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月兒走出門,望着周圍不少士兵在巡邏着。燈火通明,轉身望着躺在血泊中的人。終是又轉過身,閉目忍耐着一切。
她咬牙切齒,本來想着拿君瀾風做擋箭牌。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但他發現,他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平湖秋水般的當然之中,眉間之處汗珠滴滴滾落。
“君瀾風,你真的以爲我會救你嗎?”
景月兒蹙眉,“滾起來!”
君瀾風不見作聲,依舊靜靜的躺着。
“再不起來,我将你整個軍營夷爲平地。”
平白的威脅換來的是帳篷内平白吹入的冷風,君瀾風的一襲衣衫吹起一個角落。人卻平白的沒有任何動靜。景月兒氣得當真差點吐血。昔日裏的一些事情在她腦海中又再次盤旋着。
從一開始的利用到後來的真情,又到後面,背着她與他的未婚妻搞在一起。鳳凰山上隻讓青楓帶人去救她。景月兒也的的确确看明白了自己在他心裏的地位。
江山對她來說重于一切,若是她死在鳳凰山也就罷了。可如今,她不僅沒死而且還和鄰國有了關系。所以他便要繼續将她召回去,這樣,挽月國自然那就好對付很多。
她長歎一聲,閉目:“我真的很想再捅你一刀。這樣,也許正如你所說挽月國就一統天下了。”
言落,她揚起匕首再次亮起。再次朝他脖頸之處劃去,那一個個動作,君瀾風始終沒有一點動靜。景月兒揚眉,咬牙收回匕首。望着他面色通紅欲滴出血來,這才發現,她剛才的那一腳好像的确是踹得很重……
景月兒起身,轉過身子想了半響。望着已經入夜的帳篷,終是沒有再出去。饒是她心再狠,但對于一個如今毫無反抗能力的人。她終是下不去手。
感念于那傷的确是她造成的,景月兒竟是出奇的将他弄上床去。君瀾風的身子很輕,輕到景月兒有些意外。但也沒想那麽多,将自己懷裏的帕子取出來爲他包紮了傷口。
然後順勢将手切在他脈上,竟是瞬間一呆。
幾個月不見的功夫,那身子就好像被掏空一樣。身子已經嚴重的透支,孱弱得好像随便一個人就可以把他推倒。若不是那一身渾厚的能力,怕是……這具身子早就已經倒了。哪裏還能像現在這裏,領着十萬大軍對她挽月國咄咄逼人?
那症狀景月兒行醫以及害人十幾年了,似乎從未見到過這樣的情況。隻知道,什麽東西氣急攻心以至于一瞬間血氣上湧。又好像是因爲後悔什麽事……
後悔!?
她遲疑了一陣子,望着那俊逸卻又蒼白的容顔。一時間竟不知該說些什麽。有一盞茶的功夫,她坐在床前就那樣望着他。
直到,他手臂暮然一動。雖然沒有什麽力氣,但呆滞的景月兒卻也毫無力氣。就那樣軟軟的直接倒在他的身上。
她風中淩亂了片刻……雖然這具身子她碰過無數次了,但是對于剛才碰到某個地方,景月兒顯然是臉瞬間變紅了。
“嘶……”
按捺了許久,終是拗不過景月兒此刻那一下強有勁的動作。像是撒嬌,又像是訴苦。君瀾風蹙眉竟然是小孩氣的叫了一聲:“疼……”
景月兒整個血液差點倒着流,連忙打起精神坐起來。隻是,望着君瀾風那副很少有過的樣子。心中竟是泛起幾絲心疼。望着他的那一處……
若是沒記錯,剛才君瀾風将她放在床上的時候她好像猛地一用力。慣性的踢到了男人敏感地帶。
她左顧右盼,看了很久發現周圍沒有人。咬牙打開那寶藍色的袍子,隻見白色的褥褲下。紅腫一片。難怪說疼,若是這樣還不覺得疼那他君瀾風就是真的神了。
當然,在景月兒的記憶力。君瀾風似乎是第一次對她說出這個字。她曾經也一直以爲,這個字在君瀾風的字典裏不存在。可如今,他這撒嬌的話語又算什麽?
一國皇帝,跟她撒嬌說疼?若是真疼,爲何還要強吻她,甚至強壓着她?
她學醫自然清楚那裏若是處理不好,輕則斷子絕孫。重則攸關性命。她即便是恨他,可心底有一種無可奈何的感情。好像她始終無法看着君瀾風躺在地上,流着血。而她就那樣離開。
她呆滞的望着那東西半響,終是閉了閉目。從懷裏拿出一瓶藥,又找了熱水。親自給他敷……丫,恕她景月兒臉皮薄。做得出來說不出來……
“唔……”
那可氣可惱的人兒,舒服的低低應承了一聲。讓景月兒咬牙,臉紅得能滴出血來。卻偏偏繼續做着那未完的工作。
“無恥的男人!”
她咬牙切齒,恨不得将她此刻手中握着的東西。就那樣掰斷。靠!無恥到了極點。剛才那低低的吟聲當真是讓她氣惱至極。以至于景月兒手裏的力道,不由的加重了很多。
“疼……”
君瀾風眉睫蹙起,一瞬間又是滿頭大汗。
景月兒冷笑,心中不由的解氣不少。那般真性情的一面,景月兒忍不住笑着笑着。又想到了以前,他那般寵愛她,那般疼她。怎麽看,都不像是假的。
可爲何……
景月兒坐在床前,望着一屋子的燈經風不滅。獨自抱腿坐着。足足做了一個時辰沒有說話。她忽然覺得,曾經作爲毒術冠古絕今的首席特工,遠遠要比糾結感情的事來得順利很多。感情的事,仿佛永遠都扯不清楚。又仿佛,很多事她景月兒看不懂。
她看不懂感情爲何如此複雜,看不懂眼前這個男人爲何前後差異可以如此之大。更看不透今日在帳篷中的一切。當然她最不懂的是對于這個傷害她一千遍的男人,她竟然還會去救她。
“水……”
寂靜中,忽然傳來掙紮的聲音,清晰入耳。君瀾風的聲音即便是虛弱至極,但也分外好聽。每一句話,就像是音樂一般。
隻是,對于景月兒這個免費的奴隸他使用起來倒是分外得意。
她坐在那裏沒有動。卻又聽到君瀾風又是一聲比剛才還清晰明朗的聲音。
“渴,月兒,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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