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是真的不在,又會去哪裏?”他道。
“師父!”
那發着波光粼粼的神情,易雪望着一臉紅妝的景月兒:“師父何必爲了易雪委屈自己,易雪願意跟随師父一起受苦。”
景月兒沒有那一次這麽後悔過,或許前世今生她都沒有弄得那麽出醜。居然因爲喝醉酒被人玩弄自此。
“是我太任性害了雪兒,自然是該救雪兒出去。還雪兒以前那個溫暖的家。”
她撫摸了下易雪的秀發,而就是這個動作。不禁又讓她凄笑,在這個時候他的一颦一笑依然在她腦海中頻頻出現。一個男人,居然可以占據她一半的心靈嗎?
“等下我會讓他們送你離開,到時候你記得。想辦法回到京都去找康玉堂的人。他們會送你回家。”
她每次看到易雪,就好像看到當初的自己一樣。那般勇敢,堅強。而這孩子所受的苦都是她自願的,而她,卻是被逼的。
“師父真的要留在這裏嗎?”易雪眨了眨眼。
“鳳凰山地勢非常好,在這裏可以不受朝廷的幹涉。其實也很好。”景月兒對她寬慰道。
“可是,那男人要逼你成親。難道師父真的願意嫁給一個自己不喜歡的男人嗎?”易雪義憤說。
景月兒拂袖,轉身站了起來。望着遠處,鳳眸中有的盡是恨意:“總比一些假心假意的人要好得多吧。”她說完,唇角似有若無的挂着一抹微笑。
“師父……”
易雪不知該如何安慰,也許在她的眼裏。隻要景月兒真正的開心,她便足了。
不一會兒,柳鴻風走了進來。望着景月兒袅娜娉婷,嬌媚百芳的模樣頓時一怔。許久才點了點頭:“我的女人,當是如此。”
景月兒看了他一下,爲他那句他的女人心中有些不爽。但終是沒有說出口,隻是看着易雪:“把這孩子送走!”
“你跟我談條件?”柳鴻風蹙了蹙眉。
“看來你的确不夠了解我!”她鳳眸射出一道淩冽的光澤,“的确我現在武功不如你,也逃不出你這個地方。但是,若是我連我想保護的人都保護不了。我自然再不用顧忌後果。”
柳鴻風目光一瞥,有些無奈的應了聲:“娶這麽好看的媳婦兒,自是得付出點代價。我信你!”
“我要看着你送她出去。”景月兒揚眉。
“你信不過我?”
柳鴻風忽然臉色變了。
“除了自己,誰都信不過。”景月兒古井無波。
“那我若是不放呢?”柳鴻風笑了。
而他目光觸及景月兒時,竟是毫無波瀾。她沒有回答,但那淩冽的眼睛卻在告訴柳鴻風。他這輩子見過的最恐怖的人,便是眼前這個女子。
“我看得出,你與我一樣是個冷血動物。若是我放了這孩子,你便毫無後顧之憂。你即便與我成親了,有朝一日也難保不會離開。”
他走進幾步,在她耳畔輕輕低語:“其實,從看到你的那一刻起。我便發誓,無論用什麽方式都要留下你。當然,也不排除用一個孩子來牽制。”
肆冷,無邊的冷風吹過柳鴻風的身旁。他忍住渾身的冷冽,與那雙帶着殺氣的眸子對視。
“是嗎?”
蠱惑般的聲音在他耳畔回響,美人淡淡的體香讓柳鴻風沉醉不已。也正是這時,他的呼吸都快停止。任憑柳鴻風心中無數次想反抗,卻不得沉醉在她溫和的懷抱之中。
他此刻隻有一個沖動,那便是将她攔腰抱起。然後……
“你不是很英雄麽?可又爲何千算萬算,還是輸給了我?”
她唇角依舊蕩漾着溫婉如初的笑意,而手裏,一枚簪子直接毫不留情的插入他的脖頸之處。柳鴻風的身子一顫,這才暮然驚醒,望着此刻挾持她的景月兒。眼底除了毒辣,便不剩下别的東西。
“女人!”
柳鴻風咬牙,這輩子在鳳凰山稱了英雄這麽多年。連朝廷都無力來剿。可此刻,卻當真是被一個暫時失去武功的女人給……
“原本還以爲你會真心疼我。卻不想,連百依百順都做不到。像你這種男人,這天下抓一大把都是。我不稀罕。”景月兒笑了笑,将那簪子又插入幾分,“我現在用你的生命跟你談條件,如何?”
周圍不少的土匪一下子全部湧上來,手拿大刀一個個瞪得更牛似的。
當然她景月兒從來不覺得有什麽,那些眼神看慣了并未放在心上。
“當然我也不介意與你同歸于盡!”
