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他醉了,醉得不省人事。平生因爲激動做得最離譜的一件事,也是他平生最後悔的一件事。
又過了幾日,景月兒的傷恢複得很快。才幾日的功夫,便可以行走了。君瀾風親自喂她吃飯,扶着她出了房間。謝園其實很大,前院和後院加在一起就是整個尚書府的一半。
雕闌玉砌,地上一大片大理石鋪成。小道上由上好的鵝卵石鋪成。兩邊是用網隔離開的花園。裏面是各色珍貴無比的奇花異草。以蘭爲首。景月兒覺得,君瀾風這房間的規劃和顔晴煙的很像。
遺落在仙境之中,晨間總是浮雲疊起。景月兒住了好幾天,第一次出現在謝園裏面不禁一下子又被沉醉住了。
“月兒若是喜歡,便與本王同住便是。”
君瀾風攬過景月兒寒冷的玉臂,她今日一身雪白色的輕衫。秀發筆直散下。因爲前幾日的生病,表現出一種獨有的病态讓人憐惜。
景月兒心中一怔,竟是一甜。她沉默了半響不着痕迹的從他懷裏掙開,笑了笑:“晴煙郡主的房間是按你的房間設計的,她來過你的謝園。”
如刀子從心中刮過,君瀾風覺得自己心中很疼。疼得整個人窒息。他沒有解釋,有些事,他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月兒,你聽着。我喜歡你,甚至可以說愛你。這些都是顔晴煙無法比的。”
他将她的身子搬過來,正對着她。深深的表白。景月兒可以看到那深邃的鳳眸之中,沒有絲毫避閃。随意的,接受着景月兒的考量。
是個女人都會動心,何況景月兒從未知道過愛情的美好。前世和今生加在一起,君瀾風是第一個跟她表白的男人。聽說,男人的目光總是閃爍着。因爲男人喜歡撒謊。而她相信,君瀾風說的。是真的。
“顔晴煙不好麽?”
她的目光忽然轉移,低着頭看着地上的花草。盡量不讓自己吐出來。其實她還是很自信的,至少她比顔晴煙要真實。但她更想知道這個男人是怎麽答得。
人不常說,男人都喜歡美女,淑女。這是男人的本能不是麽?
“我身邊像她那樣的女人太多了,月兒,女人不該千依百順。我喜歡的是你有獨立的思想,有獨立的人格。不同于那些依附着男人生存的。”
景月兒心中一顫。流淌着萬千熱血。如果不是她親耳聽到,她絕對會以爲這個時空的男人絕對不會有這樣的想法。而君瀾風有,他真的有不同于别人的思想。
一番話讓景月兒忽然想到,士爲知己者死這句話。又想到了一句話,你就像一本書,要深入的去讀。
也正是這一句話讓景月兒再次想深入的去了解君瀾風,這個表面上看起來霸道不羁。沒有人能降服的野馬。
第一次,景月兒主動投懷送抱。緊緊的擁着君瀾風,第一次覺得一個懷抱可以這麽溫暖。
“顔晴煙,我會報複。”
景月兒直接了當的告知。
然而,君瀾風卻是因爲這句話。将景月兒的手松開,字字句句的告知,“月兒,雙手不要再沾血了。把她交給我處理,如何?”
“你心疼?”
景月兒蹙眉,冷冽的目光似在逼問。也正是這個問題讓她清醒過來,無論如何,這男人是有未婚妻的。
君瀾風沒有回答,隻是無奈的看着景月兒。
“神馬不能比啊,能比啊之類的。晴煙其實也不錯啊,上得廳堂下得廚房,耍得了狠,賣的了乖,流的了眼淚玩得了大牌。如果是我啊,就不會選擇一個小庶女。一沒權勢,二沒地位。連生活都得靠你。”
景月兒幾乎忽悠。
“月兒,你又何必挖苦我?”君瀾風不滿道。
“哦,對了。長陵王其實挺有權利的。如果你娶了他的女兒,肯定可以助你的霸業有成的。”
景月兒覺得似乎刺激得不夠,又繼續調侃。
“月兒,你口上能留點德嗎?”
