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三番愛你是一輩子的事

回到家,兩人身上全都濕漉漉的。濕衣服裹着的身子很冷,可體内的心卻非一般的熾熱。

分不清是誰先親的誰,又是誰的衣服率先落地,兩個人抱在一起,如同天雷勾地火,一觸即炸。

衣服散落在地毯上,Ansel坐在沙發上,一頭俊黑的微長發被姜歆拽在手裏,她身上隻剩一件内衣,渾身濕漉漉的,分不清是汗水還是雨水。Ansel的吻落在姜歆的脖頸跟肌膚上,明明那唇溫涼,可唇瓣所過之處,都像是被火石燙過,燙得姜歆難以抑制。

“去床上。”姜歆忽然扣住Ansel的手,眼睛微微眯着,眼尾卻上挑着,露出一抹讓Ansel瘋狂的風情。

Ansel笑了笑,咬了口她的鼻子,“好。”

他輕而易舉抱起姜歆,兩個人去了卧室。

都是成年人,脫了衣服倒沒那些忸怩作态,初次嘗試情愛,的确有些微微疼。

他仰頭看着姜歆微微皺起的眉頭。這人一貫是受得住苦的,能讓她皺眉,顯然很是不舒服。Ansel愣了愣,抱着姜歆腰肢的手無聲收緊。

“你!”Ansel吻了吻姜歆的眼尾,驚喜地問道:“你跟孫巍沒有過?”

姜歆指甲蓋快要陷進Ansel後背的肉裏,聽到這話,她臉頰一冷。“怎麽,你以爲我們做過?”

Ansel點頭。“畢竟你是喜歡過他的。”

姜歆别扭地看向别處,支支吾吾的應了句:“我想把第一次留給我的丈夫。”

Ansel再次怔愣住。

回過神來,他變得更加熱情。“我就是你的丈夫。”

姜歆哼了哼,有些不好意思,幹脆閉着眼睛。



第二天姜歆便感冒了,她認爲自己之所以會感冒,是因爲昨晚淋了雨,可Ansel卻堅持是自己床上功夫太好,把她給折騰感冒了。兩人在床上大眼瞪小眼,最後把家庭醫生給瞪來了。

醫生來後,給姜歆一測體溫,好家夥,竟然燒到了三十八度九。醫生狠狠地瞪了Ansel一眼,不停地指責數落他,“你這男朋友做的真失職,姜小姐都高燒到三十九度了,你還沒發現?”

被訓了,Ansel也隻是勾着頭安靜聽着,不敢反駁。

因爲發燒,姜歆臉頰微微泛紅,這讓Ansel看着又喜愛又愧疚。

醫生給姜歆開了點退燒藥,無意間看到她那一身吻痕,倒是老臉一紅。“那個,Ansel,姜小姐感冒期間,不建議你們發生過于親密的行爲。”

姜歆本就微紅的更是變得绯紅,Ansel倒不覺得有什麽,隻是記下了。

送走了醫生,Ansel伺候姜歆喝完藥,見姜歆一直用手擋着自己的嘴,他眉毛高挑,不樂意了。“幹什麽?捂着嘴做什麽?”他起身将房間的窗戶全部打開,保持良好的通風,回頭就聽見姜歆嗡嗡地說:“這不是怕感染你麽?”

“又不是流感,你這是淋雨感冒,把手拿開。”見姜歆還是那副小心翼翼的姿态,Ansel啧了一聲,快步走過去拿下她的手。姜歆眼神往另一旁飄,像是害怕呼吸撲在Ansel臉上。

Ansel心裏微怒,幹脆彎下腰,用嘴含住姜歆的唇,還盡情地吮吸了一遍。

姜歆瞪着他,“你欠打是吧?”

