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生生世世

第8章生生世世

亭台樓閣,雕欄化水。暖閣餘香,層簾乍起。

一間裝飾豪華,地面光可鑒人的房間内。來往進出的女子低着頭,個個貌美如玉。

“還沒有醒嗎?”女主坐在軟榻上,聲線有些不耐。

“是,教主。”

有人唯唯諾諾的應道。

“她摔下來半點傷都沒受,還能睡這麽久。”

那被稱作教主的人從水晶簾後的軟榻上起來,走到床前,抽出一把匕首指着景月兒,神情憤怒,“你再裝死,本座殺了你。”

誰知,熟睡中的女人并未理她。呼吸均勻的躺着,就像是睡着了一樣。對于那抵在脖子上的東西,視若未聞。

“教主,大夫說這姑娘身體極弱。或者是從這麽高的山上摔下來,有些恐懼所以多睡下。”一個穿着和别的侍女稍稍不同的女子說道。

“睡!?”柳晨楓這輩子就沒見過這麽在敵營睡得安逸的女人,她拿過匕首,徘徊了兩圈。又再次把刀子架在景月兒的脖子上,這次,直接抓着景月兒的衣襟。把她提起來,“你給你睜開眼睛,不然我就殺了你。”

柳晨楓肆意掠奪之下,景月兒微微睜開雙目,當看到一個模糊的影子之後,不在意的說道:“别鬧,很困。”

“我跟你鬧?”

柳晨楓氣得頭上都差點冒煙,“你知道本座手裏沾染了多少血腥?也不差你一個!”

或許是因爲太吵,景月兒實在是睡不下去了。無奈的睜開眼睛,一雙清透的眸子也不知是過了多久才能明朗起來。看到一張櫻桃般美貌的臉,忽地一笑。

景月兒沒有過多的表情,隻是将那匕首拿開,“救了我再殺我,妹紙,别這麽無聊。”

“你說得很對,我就是這麽無聊。先救下你,然後等你醒了再一點點的殺了你。”柳晨楓的匕首又深入了幾分,景月兒細膩的脖子上微微挂着血絲,一點點的流落。

她忽然閉目,一派從容,“我現在活着了,醒着了。有知覺了。殺吧,我看你是淩遲還是淩遲呢還是淩遲呢?”

“你這個女人,難道不知道害怕嗎?”柳晨楓似乎沒有看到她想看到的表情,心中不滿。

“害怕?”景月兒睜眼,忽然一笑,“我能從那麽高的山上跳下來,怕死?我告訴你,這世界上最輕松的是死。或者才累,心累,心痛,痛得無法呼吸。這是比淩遲還痛上三分的折磨。好?”

柳晨楓聽到這話,忽然有些下不來台。那匕首軟了三分卻舍不得放下來。

“來吧來吧,來殺了我吧。你殺了我,讓我解脫了我會在地獄裏每天三炷香。祝你邪英教永遠昌盛。真的。”

景月兒一副等死的狀态。

“你救過我兩次?”

柳晨楓忽然揚眉,質問道。

“還記得呢?我以爲你忘了。”景月兒不以爲然道。

“你爲什麽不說出來,好讓我心軟饒了你。”柳晨楓問。

景月兒沒有說話,隻是再次将那已經是強撐的匕首拿開,“我救人從不求回報,不想救她是誰我都不會救,但若想救,必然不會猶豫是好是壞。倒是你,想知道我爲什麽三番五次的救你?”

柳晨楓收回匕首,不情願的點了點頭,“說,我沒有耐性。”

“那姑奶奶今天就培養下你的耐性,讓你的下屬給我倒杯青梅茶來。我們慢慢談。”景月兒輕笑,“趕緊的。”

“别忘了自己的身份!”柳晨楓提醒道。

“我知道,你一定會倒的。”

若不是親眼所見,柳晨楓難以相信一直雍容華貴的景月兒,高高在上端莊典雅的景月兒居然會這麽賴皮。讓人有些無可奈何。

“沒有青梅茶。”柳晨楓撇嘴,雖然有些不滿,但還是揮手讓人走下去,“去拿酸梅能量茶。”

侍女唯唯諾諾的行了一禮,不久之後,便端了一杯茶水過來。那茶一股子酸味,但很好喝,景月兒喝了一口便忍不住将那一杯茶全喝光光了。

“不怕我下毒?”

柳晨楓疑惑的看着景月兒,“你的一切都在告訴我,你好像不是我認識的那個皇後。”

“那你告訴我,什麽樣子才是你認識的皇後?”景月兒蹙眉。

“手段狠辣,歹毒,多疑。對皇上溫柔,對所有人都兇悍。”柳晨楓回答。

“那現在的我又是什麽樣子的呢?”景月兒又問。

“無賴,孱弱,調皮,膽大無所畏懼。”柳晨楓掃了一眼景月兒,“唯一與前者比較一樣的是,端莊,富有貴族霸氣,還有,你很美!由内而外的美。”

“多謝稱贊。”

景月兒也沒有遲疑,“你所說的那些,不管前者後者都是我。隻是對待不同人用不同的态度。而對待你,用的是朋友!”

柳晨楓一怔

“救你,也是因爲對待你。是朋友!”

景月兒輕笑,如沐三春的笑。

“爲什麽?”柳晨楓不解,“邪英教與朝廷勢不兩立,如何和你成爲朋友?”