君瀾風忍無可忍,蹙眉提醒。
“難道不是嗎?”她玉指一劃,一枚銀針落在她指尖。她緩緩的舉起,劃過君瀾風的玉容,“十個男人九個花,還有一個人人誇。瀾風,我告訴你。這次看在是我主動找上門去的面子上我就算了。可若是有下一次,我絕對不會饒了她。”
“月兒,你總是如此倔強。”
他頭疼的搖了搖,一副拿景月兒沒有任何辦法的神情。
“有些東西,不是完美的。當然,你如何看待我。我不在乎。”景月兒收回銀針,笑了笑,“你若不歡迎我,我随時可以離開。”
“沒有,你多在這裏一日。我看着你心裏也開心。做事踏實。”
君瀾風柔和的撫過她的秀發,寵溺之色表露于面。
她嘴角揚起淡淡的輕笑,揚手吸收着玉蘭花的清香。直到又入夜了,景月兒躺在床上還回想着剛才的場景。連君瀾風爬他的床她也暫且認了,當然隻限于蓋着被子純聊天。
若說愛情甜蜜,她信。可若說愛情苦澀,她也信。每逢提到顔晴煙,她心中總是過不去那個坎。
“瀾風,你是處男麽?”
景月兒在君瀾風的胳膊上翻了個身,又問了個奇葩的問題。這個奇葩的問題讓君瀾風剛剛入了睡夢中,卻又再次醒來。望着景月兒,“還不睡?”
死丫頭,難道不知道男人很敏感的麽?尤其是現在心愛的人抱在懷裏,你問這樣的問題讓人家怎麽矜持的入睡?
“你回答我!”
她清澈透明如琉璃是般的眼眸靜靜的盯着他,那天真的模樣讓君瀾風頭腦一陣暈眩。
“你真的想知道?”
君瀾風很正經的看着景月兒。
“恩”
其實他想知道的是,跟顔晴煙有沒有……。她現在很讨厭那個女人,是那種讨厭景璃兒的讨厭。
“不是了。”
君瀾風的表情很遺憾。
她心中也是漠然的失望,也是,夜卿王權傾朝野多少女人取寵獻媚。即便是顔晴煙刷高傲沒有跟他那什麽,别人呢?
“你忘了當初本王在路邊撿到一隻小妖精,然後被那小妖精吃幹抹淨了?”
君瀾風笑了,笑得很邪。本來景月兒心中有的隻是失望,卻不想一下子眼睛亮了,但轉而臉色一陣紅暈。她生平最丢臉的事就是被人丢在路上,搖尾乞憐的想路人求取雨露。
“君瀾風,你太可惡了。”
景月兒将頭埋在他的胸前,可憐兮兮的模樣讓人心生憐惜。
“月兒,你占了本王的便宜。還撒腿就跑。你說,這筆賬咱們是不是該好好算算?”君瀾風饒有興緻的問。
“你想怎麽算?”
景月兒猛擡頭,一副認栽的模樣。
“若是男人欺負了女人呢,就該娶那個女人。而咱們反過來,你欺負了我。你說,你是不是該嫁給我?”
君瀾風邪魅一笑,如清風綠竹。
“還有一種說法,女人去伶人倌嫖了。就得給錢!說吧,要多少錢?”
景月兒揚眉一笑,于是某人臉色黑如鍋底。額上青筋暴起。
“月兒,看來本王還沒把你伺候夠。來,咱們繼續那日郊外的場景如何?”君瀾風無怒返校,咬着牙一字一句的告知。
“再動滾下床去。”景月兒作勢要踢,“要搞,搞你未婚妻去。那是她該盡的業務!”
君瀾風心中一沉,抱着景月兒的手徑直的僵了。又是顔晴煙,她從醒來到現在提了不下二十次。君瀾風知道她在吃醋,這樣是好事至少證明景月兒心裏是有他的。可他都說了,他喜歡的是她。爲何,她還要不依不饒!