“你瞧,我們親也親了,該傳染的已經傳染了,你别再遮遮掩掩的。”他探了探姜歆的額頭,還是燒得厲害。“你睡會兒,我讓阿姨給你做碗蔬菜粥。”

“沒胃口。”

“沒胃口也得吃點兒。”

聽出Ansel口氣裏的不容置喙,姜歆放棄了掙紮,老實的閉上眼睛假寐。

因爲愛惜自己的雙手,Ansel是從不拿刀的,更是遠離廚房。可今天程素煮粥的時候,Ansel硬要往廚房裏面鑽,還親自動手洗蔬菜淘米。

“Ansel,你可别在這裏站着了,快出去,我來做就成。”程素深知Ansel有多看重自己的手,可不敢讓他在廚房裏多待。

Ansel将蔬菜放在砧闆上,對程素說:“阿姨,把這菜葉切碎,姜切成絲,我來煮粥。”

程素捂嘴偷笑,“Ansel,你對姜小姐可真有心。”

Ansel揚起唇角,沒有反駁。

程素用刀将蔬菜跟姜絲切好,因Ansel從沒有做過飯,連簡單的煮粥都不會,便由程素在一旁教他放鹽下菜。等粥起鍋,已經半個多鍾頭了。他捧着粥進房間,屋内姜歆似乎睡着了,呼吸均勻細長。

姜歆睡得并不熟,Ansel腳踩在地毯上,并沒有弄出多大動靜,姜歆卻适時睜開眼睛。她虛眯着眼看端着粥的Ansel,問道:“我睡很久了嗎?”

“不久。”将粥放在床頭櫃上,Ansel将姜歆半抱在懷裏,讓她的頭靠着自己胸膛。“今天是我第一次下廚,你真是有福氣了。”

姜歆白了她一眼,“但願是福氣。”可别是災難。話這麽說,她心裏卻是很開心的。

Ansel喂了她一勺,姜歆慢慢地吞下那口粥。

Ansel緊張兮兮地問:“怎麽樣?給個評價,幾顆星?”

“三顆半星。”

粥并不難喝,卻也并不怎麽爽口。

Ansel對這成績還算滿意,又問:“到底哪裏差了?”

“淡了些。”

“是麽?”Ansel就着那勺子嘗了一口,他抿了抿,臉色露出果然如此之色。“不是鹽放少了,是因爲你感冒了嘴裏沒味。來,把這碗粥喝完了再休息。”

“嗯。”

姜歆到底沒有喝完那碗粥,還剩一小半,最後進了Ansel的肚子裏。

“你不是有潔癖麽?不是嫌棄别人吃過的髒麽?”姜歆見Ansel那饞嘴的樣兒,忍不住挖苦他。

Ansel一臉理所當然,“你是我女朋友,嫌棄誰也不能嫌棄你啊。”他說罷,姜歆那略紅的臉上露出笑意來,然而笑意還未徹底散開,又聽見Ansel說:“你口水我都吃過了,還會嫌棄你吃過的飯麽?”

姜歆一個冷眼掃過去,拿起一個枕頭丢了過去,“厚臉皮,滾出去!”

Ansel捧着碗滾了出去,正準備自己動手洗碗,程素這次不許了,将他趕出了廚房。Ansel不忍心去吵鬧姜歆,便進了琴房。窗簾有兩層,第一層是鉑金色綢緞印花布,那布被程素捆綁成蝴蝶結,裏層的白色簾子自然垂落,被午後夏日的風吹得微微飄動。

Ansel望着那飄擺的白色半透明簾子,嘴唇忽然勾了勾。

他手指在琴鍵上按了按,傳出兩道琴音。他忽然打開攝影機,然後坐到鋼琴前,随性發揮了一段。

等他彈完這首曲子,發現程素不知什麽時候來到了琴房。

“Ansel,這是你的新作嗎?真好聽。”

不同于以往的曲子那麽深奧難懂,這一次Ansel彈的這首曲子,程素竟然能聽懂。

Ansel愣了愣,笑着問她:“阿姨,你說說,你從我的琴聲中聽到了什麽?”

程素歪頭想了想,眼裏竟然露出了思念之色,“珍惜,滿滿的珍惜,就是那種一聽,就能想到你珍愛的人的那種感覺。”剛才她正收拾廚房衛生,聽到琴音,就覺得很好聽,她走進琴房,靜靜地聽了很久,腦子裏浮出了自己那一雙兒女的臉孔。

她的孩子,是她最珍惜的寶。

聽到這答案,Ansel沉默了,竟是沒有反駁。

程素又說:“Ansel在彈着曲子的時候,一定在想姜小姐吧。”

Ansel難得紅了耳垂。“阿姨,我要工作了。”

