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意和她坐着的人相當的多,要不是有人輪流走開,房裏也坐不下。
一直不肯走開的,是柳夫人和柳家有诰命的女眷。和寶珠年紀相當的,這就有二、三十個出去,這還隻是年青的。
小姑娘們,猶其面上有一點胭脂痣的那個,生得婀娜妩媚,舉止也特别的出色。寶珠把她又打量一回,含笑道:“姑娘們不要總陪着我們,壽姐兒說天熱,在她繡樓上和表姐妹們乘涼說話,你們也去吧。”
讓丫頭們送她們過去,寶珠對柳夫人意味深長的一瞥。柳夫人張張嘴尴尬上來,但此時不是解釋的時候,也不能過早的解釋,隻陪上一個笑臉兒。
“兵來将擋,水來土屯,”假山石上,袁訓這樣的道。對柳至挑眉頭:“小柳,你說呢?”
柳至漫不經心:“你到底是什麽意思?我又不會打仗,你叫上我也沒有用。”
袁訓道:“我沒有叫你來啊,是你自己跟在這裏。”
柳至聳聳肩頭:“我不是爲你來的啊,我爲你家二姑娘,爲小王爺,爲連淵和尚棟的姑娘。”
連淵對着他們笑:“你們兩個真沒意思,小袁說話小柳多心,小柳說話小袁你又多心,說着話就能吵上來。”
四皇叔起哄:“我喜歡看,你們打一架也使得,權當看耍百戲。”
袁訓和柳至都不願意:“我們爲什麽要打給你看?”袁訓看看天色:“快中午了,說好的,小葛出不來,借着今天孩子們過生日,咱們到的也整齊,跟他吃幾杯去。”
四皇叔就說不去,下來見到小二陪着太子和一幫文人逛,四皇叔大喜,把小二拖到一旁:“你要好紙是不是?給我用心寫幾個鬥方,我爲你宮裏弄幾張來。”
小二沒精打采:“袁兄的我都弄不來,别人的東西我沒精神。”
四皇叔奇怪:“你怎麽就跟他較上勁?”小二瞪瞪眼:“你看他厲不厲害?我是一門心思看書,不過中個狀元,袁兄他是又習武又看書,還當差,他中了個探花。這輩子,我不服他,我訛定他了。”
四皇叔拍額頭:“這下子我明白了,”又一想:“不對啊,聽說你阮二也有把子功夫?”
小二垂頭喪氣:“可我沒當過大将軍啊,就是我哥哥,我以前服他功夫好,可他也不是大将軍,還是袁兄最能耐,我就跟他糾纏。”
四皇叔撲哧樂了,眼珠子一轉一個主意上來:“那你給我寫鬥方,不然我把你的心思說出去,讓你的門生全笑你。”
往遠處看:“那不是你今科的狀元門生嗎?”
小二瞠目結舌:“難怪袁兄說他惹得起我,惹不起一個您殿下,另一個是梁二混子,”
梁晉跑着過來:“老二,你在這裏,讓我好找不是?走走,有好些名士要會你,特意爲你往這裏賀孩子們生日。”
小二拔腿就跑:“梁二混子來了。”
袁訓等人出府門,後面擡兩桌席面往昭獄裏來。葛通在牢房裏見到失笑:“吏部尚書,兵部尚書,禮部尚書,刑部侍郎,工部員外郎,戶部員外郎……一起來看我這犯罪的人,不怕禦史彈劾你們。”
自語間,見到袁訓把一桌席面賞給當值的人,獄卒們大爲巴結,幫忙把另一桌安放到葛通牢房。
前太子黨們除去出公差的全在這裏,坐不下,圍着桌子站着,一人一個酒杯。
阮梁明先道:“我是讓強拉來的,”葛通笑道:“我的官職由兵部管,小袁都不避嫌,就你假撇清。”
阮梁明抖抖衣角笑:“我得有一句話,明天好堵禦史的嘴。”
宋程拍拍他:“尚書你放寬心,禦史除去當值的,全在小袁家裏吃酒,沖着太後不去的全是二愣子,說話也不怕他。小袁都不怕,你就别顯擺。”
長陵侯世子方鴻挺挺腰杆子:“我這尚書也不怕,我就不說話。”
大家一起笑:“禮部不管安插官職,門後面呆着去。”
獄卒們在外面鬧着吃酒,聽到笑聲人人羨慕:“這些大人們沒的說,葛大人自從回京,他家裏不用說,天天好酒好菜也招待我們,就是這些現任的大人們也時常的往來,可見這當官不全是沒有情意。”
另一個人拿着雞腿啃,含糊地道:“這是葛大人爲人好,大人們也好,不信你們看看那邊的,那剛捉拿進京的幾個,家人成天的哭,他們成天的歎氣,都快把咱們這裏歎成苦瓜窩。”
“哈哈哈……”葛通牢房裏哄然笑聲又一次出來,聽到的在押官員都往這裏看,也有幾家有人看視,往這裏一瞄眼珠子全直了。
有尚書侍郎們在,牢門大開着,這些人走過來巴結:“這不是阮大人?”