“在軒轅大陸目前,我還沒找到一個和我如此相似的人。”景月兒放下茶杯,“比起那些溫和,僞善的女人。我更喜歡像你這樣的真性。看到你,就好像看到曾經的自己……那個狂放不羁,把什麽事都不放在心上的自己。”

柳晨楓神色微微一黯

“我還要喝酸梅能量茶。”

景月兒一臉祈求的看着柳晨楓,那樣子,就好像是在跟朋友撒嬌。萌到她都不知道這個女人到底有多少面,是她不知道的。

“去拿!”

柳晨楓命令道。

“我也該走了,不然他該擔心了。”景月兒起身,自來熟般的道,“麻煩你送我出去一下。”

“我已經叫人把一個身高身形和你差不多被摔得面目全非的替代了你,連你身上的東西都一并換在那個人身上了。你覺得你還能回得去?”

柳晨楓道,“邪英教是一個秘密,沒有幾個人知道其教派真正所在。更不能讓朝廷的人知道。”

“你若不跟朝廷作對,我不會告訴任何人。我用自己的人格發誓。”景月兒轉身,鄭重道。

“可我就要跟朝廷作對。”柳晨楓沉聲一笑,看向景月兒時有些怨恨,“因爲朝廷,讓我心愛的男人離開了我的視線。”

“誰?”

景月兒蹙眉。

“南宮巍然……”

聽到這名字的時候她差點眼珠子掉下來。那個幾次三番要殺了她的男人,居然是她心愛的男人。尼瑪這天底下還有什麽奇葩的事發生?當真是應了那句話,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

~

偌大的懸崖下面,已經是天黑。君瀾風望着那具屍體,眉心深深的蹙起。忽然想到什麽,仔細的看了看那手上戴着的血玉镯子。

“皇上,娘娘既然已逝請皇上節哀。”

身邊有不少暗衛勸解,懸崖下的幽谷深處,站着一排排陪君瀾風一起尋找的将軍和大臣等。其中包括一字并肩王,青楓!

“不對,皇後手臂上有用針刺的痕迹。而且,那血玉镯子不對。皇後手上的血玉镯是當年天山仙人之血凝聚而成。和這個假玉相差太遠。”

君瀾風轉身,習慣性的用帕子嫌惡的擦了擦手,立即仍在地上,“這方圓百裏,就算是找一寸一寸的搜查。也必須把皇後給我找出來!”

“皇上,不好找啊。這山野之中不知藏着多少邪門教派,也不知道有多少深山土匪。若是一個個的找,怕是朝廷的力量對付不過來。”南宮玉理智的分析道。

“誰若敢反抗,朕就算是傾盡國力。也要把他老窩端了!”君瀾風怒道。

“微臣……明白了!”

南宮玉恭敬的點頭,轉身帶着自己的一千精兵,“全力搜查,不可放過一個角落。”而一面,卻讓自己的副将拿着自己的虎符去調動精兵。

~

“美女,南宮巍然是你心愛的男人?”

景月兒眸光中有着萬千難以置信的神色,“你沒搞錯吧?那男人喜歡的是已經死去的顔晴煙,而且吧,我們也沒有把南宮巍然怎麽樣。就是解散了他的門派。以朝廷律法判處他流放而已。他幫助顔晴煙殺了那麽多百姓,某逆皇位。就算是死十次也是綽綽有餘的。可瀾風見他也是受人蠱惑這才輕判,你應該感謝才對。難道不是?”

“那是我喜歡的男人,除了我,誰也休想動他。”柳晨楓辯駁道。

“你做教主很成功,做女人卻很失敗。”

景月兒搖頭,一面喝着酸梅茶一面笑道,“你一邊喊着殺盡天下負心漢,而一面,卻在找自己的負心漢,爲那個負心漢付出。”天底下的女人說來很傻,一邊在罵别的男人。而自己身邊的壞男人,卻是怎麽都看不清楚。隻會貪戀他那星星點點的好,然後,便肆意的付出。

柳晨楓頓時臉色一紅,怒道,“閉嘴!”

“傻女人啊傻女人,你這教主該換人做了。也不知道多少下屬對你的做法有意見。”景月兒喝了一口酸梅茶,忍不住繼續訓斥,“你要是真把那個男人帶回來,你的邪英教肯定就垮掉了。也不知道你師父是誰,怎麽會把教派傳給你。”

柳晨楓再次拔劍而出,“再說一句,我剁了你。”

“光說不練,假把式。”景月兒不甚在意。

這世界上有一種人,你恐吓她,她不當回事。你再恐吓她,她反擊你。當你再次恐吓她時,她鄙夷你。這種人氣死人不償命,可你偏偏拿她沒法。而景月兒就是這種你拿她無可奈何的女人。

景月兒喝完,轉身又回到床上,“美女,晚安。明早記得叫我。”

“幹嘛?”柳晨楓無奈。

“陪你說話啊。”

景月兒放下簾子,轉身睡去。自從有了那不足一個月的小生命開始,景月兒便多了一個功能,睡得比豬還快。

“你……”

柳晨楓氣得吐血。

“教主,這……”侍女尴尬的看着柳晨楓,“這是您的卧室啊。”

“你讓她睡,睡死這女的。倒是省心了。”柳晨楓氣得轉身,“等她醒了,有她好受的。”

邪英教一夜寂靜無聲,一切如常。但幾乎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一夜之間,君瀾風親自帶着軍隊将方圓百裏内的山寨土匪清理完畢。并無所剩。

翌日

景月兒一大早便醒來,偌大的寝樓中并無一人。

“姑娘,我們教主請您去教中花園一遊。”侍女禀報道。

“好!”