程素捂嘴輕笑,嘟哝了句:“這孩子還害羞起來了。”她笑眯眯地走出琴房,Ansel趕緊拍拍自己的臉頰,這才關了攝影機重放。一個下午跟晚上,他都在琴房裏譜曲,隻在晚飯時間去看了次姜歆。

等他譜好曲子,擡起頭來,揉了揉酸疼的頸椎骨,這才發現窗外霓虹燈繁華,夜空中一片深邃。他又撐了個懶腰,一轉身,就看見不知道在琴房裏站了多久的姜歆。

“你怎麽起來了?”Ansel保持着伸懶腰的動作,望着姜歆。

姜歆說:“吃過晚飯我就睡不着了。”

“你在屋子裏站了多久了?”

Ansel投入工作的時候,常常會忘了今夕何夕,又哪裏察覺得到姜歆的到來。

“站了半個多鍾頭了,見你一直在寫寫畫畫,不忍心打斷你。”姜歆笑眯眯地走到他身邊,她指着凳子,問他:“我能坐嗎?”聽程素說過,Ansel的琴房一般是不許别人進入的,他的鋼琴跟凳子,更是不許任何人觸碰。

程素照顧Ansel十幾年了,從來沒有碰過他的鋼琴。

Ansel沒有說不,也沒有說好。

他走到姜歆身後,按着她的肩,将她摁在凳子上。從身後貼近姜歆,Ansel握住姜歆的雙手,帶着她的手,輕輕地搭在琴鍵上。“來,我教你彈琴,你想彈哪首?”

姜歆心裏很暖,他的鋼琴是禁地,他允許她觸碰他的禁地,是不是說,他徹底接納她了?

“《夜》。”姜歆說。

Ansel表情有些不自在,“換一首吧。”

“就要這一首。”她知道,這是Ansel第一次在國際參賽時,演奏的第一首自創作品。據報道和傳聞說,Ansel這首歌是寫給他的初戀的。

Ansel咳了聲,他的雙手放在琴鍵上,對姜歆說:“把你的雙手貼在我手背上。”

“好。”

姜歆乖乖地将雙手放在他手背上,她分開十指,Ansel的手指開始動了起來。

他動,她跟着動。

Ansel的十根手指跳躍得飛快,像變魔術一樣。前半段輕快,後半段悲傷的曲子被他的一雙手演繹出來。聽到悲傷處,姜歆忍不住擡頭看自己頭上的人,他臉部線條立體,眼睫毛偶爾眨一下,蔚藍雙眼裏倒映出黑白琴鍵的影子。

姜歆看癡了,連Ansel是何時停下手都不知道。

Ansel下巴在姜歆頭上蹭了蹭,問:“好聽嗎?”

姜歆沒有回答,Ansel覺得奇怪,他垂眸看下去,發現姜歆像是被定了身,一直看着自己不轉眼。Ansel心癢癢,低頭在她嘴上親了一口。“我好看嗎?”

姜歆那臉天生冷淡,但Ansel已經足夠了解她,自然沒有錯過她眼裏的促狹。“好看。”姜歆說完就收回了打量的目光。

“你倒是誠實。”Ansel又親了她一口。

姜歆覺得這氣氛有些暧昧,她得找點兒話題聊。

她想了想,想到了網上關于這首曲子的傳說。據報道和傳聞說,這首曲子是Ansel在第一次參加亞洲青少年鋼琴大賽的決賽上,第一次表演自己的創作。當時評論說,他從Ansel的琴聲中聽到了初戀,而Ansel也沒有反駁。

仔細想來,那時候的Ansel才十六歲。

他的初戀是誰?

姜歆承認心裏有些吃味,她很想知道Ansel寫這首曲子是送給誰的,卻又不知道該怎麽問。直接問他的初戀是誰,他會不會誤會她小肚雞腸?可不問吧,姜歆心裏又很不是滋味。

“在想什麽?”Ansel看見姜歆眼珠子一直在轉,就知道這丫頭在胡思亂想。

姜歆擡頭對上Ansel的視線,她故作随意說道:“據說,每一個鋼琴大師創作的每一首曲子背後,都有一個隐晦的故事或靈感。那你當時是在什麽情況下創作出這首曲子的?”

