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橋側身往回坐看,發現醉令月勾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麽,她顯然是在出神,都不曉得已經到學校了。丁橋将車熄火,開口提心一句:“丫頭,到學校了。”
醉令月恍惚回過神,她跟丁橋道了聲謝,臨下車時,又忍不住看了眼暖黃色幹淨的皮車墊。想到昨晚那件令人羞恥的事,醉令月又偷偷紅了眼睛。“謝謝丁老了!”又道了一次謝,醉令月這才直奔教室。
她緊趕着奔跑,終于在鈴聲敲響的時候,跨步奪進了教室。
老師還沒有來,班上的同學朝門口看了一眼,見是那生了一對紫色眸子的同學,又收回了視線。雀吻一見到醉令月,立馬從桌椅後方站了起來,“小月兒,你幹什麽去了?”雀吻高聲提問,卻見老師抱着書走進教室。
醉令月氣喘籲籲往座椅上一座,扭頭朝雀吻比了個暫時安靜的手勢。
雀吻不情不願閉嘴,她在老師的要求下翻開英語書,眼裏還有沒散開的擔心。老師在黑闆上面寫下英語語法的相關知識,大部分同學都在認真聽講,醉令月也不例外,唯獨雀吻手中轉着筆,眼睛也滴溜溜地轉個不停,心思早不知道飄哪兒去了。
醉令月還穿着昨兒那身衣裳,沒有汗味,顯然洗過。
奇怪,她昨晚到底去哪裏了?
雀吻緊鎖着眉頭,鼻子在醉令月身後嗅了嗅,忽然,她眼神微微變得有些詫異。醉令月的身上,有主人的氣息。雖然很淡,但瞞不過雀吻的嗅覺。轉動筆的動作微微一頓,雀吻盯着醉令月那頭烏黑秀發愣了會兒神,又咧嘴笑了。
。
好不容易一堂課上完,第一次體驗初潮,醉令月總覺得身子不舒服的。她趴在桌面上,溫熱的手時不時地在小腹上揉一揉,雖然這并不能減少難受的感覺,多少有個心理安慰。
雀吻帶着凳子走到醉令月旁邊的走道上坐下,她也往醉令月身旁一趴。
醉令月閉着眼睛,不知道睡着沒睡着。
雀吻伸出指尖,戳了戳醉令月的胳膊。
“小月兒…”像催魂一樣的聲音,幽幽響起。
醉令月虛虛睜開眼睛,望着面前這張不失俏皮的臉蛋,隻挑了挑眼皮子,不說話。
“小月兒,你昨晚上哪兒去了?”雀吻很是關懷,語氣裏卻帶着笑意。
醉令月眉頭微微蹙起,問道:“我們很熟嗎?”
他們認識還不到一周吧,她昨晚去哪兒了,有必要告訴她?
雀吻擺出一副很傷心的表情,說:“咱倆不是朋友嗎?你昨晚沒回來,我可一宿沒睡,你看,我眼睛都有青黛眼圈了!”雀吻指了指自己的雙眼周圍,語氣生硬,也是有些不開心的。
醉令月聽了這話,跟着瞟了眼雀吻的臉。
雀吻長得很白淨,一張臉上沒有一顆痘痘,或是一點雀斑。她漂亮的褐眸周圍,的确有着一圈很淺淡的痕迹。
醉令月心裏一軟。
小學發生過那件事後,她便轉了學,那之後的三年,她多少有些自閉,不怎麽愛交朋友。雀吻這個人是個自來熟的,就跟纏上她了似的,醉令月有時候挺煩她的。但醉令月也不是沒有良心的,她将雀吻這假小子的關心放在心裏,面上卻是神色不變,倒平靜地解釋了一句:“昨晚出了點小意外,回家去了。”
雀吻眨眨眼睛,心想,這個騙子!她身上分明有主人的氣味,還想騙她!