景月兒點點頭,梳洗了一番。便随那侍女去了。邪英教的後花園内,相比皇宮要小很遠。但麻雀雖小五髒俱全,各色鮮花争奇鬥妍。柳晨楓站在一顆樹下,那樹很高。葉子垂下。

“你知道這叫什麽樹嗎?”柳晨楓問。

“相思樹!”

景月兒笑了笑,“那樹上會結一種很小的紅豆,也叫做,相思豆。”

“你怎麽知道?”柳晨楓難以置信。

“有人,曾經陪我一起采過這種紅豆。他讓我儲存一輩子。”

她目光不由看向前方那一大片綠色的樹,笑了笑,“儲存一輩子……”

神色一轉,腦海中不由想起一年前的場景。

“月兒,這叫相思豆知道嗎?咱們把籃子采滿,然後放在龍儀殿内。放一輩子……”那是君瀾風的原話。

她還記得,他說,“我給你采了這麽多的相思豆,你必須整日想我,每個時辰都想我,每一分一秒都想我。”那霸道的話語至今還記在心裏。

一滴清淚在眼眶中旋轉許久,止不住流下來,瀾風,我還能想你多久?

“好像像你們這樣恩愛的夫婦,世間少有。甚至沒有。”柳晨楓歎了歎,“當年,我被敵人打傷躺在地上。本以爲我會死去。可南宮巍然救了我。是他讓我知道,一個男子可以英俊至此,善良至此。也是他,告訴我這世界上有一種感情叫相思,有一棵樹承載着相思。叫相思樹。”

“南宮巍然直到最後才知道顔晴煙騙了他,或許,待他回來。便會知道他身邊其實有一個真性情的女孩,在等着她。”景月兒不着痕迹的擦拭了自己眼底的淚水,“所以,我還是覺得我和瀾風是幫了你。”

“回來?多少年後?”

柳晨楓冷笑,“十年後?”

景月兒不說話

“站着說話不腰疼,你們幸福了。哪裏管别人的死活?”柳晨楓諷刺道。

“幸福!?”

景月兒不禁覺得這個詞好像很諷刺,“或許吧,比起你單相思是要幸福一些。可還有種痛叫做……”她想說什麽,終究是閉口不言。有些話,不是遇到誰都能說。

“你放我回去,我想辦法特赦南宮巍然。如何?”

景月兒歎了歎,昨晚她特意試了一下自己的内力。好像早就在她醒來之前就已經被柳晨楓用藥控制了。不是什麽大不了的藥,至多有四十八小時效果。但景月兒也不敢硬來。

她現在不是一個人,腹中那小生命很脆弱。

“不用這麽麻煩,我明明有個更簡單的方式。”

柳晨楓冷笑,走過去拉過景月兒的簪子,“我其實可以和花都國的将軍做交易,他說了,隻要把你交給他。以後,他親自保護南宮巍然。我和他就不用受龍炎國的控制了。”

景月兒一怔,“你說,野狼?”

柳晨楓點了點頭

“他可真是無孔不入。”景月兒冷笑,蹙眉,“不過我倒是看錯了,你居然相信他?”

“難道不相信他我能相信你麽?就算能相信你,我能相信君瀾風嗎?”柳晨楓諷刺道。

“相信我們比相信他好多了,難道你眼瞎了?”

景月兒這下是真的急了,“柳晨楓,我當真是錯看你了。我從來沒有哪一刻那樣後悔救了你。爲了一點所謂的情愛,你的事業都不要了麽?而且,那個男人不一定愛你。這一輩子都不一定能愛你!”

“閉嘴!”

柳晨楓臉色一黑,頓時急了,“來人,把她拉下去。擇日送出去,送到花都國去。”

“柳晨楓,你這混蛋。廢物,女人中的人渣。你一輩子都不配得到愛!”

景月兒氣得臉都紅了,“女人要是爲了愛連自己的底線都沒有的話,我鄙視你,誰都鄙視你。你的下屬也鄙視……唔……”

她從來沒這麽失态過,被别人捂着嘴巴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居然還拍不掉。

“教主,朝廷的人在搜查。已經搜到我們方圓十裏了。請教主示下。”有人禀報。

柳晨楓微微有些慌張,“大門緊閉,今日不許一人進出。我就不相信君瀾風能有實力破了邪英教的暗門。”

“是!”那女子退下。

柳晨楓剛走出花園,隻見一人氣喘籲籲的跑過來,“教主,朝廷的人已經搜查到我們這裏了。正在破解我們邪英教的暗門。”

柳晨楓一怔,好半響才回過神來,“君瀾風他居然有這樣的本事!”

“請教主示下。”

那人低頭請求。

“示下?本座養你們都是飯桶麽?什麽都要我親自來管,養你們有什麽用?”柳晨楓氣得一掌打下去,“去,把景月兒給我藏好。萬一闖進來了,絕對不能讓他找到。”

“是,教主!”

那女的連忙爬起來下去了。

“禀報教主,朝廷的人破了暗門闖進來了。請教主立刻出去迎接……”

又上來一人,前前後後隻有三十秒。

“本座竟然從來都不知道暗門居然有人在這麽短的時間内破解。那是前前前教主傳下來的,至今無人能夠破解。也因此,那是我們邪英教最驕傲的東西啊!!”

