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含情:啞啞,在線麽?是在休息還是在工作,還是在訓練?
夜晚,幽默坐在電腦前,修長的玉指搭在電腦鍵盤上,她緊盯着電腦屏幕頁面,眼也不眨。在她身後的大床上,扔滿了各式各樣的衣服,有禮服,有褲裝。衣服都很淩亂,顯然幽默已經反複試穿搭配了許多次。
現在是晚上九點多,法國那邊還是白天,幽默想,啞啞應該是在的。
那端的頭像是灰色的,并沒有如幽默所料的那般及時回複。
啞啞大概是有些忙,幽默這般想着,打算先去洗澡。
她剛找來睡裙,還沒來得及脫衣服,電腦便提醒有新消息來了。幽默趕緊扔下睡衣,跑到書桌前的椅子上蹲下,她點開對話框,看見啞啞終于回複信息了。
啞啞無言,愛字無聲:在,我們這邊在下雪,我剛拍完廣告,在回酒店的路上。
默默含情:辛苦了。
車内,身穿黑色超長款修身風衣的隽秀少年,頭發還維持着拍廣告時的冷峻造型,那一頭黑色墨發向後,精緻出挑的五官在白日裏看起來,也經得起細看。
額頭下,那一雙碧綠色的眼睛中,湧着縷縷暖意。
辛苦了…
始宓抿抿唇,有幽默的問候,一點也不苦。
放在嘴角的長指拿了下來,指尖在手機屏幕上輕點,回了條信息。
啞啞無言,愛字無聲:想跟你一起看巴黎街頭的雪。
幽默咧嘴一笑,她歪頭看着窗外,想象着自己跟啞啞走在巴黎街頭,擡頭看雪的場景,心中竟有幾分期待。
默默含情:可以啊,随便在冬天裏挑個日子,圍一條俗氣的紅色長圍巾,牽着手走過巴黎街頭,讓白雪打濕我們的頭發,手掌心暖暖的…嘿嘿,想象就覺得浪漫。
始宓低頭看着那兩排字,眼裏是藏不住的笑意。
多簡單的心思。
啞啞無言,愛字無聲:允了!
默默含情:啞啞,你要是個男孩子那該多好。那樣,咱倆就能穿着情侶大衣,戴着情侶手套,共圍同一條圍巾,當雪白了我們頭發的時候,你勾勾頭,我踮起腳尖,就能擁吻了。
啞啞無言,愛字無聲:要不,試試?
幽默不知道,遠在西半球的那個少年,在敲下這一排字的時候,有多忐忑。
少年緊張的心思,幽默自然不知。她望着那四個字,腦子裏突然閃過那天在酒吧門口,被啞啞強吻的畫面。她捂着嘴,有些驚訝,都說是個模特九個基,她的啞啞,該不會是個同性戀吧?
幽默仔細想了想,越發覺得這個可能性很高。
她的啞啞,身高堪比男模,長得也是雌雄莫辯,關鍵是還男友力爆棚!
她該不會真的是同性戀吧?
幾秒鍾的靜默沉思之後,幽默特别嚴肅的望向電腦,回了始宓的信息。
默默含情:抱歉,本人并沒有特殊癖好。
始宓望着那一小排字,眼裏閃爍的光輝,陡然間失去了所有色彩,變得黯淡、失落、孤寂。
她就連撒個小謊,開個玩笑都不願意施舍。
幽默對待某些事上的謹慎與認真,始宓不知道是該慶幸,還是該無奈。收起心思,始宓這才意識到方才是幽默主動聯系的自己。
啞啞無言,愛字無聲:忘了問,你大晚上不睡覺,急着找我做什麽。
默默含情:還記得去年我跟你說過的那事麽?
啞啞無言,愛字無聲:…
默默含情:就是有關那個心理醫生的事,我不是跟你說過麽,我喜歡那個心理醫生叔叔。那個沐叔叔這周星期二生日,也就是明天,我也要去參加,可是我不知道,該穿什麽樣子去才好。
你看着你愛了十幾年的姑娘,興高采烈的問你,她該穿着何種華服去奔赴另一場讓人期待的晚會,去見另一個讓她雀躍喜愛的人。你若經曆過這樣的事情,你就能感同身受,始宓此時此刻的感受。
他呆看着幽默發來的每一個字,每一個符号,心卻隐隐作痛。
有時候,他倒希望自己撕心裂肺痛一次,可他不可以,他算是幽默的什麽?他就是個騙子,一個隐瞞性别跟身份,呆在幽默身邊十幾年的深度騙子。他連撕心裂肺痛的資格都沒有。
他唯一能做的,隻有悄悄摸摸的痛一痛,然後揉揉酸澀的心髒,再佯裝無所謂的在手機上敲下另一句話。
啞啞無言,愛字無聲:一定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去見他。
始宓的建議有多誠懇,心就有多難受,有多發堵。
默默含情:我也知道要漂漂亮亮的,可是我不知道該穿什麽最适合去見他。啞啞,你現在都是紅模了,你能不能給我指導指導?
