家裏幾年不是嗎?梁山小王爺一丁點兒大,就會說我家加福不納妾,這隻能是他的大手筆?”

黃躍哧笑一聲,常棋也有了輕蔑。

“今天的大張旗鼓,就是明天的聖眷有加。明天的聖眷有加,就是後天的侯府張狂。忠毅侯十有*就要往梁山王府去接女兒,兩家再度不和,這時候,你的東西再不出手,不借此機會把這兩家關系搗散的話,”

黃躍說的陰狠戾氣。

懷疑過黃躍目的地常棋心中還是一動,心想這個人不是爲金山和銀山,犯不着這樣的恨。

問過黃躍但他不說,常棋不再問他。接上話,同樣是厲色滿面:“你放心!這兩家的親事我敢打保票,一個是攀太後,一個是攀王府,隻要有一家倒的不能再倒,另一家即刻就要退後。”

兩個腦袋越湊越近,話也越來越低:“太後還在呢,如今最好下手的,就是梁山王府。”

……

小古怪往城外去到第三天,太子府上響應,京裏的女眷紛紛跟風,出銀子出錢好似踴躍。皇上怎麽能視而不見呢,第四天頭上,下聖旨嘉獎忠毅侯府,滿門俱有賞賜,包括借住的謝氏和石氏。

傳聖旨的太監剛出門,角門裏袁訓、關安跟小子們,馬上放着兵器,銮鈴聲響個不停,往梁山王府裏來。

黃躍收到消息,心花怒放的差點兒燙壺酒等着。他對常棋都沒有說實話,對丁前和陸中修等人更是不可能。丁前要收拾陳留郡王,順帶的把蕭二裹進來。陸中修針對前太子黨,常棋爲王爵目标放在梁山王府,黃躍要辦的事情,隻要忠毅侯出事情。

越多越好,大事小事不斷,就像這樣在别人眼裏看上去,有些人可能會說是親家之間的争鬥,不應該扯到朝堂上去,但黃躍拿來另有說法。

他興奮的在家裏等着,不管是侯爺大勝,還是老王得意,對他來說,都是上上之舉動。

黃侍郎派個小子跟去看熱鬧兼打聽消息。

……

“看門的,去對老王爺說,送出我家福姐兒來。”

台階旁兩個大石獅子前面,袁訓面色冷寒,人在馬上傲氣十足。在他的後面,關安扛着大刀在肩膀上,小子們各抽出兵器。乍一看不是接女兒,應該是來砸親家門才對。

老王很快出來,邊走邊尋思着,小袁該到鬧事的時候了,他又加了聖眷不是嗎?

往大門上一站,老王就開始罵:“你小子!有點兒聖眷你就生波浪。你想怎麽樣!”

“送出加福,不然踏平你家大門!”袁訓冷冷與老王對視。

梁山老王怪叫一聲:“小的們,取我座椅來!”

“呼哧呼哧”,擡出一把紅木雕喜字兒的太師椅,尋常的太師椅已算寬闊,梁山王府代代都是寬身闆兒,事先對工匠說過,他們家的椅子就更寬上一個地步,王府五開間的大門中間一間,老王坐下來,感覺能攔住大門。

老王哈哈嘲笑,滿面都是冷譏:“來啊,來啊,老夫我看看你這乳臭未幹的毛孩子,你怎麽踏平我家的大門?”

兩邊的大門裏,他的家将一擁而出。手中刀槍劍戟閃動寒光,嘴裏胡言亂語盡是叫罵。

“别人怕你忠毅侯,我家不怕你。”

“來來來,我先同你侯爺試試,看看你這大将軍是不是吹的。”

跟一群毛猴子分兩邊亂蹦沒有兩樣。

關安怎麽能忍呢?老關誰也不服,隻聽侯爺一個人的不是嗎?大刀一擺,關安跳下馬橫沖過來:“看我教訓你們!”