柳晨楓一瞬間像是發瘋了似的,感覺自己整個身子一輕。差點直接倒下去。

“教主,您若不出去迎接。怕是要将整個邪英教都掀了。教主,朝廷的人尤其是君王我們完全惹不起啊。請教主立刻出去迎接吧。”

那女子連忙分析道,“教主,您不能在這個時候倒下啊。”

柳晨楓勉強支撐起一絲力氣,從那女子懷裏爬起來。一步一步沉重的走出去。那一刻,她多麽想告訴周圍的人。你們去迎接,先讓我死一死……

可她是教主,朝廷的人來了他若不親自迎接那相當于找死。整個邪英教怕是會瞬間毀在她手裏。

殿前,上好的龍井泡在客廳的茶幾上。君瀾風卻隻是負手站在院中,一襲深色長袍迎風而起。說不出的清秀俊逸,翩若神邸。邪英教有些人,一輩子都沒有見過這樣一個。有着一身英氣,橫掃六合八荒之氣的美男。

侍女唯唯諾諾的站在原處,偶爾偷看一眼卻又忍不住低頭不敢再看二眼。在心底無數次的嫌棄自己的穿着邋遢。一種由心的自卑感,好像多看一眼那便是亵渎。

“若她再不來,朕便以大不敬之罪先滅了邪英教!”

君瀾風臉色微微一黑,鐵拳在手,青筋暴起。一股油然而生的冷漠森然,讓人想跪下。

“皇上,教主已經在路上了。或許是因爲怕見天顔所以,正在整裝。”站在不遠處,唯一幾個與别人穿着不一樣的人連忙跪下回答。那,正是邪英教的使者。

柳晨楓見到這仗勢,也不得不站出來。勉強控制了一下情緒,“邪英教教主攜衆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萬歲!”

言落,随着柳晨楓跪在。一院子的人黑壓壓的全跪了一片。除了君瀾風說帶來的軍隊,邪英教内沒有一個人是站着的。以柳晨楓現在的實力的确不能明着跟君瀾風抗衡。所以即便她心裏有一千個不願,依舊是,要學會去忍耐,學會去屈服一時。

院落之中安靜了片刻,幾片梨花飛舞滑落。終是又聽到君瀾風的話語。

“邪英教,朕查過。在江湖上手段殘忍,爲害蒼生。朕說得可對?”君瀾風蹙眉,有幾絲不悅。來到這裏之前似乎他也得到過一些消息。也知道柳晨楓跟南宮巍然有些牽扯。隻是,有些事得一步步的來。

“邪英教一直隻做一些除去天下惡人,負心漢,貪官污吏的事。從立教以來,從未坑害過任何百姓。請皇上明察!”

柳晨楓鄭重回答,“平日裏朝廷從不幹預江湖之事,不知皇上這次前來對邪英教有何指教?”

“邪英教在江湖中的事,朕可以暫時不予追究。”君瀾風目光掃過柳晨楓,長身負手,“朕聽說有人看到邪英教的人偷偷的帶了一個女子回來,那女子身着碧藍色衣裙。與朕的皇後墜落懸崖時所傳的很像。朕想見見那個女子。”

“皇上稍等。”

柳晨楓恭敬的說了幾個字之後,又轉身對着身邊的侍衛說道,“将那女子帶上來,讓皇上過目。”

“是!教主。”

侍衛起身,恭敬的行了一禮。去了。

須臾之後,便隻見兩人擡着一個女子上前。那女子身着一襲碧藍色的衣裙,躺在擔架上。

“這是愛徒,昨日在山崖下練功摔傷。這才将她擡回來。”柳晨楓的話語似乎天衣無縫。這麽多年的生活,撒謊的功夫早就做到了家。

君瀾風蹙眉,有些不滿,“你的愛徒受傷?”君瀾風掃過那個碧藍色衣裙的女人,揮手命令。很快,便有人上來親自的揭開那女子的小腿。一大片紅腫,至今未退。

“朕的皇後失蹤了,就在離這裏不遠處的山腳下。你可有消息?”君瀾風問,“有消息,朕持鼓勵态度。滿足你一個願望!”

柳晨楓一怔,忽然由心的羨慕景月兒。這個男人,不可一世的男人居然爲了早日尋出她的下落,甘願與人去講條件。可她也知道,若是真的交出去了。君瀾風不一定就按照原來的說的去做。到時候,她不就是案闆上任人宰割的肉?她柳晨楓堅決不去做這麽沒有把握的事。

“小民實在是不知,皇上若是懷疑邪英教。歡迎搜查。邪英教雖然作爲江湖門派,卻也知道自己是龍炎國之人。理應爲皇上分憂。若是知道皇後的消息,一定立刻禀報。”

柳晨楓恭敬的回答。

“搜查?”君瀾風笑了笑,偌大的邪英教想藏一個人。找出來雖然不難。但君瀾風知道,若是他真的去找。月兒肯定也因此會受不少苦難。

“罷了,我們走!”

君瀾風轉身便離開。

幾百人站在院子中,君瀾風一陣号令。全退了出去。邪英教頓時又恢複了平靜。

“皇上,微臣覺得這邪英教很可疑。我們真的要現在走嗎?”南宮玉問了一句。

君瀾風徑直的踏出邪英教,這才小聲的說了句,“朕已經空谷傳音召喚暗衛,讓其留下來秘密巡查。朕如今已打草驚蛇了,下面的,隻能等待。”

“皇上英明決斷!”

南宮玉佩服的點點頭。

柳晨楓站起身,一句話都沒說。走到一間房内,才秘密的道,“今夜一定要将那女人送出去,秘密的送出去。不能有任何動靜。誰若是洩露了,别怪本座教規處置!”