姜歆見Ansel不說話,隻拿複雜的眼神盯着自己看,她心裏有些亂。她知道自己不該對這問題刨根問底,可她控制不住。“Ansel,你寫這首曲子的時候,在想什麽?你想把它送給誰?”

Ansel忽然用一隻手扣住姜歆的下巴,他狠狠地攫住她的唇,仔細品嘗了一遍,比饕餮品嘗美食還要仔細用心。

不知道Ansel爲何忽然動情,姜歆還是認真的回以這個激吻。

末了,Ansel放過了她。

四瓣分開,牽出幾根暧昧的銀絲。

姜歆看到Ansel做了個吞唾沫的動作,緊接着,她的臉蛋被Ansel捧在掌心。蔚藍色的眼睛居高臨下直視着姜歆的褐眸,Ansel的呼吸從上方落在姜歆鼻頭和唇角邊,“是你。”

“嗯?”姜歆下意識嗯了一聲。

Ansel這次聲音大了些,“是你。在創作《夜》的時候,我腦子裏想的全都是你。是大年三十那個晚上,你一個人在Cao場上奔跑的樣子,是你第一次持槍救我的樣子,是我一次次與你偶遇在電梯裏的樣子,是你不辭而别,讓我憤怒卻又擔心你挂懷你的樣子。”

姜歆張了張嘴,卻是說不出來一個字。

原本那份莫名的妒忌消失了,姜歆心裏卻難受了起來。

Ansel突然沒頭沒腦地說了句:“我以爲我不說,你也感受得到的。”

姜歆睜大眼睛,問他:“什麽?”

“我以爲不用我告訴你,你也感受得到我一直喜歡你這件事。”Ansel腦袋勾得更低,額頭抵着姜歆的額頭,姜歆的額頭還有些發燒。姜歆不好意思看他的眼神,她眼神閃閃躲躲,男人的告白又在她的耳旁跟臉龐響起:“你知道嗎?我暗戀了你很多年,你是我的初戀。”

“說我愛你隻是一秒鍾的事,愛你卻是一輩子的事情。歆歆,給我個用一輩子去愛你的機會,好嗎?”Ansel聲音在抖,像是在教徒在教堂做禱告。他态度無比認真,姜歆心中感動不已。

姜歆遇到了Ansel,是一輩子的幸事。

這個男人這般好,她有什麽資格說不?

看着Ansel的眼睛,姜歆點點頭。

“好。”

聽到她的答案,Ansel突然轉身去關了琴房大門,并且反鎖。姜歆挑眉望着他鎖門,又看着他走到自己身旁,取下三角鋼琴的大支撐架。他偏頭用亮得吓人眼神看她,目光深情不倦。

姜歆意識到他準備做什麽,心裏又震驚又期待。

Ansel一把抱住姜歆,将她的臀放在小頂蓋上,頂蓋闆冰涼,姜歆心裏卻火辣辣的燙。

鋪天蓋地的随着Ansel的動作落到姜歆身上,姜歆覺得這很羞恥,也很荒唐。

他竟然要在他最愛的鋼琴上跟她,做!

程素望着那突然被關上的門,露出了一個特别古怪震驚的神色。



姜歆這一場感冒足足折磨了她一個星期,她又去劇組工作了一周,便到了開學時間。姜歆離開劇組返校,進入大三。這次暑假她學到了很多東西,上學後,她試着寫了幾個劇本,但最後都被她給撕了。

她這人是極端主義,但凡是自己認爲不好的,甯願毀掉也不将就。

之前孫巍因***罪被判刑坐牢四年,王攀因爲強Jian未遂罪上了法庭,他請了一個王牌律師爲自己辯護,律師逮着他受傷這一點借題發揮,最後被判刑一年。王攀到底是有背景的,隻在牢房裏坐了兩個月,就被放了出來。

不過,王攀是再也不敢打姜歆的注意了,自從知道他是漢諾總裁兒子的女朋友後,見到姜歆都得繞着走。

姜歆有一次晨跑路過朝陽湖,想起以前跟孫巍在這裏約會的場面,忍不住搖頭。她是瞎了眼,才會看上那樣一個龌龊貨。姜歆與Ansel的感情依舊穩定,Ansel有時候像個孩子,見不到她就要打電話求安慰,見了面要求擁抱求擁吻,求不下床。

