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的幾個字,也許是從景月兒嘴裏說出。君瀾風覺得前所未有的開心。這世界上,最長情的告白莫過于常伴左右。
君瀾風并不言語,隻是将這個女人最難得的話收在心底。江山如畫,群雄逐鹿。朝代更替,如浪淘沙。他君瀾風其實也并不是不明白,得一人陪在身邊永不離棄。勝過一切!
旺盛的火苗,倒影着那最唯美的景象。隻是片刻,卻能作爲永恒的美。存在他與她的心中!
一滴清露打在景月兒的鼻尖,冰涼的,清透的。景月兒眉頭一蹙,望着那漸漸熄滅的火:“瀾風,完了。我們忘記回去了。”情到濃時,忘時了!她臉頰暈開一陣霞紅。
“前方不遠處,有個小山洞。”
君瀾風攬過他的身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出。
鉛雲翻滾,雷聲響徹。
當君瀾風帶着他離開的時候已經淋濕了半個身子。他将自己的裏衣脫下,蓋在他身上。自己卻穿着冰涼的外衣。
“這雨該不會下一夜吧。”
景月兒低眉不禁擔憂道。
“怎麽,你怕?”
君瀾風一邊在洞中找着可以燃燒的東西,一邊鑽石取火,“其實我倒是希望今晚就在這裏……”他最後那一句話說的很輕,倒像是在自言自語。
“可是你的衣服都濕了,會不會感冒?”她擔憂的望着景月兒,歎了口氣。
一會兒的功夫景月兒再回頭,一團火燎燎燃起。那些幹柴像是放在這裏似的。他轉過身看了眼景月兒:“女兒家身子弱,顧好自己。”
她輕輕斂眉,怕是也隻有君瀾風會把她當弱者吧。當然,那般呵護她的男人隻有君瀾風。
可惜,他從小便有婚約。她突然想到一個名詞,如今她跟着他無疑是徹頭徹尾的小三!該死……
她目光觸及君瀾風,發現他在一個洞口時不時的拿出幹柴。忍不住問道:“瀾風,你以前經常來這裏?”
“對!”君瀾風不自主的點點頭。
“你喜歡海棠花?”
“對!”
“我看到晴煙郡主的院子裏也有幾處,盛開着海棠花。聽說,千金一株。”
君瀾風不禁手下一頓,幹柴掉落在火力砸出一地的火花。這女人的記憶當真是好,好到讓人驚歎。約是半月前去過晴煙的院子吧,居然還記得。他和晴煙的那點關系,她時不時的放在口中提及。似乎是故意刺激他!
“這海棠亭的海棠花也是千金一株!”
君瀾風望着外面潺潺雨露,“她擁有的是幾處,你的是一片花海。”
他輕歎一聲,将她攬在懷中:“月兒的儀态,才配得上這片海棠。”他頓了頓,又道:“淡淡芳香,嬌豔動人。不嬌柔做作,卻又從骨子裏透出一種典雅。”
她濕漉漉的秀發貼在額間,雨水的滋潤更加顯得她的玉容嬌豔。他忍不住在她臉上落下一吻,旋即,朝下吻去。直到碰觸她冰涼的唇,體内的火,便一發不可收拾。
“月兒……”
他閉目,低低的呢喃。甚至眉間輕輕的蹙起,耐住心中的火苗等待着景月兒的回答。
那一刻景月兒似乎再也忍受不住心中的一團火,應了一聲:“好!”
“轟隆隆~”
一陣爆炸性的雷聲傳過來,一瞬間整個山洞抖了抖。隐約閃電下,山洞前閃過人影。
“你在這裏别動,我去看看。”
君瀾風自認爲這片花海無人知道,卻不知,竟是有人跟蹤他的行迹?
“好!”
她依依不舍的将他手放下,那抹白影躍了出去。
雷雨響徹震天,大雨簌簌而落。一道道閃電,閃爍着炫亮的光澤。約在山洞百米之外的一顆樹下,他追出去的身影忽然停了下來。
“躲什麽?”