“屬下明白。”使者回答。

入夜,君瀾風藏身在不遠處一個極其平凡的馬車内。周圍留下來的人隻有十幾人。漆黑的夜中,忽地下起了偌大的雨。

“主子,看這情形今晚是要徹夜大雨了。咱們還是先回宮吧,這地方容易積水。屆時,屬下不能保證主子的安全啊。”一個侍衛說道。

“朕有預感,今晚他們一定會行動。”君瀾風如以往般的敲打着馬車的窗前,沉思着什麽。

“可是,皇上……”

侍衛似乎從未看到過君瀾風做一件事這麽拼命,即便是曾經朝政上有多少重要的事。君瀾風通常也隻是坐在禦書房裏急一下。

“皇上,暗衛那裏有動靜。”又有人上前禀報,“有一支送葬的隊伍,要出城。拼死要出城一直鬧着。”

“還有沒有别的發現?”君瀾風問。

“暗衛隊好像發現,在城裏不遠處發現一個密道。有人出入過。”侍衛回答。

君瀾風深吸一口氣,“走吧,去看看。”

城門前,白色紙絮漫天飛舞。穿着孝衣的一對送葬隊伍前行,走到城門口不禁狠狠的哭泣着。

“大哥,我娘已經在家裏放三天了。陰陽先生說今日若不安葬,我們後背可就遭殃了。”

那模樣,要多凄慘就有多凄慘。君瀾風的馬車趕到的時候,那孝子哭聲震天,吓得一番人不知該如何是好。

“我也知道你爲難,可是,你能不能替我們想想。我們也很爲難。”

侍衛長無奈看着那孝子。哭得地上全是一灘眼淚。

“怎麽回事?”

君瀾風馬車停下,車簾微微揚起。微微露出一張絕塵的面容。

“誰啊這是?”那孝子忽然停住哭聲,看向那平凡至極的馬車。

“放肆,還不快跪下。馬車内坐着的是當今皇上!”

南宮玉拿出手裏的令牌,頓時周圍的人吓得立馬跪下。不敢再看。三呼萬歲,行禮之後才聽到馬車内傳來平淡至極的聲音。

“起來吧!”

“謝皇上。”周圍的人這才唯唯諾諾的起身。

“皇上,有人要出城。可近日皇上明明下令禁止出城。”侍衛有些爲難,“小的也和這人糾纏很久了,他就是不肯離開。”

“皇……皇上……”

那憨厚老實的胖子唯唯諾諾的站起來,顫抖着,“皇上,求您了。小民的母親已經死好幾日,小民真的希望能早日入土爲安……”

“你确定這裏面真的是你母親?”君瀾風蹙眉,聲線中平靜。卻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急切。

“當然是啊,怎麽可能不是。”

那胖胖的孝子連忙點頭。

他指節分明白皙的手指,微微挑開車簾看了一眼那諸多白衣旁的漆黑棺木,那棺木上面纏着漆黑的鐵皮,“南宮,開棺驗屍。确認無誤後放行。”

“皇上,不能啊。死者爲大,若是開館可是對我母親的大不敬啊。”那胖子立馬不樂意了。

“若你想出城,必須開棺驗屍。”

君瀾風很少爲難百姓,而這一次,他隻能豁出去了。

“可是……”

那胖子還是有些猶豫。

“南宮,還不開棺。”君瀾風道。

“是,皇上。”

南宮走過去,命令人将那棺材打開。旋即,隻見那些送葬的人将棺材放下。君瀾風歎了歎,打開簾子遠遠的看着棺材裏面。等待着見證那些人。

“皇上,棺中所躺的确是一個老婦人。”南宮玉回答道。

“放行。”

君瀾風揉了揉眉心,“拿十兩銀子給他,作爲補償吧。”

“屬下遵命!”南宮玉道。

君瀾風歎了歎,望着那送葬的隊伍再次前行。沒有誰知道,那車簾拉下的那一刻。君瀾風整個人靜得可怕,恐懼,失落。有一種恐懼,叫做找了一天一夜。沒有任何音訊。

他很難相信,那躺在地上摔得面目全非的人會是月兒。他的月兒是女神般的人物,經曆了那麽多都沒死。他又如何能相信這次會去世?

“皇上,下面當如何呢?”南宮玉的聲線很凄涼,其實從許久沒有傳出聲音便可以知道。君瀾風是極其失望的。

許久,都沒有聽到裏面傳來聲音。君瀾風隻覺得若是再找不到,他要崩潰了。他對任何事都可以很淡定,但唯獨對這些,淡定不下來。

“其實微臣覺得,那送葬的隊伍有些奇怪。”南宮玉忍不住說道,“按理說,黑色鐵皮的确是一種很護棺木的東西。但平常人家很少用得起那種東西。”

君瀾風眼睛一亮,從馬車上走下來,“南宮,備馬。”

“皇上的意思是??”

“追上那隻送葬的隊伍,必須追上。快!”

君瀾風說着,已經躍上了南宮玉的寶馬。飛奔而去,就像是在追魂一樣。那馬匹飛快的駛出,南宮玉反應了好久。才跟上去。這種雷厲風行的速度,并非一般人能夠做到的。

然而就在不遠處,一個暗黑的地方。見四處無人,很快便有人放下棺木。

“來人,撬開。趕緊把鐵皮撬開,别把人憋壞了。還有用!”