雀吻搬着凳子回去了,就當做醉令月昨晚是真的回家去了。
上午上課,醉令月總要往廁所跑好幾次,臉色也很不自在。雀吻若有所思看着她,覺得她這樣,定是哪裏不舒服了。
中午雀吻又強摟着醉令月的胳膊,跟她一起去吃了飯。
兩個人回到宿舍,雀吻用溫熱的太陽能水洗了個澡,身上裹着浴巾就爬上了床。雀吻還是那大大咧咧的性子,往床上一座,浴巾一扯,裸着身子鑽進了空調被裏。
龍象中學是Z市出了名的名校,學生多是成績拔尖的,宿舍環境自然也不錯,還裝了空調。雀吻蓋着空調被吹空調,睡得特别香,不一會兒就傳來了她的呼吸聲。醉令月揉着肚子,模模糊糊的也不知道睡沒睡着。
中午她是被雀吻叫醒的。
“隻有十五分鍾就上課了。”
雀吻指着手上的小手表,示意醉令月動作快些。
醉令月朝雀吻勾起一個感謝的笑容,這才爬下床。她跑去浴室換了衣服,回來穿上鞋,又在雀吻不解的目光中,從櫃子裏拿出幾個粉色的巴掌大的東西。雀吻好奇看着那個,問道:“什麽東西?”
醉令月紅了臉,雖說都是女孩子,但畢竟是頭一遭,她臉皮挺薄的,硬是吭不出聲來。
雀吻多留意了一眼她放進兜裏的粉色小薄片,沒有再問。
下午上節課,一節數學,一節生物,最後一節課是體育課。
醉令月打起精神聽了一節數學課,輪到生物的時候,就一直趴着。第一周上課,那生物老師并沒有按照課本上的指定内容講課。生物老師是個男的,他站在講台上,掃了一圈下面的孩子們,便緊着嗓子咳了一聲,說:“我們來聊聊生理期,可好?”
下面有些女孩子悄悄紅了臉,沒有人吱聲,男同學也勾下頭。
這個年代,學生們大多早熟,懂得也多,但了解的并不全。大家都是懵懵懂懂的年紀,模糊知道些什麽,但都挺好奇的。無論是男孩子還是女孩子,也還保持着一份純情,一聽老師提起這個,多是有些羞赧。
雀吻想起昨天中午隐約聽醉令月說起過這個事,嚴格意義來說,雀吻并不是人類,而是夢玄機養着的一隻靈鳥。對于人類的身體構造和生理期,她是完全不懂的。
見所有人不吭聲,雀吻第一個舉手,大大方方地說:“老師,你跟我們講講,經期是個什麽東西,好麽?”
“…”
教室裏的人都默默地望着雀吻,心想,這女孩還真是個假小子,這麽不知羞。
醉令月這會兒也在翻白眼,但沒有拿嘲諷的眼神看雀吻。
那老師也有些詫異,大概是沒想到在這個年紀,還有孩子會如此坦蕩的面對這些問題。老師笑着點了點頭,笑容挺包容真切的,沒有同齡人眼中的那種譏诮和尴尬。
那堂課,老師講的很認真。
雀吻仔細地聽,才曉得,這人類女孩子這麽遭罪。到了一定的年齡,每個月都有那麽幾天要來經期,那幾天,身體各方面素質都會下降。也是通過老師的這一堂課,雀吻才明白,原來中午小月兒從抽屜裏拿出來的那個東西,叫做衛生巾,是女性必需用品。
雀吻仔細地聽着,默默地記在心裏。
她想,主人将自己放在小主子身邊,就是來照顧她的、保護她的。可不能做的不稱職。
老師說女孩來經期的時候,要盡量少喝冰水,不要過激運動。一下課,雀吻就跑去了超市。醉令月跟着班上的同學去了操場,直到上課鈴聲響了,才看到雀吻捧着一杯奶茶,從籃球場那邊跑了過來。
操場南北兩旁是一排排的石階看台,雀吻将奶茶放看台上,這才來列隊。她又高又瘦,穿着藍色的牛仔褲,紅色的印花襯衫,花花綠綠的裝扮有些不倫不類。體育老師多看了她一眼,見她往女生隊列裏走去,忙說:“這位男同學,你該站第四排。”
雀吻當場黑了臉,她一拍胸脯,說:“老師看清楚了,我是母的!”不能因爲她頭發短,就說她是個公的啊!
老師:“…”
“哈哈哈!”
幾十個同學都笑岔了氣,連醉令月也忍不住了。
雀吻一愣,這才想到自己又犯了個小錯誤。她趕緊改口,說:“我是女同學,真的,别看我現在沒胸,指不定未來我就成了一個火辣的波霸女神!”