姜歆很寵他,每當Ansel露出委屈可憐的神色,即便知道他是裝的,姜歆也覺得他很萌。

她想,她跟Ansel真是天生一對。一個裝傻賣萌一把好手,一個高冷裝酷愛打籃球。

Ansel在年底在倫敦舉辦了一場世界級演奏會,姜歆特意請假去聽了他的演奏會,在那場演奏會,她與一萬觀衆幸運的聽到了Ansel的新創作《八月夜色雨》的現場完整演奏版。

演奏會結束後,《八月夜色雨》曲子爆紅全球,之後Ansel開始着手準備出專輯,他變得忙碌起來,跟姜歆呆在一起的時間逐漸減少。

姜歆再次看到Ansel,是在快放寒假的時候。

Ansel親自開車載她去郊區一棟度假别墅住,那裏有一汪天然溫泉。第一天泡了溫泉,當天夜裏就下了雪,度假别墅的院子裏積了一層厚厚的白雪,姜歆的鞋子踩在雪上,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Ansel戴着手套,他彎腰撿起一顆雪球,一聲招呼也不打,直接扔在了姜歆頭頂。

“啊!”

姜歆被冷得一哆嗦,等她回過神來,也蹲下身子抓了兩個雪球砸向Ansel。一個雪球砸在Ansel臉上,另一個鑽進他圍巾裏,凍得男人一陣跺腳。Ansel趕緊取下圍巾,剛準備甩下圍巾上的雪,姜歆又将另一個雪球砸了過來。

Ansel又氣又好笑,他突然沉默轉身進了屋内。屋内壁爐裏的火光搖曳,他蹲在壁爐前,摘下手套取暖。姜歆以爲她生氣了,也走了進來,兩個人坐在躺椅上取暖,不一會兒,Ansel忽然起身去了院子裏。

姜歆昏昏欲睡,沒有注意。

Ansel蹲在院子裏,滾了一個大雪球,他抱着雪球,走進客廳。

他雙手舉着雪球站在姜歆身邊,猶豫着要不要砸下去。

姜歆大概是察覺到他站在身邊,她忽然睜開眼睛,Ansel吓了一跳,手一抖,腦袋大的雪球就那樣砸在了姜歆的臉上。

Ansel:“…”

不妙!

他轉身就跑,身後腳步聲緊随。他打開院門,還沒跑出院子,姜歆已經抓了一把雪球扔到他衣領子裏。

Ansel甩了甩肩膀,跑出了别墅。

姜歆穿着雪地靴在身後追,Ansel在前面跑,兩個人你追我趕,玩了半個多鍾頭,都有些累了。Ansel幹脆躺在雪地上,姜歆也挨着他躺下,兩個人望着鉛色天空,雪花落在他們的臉上,有些涼。

“今天是我生日。”Ansel忽然說。

姜歆趕緊爬起來,素來表情冷冰冰的臉上有了幾分怒火,“你怎麽不早告訴我?我都沒給你準備禮物。”

“你陪我,不就是禮物?”Ansel好笑地看着她。

姜歆瞪了他一眼,别墅後面就是森林,那森林邊上有一排排的雜草,姜歆走過去,将一根狗尾巴草連根拔起。她将狗尾巴草遞到Ansel面前,說道:“諾,生日禮物。”

Ansel盯着狗尾巴草,眼神很陰郁。

冬日裏的狗尾巴草看上去像是枯草,一片片的簇擁在一起,卻是生機勃勃,很有意境美。

姜歆也覺得這禮物有些怪,“算了,回去再給你補個禮物。”她準備扔了那狗尾巴草,Ansel趕緊伸手搶了過去,他小心翼翼地摸了摸狗尾巴草,手掌癢癢的,這讓他想到姜歆的眼睫毛。

“我挺喜歡的。”他捧着那狗尾巴草回了别墅,從櫥櫃裏找了一個大瓷碗,将狗尾巴草種了起來。

姜歆看得嘴角直抽,很想挖苦Ansel幾句,見他那喜愛的模樣,想了想,還是止住了。

Ansel将那盆狗尾巴草放在身旁,他盤腿而坐,望着窗外的白雪,忽然想到很多年前的一件事。那是十多年前的事了,有一次清璇姐姐去學校接他回家,他求着清璇姐姐給他買了一份麻辣燙,後來吃壞了肚子,半夜進了醫院。