一個人命令着。很快便有人動手,打開棺木。然後開始撬開。棺木剛剛撬開一個口子,那沉睡中的女人在月光下呼吸均勻。

“大哥,你看這女人真美啊。咱們幹脆私藏了吧。”有個男人提醒道。

“邪英教是你能得罪得起的嗎?就算是天仙你也不能要,知道嗎?”另外一個男人走過去,拿着一個東西準備繼續翹,目光掃過景月兒時候不禁眼前一亮,“艾瑪還真是個天仙美女呢。”

“切,瞧你那傻樣。”

“轟隆……”

“什麽東西?”

一個人朝前方看了一眼,忽然神色驚慌起來,“大哥,是洪水。是洪水!”那人忽然眼睛都直了。

“怎麽辦?”

另外一個人問道。

“怎麽辦?逃命啊!”有人丢下東西,離開了。

“可是這個女人?”

“比起錢财我覺得還是個人的命比較重要一點。”于是,就這樣,其中一個男人跑了。帶動着很多人也跟着跑了。

“唉,你們别跑。誰給我娘下葬啊?”

那胖子看了一眼自己的母親,周圍竟是一個人都沒有了。

“傻子,還不快跑。等死呢?活人重要還是死人重要?”

聽到這話,那傻子狠狠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母親。拔腿就跑。一波洪水打過來,景月兒隻覺得整個棺材翻了過來,而她,這才微微睜開眼睛。所見眼前一片漆黑。身子跌跌撞撞的。初步判斷自己,在水裏!

君瀾風跳下馬,隻見一片洪水中。漆黑色的棺材在水中漂浮着,微微的,看到一個人影。

“月兒!!”

君瀾風跳下馬,脫下外袍便直接跳下水。那一刻,他幾乎什麽都沒想。一種本能的力量迫使他一點點的靠近棺木,在夾縫中祈求生存。祈求那個女人生存下來。若不然,他甯願抛開一切。和他一起,長眠于棺材下面。

“瀾風……”

當聽到君瀾風的聲音,大雨之中,景月兒隻覺得這是天底下最美好的樂音。她男人的聲音,疼她入骨的男人的聲音。

“月兒,你堅持一下。我這便救你。”君瀾風也不知道手裏拿着個什麽東西,拼命的砸着那深厚的鐵皮。一點點的鑿。

有一種糾結叫做爲了保護裏面的人完好無損,不能用内力,隻能用蠻力。

“瀾風……”

她眼淚迷離之中,隻覺得好幾口帶着泥巴味道的水嗆進嘴裏。難受至極。君瀾風每聽到她嗆一口水,便心疼得整個人心都揪起來。就好像有人在淩遲他的心。那般疼痛。

“月兒,在等一會兒。再堅持一會兒就可以出來了。”

君瀾風拼命的砸着那鐵皮,雪白透明的手鮮血模糊一片。

“嗚嗚……瀾風你受傷了……”

景月兒乏力,難受至極望着那一雙鮮血流進棺材底下,流在她身上的手。潸然淚下。

她第一次覺得自己好像做錯了什麽,不該任性,不該爲了一個孩子用這種方式去逼迫君瀾風。以至于,發生後面那些事。她的心揪痛着,有些難以忍受。

有一種辛苦,叫做大汗淋漓。君瀾風幾乎全身濕透,一邊控制着水上的棺材。一面繼續砸着鐵皮。忽地一顆樹枝在洪水中,沖擊過來。一直專注于砸那鐵皮的君瀾風這個時候才感覺到疼痛。

“瀾風,你怎麽了?”

景月兒似乎感覺到了危險。

“沒事,月兒。你馬上就可以出來了,再忍忍。”

君瀾風的一雙手已經不成型,洪水沖在他腿上的傷口上。一陣生疼。

景月兒語噎,不敢再問些什麽。若要問她君瀾風給他的什麽最感動,莫過于此刻,那一下一下的敲着鐵皮的手。那一分一秒的搶救着她微弱生命的動作。那與死神作鬥争的決心,無不讓景月兒覺得。她沒有哪一刻那樣覺得,眼前這個男人是天底下最完美的男人。

“瀾風……”

她幾乎淚流滿面,心如死灰的躺在棺材地下的鐵皮裏,“若這輩子做夫妻的時間太短,我能否許生生世世?瀾風!我愛你,我愛你。生生世世隻愛你。”

也就是在那一刻,終于再也聽不到砸動鐵皮的聲音了。她喊完話之後,幾乎覺得那一刻什麽隻聽得到洪水的聲音。

景月兒從未這般主動的說過愛他,說過的,也隻是他說了之後她會附和。然而這一次她是真的體會到了什麽叫做生與死的相愛。那一刻,隻有他才會跳下洪水不顧一切的。爲了砸開鐵皮。若不然,她不葬身于大海便不符實際了。

“月兒,快出來。”

一直血肉模糊的手伸進去,景月兒第一次這般軟弱,眼淚一直止不住的往下掉。那種心疼,非人類的心疼。

“沒事,一點小傷。”君瀾風歎了歎,又是給予溫柔的将手伸進去夠她的手,“把手給我。”

她一隻手捂住嘴不讓自己哭出來,另一隻手遞給君瀾風。而後,在君瀾風另一隻手伸過來的時候。那隻手也伸了進去。

君瀾風稍一用力,景月兒這才從那鐵皮下面出來。他很仔細,景月兒出來時候别說割傷就連衣服的一個角落都沒有挂到。

“瀾風……”

久旱逢雨,僅隔兩日兩人之間好像隔了好久沒有見面似的。她抱着他,他抱着他。大雨之中,分不清是他的汗水還是雨水,或者是他的淚水。然而那一刻,兩人幾乎忘記了所有外在條件,就那樣緊緊的相擁在一起。

若人生隻停留在這一刻,是多麽美好的事?若彼此之間能夠沉浸在這一刻,又是多麽美好的事?