“哎喲,袁大人,侯爺您也在這裏?”
袁訓把阮梁明推出去:“你打發,我和小葛說話。”阮梁明隻能出來,大家把袁訓重新圍在中間,袁訓對葛通道:“你忍口兒氣吧,這兩年你也沒有少忍,等梁山王公文一到,你就回去老實打仗。”
葛通算日子:“這才六月裏吧?他公文最好不着急,我還想和家人過個中秋呢。”又引得大家一起笑他:“知足吧,你可是回來過了年,王爺都沒有你這福氣。”
袁訓回身看看身後擋的不透風,壓下嗓音:“這一回,我們幫着你打。”
葛通不是大喜,而是一怔,問個原因:“出了什麽事情?”
袁訓微笑:“什麽事情也沒有出,是我貪功,這是我到任的頭一次大戰役,還是爲揚國威,隻能赢,不能輸!”
葛通明白過來:“是啊,大家的臉面全在一起。”這就喜歡上來,對着袁訓,他笑意盎然的端詳,聽袁訓又悄聲道:“給你兩年,足夠嗎!”
葛通吃一驚:“隻有兩年,你瘋了不成?”
前太子黨們商議過,都露出笑容。袁訓目光炯炯:“兩年!我要邊城太平一陣子!”
“太平多久?”葛通追問。
“至少,在現在的國君手中無戰事。”
葛通默然盤算:“這你得說服王爺。”
袁訓微微一笑:“他會答應的。”
葛通沒有再說話,他們打的已有兩年,按蕭觀的評論,梁山王對自己很滿意。但袁訓忽然提出兩年時間結束戰役,在葛通來看好似一道高山在面前。
雖然他的鬥志也随着上來,但這依然不是件有把握的事情。
對着面前一張張笑臉看看,葛通電光火石般明白。這世上有什麽事情是有把握的呢?
就像他要争郡王的位置,在别人看來跟登天一樣,他不是還在做?
葛通對袁訓點了點頭。
當下大家吃酒,約有小半個時辰,重新往袁家來。
園子裏擺下酒,男的由太子幫忙招待,壽星們小,和孩子們女眷們同坐。
石榴花下面,執瑜握着酒杯,執璞執壺,兄弟們先敬稱心。
執瑜笑得不言而喻,老氣橫秋的道:“你天天孝敬父母親辛苦,對我和二弟也好,這一杯我敬你,你吃完。”
稱心也不提銀子的事情,也很喜歡,但是執瑜拿的是個手掌大小的凍石荷花杯,稱心嘟嘴兒:“我可吃不完啊。”
執瑜道:“不行,今天我喜歡你,你要給我面子。”稱心嘀咕:“我哪天不給你面子的?”
連老夫人和連夫人見到,還有連夫人的娘家,一起喜不自勝:“他們兩個青梅竹馬,這就與别人不同。”
追思根源,是稱心許的好,有一對好公婆。袁訓不在這裏,她們就看寶珠想奉承幾句,卻見到忠毅侯夫人看得津津有味,面上是比石榴花還要嫣然的笑容。
女眷們随着嫣然,這是一個夫妻恩愛的侯夫人,所以她肯撮合兒子夫妻們親密無間。
淩姑娘已出嫁,随婆家的女眷在這裏。窺視過寶珠無數次的她心服口服。
忠毅侯夫人對自己的兒媳都這般的親愛,也就難怪他們夫妻爲女兒着想,爲阻止太子納妾不惜當媒人。
視線再回到壽星身上,見到稱心把大杯放到面前,說她慢慢的喝,胖小子們現在到了如意面前。
尚老夫人尚夫人,和尚夫人的娘家一陣激動:“執璞也要敬如意酒了。”見執璞要來兩個凍石大杯,往如意面前一放,呲着牙笑:“我送你的禮物不如你送我的好,你得喝兩大杯。”
執瑜執璞是一個心思,他們是雙胞胎不奇怪。但稱心如意也是一個心思,這是打小兒在婆婆面前長大培養出來的習慣。
執璞也一樣收到二十兩銀子,他把感激表示在這裏,執瑜倒一大杯酒,執璞倒一大杯,兄弟們一起來祝:“添福添壽,你喝一杯。心靈手巧,你再喝一杯。”
酒蜜橙色,入口不難,後勁不大但也有。如意爲了難:“我是應該領情,可我也喝不完啊。”
蕭戰等敬酒等得快急死,他搶着頭一個要喝,但舅兄們今天對小媳婦格外不同,一定說從時辰算,蕭戰生在最後面,真假并沒有求證大人,先把蕭戰氣的不理他們,這會兒忍無可忍,代出主意:“一隻魚,你幫稱心喝一半,那兔子,你幫如意喝一半。”
稱心如意齊聲道:“戰哥兒這個主意好,”蕭戰又得瑟起來,稱心離座,對着執瑜拜下去,笑盈盈道:“有勞幫我喝一半吧。”如意也對執璞拜下去。
胖小子們還禮,連家尚家真是要多光彩就有多光彩,兩家老夫人笑呵呵:“快看他們,這禮行的端正不是。”
