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箫殿下最近像是着了魔似的,對待磬竹夫人視如珍寶。更奇怪的是,磬竹夫人一直在暗中提示讓玉箫殿下出戰幫花都國。”
夜雲謝歎了歎,“月兒,這花都國若是真的與挽月國聯合了。以龍炎國現在的應戰實力,君瀾風赢的幾率怕是幾乎爲零。”
景月兒擡頭,望着天空。紫薇帝星暗淡無光,仿佛即将消失。心中陡然一涼。
“我哥,他不會是中毒了吧?”她鎮定的問。
“大夫查過沒有異樣,玉箫殿下也懂些毒術按理說還是不容易發生中毒這種事的。”夜雲謝道。
“這事本宮自會去查,你現在就給本宮滾。看到你我特麽就想吐!”
她話語尖酸刻薄,沒有看夜雲謝一眼。她怕自己再看一眼便會忍不住想殺了他。而她那雙手,真的不是太想沾染血腥。不管是爲孩子還爲自己,都需要積點德福。
夜雲謝爬起來,一瘸一拐的消失在暗夜中。
景月兒這才走過去,拿出手帕爲墨玉包紮。景月兒的動作很輕但在墨玉看來,她似乎真的是第一次對他有這麽暧昧的動作。墨玉莫名其妙的有些不适,動作緩慢。
“月兒,你武功真厲害。”
墨玉笑了笑,心中有些尴尬,“我自不量力,還想着去保護你。真是可笑。”
“墨玉,能把生命豁出去保護我的。都是我景月兒的好哥們!”
景月兒望着那黑黑的血,淡定的道了句,“毒不深,還好那夜雲謝有良心用的隻是一般的毒不危及性命。至多是一時失去知覺。”捏住手臂準備用内力把毒逼出來,但隻見墨玉用愣愣的看着她。似乎在隐忍着什麽。
她歎了歎,“用内力的确有點痛。”說着,景月兒将手拿起來。想也沒想便附上去,準備吸吮的方式減輕墨玉的疼痛。
“其實都說爲朋友兩肋插刀,但是,我墨玉的确沒有那麽偉大。也不會爲了朋友想也沒想便沖上去。因爲我深知,人不爲己天誅地。”墨玉望着她唇附在他手臂時,心頭一怔。一種莫名的情愫漸漸的升起。
終于,他是不忍心的拒絕她。瞥向一邊,自己大口大口的吸出毒血,單手将錦布纏着:“月兒,别做傻事。你現在生懷有孕若是萬一中毒,我不會放過自己。”
景月兒沒有說話,倒是心頭一暖。若非他提醒,似乎自己都沒有注意到自己生懷有孕的事實。瀾風不在,她越發的放縱自己了。
“你的口氣,好像瀾風哦!”
景月兒調侃道,“是不是你們男人都是這樣。”
“應該是男人對愛的女人,都這樣。”他說這話很小聲,似乎是說給自己聽的。說完之後很快起身,一瘸一拐的離開。
她撅了撅嘴,站起來離開,“墨玉,你知道這是哪裏嗎?我感覺我們迷路了。”
“其實這不是最糟糕的。”墨玉望着天,淡定的說道,“其實最糟糕的是,這天好像有大雨。你看,在閃電。”
景月兒撫額,這山中怕是豺狼虎豹無數。想到這裏景月兒莫名其妙的覺得周圍很冷,“那什麽,現在我們是不是該去找個山洞?”
墨玉白了她一眼,“你說呢?”
“我不會生火,不知道山洞在哪裏。也不知道該如何找出去的路。”
景月兒咬牙,望着墨玉,“這些你會嗎?”
“不會!”
墨玉忘了她一眼,周圍一片漆黑。其實他何嘗不是生活在頂端,一直以來從來沒有做過這些粗事。一瞬間忽然發現,兩人連個山洞都找不到。
“那怎麽辦?”景月兒可憐兮兮的看着墨玉,“我好像已經忘記,怎麽去謀生了。這些事,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都是瀾風去做了。”
“可是我也常年在别人的保護之下生存,哪裏知道怎麽在野外謀生啊。”墨玉有些無奈,“何況現在還受傷了。”
“行行行,我照顧你我照顧你。”
景月兒算是怕了他了,“我們就這樣走吧,說不定就遇到山洞了。或者走出去了。”
墨玉撅了撅嘴,跟着景月兒的步伐往前面走。一邊走還一邊道,“你的隐衛呢?”