次日
君瀾風在等待着景月兒起床,在床上靜靜的看着景月兒。直到她睜開眼睛,君瀾風如朗月清風般的給了她一個絕對的微笑。
“月兒,我帶你去個地方。”
他将她抱起來,待人爲她梳妝打扮之後。便乘着一匹快馬,與她馳騁在清風之中。洋溢在一陣陣暖陽之中。
“月兒,我喜歡享受騎馬的感覺。尤其是和你騎馬,這樣,不受任何的約束。”
他的話看似平常,卻又語重心長。像是在訴說着他的某種情緒。景月兒不禁一怔,又一次緊緊的摟住他的身子。
跑了很久,兩人又坐馬車。才到達了一個如同神仙瓊露的地方。四處雲山缭繞,山的周圍是無數的奇花異草。而山的一邊,是無數奇花異草。中間有一個偌大的浴池。浴池裏冒着滾燙的白煙。
“這裏晴煙沒有來過,自始至終隻有我和青楓知道。你是第三個知道的。”君瀾風攬過景月兒的肩,笑了笑。
“你告訴我這些做什麽?”景月兒蹙眉,好奇道。
“這裏,是屬于我們兩人的。”
君瀾風笑,緊緊的将景月兒攬在他懷裏。
“瀾風……”
不得不說她的确喜歡這裏,天朗氣清。這裏的空氣很純正,而且,這裏的空氣幾乎是與君瀾風的體香一模一樣的。
“這裏叫紫雲仙山,這裏的誰,是從雲山之處流落。與地溫泉内的水相結合。吸收天地靈氣,去泡一下對你的傷勢有好處呢。而且,多來這裏泡一下。可以百毒不侵。”
君瀾風說着,解下外衣。溫柔的對景月兒說道。
“我不要和你一起洗。”
景月兒望着隐隐約約赤果着上半身的男子,臉頰一紅。
“爲什麽?”
君瀾風欲解下裏衣的手微微定了定,旋即又笑着,沉聲問。
他大片雪白的胸肌露在外面,精壯,完美的身材讓景月兒狠狠的吞了口口水,景月兒不知道自己,居然是個如此好色的女人。
想着,君瀾風再次朝她近了三步。
“君瀾風,我是大家閨秀!!”
景月兒揚眉提醒道。
君瀾風像是聽到了這世間最好笑的笑話,“月兒,你是閨秀?”他揚唇一笑,“是誰剛才盯着本王看,還吞口水。閨秀,會不懂得閨閣禮儀?”
“靠,君瀾風。說,本小姐溫婉賢淑,溫柔漂亮。不然我跟你沒完。”景月兒咬牙,一雙鳳眸狠狠的盯着君瀾風。
如此咄咄逼人的氣勢,君瀾風隻在景月兒這一個女孩身上看到過。當然,也隻有她配有。
“好,月兒溫婉賢淑,溫柔漂亮。是全天下最聰穎,最特别的女子。”君瀾風似乎也不吝啬。
“恩!這還差不多。”景月兒滿意的點點頭,君瀾風這個說話從來隻會打擊人的男人也會誇人了。當真是難得,“本小姐勉強相信你一次。”
君瀾風無奈,滿足的笑了笑。将血色底衫微微抖落地下,“月兒,你莫非想穿着衣服沐浴?”
“我……”
景月兒尴尬的臉色一紅。
“又不是沒看過!”
君瀾風拍了拍她的肩,轉身離開。
景月兒又忍不住悄悄的看了一眼他那完美的身材,輕輕走進去。她沒有褪去衣物,君瀾風終是忍不住歎息。
倔強,如她!
“瀾風,你經常來這裏沐浴嗎?”
溫暖如他的懷抱,溫暖如此時的溫泉。她慵懶的靠在他的懷裏,一絲秀發輕輕的落在他手上。君瀾風寵溺的将她扶起,“月兒,你如何知道?”
“你身上的味道該不會就是被這天山植物所染吧?”
她嘴角綻開一抹絢爛的微笑,玉指劃過他的手臂。忽然在他的脈搏之處停下,君瀾風幾度想掙紮而景月兒卻是堅持,“别動。”
君瀾風無奈的劃開一抹輕笑,放縱的任由她。
景月兒張開雙眸,面色竟是不可思議,“你身上,好像一直有一種毒素存在于體内。”
“而且,這毒好像一直在侵蝕着你的身體。”
“是”
君瀾風沒有否認,“所以,每月我都會來這裏。控制體内的毒性。”
“難道夜卿王府家大業大,就沒有人能爲你療毒嗎?”景月兒轉身,難以置信的問。
“這毒……是在我很小的時候留下的,那時候,沒人會給我治療。而後來才知道,就算有權有勢。能做的也隻是控制毒性。”
他餘光看了一眼景月兒,絕美的容顔綻出一絲剛毅。似乎這世上,從未有什麽難事能夠讓他君瀾風蹙一下眉頭。
“誰下的?”
景月兒心中泛起幾絲莫名的疼痛,咬牙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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