寶珠再次看得眉眼兒都跟着生動起來,蕭戰又急的不行,再次嚷道:“今天是壽星,不用拜請,隻管吩咐就行了。”
這一回加福加壽全附合他,歡快地道:“是啊,壽星可以随意命人,今天不用,明天就不能。”
執瑜執璞就依言,執瑜把稱心的酒喝下去一半,執璞沒多想,喝一半不是嗎?他把如意面前的兩杯各喝一半,每個杯子全啃一口,抹抹嘴角,和哥哥來敬二妹。
大人都笑,這有些交杯酒的意思,孩子們想不到這裏,稱心如意就着酒杯慢慢的喝,一面看香姐兒。
香姐兒讓蕭戰先喝,蕭戰喝完,她站起來笑:“壽星可以随意命人,我要戰哥兒喝一壇子。”
凡是能顯擺的地方,都應該有小王爺的身影,蕭戰倒不推辭,他就是嘟囔:“兵不厭詐,我怎麽上了當?”但壽星的話已經說完,再命來命去的耽誤他和加福說話,蕭戰難得的老實答應。
胖小子們真的弄一壇子給他,這是酒鋪裏定制,單獨給孩子們喝的,還有丫頭跟加福看着,大人們并不擔心,由着蕭戰胡鬧。
不遠處有個花叢,連淵把這一幕看完,拍拍身邊的尚棟:“走吧,咱們去敬小袁。”
尚棟對女兒面前的酒杯再留戀一眼,笑容加深和連淵離開這裏,袁訓讓人又換到水邊寬闊的地方,可以看荷花,也可以比拳腳,見他們過來,嚷着入席。
梁山老王也讓請在這裏,知道前太子黨去見過葛通,老王猜測說的有話,借着酒慢慢的套着話。
盡歡到下午,太子殿下回府,袁訓送他出來,打量殿下神色欣然,侯爺悠悠然道:“真名士隻管呈給皇上,皇上也喜歡。”
太子詫異而又意外,但品味嶽父的話,越咀嚼含意越濃厚,太子輕施一禮:“多謝嶽父指點。”
上馬出府門後,回身瞧了一瞧。福王府選址本來就是好地方,袁訓入住後權勢薰天,氤氲氣氛更足。
太子在心裏想,嶽父能得父皇信任,果然有他的道理。而他提醒的也及時,太子多少也明白過來。父皇是太子的時候,太子黨名震天下,太上皇好似沒有猜忌過,原來是這個原因。
他内心感歎着,又甜甜的把加壽想着。
……
勁風頻吹,驕陽鐵水似的澆下來,連營似能到天際,大旗烈烈上帶着血的污迹。
這絲毫不影響梁山王蕭觀擺宴的心情,他唯一不滿的就是沒有酒。
端起一碗水,蕭觀樂呵呵:“他娘的,我說不許喝酒,這我兒子過生日,咱們隻能喝水。”
好在大家都不在意,紛紛道:“指不定晚上要偷襲别人,也許讓别人偷襲,就以水代酒吧。”
舉起酒碗:“願小王爺生得好,”
“停!”蕭觀大手一揮把嗓音掐斷,就留他一個人的:“這生得好,是跟我一樣呢?還是生得像小倌兒?”
大家這話是拿他開玩笑,嘻嘻哈哈回道:“像嶽父,哈哈,像袁将軍。”蕭觀臉擠成一團:“你們心眼兒太壞了。”
将軍們再舉酒碗:“願小王爺力大無窮,能征善戰,智略千端。”蕭觀滿意了:“這幾句沒出錯。”
催着:“再說再說,”帳篷外面送進一封公文三封家信。蕭觀一樂:“小倌兒算的準,這準保是說我兒子配他女兒那叫一個好,他打心裏對我感激泣零,你們等我拆開看看,準保還有眼淚在上面。”
見過袁訓的将軍們擠眉弄眼:“王爺生成這模樣,是生不出比兒媳好的孩子。”
沒見過袁訓的将軍們竊笑不止:“王爺生成這模樣,他生不出好看兒子。”
蕭觀聽到不理會,先來看公文。眼睛落上去,慢慢的面色難看起來。像原來就黑的牆,再刷一層黑上去,又刷一層上去,刷了一個無休無止。
公文是袁訓親筆,和有時候是書辦寫的不一樣。寥寥話不多,但铿锵有力,好似小倌兒闆起臉就在面前。
“興兵已有數年,你遲疑不前,是何道理?勞民傷财之名,敢是不在你的耳邊?限期兩年,揚國威逞英勇。怠慢者,軍法從事!”
蕭觀把公文直接摔地上,大大咧咧生着氣:“公文上也能胡言亂語?這是要存檔的!”
再來看家信,見一封是父親老王親筆,一封是袁訓親筆:王爺親啓。最後一封也是袁訓親筆,但正面寫着請交姐丈。
蕭觀壞笑:“我偏就不交,等我先看上一看,這是你送到我手裏,不能怨我。”
随意翻動,見後面還有一行字:“偷看者是弟弟。”
将軍們正在談論公文上寫的什麽把王爺氣到,就見到蕭觀跳了起來,大喝一聲:“豈有此理!”