“他們除了會殺人哪裏會找山洞,不讓出來也罷。”她歎了歎,“若是瀾風在,一切都不用我擔心。”還可以躺在他懷裏大睡一覺。這就是好處,即便是再困難的時候。君瀾風也會把心愛的人護在懷裏,即便自己受盡委屈也不會讓她受一點點傷害。
約是找了大半夜,景月兒發功照明。雖然有點大材小用卻也的的确确是沒辦法,墨玉受傷也隻能她來一點點的探測着附近有沒有山洞,兩人二貨般的,找了一個時辰終于尋到了一處山洞。但後來發現,君瀾風每次找到的都很神,懸崖峭壁裏面竟然有時候還放着稍幹的柴火。
可就是他們找到的,滴答滴答的流着不知道什麽液體。
“我聽說,對于沒帶火折子。鑽木取火是個不錯的選擇。”
景月兒撿了幾塊柴火,有些濕答答的。她親自用内力烘幹。這麽費本的事的确她真的是第一次做。她今日的衣衫穿得很簡便,但在洞内卻也已經全部濕透。
“這些事,我來吧。”
閃電之下墨玉望着景月兒濕透的裙擺,不禁有些心疼,“月兒,你坐在一旁等我生火就行了。”
“好啊!”
一貫享受着君瀾風的寵溺,景月兒其實也很不想做這些事。但墨玉拿起兩塊木頭相互摩擦,即便是整個手臂被血迹染透了。最終還是沒把火給取出來。
“算了吧将就睡一下,等天亮了雨晴了我們就可以出去了。”景月兒扶額,有些不忍再看下去。墨玉會不會生火她不知道,不過她的确是不會。
即便是曾經無數次在外面執行任務,她身上有随時有帶着迷你打火工具以及一系列應急工具。再後來,這些所有的事都很少會讓她去做。因爲她基本很多時候都跟君瀾風在一起,就算不在一起的那段時間,也是……夜雲謝在照顧她。
墨玉望着她的神色,心中頓覺有些失落,“這個天也不是很好,若是一晚上這樣睡。怕是會被凍死。”即便這樣說,墨玉還是将自己的外套脫下來套在景月兒身上,“對不起,我沒想過生火居然也可以這麽難。”
景月兒望着外面下起的雷雨,頓時有些擔心,“或許我該跟着他一起去前線。”
“你這樣,他要照顧你。多不方便?”墨玉一面用力的取火,一面,跟景月兒說話。
“可是我并不覺得我待在宮内,他就能放下心來了嗎?”景月兒聲線有些凄楚,“這場戰争,太險。我怕……”
“你不相信他?”墨玉問。
“夜雲謝剛才說的話,讓我不放心。瀾風就算是戰神,也無法控制整個局面。畢竟這次他弱的不是一點點。”
景月兒咬牙,閃電之下能夠看見她蒼白的容顔。
墨玉沒有再說話,而是專心的鑽木取火。望着景月兒冰冷的身體冒出一陣陣寒意,他手裏的速度加快了不少。也不知道是過了多久,久得景月兒都覺得自己快要被冷死的時候。一團溫暖的烈火在諸多柴火中燃起。
“月兒,我做到了。”
墨玉從未這麽有成就感過,他迅速的将柴火往裏面加。還帶着濕氣的柴火,漸漸的燃起來。燎火燃起,洞内忽地一片生機。
終是,景月兒爲了豎起拇指。将冰冷的手一寸寸的接近那火源。
在火光下,她清麗的容顔付諸微笑。蕩漾着男子心中的一方春水,醉了那冰封幾百年的芳心。墨玉低頭,淡淡的笑了笑,“月兒,若有一日他對你不好了。我随時代替他。”
景月兒一怔,旋即笑了笑,“你希望他對我不好啊?”
“不是,我……”墨玉不知該如何回答,“我是說如果,如果他對你不好了。我一定帶你離開京城。月兒去哪裏,我就去哪裏。”
“可能……永遠都不會有那一天。”景月兒未經思考,便立即回答。
“你就這麽相信他?”
墨玉難以置信,“一個隻想着争權奪利的人,一個權力巅峰的人。周圍的誘惑性對他來說太大了,指不定他什麽時候就跟别的投懷送抱的女人上床了。”
“那我告訴你,從他坐上皇帝的寶座三年多以來。除了我,大臣們獻給他的女人少說成百上千。可他真的就連一個手指頭都沒有碰過。”
墨玉頓時擡起頭,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不可能,你怎麽知道他背地裏沒有搞過别的女人?”