見雀吻這麽不害臊,那年輕的體育老師忍不住紅了個臉。
他勾着頭摸了摸鼻子,才說:“行了行了,集合集合…”想他謝軒活了二十三歲,還是頭一次被一個女同學搞得紅了臉。
雀吻挨着醉令月站,忍不住多看了眼那個男老師,心說,他臉紅的樣子還挺好看的,活像那古書上寫的,被女妖精調戲的面紅耳赤的小郎君。
第一次上體育課,老師倒是沒太爲難他們,隻讓他們男生做了三十個俯卧撐,女生做三十個仰卧起坐。
這本是很簡單的任務,但醉令月卻露出了難色。
她低頭看了眼自己的小腹,那裏可還正難受着,也不知道三十個仰卧起坐做下來,會不會更糟糕。
兩個人一組,醉令月直接跟雀吻分到了一組。
雀吻是第一個做的,醉令月壓着她的雙腳,雀吻一口氣坐了三十個,不帶喘氣的。醉令月看得有些驚訝,輪到她的時候,才坐了幾個,小腹便隐隐難受起來。雀吻見她蹙眉,就想到生物老師講的那些知識。
“你起來,我幫你做了!”雀吻這話一出口,立刻引來那體育老師和其他同學的側目。
醉令月知道雀吻爲何提出這個要求,她心裏感激雀吻,卻不打算讓她來幫忙。“我自己來。”醉令月話剛說完,雀吻就一把将她拉了起來,“别倔,你可是我的寶貝,來,坐我腳上!”雀吻一屁股倒在軟墊子上,作勢就要開始做。
醉令月被她那句寶貝弄得尴尬極了,她見雀吻已經開始做了,隻好坐了下來。“謝謝你啊。”她看着身旁這個穿得跟個蚱蜢似的女孩,心裏無不感激。
“嘿,謝什麽,我比你高,以後我罩你!”雀吻嘿嘿一笑,那兩顆小虎牙又露了出來,醉令月卻覺得她好看極了。
體育老師隻多看了幾眼,沒有說什麽。
做完了仰卧起坐,雀吻臉色都沒有變過,氣息還是那麽均勻。醉令月羨慕她的好體格,也感激她的幫助,等解散後,主動拉她去超市,想買點東西謝謝她。雀吻将她奶茶遞給醉令月,說:“是熱的。”
醉令月捧着奶茶,心裏又暖了。
她偏頭看着身旁的女孩,心想,這個朋友,她交定了。
到了超市,雀吻不吃巧克力,也不吃其他零食,獨愛那些堅果。醉令月一下子給她買了十多包,住校生要上晚自習,醉令月一邊做題,身後那人偷吃堅果的聲音就沒有停止過。
或許是因爲今天下午雀吻的所作所爲,真的感染到了醉令月,到了晚上,醉令月對雀吻的态度明顯變了。她素來不愛跟人同睡,卻在雀吻将要爬上床的時候,拍了拍自己的床位,對正準備爬上自己床的雀吻說:“我這裏有之前下載的電影,你要過來跟我一起看嗎?”
手機的确是上繳了,但醉令月還帶着迷你Ipaid,雖不能聯網,卻可以看下載好的電影。
雀吻二話不說,麻溜地爬上她的床。
跟她那奇葩的衣品不同,雀吻身上的體香十分好聞,醉令月聞到了,覺得有些熟悉。就像是…醉令月一邊找電影,一邊回想是在哪裏聞到過,她想了很久,才覺着雀吻身上的體香,很想那晚美人叔叔房間那個香爐的氣息。
雀吻挨着醉令月躺下,又準備将自己脫個幹淨,醉令月趕緊的阻止,“女孩子不能随随便便裸着,讓别人看見不好。”
正在脫衣服的雀吻愣住了。
“穿着衣服睡不舒服。”雀吻說。
醉令月揚眉問:“你沒有睡衣或者睡裙嗎?”
雀吻老實搖頭。“是像你身上這樣的麽?”
醉令月點點頭。
主人給的那些錢,她全拿去屯買堅果了,身上這些花花綠綠的衣裳,還是她從牙縫裏省出錢買的。主人一個月就給她那麽些錢,用完了也别想要。想着小主人有睡衣穿,自己沒有,雀吻心裏羨慕極了。
醉令月瞧出她的小心思來,就爬下床,去給她找了一件還沒穿過的白色綿睡裙。“穿這個吧。”
雀吻也不矯情,拿過來就套上了。
她跟着醉令月一起看完一部電影,就趴在醉令月床上睡着了。
醉令月已經很多年沒跟别人一起睡過了,本以爲自己會睡不着,結果很奇怪,她竟然很快就睡着了。
又在學校呆了一天,便放了假。
漢諾周五的晚上親自來學校接醉令月回家,見她沒瘦也沒被欺負,這才放了心。等她走後,雀吻也回去了。她回到那棟中式風格的别墅屋裏,一到家,就直奔夢玄機的房間。
夢玄機在屋裏彈古琴,曲子依舊是悲宏哀傷的。
聽見腳步聲,夢玄機擡頭看了眼雀吻。
在見到雀吻身上那身亂七八糟花花綠綠的衣服後,夢玄機不可察覺地蹙起眉頭來,“這就是你自己去買的衣服?”