清璇姐姐忙着工作,幽居哥哥來陪了他幾天。清璇姐姐給幽居哥哥送了個狐狸鑰匙圈,那吊墜是英國一家酒店裏贈送給顧客的紀念品,那明明是個便宜玩意兒,幽居哥哥卻拿它當寶貝。

Ansel當年很不理解,爲啥幽居哥哥那般寶貝一個小吊墜。

幽居哥哥說:“心愛人送的東西,就算是一棵草,你也得帶回家好生養着。”

他偏頭看那病怏怏的狗尾巴草,笑了笑。

他是得好好養着這棵草…



大四那年,姜歆人生中創作的第一本劇本出爐了,叫《小人物》。她将寫好的劇本發給了孫健老師,孫健老師看後,當場拍闆,認爲她創作的這個故事,值得投資拍成電影。

孫健很看重姜歆的潛力跟天賦,他帶着姜歆親自去拉投資,投資者看在孫健的面子上,認真看了那劇本,看完後,都認爲這是一部值得投資的好電影。

六月,姜歆大學一畢業,Ansel便迫不及待拉着姜歆去領了結婚證。婚禮定在那一年的秋天十一月十一号,光棍節那天。

兩人的婚禮并不奢華誇張,邀請的來賓也全都是真正的親朋好友。當年被姜歆嘲笑‘不行’的Ansel在床上十分給力,婚禮舉行後不到兩個月,姜歆便有了身孕。

次年三月,電影《小人物》終于面世,自家老婆編寫的第一部電影就要上映,Ansel可好一陣嘚瑟。他買了很多門票,一次性給好友沐陽送了一疊,給一起長大的哥們兒一人一疊,還在自己的社交網上大肆宣傳電影。

首映禮那天,Ansel帶着懷孕已六月的姜歆去看電影。Ansel以爲小人物是一部喜劇片,又或是黑色幽默片,可看完後,他卻渾身一陣冰涼。

什麽喜劇片?

什麽黑色幽默片?

那根本就是一部恐怖懸疑片好嗎?

小人物,顧名思義,電影的主角們都是一群社會中最常見的底層人物,他們有一份穩定的工作,拿着固定的工資,蝸居在擁擠的屋子裏,穿着體面的衣服,夫妻間貌合神離。

主人公是一對老夫老妻,妻子三十二歲,丈夫三十四歲。主人公們年輕時也風花雪月、海誓山盟過。婚後前幾年生活美滿,可是沒幾年,矛盾漸多,妻子宮寒難孕,加之丈夫公司遭到同事排擠,兩人婚姻關系頻頻亮起紅燈。

丈夫認爲自己很有能力,應該升職加薪,可現實永遠比理想骨幹。在工作中,他心态消極,粗心大意。在爲人處世方面,他性格沉悶,不善言辭,人緣很差。久而久之,丈夫因生活不如意開始酗酒,開始在善良的妻子面前抱怨不停。

日子久了,夫妻倆都邁進了三十歲大關,他們還住在那狹**仄的房子裏。他們的話題永遠離不開柴米油鹽,妻子開始變肥變老,加之不孕,男人酒後開始對老婆動手動腳,妻子總念着丈夫年輕時的好,一忍再忍。

終于,丈夫在工作中犯了大錯,被老闆開除。丈夫開始留戀夜店,亂花積蓄,每日每夜酗酒,對女人越發拳打腳踢。女人身上總是有着大大小小的傷痕,她還得上班、得養家。丈夫沒有出息,她卻還得賺錢贍養男人的父母,而男人越發沒有底線,經常對女人暴力相加。

鏡頭前,女人的精神逐漸頻臨崩潰。

有時候,她在廚房切菜,切着切着會幻想手中的菜是自己那沒出息的丈夫。刀子狠狠地在砧闆上剁,音樂時而治郁,時而沉悶,鏡頭前的觀衆看到鏡子手裏不停剁下的刀,心也跟着高高提起。