“額……”景月兒想了想,也不隐瞞什麽,“我告訴你,我曾經給他下藥過。那七日我沒有碰他七日散,然而他至今都不知道那七日我給她下藥了。”
墨玉頓時傻眼了,無奈的望着他,“像他那樣的帝王肯定很多疑,你是大夫經常跟别的男人接觸,他就不會懷疑你?”
“他要是懷疑,我們早就不是現在這樣了。”景月兒不以爲然的笑了笑,有一種自然而然的驕傲在其中,“瀾風說,我是他最愛的女人。如果懷疑我,就是懷疑他自己。”
墨玉頓時更是不可思議,“你這麽說,君瀾風好像還不是個道貌岸然的。”
“誰特麽說他道貌岸然,你說的?”景月兒憋着一股子氣,“下次再聽到,勞資打死你。”
墨玉吞了吞口水,竟然沒有跟她鬧。而是出奇的安靜。景月兒打了打哈欠,沒有再繼續跟她糾纏。而是靠在山壁上靜靜的睡去。
“你睡吧,我爲你守夜。”
墨玉走過去,目光投向寂靜的夜裏。在一旁坐着,看她閉目睡去。獨自一人守着整個山洞。然百無聊賴之中,他眷念的目光不厭其煩的盯着景月兒。
那一句句讓他内心忍不住滴血的話,在他心内周而複始。他墨玉活了二十多年,不近女色卻偏偏遇到景月兒這個可遇而不可求的女人。
他放不下,可又不忍去奪。那種感覺就好像心愛的東西就在眼前,卻好像跟她隔了一個世紀。永遠隻能目視,而觸碰不到。
~
一片平原之處,烽火高懸,夜幕之下一個個帳篷緊挨着。然就在中間那頂明黃色的帳篷中,坐在案桌前的男子在幾盞燈光之下凝神望着眼前的磬書。
帳篷門被吹開,君瀾風墨發飛逸。幾盞明燈忽地被吹得搖曳。青楓走進來,爲他關上簾帳。這才發現君瀾風周身上下都冒着冷氣。
“皇上,越是接近邊疆地區。這溫度就越冷。”
言落,親自将一襲黑色狐裘大衣蓋在君瀾風身上。這才見他唇角有一絲血色。
“青楓,朕總是不放心那丫頭。”君瀾風放下書,緩緩的走到帳篷前望着一望無際的冷,“她淘氣不說,沒有朕的約束怕是更加肆無忌憚。可若是真遇到什麽危險,他沒朕在身邊……”
“皇上,娘娘随您一起号令天下能力自然不容小視。怎麽會需要皇上爲她擔心呢?皇上隻需要統領三軍,處理好前線一切即可。”
青楓道,“至于後方,皇上該相信皇後娘娘可以處理。”
“朕不是怕朝政,而是怕……”君瀾風一副不忍心說的樣子,“我怕她料理不好自己,梳發不會,生火不會,有時候離開皇宮了連路都找不到。而偏偏她又喜歡出去,而且不喜歡帶随從。”
青楓嘴角一陣輕抽。
在某山洞睡覺的女人忽然打了個噴嚏,夢中夢見君瀾風的說詞忍不住夢呓一句:“瀾風,你真的對我好了解哦。”
“青楓,你回去吧。”
君瀾風忽然轉身,凝思許久,道了句,“你武功不錯,幫我照顧她。”
青楓站在原處一時竟然不知該說什麽好,呆呆的望着他無奈的笑了笑:“皇上,十個青楓都打不過一個皇後。”
君瀾風無言以對,轉身坐回桌案前,“那你也得回去,多一個人他多一個幫手。”
“可皇上身邊是最缺人的不是嘛?”青楓抿唇一笑。
“缺又如何,多一個你也未必能打勝仗。”
君瀾風言語淡淡,卻仿佛少了一分曾經戰無不勝的勇氣。
“皇上,有您在。哪怕是龍炎國山窮水盡,皇上也能開出一條血路。”青楓毅然道,“微臣跟着皇上,肝腦塗地萬死不辭。”
“漠然如今也懷孕了,難道你不該回去照顧他?”君瀾風轉移話題道。
“然兒可以照顧好自己。”
青楓說這話時明顯底氣不足,卻依舊死撐着,“皇上,若是國家失守。我們拿什麽去去保護自己心愛的女人?”