雀吻老實點頭。
“哪兒買的?”
雀吻又說:“叫東門的市場,我買了十來套,才花了一千不到。”雀吻語氣有些洋洋得意,顯然覺得自己做了一件很了不得的事情。
夢玄機眉頭擰得更深,“東門?”他若沒記錯,那裏是劣質服裝批發市場…
“雀吻,我給你的錢,你都用完了?”竟窮到要去批發部撿破爛穿了,這不是丢他的臉麽?
雀吻立刻就慫了,不說話了。
“錢呢?”
雀吻肩膀縮了縮,久等主人不說話,雀吻忙擡起頭。夢玄機很冷淡地看着她,已是不開心了。雀吻趕緊上前一步,老實交代:“那個,我第一次去超市,看到了好多…”雀吻聲音逐漸變小,卻還是講話說完了:“好多堅果跟從來沒見過的東西,就給買了。”
夢玄機:“…”
他家這鳥兒又懶又好吃,第一次化作人形,去了超市,自然是大開眼界,看到什麽都要買的。
夢玄機沉默着走出房間,來到雀吻獨自居住的小樓。
雀吻的小樓裏有一個很豪華的窩,除此之外,屋裏還有很多櫃子。夢玄機打開櫃子,看到了滿滿一櫃子還未拆封的堅果。他打開第二個櫃子,在裏面找出很多亂七八糟的玩意兒。有小孩子用的奶瓶,有電腦,也有手機,有鋼筆,甚至還有電餅铛跟電飯鍋…
夢玄機懷疑,這蠢鳥将超市裏的東西挨個的挑了回來。
寵物如此蠢,都是他這當主子的錯。
夢玄機揉揉眉心,轉身去了前廳。
第二天早上吃早餐的時候,夢玄機當着雀吻的面,跟丁橋說了句:“丁橋,以後每周定期給雀吻一些零花錢,她若是需要什麽,你直接讓人給她添置。”
丁橋點頭說是,雀吻吃飯都不香了。
她用筷子駛進戳碗裏的豆花,撇撇嘴,不滿地說道:“哼,小主子都有睡衣穿,我就沒有!”
她口中的小主子是誰,夢玄機自然清楚不過。
他淡淡地瞥了雀吻一眼,很是随口一問:“你怎麽知道她有睡衣穿?”
“我們住一個宿舍,我肯定看得見啊!她瞧着我可憐兮兮的,還給了我一條,可憐我跟了主人一輩子,到頭來,竟然連個睡衣都穿不起…”雀吻可憐兮兮的樣兒,還挺像那麽回事兒。
夢玄機隻當沒聽見。
周一早上去學校的時候,夢玄機忽然扔給雀吻一袋子東西。
雀吻看着面前桌上的大盒子,問道:“是什麽?”
“給你的。”夢玄機說完,又補了一句:“裏面用盒子裝着的是給你小主子備着的,你給她的時候,别說是我給的。”
“好勒!”雀吻捧着那盒子,歡天喜地地去了學校。
當天中午,雀吻洗了澡,樂呵樂呵的換上主子給買的睡裙。主子給她買的是淺藍色的睡裙,不過膝蓋長,穿着特好看。醉令月瞧見她這一身裙子,豎起一根大拇指,“這裙子好看。”
雀吻嘿嘿一笑,“我哥送的。”
醉令月一挑眉梢,“你家還有個哥哥?”
“嗯!”雀吻心思轉的快,她立馬湊到醉令月身邊,說:“我跟你說,我哥哥可帥了!不僅長得高,還特有錢,不僅有錢,還特專情!不僅專情,還特潔身自好…”雀吻将自家那個薄情的主子誇得天花亂墜的,直聽得醉令月好奇極了。
“真有那麽好?”醉令月不太相信。
“真的!”雀吻趕緊點頭。
醉令月笑了笑,“我家也有個哥哥,也很帥,也很有錢。”
“哦,就是今天早上送你來學校的那個麽?”