偌大的洪水在暗夜之中,兩人就這樣靠着一塊棺材闆,不知下一刻飄蕩在哪裏。

“沒事,月兒。一點小傷,我還沒那麽脆弱。”他習慣性的拍打着她的後背,一下一下的安撫,“倒是你,是瀾風太沒用。讓月兒受苦了。”

“沒有,是我自己任性了……”

她聲音斷斷續續的,從未有哪一刻這麽像個小女人。那樣,隻一心依靠着夫君,“以後都聽瀾風的,都聽瀾風的……”

君瀾風聽到這話心中一暖,幾乎是沒有反應過來。也不知過了多久,才笑了笑。像是安撫孩子般的,在她後背輕輕安撫着。她哭了半個時辰才終于停止了。

無奈于君瀾風血肉模糊的手又無法去爲她擦眼淚,隻能一點點的,用唇去吻掉她的淚水。

“瀾風,你不該來救我的。”

景月兒望着暗夜中無邊無際的一片洪水,欣喜于兩人都還活着,後悔于雙方如今身陷洪水之中,前途一片茫然。

“丫頭,我尋了你一天一夜了。順便除去了山寨中的土匪,将近五百人。其實一半是發洩,一半是爲民除害。若是再尋不到你,我覺得我會發瘋。”

君瀾風歎了歎,“我不救你又如何?我一人守着那冰冷的江山你覺得人生有意思?”

景月兒語噎,她至今難以相信男人這種動物可以專情至君瀾風那樣。也至今難以相信曾經發誓孤寡一身的她能找到那樣純潔的愛情。

“爲了你,我什麽都願意。”

他緊緊的抱着她,慣性的去揉那淩亂的秀發。濕答答的,君瀾風卻絲毫沒有感覺到。大雨一直未停,打在那雙血肉模糊的手上以及那受傷的腿上。一陣生疼。

景月兒想過去給他包紮,可周身上下沒有一處完整的衣裙可以用。就連那張臉,也沾染着雨水和泥土。髒兮兮的。她甚至不知剛才君瀾風怎麽吻下去的。

隻是,即便如此。她仍然是拿出自己僅存的手帕。已經濕透的手帕,包裹在他受傷的腿上。和手上。雖然沒多大用處,但君瀾風卻是樂此不疲,“月兒手真巧,月兒是神醫。我相信就算是濕透了未消過毒的帕子,也能讓傷口快速複原。”

對此,景月兒隻能歎了歎。勉強擠出一絲笑。

“瀾風,我們會不會死在這裏啊……”

景月兒擔心的問。若是以前,一個輕功過去隻要方圓一裏左右有地方站腳。她必然能上岸。可如今,内力被封存本身身體又弱。完全沒辦法。那時,雖然知道君瀾風受傷很嚴重。但除了靠他,景月兒也實在是找不到人去依靠。

“别擔心,總有生路。隻要發現有陸地的地方,我就帶月兒上岸。”

他緊了緊抱在懷中的女子,隻希望盡可能用他的體溫去溫暖她寒冷到極點的身子。景月兒的手很冷,身子也很冷。她一直都有這個毛病。所以,君瀾風也一直養成了抱着她便用自己的體溫給她取暖。

然而即便是在這大洪水中央,幾乎不可能有生命奇迹存在的大洪水中央。景月兒似乎覺得和他抱在一起,那便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那具身子,也是最可靠的。

或許是上天終是存了一絲良心,大雨不知幾時停了下來。月光散落下來,那一種美好如玉的。一種瑰麗的美好。君瀾風隻見偌大的洪水前方,不知幾時洪水終于退了下去。一個略微冒起來的山尖引起了君瀾風的注意。

“月兒,抓緊那樹枝。我們去那個山上。”

君瀾風說話間,那滿是傷痕的手已經事先抓住了枝幹。深吸一口氣,利用周身唯一還剩下一點内力。足尖一點,抱着景月兒躍上了那山頭。

山頭很小,是一塊微微幸存下來的土地。君瀾風也知道這天若是何時再下雨,他和景月兒這次就連一塊棺材闆兒都沒了。想到這些,君瀾風忍不住覺得有些心酸,“月兒,今晚委屈你了。”

“好久了,我的心從來沒那麽靜過,真的很想永遠都這樣坐着。那樣,什麽都不用考慮了。”

景月兒沉聲一笑,“瀾風,今晚的月亮很美。”

“人若花嬌,顔比月美。”

君瀾風不自覺的吟出兩句,“天底下好女人很多,但月兒隻有一個。”

說到底,君瀾風也不知從何時開始油嘴滑舌的嘴裏盡是那些甜言蜜語。回想當初,他似乎沒有一句話是讓她聽了覺得舒服的。唯一覺得舒服的,是那句:“若是時光可以倒流,我一定要帶你去看看曾經的自己。那樣,你便可以清晰的看清楚我爲你改變了多少。”