景月兒蹙眉,波瀾不驚的模樣讓柳鴻風更是無奈。
“你想如何?”思慮片刻,柳鴻風沉聲道。
“放我和雪兒離開。”她冷笑。
柳鴻風沉着臉,他隻覺得一張臉頓時不知該往哪裏放。脖頸之處傳來的一陣疼痛提醒着他。此時,他不該與這些人作對。
“照做!”
他咬牙瞥了一眼景月兒,對于載到她身上的事至今未曾想通。
那些人一個個的獠牙橫列,咬牙切齒。卻不得不讓開一條小道。易雪緊緊的跟随在景月兒身後,鳳凰山的寨子還算大。抓了老大,一瞬間整個院子轟動了。
她景月兒雖然此刻内力被那人封鎖了,但是她警惕性也并不低。一路上無數人想要乘機會拿下景月兒,卻是無懈可擊。直到,在崖邊。
兩座山峰之間相隔着五百米左右,下面密密麻麻的樹。一望無際的山間,總是雲霧遮住。沒有人真正知道下面有些什麽。
“雪兒,你先過去。”她瞥了瞥身後的易雪。
“和師父一起過去。”
易雪從她身後探出頭來,乖巧的望着景月兒。
“聽話,這是命令!”
易雪跟随景月兒才三日的時間,而這三日溫婉的景月兒從未給她過顔色。若說大吼,這是第一次。她渾身一抖,望着景月兒周身的殺氣不斷。哆哆嗦嗦的走過去。
“那徒兒先過去了……”易雪一步步的在景月兒的帶領之下朝那天橋之處靠近。
景月兒眨了眨眼睛,算了應了。望着易雪走上橋,她的心也跟着沉了沉。那橋,一步三搖,很多地方木闆缺失,一失足便是粉身碎骨。她得顧忌着這邊這些人的想法,還得顧忌易雪的每一個腳步。
其實讓一個剛滿十歲的孩子走這些路,她景月兒的确是過意不去的。可能是她真的太高估自己的能力了,才将她帶來。而帶來之後,如今想後悔又還能有什麽辦法?
隻是希望能将她好好的帶回去,讓那個她希望完美的家能再添些快樂。便好了!
至于她,若能從這裏出去,以後雲遊四海,發揚血玉閣以及行醫救人。
“晃~”
在寂靜中景月兒忽聞那木闆之處傳來懸空的聲音,她心中陡然一驚。再看向那橋之處,隻見一塊木闆松懈。摔了下去。掉落在雲霧之中,遲遲聽不到響聲。
而易雪,狠狠的抓住那一塊木闆。白皙的手指無數次的流下鮮血,她依然铿锵有力的抓住那木闆。一點點的往上爬。她在拼命的求生。
“雪兒……”
她低低呢喃一聲,見雪兒爬上來。再次朝前面走去時,心中不由的松了口氣。景月兒不是不想随她一起過去,隻是那橋太過搖晃。她怕易雪經不住三個人在一起,搖晃着那橋。
但就是那松懈之時,一隻大手抓住她的手。将景月兒一掌拍在地上。
“來人,将這女人抓起來。等候處置!”
地上,鮮血淋漓的。柳鴻風忍住劇痛發出滔天爆吼。
景月兒蹙了蹙眉,從玉婉中發出幾枚銀針。沒了内力,射出不遠。隻是放倒了幾個武功不是太好的。她連續發了好幾次,又将貼身的迷藥灑過去。這才勉強止住了那些人想要過來抓她。
柳鴻風忍着劇痛看着此刻依舊還在反抗的景月兒,一陣氣急攻心。差點直接倒下去。
“爺今日若不将你帶回去,狠狠的折磨。爺就是不是鳳凰山山大王。”
柳鴻風咬牙,忍着劇痛,“山寨裏數百人,還不信對付不了你一個弱女子。上!”
一聲厲喝又是數十人上來,景月兒本想借最後一點力氣拼死一搏。但旋即便發現,手裏的銀針已經沒有了。再一探,卻是發現身上所有的東西都已經被她用得一幹二淨。
說得再直白一點,她此刻的處境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山窮水盡,隻能對這些人聽之任之了。
一隻大掌狠狠的掐住她的脖頸,這些山野莽夫習慣了粗枝大葉的。對她沒有一絲憐惜,更何況是在她傷了他家王爺的時候……
景月兒閉目,任憑一滴清淚掉落在地。她似乎在此時,還想着有一人會出現。如以往那般去救她,愛她,任由她胡鬧。
“月兒,若是時光可以倒流。我希望帶你去見見以前的我,你便知道我爲你改變了多少。”
“本王一輩子愛你,疼你。可好?”
“本王許你母儀天下!”
“我親愛的公主,很美。隻有你的容貌,才配得上這片海棠花的嬌豔”
他對她付出了這京都王孫公子做不到的關愛,爲了她,他第一次親自動手伺候女人。爲了她,他不惜毀了随他十幾年的侍衛。隻爲讓她解氣。爲了她,就連墨玉這個曾經傷害過他的人。他都可以聽之任之從不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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