他蹙了蹙眉,冷冷的喊着。
“看來你早就知道是我。”
遠處,一個身影從遠處走來。閃電隐約間,顔玉箫妖娆絕塵的臉容閃現。他面容嚴肅,不似對待景月兒那般溫和。
“太子好心情,本王倒是真的很想知道。你跟我有何深仇大恨。”
雨中,他的聲音恍若九天傳下。那般無奈。其實君瀾風真的不明白,從他在朝廷之中有了一席地位開始他心中便一直不滿。更甚者,在月兒出現之後更是對他有一種莫名的狠辣。
從第一次見景月兒開始,他便一直找到他的暗算。即便是一次次的吃虧在他君瀾風手裏,依舊遲遲不肯罷休。
“若是你也喜歡月兒,本王允許你跟本王公平競争。”
其實對于顔玉箫的氣度,他一直有幾絲敬重。人生若是缺了這樣的對手也的确有些寂寞。
“我說了,你配不上她。你根本不配與我競争!”
他揚眉,自有一種狂妄嚣張之氣。顔玉箫看君瀾風時,那種恨意是越來越濃。尤其是君瀾風跟顔玉箫在一起時,顔玉箫會氣得渾身發抖。
“配得上配不上月兒說了算。你算什麽東西?”
君瀾風笑了笑,并不在意。十幾年多少心酸他聽過打擊的話多了去了,他從未在意。若是真有好處,便是這話會成爲他前進的動力。
“找死麽?”
一把劍從他身上拔出,一個飛鵬展翅顔玉箫在雨中憤恨的攻了過去。君瀾風也不急,隻是慢慢的将内力聚集。然後将顔玉箫的劍擋一仗之外。
~
山洞中景月兒望着噼裏啪啦燃燒的大火,心中急不可言。大火燃盡,景月兒竟是無心去加柴。轉身準備走出洞外。
但剛走到洞口,一堆堆的石頭徑直落下來。她連連退後兩步。
那些石頭景月兒看在眼中,若說是天然滾落打死她都不信。果然今日他們出來很多人盯着!
一股怒火拔地而起,她阖了阖眸。右手一團内力一點點的聚集,直到那内力漸漸的變紅,一團小小的鳳凰在咆哮着。
她輕輕将掌打開,那鳳凰直飛入那被擋住的洞口。“轟”的一聲,那石頭瞬間碎了一半。整個山洞卻又掉下來很多碎石,又再次擋住。
景月兒倒吸一口冷氣,再一次重複着同樣的内力。同樣的做法,連續幾次。可那山洞仍然是無數次的掉下石頭,封住整個洞口。山洞搖晃着,不少碎石砸得到處都是。
她沒将那山洞打開,倒是讓自己的危險一次次的增加。
“該死,我倒是要看看這山洞能掉下多少石頭。”她又一次重複着剛才呼喚鳳于九天内力的方式。
“三小姐,别這樣。你若是傷了我們不好交差。”
景月兒終于在最後一次施用内力時,聽到外面傳來人的聲音。
她有些不滿:“放我出去,否則我跟這山洞同歸于盡。”
“到該放您出去的時候,屬下自然會放。”那人又發出聲音。
“轟~”
不比雷聲輕的聲音又再次傳來,她倔強如此。總是讓人無奈。然而這次,那山洞上的石頭沒有落下來。她得以從那山洞中走出來。
景月兒望着這一陣陣的雨傾盆下落,又望了望頭頂:“誰讓你将本小姐困在這山洞中的?”
那人通體黑色,一看便是隐衛。
“三小姐在這裏等着吧,等下就可以見到屬下的主子了。”那暗衛言了句。
景月兒見套不出消息,便直接轉身離開。
望着海棠之處那一片紫玉色光環,足尖一點。追了過去。而直到景月兒到了那裏,兩人始終維持着一個動作。顔玉箫拼死抵抗着。
“君瀾風,不管用什麽方式。我這輩子必須殺了你!”
