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月兒看了一眼那些材料,終是歎了歎,“看來這些酸性不夠,混合起來威力不夠也是正常。本宮不怪你們。”
丞相等人這才歎了口氣,“謝娘娘明察!”
她看了看那材料,轉身離開,“丞相,前線如何?”
“十萬大軍還在路上啊娘娘,并未交戰。”丞相無奈的撇了撇嘴。
景月兒暗自翻了個白眼,“哦!是本宮記錯了。”
當然誰也不會知道,景月兒一大早起來。卻總是有一種好像已經過了三個多月的感覺。讓人無奈至極。車轎并沒有立刻回到皇宮,而是把景月兒擡到了紫竹居。也就是三姨娘的居所。
她沒少聽劍說,她娘和景尚疏的日子有多拮據。也沒少聽見她娘身體有多不好。當然,這一切她都很清楚。她娘性子清冷不願意去迎合别人,多年來,在尚書府的日子并不好過。大夫人曾經也沒少克扣他們的東西。以至于多年來,落下了多少病根。
再次走進紫竹林,心情是沉重的。外公遠在千裏之外此刻她的确無力于回去,然而,洛芳華可以說是她唯一的親人了。可是很糾結的是,聽到洛芳華一口一個皇後,一個小主子。聽得景月兒心中心灰意冷。
然而在君瀾風不在的時候,她還是想來。哪怕是看看洛芳華,她也覺得心中高興。因爲那畢竟是親人。
近得紫竹林,景月兒讓轎子遠遠的停着。天氣微涼,她隻着一件對襟齊胸紫色袍子。發鬓散下,俨然若曾經那個俏皮的三小姐。這樣的她,少了幾分華貴,多了幾分清純小女兒嬌氣。
她總覺得,這樣。她娘親是不是就不會覺得自己身份改變了?
然,的确當景月兒出現在景尚疏身邊的時候。景尚疏愣了一下,在清掃落葉的手停滞片刻。仿佛間似乎覺得自己的女兒回來了,竟是忘記了行禮。
“爹爹,我娘呢?”景月兒走過去,問道。
“月……月兒……”
景尚疏蒼白的胡須微微動了動,每次見到景月兒心中難免有尴尬之色,“芳華在裏面。請……請娘娘……”
“爹爹,月兒更好聽。”景月兒強調道。
身後幾個随從跟随在後,對待景尚疏彬彬有禮不敢有一絲怠慢。待景月兒走進去,等待在身邊。随着景月兒的腳步沒有絲毫皇後該有的威儀。
洛芳華比起以前好多了,在屋子裏打掃着塵土。兩個人的生活過得很清閑,淡然。在劍的保護之下很少出現外來入侵。比起皇宮中那種随時随地都有大事發生的地方。這種生活,不得不讓人向往。也不得不讓景月兒想停留。
所謂的,可以調素琴,閱金經。無絲竹之亂耳,無案儒之勞形。正是這樣的佳境。
她爹和她娘,常年在這裏過着閑适的生活。不願意去爲官,果真是好聰穎的一對夫婦。正如君瀾風說的那句話,越是在權利巅峰待久了。越是覺得困乏,想要一個安身之所。
“娘!”
在門前站了很久,她終是出聲。
清涼的背影微微一怔,轉身望着景月兒,有些難以置信。但那慈愛的神情隻停留了片刻,“娘娘來了,民婦……”
景月兒走過去,微微福身,“月兒給娘親請安!請娘親認清事實,這裏隻有月兒和娘親。沒有什麽民婦和皇後。”
洛芳華的背影滄桑,玉容有些憔悴。但看得出并無多少憂愁。看樣子這裏的确很适合養身。
“月兒……你……”洛芳華想說什麽,但似乎對于景月兒的話不知該如何反駁。也因爲,有很多話該說的也已經說了。
“娘,瀾風走了。我身邊隻剩下這裏親一點。别再,生疏了行不行?”
她的口氣幾乎是求的,“娘!”
洛芳華熬不過景月兒的聲音,無奈的搖搖頭,“其實娘親何嘗不想月兒,隻是……月兒如今是皇後,而且,從來都是千金之軀。你身份越高,和娘親的身份就越不協調。每次你叫我娘的時候,我都感覺很不習慣。”
“月兒隻知道,任何權利都無法改變親情在月兒心中的存在。這裏的歸屬,是皇宮給不了的。”
景月兒轉身,朝外面揮了揮手。于是,偌大的一桌子菜便擺放了整個桌子,“你們陪我吃飯可好?”
洛芳華掙紮很久,才勉強答應下來。這餐飯吃得很愉快,景月兒卻從來都沒想到過待她坐上皇後寶座之後。與家人一起坐下來吃飯,居然是她夢寐以求的。
平淡的生活,說起來還是真的讓人向往的。
吃過飯,景月兒又去了康玉堂。百無聊賴的在一旁給人看診。累了,也不願意再回皇宮。她第一次發現,皇宮沒有君瀾風在就猶如墳墓般的。打死她都不想回去。
“影,血玉閣最近怎麽樣?”
景月兒趴在窗前,百無聊賴的問道。天已經漆黑一片,她發現自己居無定所的各種飄蕩。
“主子很久沒有過問血玉閣了,說白了,血玉閣現在還是由墨玉在管理。隻是他從閣主變成副閣主這一點差距而已。”影笑了笑,“和以前相比,副閣主倒是沒有那麽多怨言了。”
景月兒轉身,咧開嘴一笑,“帶我去血玉閣逛逛,我這閣主。是該露露面了。說起來還真是有些愧疚。”
“閣主也不必覺得愧疚,閣主雖然未曾露面。卻也經常對血玉閣提出重大意見,一直以皇後的身份支撐着血玉閣的發展。以至于這麽多年來,血玉閣一直都知道閣主的付出。”影寬慰道。
“懂得感恩是好的,但是我的确有很多做得不足的地方。”
景月兒笑道,“走吧。”
“可是主子,皇宮咱們不回了嗎?”影有些無奈。
“我真希望,永遠都不要回去。”
景月兒拂袖走過影的身邊,淡淡的丢了一句話,“還是去血玉閣吧,這便給本宮安排。”
影歎了歎,轉身道:“主子,您這次去。怕是那些人都要高興瘋了。其實很多人,都沒有見過咱們背後這位皇後閣主的。”
“少貧嘴,快去!”