手中亂晃着信,再摔到酒案上。慢慢這才坐回去,拆看老王的信件。越看越冷笑,越看越鄙夷,索性邊看邊說出來:“小倌兒爲葛通說情份呢!”
将軍們七嘴八舌:“他說了什麽?”
“官當傻了,這裏面沒有他的好處,要他多話。原來當尚書能當出傻瓜蛋。”
蕭觀看到後半段怒氣才下去,老王在信裏分析道:“倘若葛通能建奇功,功勞最落還是你的,你把他的功勞分攤到别人頭上,他葛通異想天開還是休想。”
蕭觀的腦海裏出現一座雪白的城池。石頭城,他和小倌兒弟弟一起打下的奇功勞。
那城石頭建成,高不可攀,外面光滑,雲梯能架,但是不好架。蕭觀動心思要打它的時候,頭一個想到的就是袁訓。
别的太子黨都跟王爺打架太多,蕭觀嫌棄他們,就把袁訓找上。袁訓不負他的期望,痛快地把石頭城打了下來。
蕭觀後來回想,他當時的直覺就是袁訓能辦到。而此時看過信,他的直覺是葛通應該回來。
這下子王爺爲了難,全軍的馬匹武器都知道,王爺最煩的就是葛通的天大心思。
在葛通走以後,他也見天兒的罵,跺着腳罵,咬着牙罵,說馬不知臉長,牛不知皮厚,罵小兒猖狂不自量力。
現在父親讓他起用葛通,蕭觀摸摸大臉,這要三軍一起笑話,這張面皮未必扛得住。
親兵把地上的公文撿起來,蕭觀悶悶拆看袁訓給他的來信。
袁訓的公文看得王爺隻想殺人,袁訓的信就寫得緩和的多。和老王一個意思,起用葛通吧,他能助長你的戰功威武。
放下信,蕭觀沉默了。大丈夫能屈也能伸,他王爺也能低頭做人。但他一旦同意父親和袁訓的看法,他還得向另一個人低頭。
這個人是最近幾年公然和他抗衡的陳留郡王。
片刻後,帳篷裏還是吩咐出來:“去個人叫陳留來見我,他的家信投到我這裏來了,他不來,就不用看了。”
蕭觀重新端起酒碗,和将軍們爲兒子生日嘻哈的時候,心裏越想越清楚。
小倌兒可以直接給陳留郡王去信,他卻投給自己,這信裏一定有讓陳留郡王答應的言語,而且說不好陳留一看之下,就會答應與自己合兵。
陳留郡王過來至少要十天半個月,蕭觀心想我等着。
……。
加壽在這個晚上沒有回宮,入夜以後,她和寶珠說話,袁訓把蔣德請到書房。
侯爺愁眉苦臉:“有件事情麻煩蔣兄。”把蔣德吓一跳:“今天二姑娘過生日,侯爺你應該高興吧。”
“唉,”袁訓更是長歎一聲,把個眼睛對着房梁。
蔣德耐着性子,有一會兒,袁訓才把面容放正,還是愁眉不展:“說起來這件事情,真讓我難以啓齒。”
蔣德就更摸不着頭腦道:“侯爺就直說吧,我就是安慰你,也得有話頭。”
“我想請蔣兄幫忙,看看加福學什麽兵器好。”
蔣德古怪的瞪住袁訓,袁訓苦惱的解釋:“我是不想女兒學這些,但老王爺不聽我的,今天你也看到,他給戰哥兒一對小銅錘,說他這就可以學家傳的功夫。我真怕他也給加福一對錘,女孩子掄錘像什麽模樣。”
半晌,“哈哈哈……”蔣德放聲大笑出來,袁訓讓他笑得面紅耳赤,話更急急忙忙:“我這是防患于未然,先給加福找好兵器,老王爺他就沒有辦法,那錘,”
侯爺腦海裏出現蕭觀掄着狂笑的大黑臉兒,幹脆的打個冷顫。
蔣德一面笑一面點頭:“好好,哈哈,我來幫忙出主意,哈哈,你侯爺也有低頭的時候,”
袁訓攤開雙手:“老王爺太奸詐了,我是防不勝防,你說是不是?這親事許的,當初我就不情願,是不是,你老蔣能作證,我是被逼的,”
蔣德把眼淚都笑出來一堆。
……
高矮胖瘦六個人站在蕭戰面前,蕭戰樂了:“祖父,他們是誰?”梁山老王陪他在書房裏坐着,見問,鄭重地道:“聽我告訴你,戰哥兒,你七周歲了,你父親在這個年紀,開始有幕僚先生,這六位先生是你的幕僚先生。”
“幕僚?”蕭戰反問。
老王更是認真:“以後你打架他們出主意,你同誰交往也是他們出主意。”
“不行!”蕭戰立即反對:“我同誰玩,我自己出主意!”
