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并不是龍虜山兵家刑堂執法的飄矩。 馮子康雖然從未觸犯過門規,自然也沒有受過兵家的處分,但是龍虎山兵家賞罰分明。種種規矩,他自然是懂的。
類似觸犯門規刑罰,執法長老處置,也該邀約其他長老旁聽,宣布其罪狀。怎麽也沒有這種問法。
“弟子不知!”馮子康淡淡回應,氣勢上卻不若分毫。
“哼!”
孫如山很愛用鼻子出氣,他老臉緊繃,臉色十分難看。
“你無故肆意殺死縱橫家弟子一十九人,可有此事?”
這件事馮子康料到他肯定是要問的,否則縱橫家兩位也不必到此,但這件事他問心無愧。何況有墨鳳凰爲他神作書吧證,錯不在他,當下就一五一十,洋述當時的情況。
“弟子乃是被迫還手,實屬無奈,還請師叔祖明察!”
“胡說!”
孫如山一拍桌子。怒容滿面,“若不是你好勇鬥狠。在南蠻傷了他們的師弟冷金蟬,那幾名弟子又怎麽會來找你理論,而且分明對方隻是與你口舌争辯,你卻暴起傷人,連殺一十九人,做出這等戕害同道之事,真是喪心病狂!到這時候還不認罪?”
“口舌争辯?”
馮子康冷笑一聲,“此事可找墨家墨鳳凰師姐爲證,對方布下縱橫十九道大陣來對付我倆,墨鳳凰師姐身陷危局,我一時情急,爆劍 氣,這才破陣傷人,縱橫家中人怎麽能颠倒是非”。
“瞎扯!”那邊廂路三千跳了起來,“若是張奇師侄兒他們布下縱橫十九道大陣。又豈能”又豈能”
他原本是想說。怎麽可能被你所傷,但是忽然想起馮子康那快絕倫神秘莫測,斷了他風雷扇的一劍,這話就有些說不下去。
畢竟那幾人不過引氣期的弟子,這馮子康已經引氣巅峰。而且神通廣大,連自己都吃了點小虧,他也未必就不能破陣殺人。
他哪兒知道那時候馮子康的修爲還沒有大幅提升,否則這話就能講得更有些底氣。
孫如山搖了搖頭,“反正戕害同道一事,你既然已經認了,也就罷了!此前種種小節。皆不足論,終究是你一氣殺了這麽多同道中人,難道還能冤枉你不成?”
他說話口氣,明顯偏袒,當時馮子康若不還手,性命危急,縱橫十九道陣法動之時。顯然是要連他和墨鳳凰一起殺死,馮子康自衛殺人。根本就算不得有罪。
可是孫如山問也不問,直接就下了一個戕害同道的結論,馮子康心中冷笑,冷眼觀之。倒看他要怎麽辦。
“除此之外,你私去西南莽蒼山,又做了些什麽?引得不歸海妖物入侵中原,天下闆蕩。你可知罪?”
孫如山聲色俱厲,唾沫橫飛。
“哦?”馮子康終于明白了孫如山的底氣,他要找馮子康的茬,縱橫家這十九個弟子的事情,是站不住腳的。雖然孫如山的憤恨,大抵都是從這件事而來;也不知他跟縱橫家到底有什麽關系,竟然如此偏幫,但是想要真正對付馮子康,他找的卻是另外這個由頭。
不歸海妖物入侵中原!
也就是白骨神君師父不歸海冥獄島幽冥上人的喽羅,大概是要報莽蒼山被屠滅之仇,居然侵擾中原,震動整個修行界!
而此時留在莽蒼山的墨鳳凰,與墨家派去長輩墨白,卻全無消息,種種言論,竟然都是說馮子康無辜殺滅莽蒼山群妖,破壞了人妖之間的默契,引得天下動蕩,乃是這次的罪魁禍!
“墨鳳凰師姐沒有消息?”
馮子康心頭一緊。怪不得孫如山敢這麽肆無忌憚地對付自己,原來自己這邊最重要的證人墨鳳凰,居然在不歸海入侵之中失蹤,至今尚未
“無辜屠殺莽蒼山群妖之事,可有此事?”
孫如山瞪圓了眼睛。惡狠狠地盯着馮子康,好像這個并不是自己的師侄孫,而是刻骨仇人一般,馮子康卻是死活也想不起來,到底哪裏曾經得罪過這位長老。
“斬殺莽蒼山群妖。确有此事,隻是他們卻并非無辜!”