景月兒笑了笑。在她眼裏隻要把事做好,别的都不重要。那些禮節什麽的她也不是太在意。
血玉閣地勢偏遠,但一路上,景月兒才剛下馬車。便隻見一個人迎了過來,親自扶她下了馬車。那人身着山水墨畫的衣服,長相依舊妖孽無可救藥。
“哎喲月兒,今個怎麽想起這血玉閣了?”
墨玉或許是心中不爽,拉她下來之後還不忘調侃兩句。
“不喜歡,那我走了?”景月兒笑道。
“我的閣主,您老還是别。我要是把你這神氣走了,閣内還不跟我鬧翻了?”
墨玉白了她一眼,“我就知道你忙,有了咱們瀾帝哪裏還記得小小的血玉閣啊。”
“墨玉,你皮癢的習慣一直沒改掉啊。”景月兒微微瞥了他一眼,大有教訓的沖動。
“我整日給你守候血玉閣,準備出去放浪都沒時間。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怎麽可以這樣對我。”
墨玉是個什麽表情都有的男人,可以很妖孽毒辣,然而在她面前卻一直喜歡委屈。好像景月兒天生就對不起她一樣。
“那要不,我今晚給你開個慶功大會如何!?表彰我們的副閣主有多辛苦,如何?”景月兒笑着問。
墨玉撇了撇嘴,這下啥都不說了。
“唉,我說真的。今晚,準備下去。你們啊就該好好感謝一下副閣主,整日爲了閣中的事情奔波。都瘦成什麽樣了。”景月兒連忙對一旁出來迎接的人說道。
“閣主,副閣主很辛苦。但我們知道閣主日理萬機,和天子一起參謀政務但也從來沒有忘記我們血玉閣的事。屬下等該給您開個歡迎會才是。”
“呵呵,哪裏。副閣主更辛苦。”景月兒道。
“那要不,兩者皆并。今晚歡慶全閣上下一千零八百人一起狂歡。”周圍的護法提示道。
“那傳令下去,今晚全閣上下不拘禮節。準備幾個節目,我們一起樂樂?”
“唉,好。閣主這個提議甚好,甚好。”
再走數千步之後,進入一個暗門。旋即,便隻見一個寬廣豁達的地帶。整個院子亭台樓閣,假山流水。充斥着素雅之氣。
“鳴鍾~”
随着護法的一聲呐喊,鍾聲響起。旋即,全閣上下打着火把黑壓壓的跪了一地。
“血玉閣主萬福金安,文武皆全,凰定勝天。”
洪亮的聲音齊齊響起,這種最高禮儀。天底下,隻有皇帝和一派之主可以享受。饒是她曾經随着君瀾風,無數次的感受過這種最高權利唯一帶給她的快感。卻也不得不感歎,因爲在這血玉閣,這種禮儀隻有她一個人可以擁有!
在血玉閣護法以及副閣主的伴随之下,從中間的小道走到最高台階。然後才道:“免禮!”
“謝閣主!”
景月兒笑了笑,“開始吧,本座可還記得,當年第一次來血玉閣的時候。是誰嚷嚷着要跟本座比試武藝的?”
“額……”
一旁的護法臉色一紅,“閣主!”
“左護法對吧?”景月兒故作嚴肅的看着他。
“額,是……”左護法吓得跪在地上,“閣主恕罪。”
周圍的氣息瞬間凝重起來。
“哈哈哈……本座可就對你印象最深。不過,既然冒犯本座這肯定是要罰的。”景月兒望着跪在眼前的男人,“你平日裏冷冰冰的,本座就罰你今晚,任何人敬酒你都不可以回絕。不醉不歸諸位覺得如何!?”
于是,下面一陣歡呼。左護法的臉色頓時又是一陣冰冷。卻也不敢抗令。
“哈哈哈……”
右護法在一旁,笑得毫無保留。
“右護法也去陪酒,讓咱們血玉閣的姑娘公子們高興了。有賞。”
景月兒撇過頭去。于是,右護法瞬間笑不出來。
“閣主,我們可以敬您的酒嗎?”有人問。
“怎麽說話的?閣主腹中孕育着小閣主,怎麽能喝酒呢?”墨玉呵斥道。
其中一個人笑了笑,忽然臉色一轉,“我倒是覺得,副閣主可以代閣主喝一杯如何。不,我們敬一杯您喝兩杯怎麽樣?”
“兔崽子,怎麽說話的。别以爲今個就可以沒大沒小的。看我怎麽收拾你!”
偌大的院内各種氣氛瞬間和緩,于是,左護法和右護法以及墨玉三人不得不乖乖的。代景月兒喝酒。許是這三人平日裏太過嚴格難得有機會,被圍着灌酒幾乎抽不開身來。
然而在景月兒的震懾之下似乎沒有人敢生氣。三個人隻有兩個選擇,一,忍着。二,受着。
遠處,景月兒一襲紫色對襟裙衫。足尖一點,獨自一人爬山房頂看着星星。聽着裏面的吵鬧,忽然對身邊的暗衛道:“今晚,讓他們醉。你們必須好好保護着。”
“屬下等遵命!”暗衛隊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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