老王滿意的笑了,六個先生躬身齊聲:“小王爺自有主見,這是老王爺教導之功。”
“是啊,他打小兒就喜歡自己拿主意,這跟我當年一樣,也跟大倌兒小時候一樣。這是好事情,但你們也得時常規勸。”老王欣慰,又吩咐下來。
先生們應聲是。
老王爺一一介紹:“這位是于林先生,這位是謝承先生,這位是季遜,這位是盛環……”
加福進來的時候,蕭戰正手舞足蹈:“你會變戲法嗎?你會拿大頂嗎?你會……”聽到有人回報小王妃到,蕭戰沖過來:“加福快來看,以後我們出門多六個先生跟着。”
“先生?”加福笑靥如花:“是教念書的先生,還是教打架的先生?會插花嗎?會養魚嗎?”
老王呵呵地笑着,于林欠欠身子:“我會念書還會打架,”謝承先生欠欠身子:“我會種花,還會養魚。”季遜欠身:“我會做點心,還會捉蛇捉雀子。”
蕭戰和加福拍着小手:“好,以後出門兒帶上你們。”先生們一本正經:“多謝小王爺小王妃,那咱們就這樣說好。”
當天晚上,加福回去告訴父親:“爹爹,我們新有了六個陪着玩的,下午逛街呢,遇到常钰,他也帶上一個小姑娘,”
袁訓和寶珠都一哂。
先聽加福說完:“常钰又跟我争東西,戰哥兒要打他,于先生說好幾句道理,戰哥兒今天沒同他吵。”
加福做功課的時候,袁訓和寶珠到窗前說話。對着月色,袁訓先是冷淡:“關安前幾天對我說,忠勇王府裏瘋了似的在親戚裏面選小姑娘,我和宋程荀川閑着沒事,賭他的用意取樂,我說這是挑小媳婦,荀川還笑話我總爲女兒和老王爺過不去,荀川說這是忠勇王聖眷一天比一天低,他謀劃着養幾個好姑娘送進宮,這是從小養起。因爲打賭就讓人盯着,結果我猜的對,荀川老實付我五十兩銀子。”
寶珠笑道:“你猜我怎麽知道的?你的王府姑娘過來對我說,”袁訓把她手上一捏,笑道:“你應該叫我回來招待。”
寶珠把他打落:“人家嫁給小二的表兄,不比你差。”袁訓輕笑:“原來不比我差,那我死了心吧。”
“是親戚了,她有時候來看我,我怎麽能說不見。她說她的小女兒也讓接回家裏,我還猜測是老王妃要曾孫在膝下解悶,沒想到她今天悶悶不樂,說小王爺常钰沒選中她家,又說她丈夫也不答應,她覺得不服氣呢。”
“沒選上不見得是壞事情。”
寶珠也道:“我也這樣想,但我不能明說,聽她說一堆羨慕加福的話,我也沒細聽。”
袁訓仰面看天:“這就争吧,不是那塊料再争也沒有用。”寶珠關切地道:“你見過他家大公子的孩子?”
“沒見過,正是沒見過,覺得不會錯。張大學士又不老,不會縱容沒名沒份的就外面招搖。”袁訓微勾嘴角:“太後每個月都抱怨虧待執璞,說他和執瑜同一天生,以後不能襲爵太後不痛快。我說世子沒有兩個的道理,古時候定規矩的人也沒有想到雙胞胎是不是。”
寶珠莞爾。
“太後都沒有辦法,何況忠勇王府?大小嫡公子各有一個兒子,生在同一年,以後隻能一個高一個低,這世子還沒有定呢,就出來晃大人也不管,這高下不是早就出來。”
袁訓又好笑:“跟誰比不好,偏要跟戰哥兒比。”
寶珠點一點頭,就着這事有兩句感歎:“所以孩子們就要長大,一天比一天的不能放松。”
袁訓亦贊同,話題轉到蕭戰身上:“所以梁山王府才不會放松,這就給戰哥兒加六道束縛,那個于林能把死的說成活的,功夫也能闖千軍萬馬,老王告老把他帶回來,我說他還能報效升官,這是浪費可惜了,果然,是留給戰哥兒的。”
“梁山王府不是戲台上的纨绔人家,不會由着戰哥兒把小時候的胡鬧帶着長大。這樣一來你我也能放心。”
袁訓道:“我有什麽不放心的,爲了戰哥兒長成人,我不是把加福也讓了步。”
寶珠笑話他:“那是你女婿,你應當應份,沒有你說嘴的地方。”夫妻閑話着,直到加福做完功課,把她送回房中。
……
歐陽容焦急地等在宮裏,不時對宮門看去。心焦就快要燒着,見到自己的太監回來。
擡手讓宮人們退下,歐陽容問太監:“宗禦史怎麽說?”太監滿面春風:“恭喜娘娘賀喜娘娘,宗大人說他今天早朝提出大公子起複的事情,皇上已應允,命吏部尚書安排官職。”
歐陽容松一口氣,身子軟軟地倒在椅背上,喃喃道:“總算成了,這下子父親可以随時的請太醫看視。”有人來回,歐陽住求見,歐陽容讓帶他進來。