馮子康神色淡定。又将墨鳳凰相邀,與墨離相見,種種情形,如實講來。顔鳳歧聽得面色乍變,對着孫如山連使眼色。
孫如止。也不免微微有些變色。
他恨馮子康,卻是因爲他的親外孫張奇。這孩子從小在縱橫家中,表現出色。他也是老懷大慰,甚是放在心上。
前一陣張奇來到龍虎山,說是一名師弟叫兵家中人欺負了,來此找回場子。孫如山當然并不在意,一查之下,現乃是小竹林弟子馮子康,偏偏他那次回來名動天下,
川一咋不好找結動午。想了想就偷偷誘露了馮午康出山的時憶,;張奇率衆伏擊,給他個教也就走了。
孫如山心中所想,張奇的修爲比馮子康要高上一籌,又帶着諸多師弟,沒想到馮子康大神威,竟将縱橫中人盡數殺死,他這個寶貝外孫,也未能幸免。
他得到消息。心中震怒悲恸,自不用說,但是想要以此事處置馮子康,卻嫌不足,正自惱恨間,西南莽蒼山之事傳來,龍虎山上下震動。孫如山大喜,就要以此,狠狠處置這個弟子馮子康!
但是聽馮子康這麽說來,如果一切屬實,那馮子康所爲,不但無功,而且有功,就算是不歸海冥獄島上那個老怪物來了,也有中原高
孫如山咬了咬牙。心中惡念占了上風,若如馮子康所言,經此一役之後,馮子康的聲望就會更高,關注他的高人也就更多,他再想報複,隻怕苦無機會,說不得,隻能這次下個狠手了!
“砌詞掩飾!豈是我兵家弟子之道,既然你承認莽蒼山群妖是你所殺,此次西南動幕。正是由你所引起,罪不容赦!”
“斬殺同道一十九名,一無活口,心狠手辣,無一絲仁善之心,罪不容赦!”
孫如山拍案而起。臉上漲得通紅。
“兩罪并罰。按我龍虎山兵法,就要,”
他正要判出結果,馮子康凝神以待,卻聽外面傳來一聲高喝,“慢着! 慢着!”
一團光彩飛身而入,攔在馮子康的跟前,“孫師叔,此事且慢!馮子康乃是我兵家嫡傳弟子,素有功勞,而且如今西南之事,尚未清楚,還請師叔稍待!”
第一個來爲馮子康說情的人,竟然是龍虎江 兵家現任的掌門人
袁不煥!
他對孫如山甚是客氣,甚至一點都沒搭掌門人的架子,顔鳳歧眼中,流露出一絲陰狠之色,但是迫于禮節,還是起身與袁不煥見禮。
孫如山卻是安坐不同,牙齒咬得格格直響。
袁不煥身爲掌門人,自然消息要靈通一些,他早知道西南之事,也料得馮子康所爲。必有原因,倒也沒怎麽在意,隻想等他回來,問問便是。
至于兩名來告狀的縱橫修士,袁不煥壓根兒沒放在心上,雖然說現在三教九流之間。一片和睦,但弟子之中沖突死人,也不是一次兩次,隻要道理上說得過去,也就罷了。兵家又不是佛門,要講什麽慈悲,殺伐果斷也是常理。
誰知道馮子康今日一入龍虎山境内,居然就被刑堂鈣走,還有兩名縱橫家修士跟随。袁不煥一得到這個消息便知不對,心中納悶,趕緊趕來刑堂一拜
誰知道還沒進門,就聽執法長老孫如山宣布罪名,乖乖這可了不得,若是這兩項罪名落實,最輕也要追去修爲逐出師門,當場斬殺也不是不可能。
這馮子康修爲資質驚人,聲望又高,乃是如今兵家三代弟子之中,威望最隆之人,算得上是兵家的希望之星,袁不煥豈容這老糊塗如此糟蹋,當下就進門阻止。
隻是祖上傳下來的規矩,軍令最嚴,賞罰最重,就算是掌門人,在刑堂之上,也不能号施令,要聽執法長老之言。
更何況袁不煥這個掌門位置,還有些不穩,素來不能服衆,隻得耐住性子,帶着笑臉向孫如山求情,心中卻是頗爲不屑。
“宗主!此刻乃是刑堂行軍法之時,即便是你也不可阻撓小竹林弟子馮子康,罪不容赦,剛才他都已經承認了,如今這樣按律判決,還請退下吧!”
孫如山面色鐵青。卻是一點都沒給這個掌門人面子。袁不煥的臉色也是一沉,兵家宗主威權極重,既然已經開口,孫如山還不留一點餘地,難道真的是老糊塗了?
“孫師叔,這母子康之事,并未查明,猝然下判,恐怕”
“宗主”孫如山霍然站了起來,伸手指天,語氣冷冷,“你若是時我判決有何異議。可在此事審結之後,提交長老堂,廢了我的執法長老之位,在此之前,刑堂之中,不容你多言!”
娘希匹!袁不煥心中暗罵一聲,這老家夥敬酒不吃吃罰酒,當真是老糊塗了,他跟這馮子康到底有什麽冤仇,竟然連執法長老的帽子都可以豁出去不要?
隻是話說到這個份上,他身爲掌門也不好多說,心中惱怒萬分,卻是束手無策。
“馮子康!依照龍虎山軍法,被奪修爲,逐出山門!”
孫如山從牙齒縫裏,狠狠地透出了這麽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