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城,是回挽月國皇都最後一個城市。在風中發洩了,心情好很多了。景月兒坐在若翡翠般的岸邊,悠然的喝着茶。她有個習慣,不管多煩心的事兒。發洩過了,就當作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
挽月國相對龍炎國來說,民風開放很遠。路上行走的女人相對龍炎國也多很多。正如挽月國的國名,挽月國的人們有一種很娴靜的感覺。女人,潛移默化的地位比龍炎國高。
風景如畫,從那次來到挽月國她便有一種熟悉之感。卻不知,這裏原來是她母親的家鄉。
“小二哥,加水。”
景月兒閑适的将杯子放在桌上,輕聲道。
“好嘞,小姐。您稍等。”那小二拿着茶壺走過來,一邊加茶一邊好奇的問:“看小姐身份和我這小店比起來,似乎有些不協調。今日天氣有些寒冷,小姐您可是與家人迷路了?”
“算是吧。”景月兒笑了笑,“我給了你銀子,莫不是要趕我走?”
那小二臉一紅,“小姐往我這兒一坐,簡直就是活體招牌。我哪兒舍得啊。”那小二旋即又笑了笑:“隻是,這兵荒馬亂的。我看小姐風塵仆仆的,我這小店可不光是賣茶。還幫人打聽事兒呢。”
景月兒倒茶的手停了片刻
“隻要小姐的親人在這個城市,小的就能幫你找到。看小姐今日在小的這裏消費了這麽多,小的不再收您一分錢。”小二熱情的說道。
“不用了!”她很快回絕。
那小二忽地一怔,想了想又道:“是不是親人在前線,出了什麽事?”
景月兒揉了揉眉心,想着這個小二當真是不省心。沒事兒做來煩她,難道看不透她不想和他說話?
“唉,說來啊。這場戰争還真是怪,居然就那樣停了。”那小二想着,将帕子往自己肩膀上一挂:“興許小姐真的隻是與家人失散,不會出什麽事的。”
景月兒自顧自的喝着茶,眯了眯眸,“你如何知道的?”
“前線傳來消息,戰争已經停了。說來也挺神的,聽說紫月公主不忍北帝等受苦隻身前去救助。還一個人跑到龍炎國皇帝的營帳裏去,你猜怎麽着?”
那小二神秘的看着景月兒。
她做了個很好奇的眼神,“恩?”
“紫月公主大鬧營帳,敵國的軍隊沒有一個人敢攔。乖乖的放我們的公主進去了。”那小二看起來,神采奕奕的。仿佛是自己做了什麽自豪的事了似的:“當時啊,咱們公主那一個勁兒的兇瀾帝。可你猜瀾帝怎麽說?”
景月兒半口水哽咽在喉,那天晚上她心情不好火沒出發恨不得殺了君瀾風。倒是真沒聽到他說了啥。
隻見那小二說得很來勁,學着君瀾風的模樣道:“你若回到我身邊,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哎喲我說,小姐你是不知道啊。這句話羨慕死多少挽月國的閨中女子你知道嗎?”他一本正經的說着,“每個姑娘聽說了,那口水都流了一地。都說啊……”
那小二又學着一個典型的花癡說道:“我這輩子,若是能遇到便死而無憾了。”
景月兒差點半口水吐出來,不得不說那小二演得太像。以至于她都能想象那花癡長什麽樣了。
“我跟你說,小姐。瀾帝是什麽人物啊?我們北帝都曾經佩服過的人啊。”
整個茶棚除了她沒有半分人氣,那小二說得起勁,似乎都沒管景月兒什麽情緒。接着道:“不過,你知道爲什麽瀾帝對一個素未謀面的公主這麽好嗎?”
景月兒聽到了重點,望着茶水随風微漾,笑了笑:“繼續說?”
“其實,紫月公主曾經生長在龍炎國。那個時候啊,雖然紫月公主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庶女。但瀾帝對其可是愛護有加,就拿公主那時沒辦法準備嫁給龍炎國那王爺的時候。在半路上,不少人可是看得真真的。瀾帝就因爲自己下屬伺候公主用茶不周,公主一句話瀾帝二話沒說就準備挖了自己心腹的眼睛。”小二說着,眼神深深的看着景月兒的眼底。希望發現一絲驚訝。
“真的?”景月兒配合道。
“那可不,還有好多事兒呢。”那小二似乎說得忘我,幾乎已經忘記自己的身世,“瀾帝雖然如今做了皇帝,後宮的前朝那些秀女。沒有一個爬山龍床過。我想,紫月公主就是瀾帝的命根子。怕是要他的命,都會毫無條件的給吧。”
景月兒似乎從未想到過,她曾經和君瀾風的一切早就名慣三國。那個假惺惺的男人,居然成爲一段風月佳話了。那話在她心裏狠狠的紮了幾下,要他的命也會毫無條件的給麽?
那又爲何,她如今會在這裏?而不是好好的被他護在懷裏!
“我覺得啊,其實公主若是嫁給瀾帝。不僅兩人幸福,會成爲一段佳話。就連我們也跟着幸福,因爲,這樣可以保證我們挽月國絕對安全五十年。”
“可如今紫月公主已經是夜世子的未婚妻,北帝恨君瀾風,玉箫皇子也厭惡他至極。你覺得你說這樣的話,就不怕被北帝聽到了你性命不保?”
景月兒放下茶盞,慢悠悠的說道。
“小姐說的,也不是不無道理。”那小二想了想,連忙讨好道:“你瞧我這嘴兒,說别人好倒是忘了自己如今生活在什麽國家了。小姐,這裏隻有咱兩。你可千萬别傳出去哈。”
“這不知道的,還以爲你是瀾帝的托兒呢。”景月兒笑得無害,“茶都涼了。”她丢下一兩散碎銀子,轉身便離。
“唉,小姐等等。我……”
“不用找了,當是你給我解悶的報酬。”
景月兒一路牽着自己的馬離開,趕集的日子。已到了下午所以街道上人該散的也散了,景月兒本來想回驿站休息。但剛恢複的心情又亂了。
爲何她便從未覺得君瀾風對她說的那些話有如此動聽以至于讓别人羨慕成這樣?又爲何她沒有覺得那段時光在别人眼中會成爲不可磨滅的風月之事?
“死丫頭,你害死了人還要跑?站住!今天不給個交代看我怎麽收拾你。”
遠處傳來動靜,前方一人急急忙忙的跑着。那丫頭拿着藥箱,死命的往前跑。隻是那張臉闖入景月兒的視線時,頓時讓她汗顔無地。那跑的人不是别人,是漠然!
她曾經手把手教出來的徒弟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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