他暗自咬着嘴唇發誓道。
“那我勸你回去練下武功。”君瀾風無力的諷刺。
他嘴上雖然這樣說,但不得不承認的是顔玉箫的内力的确是跟他不相上下。若再這樣僵持下去他即便占了上風,也落不到多少好處。
“今日你隻身一人出來,而這海棠亭左右一百多名暗衛。即便我殺不了你,你今日也休想逃出去。”
顔玉箫冷笑,死死咬住君瀾風。消耗着他的内力。
他眉睫冷冷的蹙起,“如此卑鄙,你赢了光彩?”
對于君瀾風來說,兵法了如指掌。他如何會不知道顔玉箫今日想使用緩兵之計,想着與他耗盡功力。然後才使用埋伏的暗衛,殺之而後快。
“兵不厭詐,君瀾風。我如何能卑鄙得過你?”顔玉箫冷笑道。
“哈哈哈……”君瀾風忍不住覺得好笑:“我本以爲你我非同類人,不曾想,你這般卑劣行迹與我又有何區别?”
顔玉箫瞬間竟然是回不上話了,他一直瞧不起君瀾風。卻不曾想,一句話居然被君瀾風反了個無力回天。他從來都以爲君瀾風隻是武功上難以對付,不曾想到,除此之外那張嘴竟然也能如此的不饒人。
“夠了!”
橫空插手的内力讓雙方頓時收回了武功,但同時,景月兒橫空插足兩人。那兩股強大的内力适得其反,将她彈在地上。喉間傳來一陣腥甜。
“月兒……”
君瀾風臉色大變,連忙将景月兒扶起來。其實說來,那是君瀾風加大内力才造成了景月兒插手時所有的力量全部攻向她。
在把脈确認她無礙的情況下,才将她再次扶起來。
“她不用你來管。”
顔玉箫怒極,欲将君瀾風手裏的景月兒搶過來。雙方各不退讓,一瞬間像是又要開戰。
“月兒一直都是我在管,你管過?”君瀾風挑釁得将她抱在懷中。
一句話讓顔玉箫又再次無返還之力,的确,月兒有什麽事都是他搶先一步去管的。他能管的事少之又少。可是,他又何嘗不想去管。隻是有他在,一直搶了他保護月兒的職責罷了。
“你死了,本宮自然會将她捧在手心。”他視線從景月兒的身上移到君瀾風身上,有些發涼。
“玉箫哥哥,他若死了。我會恨你一輩子。”
一句他若死了我會恨你一輩子,忍不住讓顔玉箫周身一陣清冷。雨水打了很久,都沒有那麽冷。
“我甯願你恨我一輩子。”顔玉箫長歎一口氣,給她一種今日必須趁這個機會殺了他的感覺。
“那我若是今日誓死不讓呢?”
景月兒拔出匕首,對準自己的脖頸。她目光很堅定,清澈的鳳眸中漸漸的浮起水霧。
“月兒……”
君瀾風臉色變了變,隻覺周身一陣清冷,“别這樣,以我們的力量也可以殺了這些人。就算是我一人,他也奈何不了。”
“我不想任何人受傷,既然這樣,那便隻能自己受傷了。”
她鋒利的刀子劃過細膩的脖頸,鮮血一瞬間流下。與雨水一起侵濕了衣物。
“月兒!”
君瀾風氣急攻心,一瞬間所有的擔憂化作了氣憤:“我不希望一個女人用自己的生命保護我。再說,你以爲你這樣這個蛇蠍心腸的男人就會心痛了嗎?”
她不作理,一雙清透的眸光望着顔玉箫:“幫我把瀾風的馬牽來,送我們離開。”
顔玉箫擺了擺手,示意暗衛去做。而後又看向景月兒:“他對你,真的這麽重要?”
“是!”
景月兒似乎想都未想,便大聲的說出來。而她幾乎又在心裏呐喊了一句,他是我在這個時空喜歡的第一個人,也會是最後一個。即便是甜蜜中含着疼痛,酸甜苦辣幾乎嘗盡。
但他喜歡這樣的感覺,喜歡這樣有人呵護,心裏住着另外一個人想着另外一個人,不再空虛的感覺!