終于,女人懷孕了,她從醫院裏走出來,她張開雙手擁抱陽光,仿佛擁抱住了希望。

她想象着丈夫得知自己懷孕後開心的樣子,想象着丈夫重新找到工作,做一個父親的樣子。她興高采烈地回了家,一進門,就被一個迎面砸來的玻璃杯砸破了腦袋。

血從她的額頭落了下來,她手裏捧着B超單,錯愕得像個孩子。

也許是她的血刺激到了丈夫,也許是她癡呆的反應讓丈夫看不慣。丈夫一怒之下,舉着酒瓶對她毆打不停,他踹她的肚子,罵她是不下蛋的母雞,罵她沒用,罵她肥…

女人放棄了掙紮,血從她的雙腿間流出來,她仰頭看着自己的丈夫,絕望了,心裏生了一層灰。

丈夫打累了,關門就走了。

女人躺在淩亂滿地是血的地上,她望着天花闆,臃腫的身子被藍色的花裙子抱住,流産的胎兒血染紅了她的白色平底鞋。她的眼神裏再也沒有任何東西,除了仇恨、除了殺意。

鏡頭黑了一陣,再次亮起,是女人身穿白色連衣裙,彎着腰,神色平靜拖地的畫面。她将客廳清理的很幹淨,幹淨的好像是新房子。

見她整個人都像是重生了一樣,觀衆都以爲這女人跟自己丈夫離了婚。

女人去菜市場買了一隻雞,她回到家,用刀割破雞脖子,血噴到廚台上,女人不甚在意地擦掉血液。她将雞拔毛,将雞剁成小塊,做了一盤椒鹽雞。這一系列動作,都拍得很細緻、很有藝術。

她一個人坐在餐桌上,筷子在那些雞塊上翻了翻,最後,雞塊送進了女人那塗着鮮色口紅的嘴裏。

女人的日子越來越好,她每天都打扮得漂漂亮亮去工作,回到家後總要清掃一遍屋子,然而無論如何屋内多幹淨,總是會飛來許多蚊子。觀衆聚精會神看着大屏幕上,看見女人用電蚊拍拍死三四隻蚊子,忽然渾身一寒。

倒數第二個鏡頭,女人升職了,被派往外地任職經理。

她穿着高跟鞋,身材似乎比之前瘦了些,她提着箱子走向登機口,紅色的嘴角牽起,笑容那麽詭異。就在觀衆以爲電影結束了,覺得這故事不知所雲,滿頭霧水的時候,音響裏突然傳來一陣陣警車鳴笛聲。

最後一個畫面,是警察敲碎了女人家的竈台,從裏面搬出死去丈夫身體的畫面。

電影院裏,所有觀衆都呆若木雞。如此細思極恐的電影,編劇真是個神人!

姜歆握住Ansel的手,詫異問道:“你手怎麽這麽涼?”

Ansel偏頭望着自己性感漂亮的老婆,說不出話來。他又擡頭看向屏幕,電影已經放完了,正在播放工作人員表。他艱難地吞了口唾沫,問姜歆:“歆歆啊,你爲什麽要寫這麽治愈陰暗的故事啊?”

就不能寫個喜劇什麽的麽?

姜歆露出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我覺得這個故事挺好的啊,你看,若不是最後的警笛聲和丈夫的屍體,誰能猜到女人其實殺了自己的丈夫。你懂我想要表達什麽主題嗎?”

Ansel不吭聲,她想要表達的主題,令他感到後背生寒。

姜歆微微一笑,俏臉多了幾分生動。“這個故事意在告誡所有男士,永遠不要惹急了你的老婆,你的老婆狠起來,連她自己都害怕。”

Ansel吐了口濁氣,告誡自己:Ansel,你千萬絕對一定不要惹急了你家歆歆,小心小命不保。

“唔!”姜歆身子一僵,她低頭看着自己的肚子,激動地說:“Ansel,孩子踢我了!”

Ansel先是一愣,“真的?”

“嗯!又動了,你快摸摸!”

“好。”

Ansel将手放在姜歆腹部,那孩子的确在踢姜歆的肚子。他們的孩兒似乎很懶,别人家的孩子四五個月都會踢人了,他家的孩子大概是忙着睡覺,都懶得動。

Ansel親了親姜歆的肚皮,對孩子說:“你好,懶貨。”

懶貨又踢了一腳。

姜歆一巴掌排在Ansel頭上,“滾開,無賴!”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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