兄妹相對,歐陽容紅着眼睛:“我千辛萬苦幫你弄了來,你千萬用心爲官,他日平步青雲,不要把妹妹忘記。”
歐陽住拭了幾點眼淚,把歐陽容奉承一番,出宮以後,心頭狂喜,走在雲端似的飄着回到家。
去看父親,見他還是嘶聲狂呼,時而又怒目罵人,從母親到妻子弟妹都疲勞不堪,聽到歐陽住就要出去做官,歐陽老夫人歎道:“隻求能多幾個家人幫着看護,我和兒媳們能夜裏有個好覺就知足。”
歐陽住一進家門也是累的,他是讓父親的瘋病鬧的焦躁不已。當下說得官是喜事,家裏人用幾杯酒,又真的看護上太累,很快沉沉睡去。
半夜時分,一個黑影悄然從院外進來,他應該進來不止一次,熟門熟路到歐陽老大人房裏,見他讓繩索捆在床上,大睜眼睛還在亂動。旁邊支一個榻,老夫人睡得香甜,外間有兩個婆子也睡的東倒西歪。
黑影暗想,老王爺從異邦弄來的藥就是不錯,這不,這上年紀的人白天精神足,晚上足精神,他雙眸有渙散之态,顯然是體力透支太多,就是今天自己不來,他這樣折騰,熬到燈枯油盡也是一命嗚呼。
他這樣想着,但還是伸手,并不用刀,把歐陽老大人身上的繩索掐斷。歐陽老大人一骨碌翻身起來,黑影對他招了招手,對着房門走去。
院門也打開,黑影走出去,歐陽老大人也走出去。見到月色明亮,好一片寂靜無人的大片場地,老大人撒歡似的跑開來,腳步聲打得街道啪啪作響。
他在前面跑,黑影在後面跟,随時聽着有沒有人過來。沒有幾條巷子,是内城的護城河分流出的河道,歐陽老大人在河邊上又是跳又是舞,黑影輕輕一推,“撲通”,他胖大的身子掉進河裏。
沒掙紮幾下就沉下去沒了水泡上來,黑影無聲無息走開。誰叫你害人太多。
第二天,天色蒙蒙亮,歐陽住讓裏正直闖到房外叫醒:“大公子不好了,你家老大人出事了!”
歐陽住一驚起來,看看自己在家裏。他怒道:“怎麽沒有人通報!”裏正在外面歎氣:“你就别擺譜了,你家大門是敞開的,你家老大人掉河裏淹死了。”
歐陽住衣裳也沒穿好,拔腿就出去,裏正帶他到河邊,見圍的有早起的人指指點點:“這哪兒不好尋死,一定要在這洗衣裳洗菜的河裏死?”
另外一位勸道:“大嫂少說幾句吧,聽說這老大人上個月就瘋了的,他要是好好的,他未必肯尋死吧。”
河裏,歐陽老大人灌得浮腫得吓人,他本來就胖,讓水泡一夜肌膚脹大,足的多一圈出來。
歐陽住撕心裂肺地痛叫一聲,随即跺腳大罵:“怎麽沒有人撈上來!”圍觀的大嫂鄙夷:“你不給錢,誰大早上的晦氣撈死人。”
裏正也是一樣的話:“大公子,要麽您家裏人自己撈,要麽出幾個錢,我找人來撈。”
歐陽住沒有辦法,回家去叫起家人過來,歐陽老大人和兒媳聽到消息,哭哭泣泣跟在後面。
靈堂很快搭起來,歐陽住跪在靈前如喪考妣。他的官職這就飛了,父喪丁憂可要再等三年呐。
消息傳到宮裏,歐陽容魂都快沒有。半驚半顫中,她有一個心思。自從她進宮,像是有一隻無形的手跟她作對。她害皇後,害到自己。她害加壽,也害到自己。甚至原本讓她拉攏的葉嫔等人,死的死,恨的恨,直到現在她在宮裏無人可依,皇帝說過朕喜歡你,但他也同時喜歡别人。
是誰在和我過不去?歐陽容戰戰兢兢怨毒萬分。
……
陳留郡王舉起信到眼前,蕭觀不錯眼睛看着。紙後面能看到話不多,不過三言兩語還去掉上下款。信的内容,隻有一句。
放下信,陳留郡王面無表情:“合兵是嗎?正合我心意。”蕭觀怪叫一聲,從案幾後面迅雷似的奔出:“信裏寫的給我看看!”
陳留郡王怎麽會讓他搶到手,腳步一錯避開來,再回身,信已塞到盔甲裏。
蕭觀呼呼喘氣:“我會知道小倌兒說了什麽!”
表面上對陳留郡王不滿的王爺,内心裏對陳留很在意。他不止一次的想過陳留跟自己合兵,那掃蕩起來才叫趁心。
但不是他不肯籠絡陳留郡王,是他的父親老王爺前腳剛走,王爺還沒來得及對陳留示好,這一位郡王就開始發難,第一次陳留的人和王爺的中軍打起來,兩個人都清楚是陳留郡王的人挑釁。
蕭觀什麽時候受這樣的氣,他的老爹離開,他正要立威,陳留郡王撞上來,揍他!這還用考慮嗎?
