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鬧劇莫名其妙的結束,景月兒看了一眼夜雲謝。讓沐夫人和沐輕雲過去坐下,目光再次怪異的看着眼前的男人:“難道,是我弄錯了。你們真的從來都沒有過婚約?”
夜雲謝淡淡的笑了笑,“雲謝深愛公主,自然不怪公主。”
景月兒神色微微有些失望,那一閃而逝的寒芒沒有過多透露。轉身回到自己的坐上,“既然本宮弄錯了,自然該對夜世子道歉才是。”那話不鹹不淡,聽不出是真想道歉還是假的。
“雲謝爲公主,赴湯蹈火在所不辭。自然不在乎這些小事。”
話語中,夜雲謝又恢複了往常的溫文儒雅。看不出一絲痕迹。若不是她親自調查過,放在簪子裏面那顆含着劇毒的藥物出自哪裏。她絕對會以爲,眼前這個男子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
在漁村的時候,他完全就像是一個老實憨厚的漁夫。可沒想到,一個漁夫轉眼間便成爲高貴的世子。藏得,比她還深。原來人,竟然可以變得這麽厲害。
景月兒如今不是一般的後悔,後悔當初因爲恨君瀾風而應了她哥哥所說的婚姻。如今,想脫身果然不是那麽容易的。畢竟她現在的身份,不是以前那個小小的庶女。若是現在她随心所欲,到時候損害的是軒轅家的形象。
“既然這樣……”景月兒看了看北帝,“外公,既然夜世子這般對待孫兒。我們也沒有什麽好挑剔的。”她遲疑片刻,低垂着目光像是害羞,旋即,笑着又道:“既然這樣,那婚事就沒有必要推遲了。越快越好。外公您看呢?”
“丫頭……”
北帝顯然沒想到,景月兒變卦變得這麽快。前一秒還對君瀾風念念不忘,這一秒,又在打算着與夜雲謝的婚事了。他這小孫女到底在幹什麽?
“外公,既然婚事已經定了。以前的,說什麽也不算了不是?”她目光不禁落在君瀾風身上,變得冷漠,“瀾帝說是麽?有些東西,錯過了再求可就難了。”
“月兒!”
顯然君瀾風聽到這話,下一秒已經坐不住了。這天底下有一樣東西會讓他淡定的性子炸毛,那就是,景月兒說出這種話的時候。
“等外公的生日結束後,你便回去吧。”
她目光無波,淡定似無人的境界。
“你……”
他手裏的夜光杯抖了抖,上一秒還安靜的躺在桌上。下一秒卻已經橫着躺在桌上。卻隻聽到她話語輕輕。
“若是瀾帝有空,也可以在二十日之後。來喝杯喜酒啊。”她笑得恍若無事,“屆時,本宮自然是來者不拒!”
夜風打在君瀾風的身上,涼飕飕的。這世間他度過無數個冬日,從未感覺過這般清涼。偌大的殿内,寂靜的半響。又再次開始轉動。
“來者不拒!?”
君瀾風的唇角似有若無挂起一絲冷笑,眸光半眯着。往日的溫柔一瞬間蕩然無存,有的,隻是他在戰場上殺伐果斷的冷漠以及橫掃六合八荒的霸凜。他深邃寒入骨髓的眸内,有一種來自地獄的撒旦氣息。讓人不寒而栗。
“砰……”
一聲巨響,隻見他身旁的那桌子碎成兩半。屆時,亂木橫飛,水果食物滑落一地。若說這便是上一秒還溫潤的給北帝請安祝壽的君瀾風,或許誰都不會相信。
“保護皇上……公主……”
偌大的皇宮左右,侍衛拔刀護在幾人左右。瞬間将上面的座位圍成一圈。
大殿下不少人想跑,但見君瀾風衣厥橫飛,氣息冷得吓人。時間好像就定在那一刻,沒有人敢動。
“你若敢嫁,朕必然率領千軍萬馬。踏平整個挽月國,将你所嫁之人碎屍萬段。”
說那話的時候,他風輕雲淡。看不出一絲情緒。但總讓人覺得有種想要下跪臣服的沖動。
“你如今沒有一兵一卒。”景月兒閃動着冷冷的眸光,從北帝手裏拿出那土地契約書。
“除非我死,不然你一生隻能嫁給我。”他唇角冷得發紫,說話間,一字一句從心底讓人心寒,“我可以千般縱容,萬般寵愛。哪怕是這萬裏河山,隻要你一句話,朕送你又如何?可你唯獨不能,嫁給除我之外的人。”
殿内很空,以至于每一句話都像是靈魂的響動。灌入人的思想。或許,他君瀾風本就有這種力量。讓他的每一句話,都有穿透人心的力量。
“若我要嫁呢?”她笑問。
“那人必死!”
他幾乎未曾考慮,便已經答話。
景月兒拔出一旁侍衛的劍,一道炫亮的白光過去。她一步步的朝着君瀾風走過去,目光從劍上一點點的移向君瀾風,“你若殺了他,我必然殺了你。”
言落,她不眨眼的将劍放在君瀾風的脖子上:“你怕死嗎?”
這個問題,幾乎讓他嗤之以鼻。笑了半天,忽然又開口道:“曾經怕,因爲還沒有取得這天下至高的位置。還沒有爲我父母報仇。但現在不怕了。”
景月兒手裏的劍一抖,深吸一口氣。不忘好奇的問他:“爲什麽?”
“因爲現在心裏隻有你,死在你手裏是宿命。朕會認下!”
天底下有一種人,叫做頂天立地的英雄。那種英雄,刀架在脖子上還能幽默的與你開玩笑。他沒有閉眼,似乎想着睜眼看景月兒怎麽殺他的。他甚至希望将這一幕永遠記在心裏。
好幾個月了,第一次。景月兒第一次與他正面交談,而且,那刀上的溫度。和景月兒的手一樣的,冰冷的吓人。但就是這種溫度,他君瀾風習慣了。也覺得格外親切。
但對于君瀾風的話景月兒卻似乎有種天旋地轉的感覺,都說女人在談戀愛的時候智商爲零,爲何此刻她感覺男人也智商爲零。
是什麽讓這個一向冷靜的男人在大殿之上發作?又是什麽,讓這個一向足智多謀的男人連她這點小小的心計都看不透?可憐當初,是她景月兒被這男人耍的團團轉不是?可如今,爲何在這個時候他卻笨得讓她忍不住想咆哮?
一滴熱淚落在劍鋒上,景月兒仰頭側過身子不着痕迹的将淚水擦拭幹淨。用一個極其小聲的聲音在他耳旁低低呢喃:“瀾風,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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