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殺!殺!殺!
馮子康卻沒有那麽多時間諸多感慨,他打開機關之後,未作調整,卻是退出了巽宮之中。
“難得還有時間,我們不妨再去造訪一兩位朋友。”
霍中廣暗中抹了一把冷汗,所謂造訪,自然也就是捅刀子殺人,何必說的這麽文質彬彬?
“師弟,既然這機關要灌注功力才能打開,樞紐寶珠隻有一顆,你若是做了他們,這機關豈不是就……”他所言也有道理,馮子康當然早有成算,微微一笑。
“那當然是等他們打開了機關再動手喽……”
馮子康冷冷一笑,霍中廣頓時能想象出來那些人拼死拼活,好不容打開機關,忽然被人背後捅刀子殺死的情形,背後一陣惡寒。
“你覺得鐵面人不會幹這種事情麽?”走出門去的時候霍中廣突然想了起來,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若是馮子康出去宰人,卻碰到鐵面人一起,那可就糟糕了。
“他不會!”
馮子康很笃定,不管鐵面人有何陰謀,他并沒有要在進入中宮之前,就要諸人的性命,否則的話,以他超卓的修爲,哪怕把這些人全部斬殺,自己也還是有辦法進入中宮之中,隻怕是另有圖謀。
馮子康并不知道他圖謀如何,不過對方的實力,确實是遠在自己之上,若想要渾水摸魚,最好就是增加更多的變數。
比如,如果鐵面人希望在中宮之中,看到四個筋疲力盡油盡燈枯的築基期修士,若是讓他一個都看不到的話……
中宮之局,各有變數!
“那咱們先去對付哪個?”霍中廣還是有點将信将疑,不過師弟的判斷基本上沒錯過,跟着他走總是沒錯……再說,就算是想不跟他走,亦不可得。
“當然是實力從強到弱,要是我們運氣不錯,也許能把他們一鍋端了……”
實力越強的人,打開機關的時間自然也就越短,要趕在實力最弱那人打開機關之前,殺掉衆人,那就來得及了。
“真……辣手……”霍中廣對這位師弟要連續對付三位築基中期修士的想法已經木然,喃喃自語,不知道在嘀咕什麽。
坤宮。
地上滿是傀儡散落的鮮血和碎肉,兩面夫人氣喘籲籲地趴在影壁之上,費盡力氣,眼前的坤宮圖案終于漸漸地黯淡了下去。
“噗!噗!”
她已經連續運功了整日,這時候接近油盡燈枯,前後兩張臉口中同時吐出一口血來,隻是前面那張嘴吐出來的是鮮血,後面那張嘴,吐出來的卻是一團令人惡心的綠色膿血。
“什麽人!”
兩面夫人霍然擡起頭來,四隻眼睛中同時閃過寒光,扭過頭來,以那醜惡的一面對着門口。
這時候正是馮子康施施然走了進來,他原本是想隐藏偷襲的,沒想到這兩面夫人的本領如此高強,竟連他的化影無蹤神通也能識破,他也不在意,幹脆就露出身形。
“是你?”
兩面夫人眼中滿是驚詫之意,她是擔心有人偷襲,但擔心的人,基本上隻是鐵面人及其他諸人而已,沒想到竟然是這個少年。
可是他不是已經離開離火精氣,到達扶桑木下去了麽?怎麽會進入秘府之中?兩面夫人把頭一晃,那笑容可掬的那張臉對着他。
“小娃兒,你怎麽會來這裏?”
馮子康臉上一片故作糊塗的神氣,慢慢蹭上前來,“啊!是兩面前輩?不知此處是什麽地方?剛才我還在扶桑樹下伐木,不知怎的突然到此……”
“嗖!”
隻見忽然三朵綠色鬼火不知從什麽地方蹿了出來,劃着詭異的曲線,襲下馮子康的背部,馮子康回首揮劍,輕輕将三朵鬼火挑開。
“哼哼!我兩面夫人終日打雁,怎麽會叫大雁啄了眼睛?你跟老娘來玩這一手笑裏藏刀,那還太嫩得緊!”
無相天魔固然是笑裏藏刀口蜜腹劍的大行家,但跟這種天生兩面派的兩面國人相比,終究還是差了一籌,馮子康臉上裝得再像,又怎麽瞞得過這一行的專家兩面夫人?