等到省悟過來籠絡他,兩家的人打好幾架出去,臉皮早撕破,王爺拘的抹不開面子彎不下腰。
但王爺做夢都有過和陳留郡王和好,這就對袁訓信上的一句話心癢難搔。
他瞪着陳留郡王的胸甲,信就在那裏面。這目光熾熱熱烈,陳留郡王要是個女人,旁邊的人都會以爲蕭觀對他動了心思。
但郡王生的雖然好,也是王爺最近幾年的肉中刺,别的人不會亂想,隻對陳留郡王的話吃驚。
頭一個跳出來的是東安世子,世子心想你們兩個人好起來,王爺得陳留郡王更如虎添翼,我還有地方站嗎?
東安世子手指陳留郡王大怒:“你怎麽敢對王爺無禮,把信呈給王爺!”蕭觀嘿嘿一樂,他把這兩個應聲蟲給忘記,見出來一個,另一個也躍躍欲試,蕭觀樂得退回案幾作壁上觀。
陳留郡王對東安世子斜睨:“我不給,你想怎麽樣?”
靖和世子也跳出來,也是在蕭觀面前讨好,也怒道:“不給你今天休想離開!”
“嘩啦!”跟随陳留郡王在這裏的龍氏兄弟和幾個将軍一起亮出刀劍。
靖和世子東安世子也帶人亮出刀劍,同時,蕭觀的親兵将軍們也一起亮出刀劍。
“哈哈哈,”陳留郡王大笑,笑過轉向蕭觀,面色猛地一收,随後上來的全是威脅之意:“王爺你不想合兵了嗎?”
蕭觀抱臂對天:“我想啊,但他們和你說話呢,你們先說,啊哈,你們當我不在。”
東安靖和世子聽到這句話更有底氣,陳留郡王重複問道:“真的當你不在?”
蕭觀幸災樂禍:“我在呢,不過你們要比劃,我愛兵如子哈哈,跟我兒子沒區别,我讓你們打!”
“呸!王爺說話不怕閃舌頭!”陳留郡王同他一個輩分,才不吃這句罵,回罵過,陳留郡王對二世子漫不經心,一看就沒把他們放在眼裏,随意地問身後的人:“有人要打咱們,你們看怎麽辦?”
“我來!”一員老将搶在龍氏兄弟前面出聲,他大步走出來,靖和世子怒不可遏:“張豪你這個叛徒,虧我父親對你一直優待,就優待出你敢打我!”
張豪實際年紀并不老,他滿面的皺紋怎麽出來,他想他和靖和世子心裏有數。
見靖和世子罵,張豪滿面冰霜:“我自跟随郡王,從沒有一天對不起他!我自蒙陳留郡王收留,也不會有一天對不起他!”
他赤手空拳,傲氣地道:“來來來!看你是我舊主人份上,我不用兵器!”
靖和世子獰笑,心裏氣的快要炸開,他把長劍揚起:“這是你說的!”殺氣已到眉睫。
蕭觀看在眼中,适時地插話:“爲你們打的痛快哈哈,打死勿論!”
陳留郡王憤怒地對他看一眼,空手對有刀劍的,虧你說得出來。再憤怒的瞪靖和世子一眼,冷笑罵道:“世子,你有種!這是你家忠心不二的家将,爲你父親出生入死擋刀擋箭,跟随他到京裏受審從無埋怨。你下得了手嗎!”
靖和世子紅了眼睛:“陳留!不要以爲别人都怕你!上有王爺在,你不算個什麽東西!你花言巧語哄走他,我呸,我今天清理叛徒,王爺有話生死不論,誰敢攔着我!”
陳留郡王冷笑一聲:“原來是我花言巧語哄的他?原來是我花言巧語哄着你虧待他!哄着你險些殺了他!”
張豪眸子裏複雜的情感痛苦又上來,他回過身子,對着陳留郡王深深一拜:“郡王不要同他這等人對口!我家靖和郡王一世英雄,生下這樣的膿包兒子,羞的人沒有地方站,郡王同他對口,沒的玷污您的英名。他要同我清算,我同他算!”
一仰身子回過去,攥緊雙拳怒目圓睜,面對靖和世子咆哮一聲:“是男兒的來也!”
“好!”蕭觀脫口而出。
“好,”陳留郡王平靜而說。郡王對蕭觀眯起眼:“既然王爺不介意喋血大帳,”把聲音一提,也是咆哮而出:“我的将士們何在!”
這聲音雷霆似的傳到帳篷外面,回應的是群雷震震的嗓音:“有!”
蕭觀面容不改,陳留郡王每一回來見自己,都是人馬備的足足,足夠打一場不大不小的戰役,有這麽些人回話,王爺他不吃驚。
陳留郡王繼續吼道:“張将軍今天要是傷一絲肉皮!給我準備好揭人皮!”
靖和世子氣的臉都綠了,他瞪着張豪仇恨怨憤,你是我家的人!死就是我家的鬼!别說我要殺你,我就是把你千刀萬剮了,你也不能投奔别人!