一腔冷風吹過帳篷,兩人伫立半響。君瀾風終是歎了歎,拿起桌前的書,“顔玉陌如今不容小視,但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想要以少勝多,其實顔玉陌有一個緻命的缺點。”
“皇上的意思是?”
“自以爲是!”君瀾風仰首,負手之間風華絕代,“一個人什麽都可以改變,但個性絕對改變不了。他永遠都改不了小看别人這一點。”
青楓點了點頭,“其實微臣最擔心的是……挽月國會插手此事。或許,一個顔玉陌不是皇上的對手。但顔玉箫,微臣怕若是兩人聯手……”
“我何嘗不擔心!”君瀾風閉了閉目,“可他畢竟是月兒的哥哥。”
“皇後娘娘能明白事理。”青楓道。
“朕知道她不會說什麽,但心裏總會難過。這樣會影響情緒。”
聽到這話青楓語噎,頓時不知該說些什麽。一個君王因爲愛後的一個情緒,甯願放着一顆毒瘤不拔。這天底下,除了君瀾風真的不會再有别人。
“當然朕也不會讓磬竹和他爲非作歹。”君瀾風歎了歎,“已經派人秘密監視,他有什麽動靜朕會第一時間知道。”
“微臣明白了。”
青楓深吸一口氣,不再言語。他深知景月兒是君瀾風的弱點,然而似乎所有的敵人都喜歡戳他軟骨。然他,卻隻能看着完全沒有任何辦法。
~
晨曦,露滴在葉上。清脆透亮,伴随着晨間的空鳴。
洞内,墨玉靠着山壁上。一晚上看着她沉睡,她周圍的石壁上有不少被墨玉趕盡殺絕的昆蟲和蚊子。然而他真的是一晚上都在坐着同樣的工作。
景月兒睜開眼睛,望着前方不遠處的雨過天晴一片晴空。轉身掃過墨玉,“昨晚,一晚沒睡?”
“沒有!”墨玉笑了笑。
“還沒有,整個眼睛紅成什麽樣了。還狡辯。”
墨玉一怔,起身望着景月兒,一點點的靠近,“是啊,我昨晚爲了你一晚上沒睡。你是不是該有所表示?”他漸漸的靠近,有一種喧賓奪主的感覺。
“恩!”
景月兒點了點頭,指尖微微放在他的胸口施加了些内力,“血玉閣我暫時接管一陣子,讓你放松放松。這個表示如何?”
墨玉隻感覺自己的身子毫無重力的往前傾,旋即,踉跄幾步撞在石壁上。頓覺手上一陣黏糊糊的。
“月兒,你怎這麽狠心。若是掉下去磕着碰着了怎麽辦?我這張臉毀了,我可怎麽活下去?”墨玉有些不滿的訓斥。
“記住了,以後不許靠本姑娘太近知道了嗎?特别是有意的想占便宜的那種。”
她淡定的說。望着墨玉一點點的把自己的身體從山壁上撕下來,失笑出聲,“唉,一點點水而已。等下就幹了。走吧!我得回宮了,處理一些事之後再去血玉閣調查一些事。”
“就你忙,呐,這是油不是水好吧。黏糊糊的,惡心死了。”
墨玉看着那一手黑黑的油,找了幾片樹葉仔細的擦着。
“油!?”
景月兒蹙眉,望着墨玉那滿手的油,“這是??”
她一步步走向前方不遠處那山壁之處,将手放在山壁上。旋即,黑黑的,黏糊糊的手。看了好久,才驚呼,“這是石油嘞,真的是石油。”
墨玉一頭霧水,不明白景月兒爲什麽這麽高興。
“墨玉,總之咱們這一次住山洞非常值得。非常值得。”
說完,點了點頭。在山洞裏找了許久,忽然覺得墨玉那個外套用來裝石油不錯。于是,便直接脫下來往那黑不溜秋的東西裏面放。
“景月兒……”
墨玉用那種眼神看着景月兒,頓時隻覺得頭皮發麻。好像自己最喜歡的東西被破壞了似的,心中往前不爽。
然,景月兒說……
“一件衣服換取國與國之間的和平,值了不是?”言落,捧着那石油像是寶貝似的往山洞外面走。
“那你幹嘛不拿自己的衣服?喂——喂——”
“小氣!”
景月兒鄙夷的眼睛看了他一眼,墨玉頓時隻覺得自己就像是鬥敗了的公雞似的。灰溜溜的跟在後面。
本文來自看書罔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