馮子康淡淡一笑,“夫人果然厲害,小子班門弄斧,果然是贻笑大方了!也罷,手底下見真章吧!”
他鐵劍一揮,三道劍光分襲兩面夫人上、中、下三路,兩面夫人卻是哈哈大笑,一個引氣弟子挑戰築基中期,實在是太過好笑。
即使她現在是強弩之末,又豈是區區一個引氣弟子可侮的?
“小輩受死!”
她輕輕一拂,想将那三道劍光反擊回去,卻忽然覺得背後一陣大力襲來,她那張醜臉狺狺鬼叫,硬是扭過雙臂,架住了黑暗魔王的偷襲一擊,可惜她終究隻有兩隻手,旋即被一寶塔砸在腦袋上昏昏沉沉,雙腳雙手,又被有力的四隻手牢牢抓住竟是動彈不得!
“嚓!”
白色劍光飛過,隻發出輕微的摩擦之聲,卻見兩面夫人面色發白,頸部、腰部、膝部全部噴出血來。
隻此一劍,她竟被斬爲四截!
馮子康并不留手,劍光一絞,将其絞爲肉醬!
兩面夫人,殺!
胡殺在震宮之中盤坐調息,此處乃是客房,他翻來翻去沒找到什麽好東西,隻尋着了兩壇子美酒,其色血紅,飲之卻是甘美異常。
他也知道上古魔道,曾經有以仙人之血釀酒,名曰神仙血,這東西喝起來,倒有傳說中有兩三分相似,飲下一杯,渾身精氣恢複,竟是神妙異常。
于是他拼命輸入内氣,啓動影壁上的機關,一點都沒有留手。
反正機關一開,有神仙血可以補回元氣,他一點都不着急。果然胡殺急催真氣之下,乃是第四個完成機關開啓之人,比獨眼書生崔柯要快。
他氣喘籲籲地坐在地上,美滋滋地喝了一杯類似神仙血的佳釀,果然渾身舒暢,飄飄欲仙,隻覺得渾身精氣,快速恢複。
“哼!鐵面老怪,任你有什麽陰謀,也想不到我有這遇合吧!”
胡殺也早料到鐵面人必有陰謀,但是他有神仙血在手,至少可以保證自己實力不損,到時到中宮之中,話語權自然也能重上幾分。
“六十年奮力,總不能一無所獲回去吧……”
胡殺憧憬着中宮内隐藏的秘密,渾然不覺後面一劍襲來,硬生生砍去了他的頭顱!
“啊也!”
他忽然發現自己的無頭身軀盤坐于地,而自己的腦袋卻在空中滴溜溜地亂轉,驚怒之下,高聲呼喝,腦袋下落的過程之中,卻見一個熟悉的年輕人露出面容。
“馮……馮……”
胡殺甚至不太記得這個少年的名字,他不是隻是一個引氣期的兵家弟子麽?怎麽能蹑手蹑腳鑽到自己身後,連自己都沒有察覺?
他大吼一聲,從頭頂泥丸宮中,逼出一柄金刀,飛速向馮子康砍去,早點将這個小王八蛋宰了,盡快接回身軀,還有神仙血救命,應該不會……
“噗!”
馮子康手中白色劍光,輕而易舉地絞碎了他的金刀,劍勢過處,順便也絞碎了他的腦袋!
千手人屠胡殺,殺!
獨眼書生崔柯一直認爲自己是六人組中實力倒數第二,僅僅高于茉莉兒的存在,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的想法也沒錯。
所以他一直都很低調,即使是勾搭上了兩面夫人,也算是鼎足而三的勢力中的一人,他還是狡詐如狐,不會真正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險。
天地良心,他猜到了鐵面人必有陰謀,所以他的想法就是,隻要能掃掉傀儡人,拿到一院中的寶物,也就足足夠了,并不一定非要進入中宮。
尤其若是那個機關很難破的話,他不想讓自己去冒險。
大緻來說,獨眼書生崔柯的目的其實不難達到,他選中兌宮,果然是選對了,那傀儡人的實力不強,被他以苦練多年的邪眼神通滅殺,而此處乃是兵坊,雖然年深日久,許多魔兵都已經腐朽不堪,與這崩解的玄界一般,消失了神通,但他千挑萬選,還是找到了幾樣能用的好東西。
尤其有一顆魔珠,似乎蘊含大神通,此刻雖然他還未能研究出來,卻能隐隐感到其中強大的威力,心中大喜。
所以獨眼書生隻是去正房瞟了一眼,發覺此處機關甚是簡單,隻要輸入功力,就能打開,雖然輸完之後,差不多已經是筋疲力盡的狀态,但他還是貪心複熾,決定無論如何,也要進中宮去看看,若是勢頭不妙,再跑也行。
于是他奮力輸入真氣,隻見那九宮外圍的八卦符号,最後一個兌宮,慢慢地也黯淡下來!