越看張豪世子越恨,他又惹不起陳留郡王,遂對蕭觀投以求助的眼光。我可是爲王爺您出頭才變成現在這樣。
蕭觀打個哈哈,陳留郡王在他帳篷裏立威,他怎麽能忍得下?梁山王最近幾年越學越狡猾,各人表情看足了不遲,見靖和世子看向自己,此時自己幫他,又是自己的一個大大人情,誰叫你表面上幫本王,這會兒又同自己的舊家将說不清。
王爺端着下巴打哈哈:“聽一聽,陳留你帶來五千兵,營外面哈哈,像是還有一萬人?本王中軍十萬人出去,本王不怕你,”
一瞪眼睛,王爺也咆哮出聲:“猶豫什麽,揍他!”
帳篷外面稀哩嘩啦,怒喝聲,刀劍相擊聲,大戰的聲音出來。帳篷裏面,靖和世子飛身撲向張豪,長劍寒光一閃,對着張豪心口就刺。張豪閃身避開,矮身肩頭往上一扛,把靖和世子身子扛起來,不等他在背後再擺長劍,一使勁兒,東安世子急忙避讓,也讓靖和世子砸中半邊身子。
“撲通!”
兩個人一起倒地。
蕭觀眼珠子都紅了,這是一員好将軍,這該死的靖和世子沒能耐,就爲一件珠寶把他逼到陳留郡王帳下,這上将軍不比珠寶值錢嗎?笨蛋你不會算賬!
又嫉又恨的蕭觀吼道:“這次不算,再來!”
這一次靖和世子東安世子一起要撲上去,陳留郡王大步出來,胸甲裏掏出袁訓的信,在手裏晃了幾晃。他挑釁的面對蕭觀,不用說話蕭觀也能明白,你還合不合兵?陳留郡王隻能是這個意思。
蕭觀直勾勾盯着信,寫的是什麽嗎?上面是什麽一句話就能讓陳留郡王回心轉意?
他的幕僚們出馬,滿面笑容分開世子和張豪:“哈哈,打過了不是?不輸不赢,今天就到這裏吧?”
龍懷城陰陽怪氣:“張将軍,你真沒本事。你空着手,跟人家一把劍還打個不輸不赢,我都爲你臉紅。”
從王爺到幕僚都裝聽不見,幕僚對陳留郡王拱拱手:“郡王好生厲害,王爺從來對您以禮相待,您來一回鬧一回,這可沒有意思吧。”
陳留郡王還是不答話,把個信搖晃幾下。蕭觀幹張張嘴,對幕僚使個眼色。幕僚不再指責陳留郡王,請他坐下:“合兵是大事情,郡王,咱們來細細的商議大事才正經。”
陳留郡王闆起臉:“有什麽好條件,給我什麽好裝備?馬匹要上好的,今年來新兵,我先挑……”
蕭觀面上怒氣上湧,看着就要罵出來,陳留郡王把個信再搖幾搖,硬是把蕭觀的火氣又按下去。靖和東安世子嘴巴張的大大的,丈二和尚摸不着腦袋。這是怎麽了?剛才不是還鬧的兇。
當天不用問吵的一塌糊塗,陳留郡王借機獅子大張口,蕭觀豈能答應?沒過兩天,項城郡王趕到,夾在裏面也是一起吵。
但不管怎麽吵,陳留郡王這一回穩占上風。他面對王爺,隻要把個信一搖,蕭觀就咬牙切齒但無話可回。
面對項城郡王,直截了當就一句,冷冷淡淡的:“我有舅爺。”項城郡王就老實閉嘴。
東安靖和二世子想破腦袋也想不通,那信裏有什麽,法寶似的一祭出來,王爺就忍氣的閉上嘴,對着陳留郡王磨得牙格格響。但是他們都隐約猜到一點,這與兵部尚書袁訓有關。
……
禦書房裏,隻有皇帝和袁訓兩個人。皇帝一直看着袁訓,似乎要把他看得更透徹。
“你說讓曾去過軍中的一起幫忙出主張,你打的是什麽主意?”
袁訓陪笑:“這不是一直罵兵部花的錢多,臣想早打完,也能省些銀子。”
皇帝不相信:“你是朕教養長大,朕面前玩不了花樣,說吧,你在想什麽。”
“臣知道跟随皇上的一批人等英才卓絕,臣的戰功大多有他們作成。臣看着梁山王一年一年打下去,臣知道他的不容易,但臣心裏着急。一爲錢财花費,二爲罵名難擔,三爲連淵等都有智計,食朝廷俸祿理當事事盡心,不能隻局限在他們現在的官職上面。皇上當年辛苦教導臣等出來,臣等有多少能力,就要出多少能力。”
皇帝微樂:“那這赢了,這功勞是朕的,還是他梁山王的?”袁訓笑嘻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皇上就是一句話不說,功勞也是您的。”
“你阿谀的能耐越來越好,朕沒讓人教你這個!”皇帝佯嗔一句,應允袁訓所奏:“你說的也有道理,反正你們閑着也是吃酒打架,不如把閑功夫拿來用在國家大事上,你們把章程寫下來,發給梁山王他認承,商議着辦吧。”
袁訓沒有别的話,後退辭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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