一個家将縱身而出,他身瘦單薄,手使一柄單刀,但毫不遜色的把關安攔下來,笑道:“久聞你有點兒刀法,我陪你耍一回。”

梁山王府的人多,這是在他家門口。叫好聲此起彼伏:“林教頭,好刀法!”

“讓他姓關的學一學,知道什麽才是使刀!”

袁訓冷笑手一揮,小子們盡數出去,梁山王府另有家将攔住。

王府門前這條街,尋常是沒有人敢亂進的,但此時趕來的人水洩不通。見到刀閃劍挪,身法你擠我擁,都啧起了舌頭。

光杆兒一個的袁侯爺充耳不聞,手邊沒有人可派,他緩緩下馬。眼睛看着老王,手從腰間一劃,取下三截兒的鐵棍,黝黑的在手上一晃,幾聲輕響過,齊眉短棍出現在手中。

圍觀的人驚呼:“這是青年人要跟老年人動手?”

“這當官的也作興打親家?”

而大門上的梁山老王,帶足桀骜,屍山血海裏打過滾的眸子一睜,圍觀的人紛紛把眼睛轉開,都不敢直接再看這皺紋滿面的人。

沉沉一聲呼喝,好似天邊有悶雷滾滾:“取我錘來!”

場中的氣息忽然就壓抑起來,比夏天雷雨前的悶壓還要嚴重。圍觀在前面的人有支持不住的感覺,往後面退着:“列位,我讓你們,這兒不是好站腳的地方。”

第二層的人一開始還以爲撿個看熱鬧的便宜,沒一會兒也往後面退:“讓砸着一下可不是好玩的。”

這讓人難受的勁兒,并不僅僅是從梁山老王一個人身上來,而是兩個人身上都滾滾有如漲潮般散發出來。

圍觀的人知趣的往後面退着,一面衡量着安全的距離,一面看着場中,又聽着動靜。

“蹬蹬蹬蹬……”梁山王府裏傳來撒丫子的奔跑聲。

不由得他們精神一振,紛紛道:“老王爺的兵器來了,這就要開打了,哎,别擠,你把我擠錘下面去可怎麽辦?”

一個黑臉粗壯孩子出現在老王身後,沒幾步,又到了老王身前,小腰身一叉,大聲責問老王:“嶽父上門是客,爲什麽要打他?”

小王爺蕭戰到也。

随他後面的,粉紅色花翠滿頭的玉雪小姑娘,則對着袁訓嘟起嘴兒:“爹爹,您怎麽能打上門兒呢?”對着袁訓走過去。

忠毅侯面上笑開了花,手裏棍還握着,但人蹲身下去,預先的伸長一隻手臂,做好接女兒的舉動。

“寶貝兒,想死爹爹了,爹爹接你來了。”

加福笑靥如花,撲到父親手臂上,由着他抱起自己來,在父親面上就香一記:“爹爹,咱們回家去吧,你不能打祖父啊。”

“住手,都不許再打。”蕭戰呵斥着,見到動手的人都停下來,對着關安一瞪眼睛,就直奔嶽父膝下。

小王爺一心二用,嶽父和加福的對話他聽在耳朵裏。這就仰面追問:“也想我沒有?”

袁訓收起短棍,重新挂在腰間。空出這隻手,把小女婿牽在手裏。馬也不要了,這姿勢不能騎馬不是。抱着一個,握着一個,往街口走去:“也想你,戰哥兒,你最近練功沒有偷懶吧?”

大火焚天的陣勢,在兩個孩子出來以後,立即消了下去。而在侯爺不客氣的領上人就走時,更水銀瀉地一般化爲無形。

圍觀的人全沒有想到,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心裏那股子盼望來場大争鬥的失落,讓他們面色露出古怪。

就這樣?眼神互相詢問着。

這不對吧?眼神互相解答着。

眼看着健壯的身影帶着肩頭小姑娘,膝旁小男孩就要走遠,梁山老王打破沉默。

老王惱怒的臉兒:“我說孫子,你有點兒出息沒有,人家打到家門上了,你這就跟他走了?”

“我沒出息。”

蕭戰小王爺的回答,是他一貫的作風。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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