“好咧!”
獨眼書生奮力躍起,就在那八卦符号全部暗下之後,中間中宮符号頓時亮起,在正房最後,露出了一道光幕。
那便是通向中宮的途徑!
獨眼書生大喜過望,不顧自己身疲體虛,飛身往那光幕之中沖去。
“嚓!”
卻是一道劍光落下,正斬在他的必經之路上,獨眼書生猝不及防,往邊上猛地一讓,右邊半個肩膀連着胳膊,被毫不留情地斬下!
“痛殺我也!”
獨眼書生痛吼一聲,就地滾倒,右眼義眼之中,射出紅光,将周邊團團罩住,馮子康從他身後掩過,吃那邪眼神通一罩,胸口發悶,兩眼昏花,心中一驚,趕緊翻身躍了出去。
“是你這小子,敢來傷我!”
獨眼書生認得是馮子康,勃然大怒,他自視甚高,什麽時候區區引氣期的小人物,也敢爬到他頭上了?自己一時不查,居然着了道兒,以後若是說起,豈不是讓人笑掉大牙?
他咬牙切齒,義眼之中紅光愈烈,橫掠飛掃,馮子康知道厲害,不敢硬接,飛身閃避,叱喝聲中,四具神魔再降,七手八腳把那獨眼書生按在地上。
獨眼書生崔柯這時候才知道這小子不簡單,卻見白色劍光襲來,就要把自己斬爲肉醬,心中一怒,咬一咬牙,右眼義眼竟然是脫體飛出,發出燦爛的紅光。
“師弟小心!此人要自爆!”
霍中廣歪門邪道懂得不少,一看獨眼書生的模樣,就知道他有什麽企圖,趕緊出言提醒!馮子康也看了出來,劍光不收,卻讓四具神魔遁去,自己也展開金剛不壞體神通,向後飛退!
“轟!”
邪眼自爆,整個正廳都化爲灰燼,獨眼書生崔柯自然是死得不能再死,隻留下一片光幕,仍在盈盈流動,仿若在生。
獨眼書生崔柯,殺!
馮子康咳嗽幾聲,他被這自爆也弄得灰頭土臉,臉上有幾處擦傷,搖了搖頭,似乎是對自己的戰績不滿。
霍中廣卻是目帶崇拜的望着他。
連續四戰,連殺四名築基中期高手,雖然或多或少有偷襲之嫌,但是都勝的幹淨利落,絲毫都沒有拖泥帶水。
說明這位師弟,雖然僅僅是引氣後期,但實力卻早已達到了築基中期以上!
那他一旦築基的話,這實力又将突飛猛進到什麽程度?
霍中廣不敢想象。
“把東西收一收,我們還是要準備進入中宮之内了……後面這家夥,可不好對付……”
馮子康心中,卻絲毫沒有以擊殺這四名築基中期的修士而有什麽波動,遠的他那些化神期的仇人自不用說,就說近的,這最近的鐵面人,隻怕自己還未必是他的對手。
但是無論如何,還是要去中宮之内,看看情況,看看他們六十年來,到底是圖的什麽。
還有那位驚才絕豔的青木道人,到底又發現了什麽?
他比劍而死,那與他對敵的那個超級高手——也許就是創造了星光大滅絕劍法的那人,如今又到了哪裏去了?
更推而廣之,這座秘府到底是什麽人建的,它的創造者又去了哪裏,這個巨魔能夠塑造如此宏偉的一個玄界,斷然不會是無名之輩,這玄界又是爲了什麽而崩解,它的主人,又是如何隕落的?
這位隕落的主人,可曾在秘府的最中心處,留下什麽了不起的東西?
這一切的謎底,也許就隐藏在哪一張微微顫動的光幕之後。
馮子康目視那張光幕,神色堅定,握緊了手中的劍。
鐵劍之上,仍然有斑斑血迹,那是剛才四個築基期修士的血,到現在,還是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