那句話是他第一次發自肺腑的情話,那般悅耳。那般合情合理。

一句月兒隻有一個,突出了她在他心中的獨一無二無可取代。恰到好處,讓人心中莫名的甜蜜。君瀾風說話便是如此,就好像是刻意的,又好像發自肺腑。這便是所謂的,情到濃處,語自甜。

“天底下好男人很多,可瀾風也隻有一個。”

她輕笑,濕答答的身子靠在他身上。一晚上,談了些什麽她不知道。隻是,跟君瀾風在一起總是有說不完的話題。即便談那些陳年舊事。她也覺得,流螢輕飛,月色醉人的夜晚。是天底下最浪漫的地點。即便是迫不得已。

翌日

洪水退了,清晨的第一縷眼光直接射了上來。君瀾風一晚沒睡,慣性的用袖子遮住景月兒的一雙眼睛。于是,那懷中的女子。就那樣沉睡一夜。

天下有一種男人,即便他周身上下隻剩下一件袍子沒有濕透。他也會用那件袍子,把他心愛的女人隔絕在外界所有不利條件之外。然而君瀾風就是那個男人,而景月兒,就是那個他心愛的女人。

即便是在這種環境下,他也能讓他在毫無壓力的情況下睡到自然醒!

直到,那懷中的女人自然的睜開眼睛。用那種感恩的目光,看着她心愛的男人。那蒼白憔悴的臉容。

“醒了?要不再睡會兒!?”

君瀾風笑了笑,輕輕的撫了一下她的秀發。小小的動作,卻總是給人一種心靈上的觸動。

“瀾風,我怎麽感覺一晚上你瘦了。”景月兒忍不住去觸摸他的臉,“真的瘦了。”

“所以你要讓我少操心知道嗎?”

君瀾風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笑了笑,“以後不準再跟我鬧脾氣了。”

景月兒正欲點頭應答,隻覺喉間一股熱氣上湧。她起身,便是一陣幹嘔。因爲沒有東西,什麽都沒吐出來。隻是一陣莫名的反胃,讓景月兒支持不住的嘔吐。

“月兒,你怎麽了?”

君瀾風走過去,慣性的拿袖子爲她擦擦嘴角。君瀾風很少看到景月兒吐那麽厲害。隻知道,不知從何時起龍儀殿的寝桌前就擺放着青梅茶。

“可能是餓了。”

景月兒俏皮的笑了笑,自顧自的用帕子擦了擦手。

君瀾風想再問什麽,終又是欲言又止,“這山我大緻看了一下,若是從西邊走,應該是通往臨安寺的路。”

“你怎麽知道?”景月兒好奇的看着他。

“軒轅大陸的地圖記在腦中,龍炎國的土地大緻也都記在腦中,而這京城的地圖,每一個地形都記得很清楚。”

君瀾風笑了笑,“尤其是這青岚山,山高七百六十五米。山上遍地紅楓,書上有些這山上古野獸出沒。乃是京城的禁山。沒有人敢進來。”

“那爲什麽昨晚我們安全無事?”景月兒問。

“那得感謝洪水,野獸都避難去了。”君瀾風笑了笑,“倒是現在,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咱們兩就葬身于野獸口中了。”

“好不容易逃出來的命,死在一個小畜生手裏多不劃算。”景月兒原本離開君瀾風的身子,不由又靠近了一些。

君瀾風不由好笑,“我也打不過那些上古野獸的,聽說很厲害。”

“不管不管,等野獸來了先咬你。”說着她忍不住在君瀾風脖頸上咬一口。

“你舍得?”他揉了揉那經過一晚上微微有些柔順的秀發。

“那肯定,人不爲己天誅地滅。”她道。

君瀾風沒有說話,隻是将景月兒從自己身上擰起來,然後放在一邊,“走吧!”

她清晰的看到他手上那塊帕子下,傷口在發炎,一片血紅。景月兒心中一陣酸澀。昨晚她不知道自己怎麽睡下的,然而她卻知道,君瀾風爲了守護她一夜沒有睡。

“男人啊,不要太逞強。好好照顧自己,知道嗎?”

景月兒随手摘了一顆果子,剝開,然後塞在他嘴裏。君瀾風卻是直接抓着她的腦袋,撬開她的嘴唇。将那果子放在她嘴裏,然後,強迫她吞下之後才罷休。

“我聽說這樹,是上古神樹。三百年隻結一顆果子,有神奇的功效。”

君瀾風将她攬在懷裏,“至于到底有什麽功效,我卻不知。”

“你爲什麽懂得那麽多?我都不知道!”景月兒不滿道。

“因爲我是男人,要多看書。保護你!”君瀾風淡定的回答,“我看書的時候你在睡覺,我上朝的時候你再睡覺,我在禦書房批閱折子的時候你還在睡覺。所以你自然退步了。”

“有你保護我,我就睡覺。”景月兒不滿的怒了努嘴。

君瀾風轉身,仿佛像是不認識景月兒般的盯着他看了很久。要知道,當年那個女強的庶女。百折不屈的庶女,居然會在一個人手下屈服。這是多麽大的勇氣。

“小心!”

然而就在君瀾風轉身的那一刻,景月兒忽然驚叫一聲。也不知道那個内力被封存,軟弱得幾乎想要躺在床上三天三夜的女人何時有那樣的力量。直接跑到君瀾風面前擋着。

轉身一看,才發現,前方不遠處。一隻紅狐和一隻白狐在打架,哀嚎一片戰争好不激烈。然而,當看到景月兒和君瀾風時。那兩隻好像帶着特異功能的狐狸,齊齊朝這邊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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