“哈哈哈哈……”
顔玉箫幾乎是在聽到她那句是的時候,便大聲的笑了起來。他笑得凄楚無奈,他寒潭深低中好像有眼淚劃過。合着雨水一起,淩亂的在臉上飄過。景月兒第一次看着一個人笑出了眼淚,有片刻的驚訝就連手裏的匕首也開始有些顫抖。
“來人,送三小姐和夜卿王離開。就當今日的事從未發生過!”
顔玉箫負手,拂袖離開。他步履潇灑再無一絲阻攔的意思。那種感覺讓景月兒覺得,好像顔玉箫對她失望到了極點。
她匕首落在地上,望着顔玉箫的背影遲遲不曾離開。
直到君瀾風騎在馬上,将她抱上去。許久之後她才反應過來,望着君瀾風。
“月兒,下次本王決不允許你這樣了。”君瀾風将她緊緊的護在懷中。
“你說他到底怎麽了?”景月兒沉思道。
“沒怎麽,他不過是看不習慣你這般護着我。”君瀾風笑了笑,溺愛的撫摸了下景月兒秀發,一面卻控制着缰繩,“月兒,我今日雖然很生氣。但是我心裏面還是很激動的!”
“你激動個鬼?”景月兒打了下他胸脯。
“你說我很重要啊。”
君瀾風脫口一笑,“來,月兒乖。再說一次。”
“滾!”
景月兒不滿的撇開頭,臉色又是一片霞紅。她的害羞卻換來君瀾風又是一陣好笑。
“不過話又說回來,你再他心中好像地位也挺重的。不知爲何……”君瀾風沉思着。
雨漸漸的停了,景月兒漸漸的鑽出他的衣服。将挂在胸前的那枚玉翻出來,又看了好久。那上面刻着一個生辰,與她的生辰相差兩個月。她輕歎一氣,望着天空。忽的靠在君瀾風身上。
那血玉閣的上一代閣主到底是誰,景月兒不是很清楚。但景月兒知道墨玉和顔玉箫好像是很交好的朋友,墨玉一直都隻是暫代閣主身份。而這血玉又是顔玉箫給她的。那麽,這血玉閣跟顔玉箫必然有關系。
她仔細的觀察了這塊血玉,那血玉之所以可以吸收血液。是因爲那血玉周圍有一種物質,那種物質隻可以與一種血液融合。所以,血玉閣的傳承其實是母傳女。若她沒猜錯,這血玉閣應該是……
想到這個問題,景月兒渾身抽搐了一下。難道她不是三姨娘親生的?
“月兒,你若喜歡那血玉。我改日送你幾個。”
一股濃濃的醋意傳來,君瀾風現在吃醋不像以前那般對她生氣。而是改用哄的方式。
“你也是夠了!”景月兒瞪了一眼君瀾風,“其實瀾風,我懷疑我不是尚書府的孩子……”
“你别告訴我,顔玉箫是你親哥哥。”
君瀾風蹙眉難以想象這狗血的劇情。
“你說不定猜對了。”兒無奈的扁了扁嘴。
手裏的皮鞭一僵,君瀾風直接抱着她悅下馬來。望着前方不遠處的小茅屋,“月兒,今晚我們睡這裏。委屈你了。”
景月兒望了望那茅屋,雖然有些破舊但還算是幹淨。君瀾風找來一處燭光,那小院落瞬間變得溫馨。
“瀾風,我其實也不是沒住過。倒是你,不知道習慣不。”景月兒笑了笑。
“我經常住這裏有什麽不習慣的。”
君瀾風拿着蠟燭,走進去之後。将整個房間都點亮,然後拿出一套幹淨的衣服遞給景月兒,“把你的濕衣服換了。”那是一套玄色的男裝,并非是绫羅綢緞。而是粗布。
他走進去,将裏屋的門關上。
過了不久,待君瀾風再次走出來的時候。兩人都已經換了一套衣服。
他是一套藏青色的粗布麻衫,君子如玉。那八尺高的身材,容顔俊秀,完美無缺。
“瀾風,你是我見過第一個穿布衣服和绫羅綢緞都沒有區别的男人。”
她仔細的打量了一次,目光定格在他臉上。清美的笑顔直達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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