“你看見了?”
“嗯,我來的時候剛好看見了。”雀吻仔細回想那個有着一雙蔚藍色雙眼的青年,摸摸下巴,又說:“是長得挺好看。隻是,爲什麽他是藍眼睛,你是紫眼睛?”
醉令月笑容微微一斂,含糊應道:“我家情況比較複雜。”
“哦。”雀吻不再問了。
她走去打開自己的櫃子,将那個系了個蝴蝶結的盒子遞到醉令月面前。
醉令月看着面前的孩子,好奇問道:“什麽啊?”
依照主人的吩咐,雀吻一闆一眼地說:“上周你送了我一條睡裙,禮尚往來,這是我給你的。”
醉令月眼睛一亮,忙解開蝴蝶結,打開盒子。
那裙子是絲質的,淺粉色,胸口鑲着粉色的珍珠。珍珠顆顆飽滿,打磨的發光發亮,一看就知道是好品質的珍珠。“真漂亮!”醉令月拿起裙子走到浴室,迫不及待地換上。
她走出來,整個人身上都散發着柔光。
粉色很襯她白皙的膚質,那裙子的确很好,做工極好,還收腰。唯一不好的就是領口有些太高了,裙擺也太長了。除了一雙手臂露在外面,其他地方基本上被包起來了,簡直…保守。
雖然覺得這裙子保守了點兒,醉令月還是滿心歡喜。
她當天中午跟晚上就穿着那裙子睡覺,雀吻見她喜歡,自然也歡喜。不過雀吻卻覺得主人真偏心,給小主人選的裙子是真絲的,還鑲珍珠。她低頭看一眼自己的睡衣,頓時覺得自己慘兮兮的。
。
丁橋覺得自家先生最近有些變了。
以前,先生人雖然也常年在外奔跑,但多是有正事需要他辦。先生很少會像現在這樣,會在某個陽光正好的天氣,穿一身合身妥帖的衣服,去…逛超市。
逛超市啊!
那種沾滿了世俗味的地方,丁橋怎麽也無法将先生與超市這個地方聯系在一起。
可偏偏,這世界就是這麽玄乎。
以前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先生,現在竟也會拿起一個暖寶寶,仔細地看,認真地瞧。
丁橋站在手推車後面,看着他家的先生,心裏很納悶。
這一切,到底是從什麽時候變的呢?
似乎,是從幾個月前就開始變了。
有一次雀吻回家,無意間提起,說是學校裏買的紙巾質量不好,太硬了。結果第二天,先生就去了趟超市,然後丢給他兩包東西,讓他送去學校。還特意囑咐,說其中一份是給雀吻的朋友準備的。
又有一次,雀吻在吃飯的時候說學校的廚子炒菜總是放很多鹽,說她一個朋友吃了總喝水,每天晚上都要起床上好幾次廁所,搞得白天沒精神上課,成績都快跟不上了。
結果第二天,丁橋就帶着一份任務,跑去學校,跟學校的負責人詳談,最後将龍象中學的食堂全部承包了下來。打那天起,龍象中學的廚子全部換了,菜式也換了,味道也變好了,食堂生意都好了不少。
又比如這次,雀吻穿着羽絨服坐在院子裏,望着那水裏的魚兒,說:“真羨慕這些小魚兒,也不怕冷。可不像小月兒,可怕冷了,每天晚上睡覺,一雙腳好久都睡不暖和。”
于是,今天,先生就來了超市,一手一個暖寶寶,在琢磨着是充電的好,還是灌水的好,又或者是面前的貼身的比價好?
丁橋見先生許久拿不下決定,就上前拿起他左手裏的暖水寶,說:“學校明文規定不需學生私自用電,我看,還是灌熱水的這個比較适合吧。”
夢玄機有些懷疑地看着丁橋:“你确定?”
“嗯,這個好,也安全些。”
“哦…”夢先生哦了一聲,彎腰将貨架上的暖水袋全拿走了。
“先生,需要這麽多嗎?”
夢玄機毫不猶豫,應道:“晚上睡覺一隻腳用一個,手上用一個,有時候身體不舒服,肚子上還可以放一個。總是拿來拿去的不方便,教室裏也得備一個才好。”
丁橋着實驚訝了一番,先生凡事都想的這般事無巨細。他什麽時候開始,對雀吻那小鳥兒這麽上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