始宓揉動心髒的力道更用力了幾分。
啞啞無言,愛字無聲:穿上次我們去商場買的那件粉藍色吊帶連衣裙,那件裙子長短剛好,再說,這是私人生日宴會,穿太隆重不好,那個剛好适合。打完這段話,始宓并沒有急着發出去,他偏頭看了眼窗外的鵝毛大雪,手指又動了。
點擊,發送。
叮咚——
幽默擡起頭,看見了始宓發來的信息。
啞啞無言,愛字無聲:穿上次我們去商場買的那件粉藍色吊帶連衣裙,那件裙子長短剛好,再說,這是私人生日宴會,穿太隆重不好,那個剛好适合。天冷,記得披件外套,若是嫌棄外套不好看,那就披個毛茸披肩。
始宓心思細如針,幽默又被他暖到了。
默默含情:Mua~我的好啞啞,就按照你說的辦。
那頭沒有再回複,幽默以爲始宓在忙,便又打了一句話。
默默含情:我打算在生日宴會上跟他表白,啞啞,你好好休息吧。
幽默的頭像,很快變成了灰色。
“停車。”
車子還在城市中心。
司機扭頭看着身後這個神秘卻纖瘦的青年,眼裏閃過猶豫,“Augus,車上沒有傘,外面雪太大,我建議…”
“我想獨自走走。”司機的話,始宓如若未聞。
司機仍覺得不好,他把求助的眼神移向始宓身側的經紀人墨客。
墨客是個四十歲不到的戴時尚墨鏡的男士,他穿着毛呢短外套,及肩亞麻色頭發随意紮起。墨客松開一直環抱着胸部的雙手,他摘下墨鏡,露出一雙蔚藍色迷人眼睛。
那藍眼在始宓陰沉卻不失神秘氣質的臉上掃了一眼。
“放他下車。”從簽約那天開始,墨客便知道,這個人,終會是他們公司最出名的一位超模。也知道,這個人是最不受控制的人,墨客也沒打算能控制住他。
司機停下車。
始宓推開車門,黑色長靴踩在雪地裏,他鑽出車子,聽到身後墨客的囑咐聲:“學會控制心情,别在大街上失控。”
話語剛落,始宓便将車門關上了。
他走進漫天風雪裏,手中的手機,冷成了一塊冰。
走到一處街燈下,始宓擡頭看了眼燈,風吹過,燈台上的積雪落下來一塊,砸在始宓的鼻尖上。始宓愣在遠處,他死死捏着手機背上青筋畢現。
“我草你大爺!”始宓一甩手,咆哮着還亮着屏幕的手機扔向遠方。
他彎腰看着遠處尚還完好的手機,心裏并不覺得痛快。
如果,扔掉手機就能扔掉這麽多年習慣性的去愛,這麽多年的維護跟陪伴,那任何事,都能很好地迎刃而解。始宓望着那手機,突然覺得這一刻的自己很幼稚,他有在這裏撕叫咆哮埋怨的時間,爲何不試着剖開一切隐瞞,将自己坦坦蕩蕩地露在幽默面前?
幽默能不能接受男兒身的自己是她的選擇,要不要将真相講出來,是始宓自己的選擇。
他忽然,很想要将自己隐藏多年的秘密,告訴幽默!
始宓突然醒悟一般,奔跑向路中央,不顧危險,撿起手機。
嘀嘀——
嘀嘀——
出租車、私家車、公交車停在他的身後,司機都用不贊同和略顯生氣的眼神瞪着他。
他方才不顧危險沖出去撿手機的行爲,無異于是在送死。
始宓撿起手機,沖身後的司機們做了個抱歉的手勢,這才退回路邊。他捏着手機,見到那個翡翠綠色的月牙吊墜還完好無損,這才松了口氣。這些年,他換過無數手機,但吊墜,至始至終都隻有這一個。
*
周二。
黃昏時候,幽默才來到沐陽舉辦生日宴會的酒吧。
還是那件環境靜谧的酒吧,音樂很有格調,沐陽身穿黑色定制款西裝,站在他的朋友隊伍當中,他被人簇擁着,像是群星,環抱太陽。角落裏,Ansel在跟自家夫人喝酒,他瞥見門口出現的那道粉藍色倩影,微微一笑。
姜歆察覺到Ansel望着某一處沒有變過,也跟着轉了個身。見到打扮過一番的幽默時,姜歆突然覺得Ansel很殘忍。“那孩子若真看到了沐陽錢包裏的秘密,該要傷心死了。Ansel,你确定你做法是對的?”
Ansel從夫人的話中聽出了很明顯的冷意,他趕緊放下酒杯,認真闆起臉來,說:“那孩子身邊有一個更适合她的人,沐陽心裏有人,他可以跟着世上任何一個女人在一起,也不會跟小默默在一起。”
姜歆不說話了。
真相對于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女孩來說的确很殘忍,但與其被蒙在鼓裏不自知,還不如快刀斬亂麻,痛一痛,就會醒了。
幽默的出現,引來許多人的注意。
沐陽的朋友,多是三十多歲的成功人士,像幽默這樣年輕的高中生,自然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
沐陽聽到朋友們都在問自己幽默的身份時,這才發現她也來了。
沐陽放下酒杯,朝酒吧門口望去。
貼身白色吊帶上衣,緊裹着少女獨有的傲人胸脯,那平坦的小腹與蠻腰無時無刻不在炫耀着青春年少。粉藍色真絲裙擺下,一截玉腿修長,小腿肌肉線條完美,幽默隻站在門口,便成爲萬衆矚目的焦點。
亭亭玉立的少女長發披肩,額前的兩縷發絲挽在後腦勺,看着特别迷人漂亮。
看見沐陽朝自己看來,幽默微微緊了分心思,她邁開優雅的步子,踩着白色平底單鞋,走向了沐陽。
年輕的少女,走向自己暗戀的男人面前,每一步,都有斟酌算計的痕迹。
她優雅,她大度,她青春迷人。
但她,不是他心中的那個人。
沐陽隻看了一眼,便扭頭沖酒吧點了一杯柳橙汁。
幽默走近沐陽的時候,沐陽身旁已經多了一杯盛裝好的柳橙汁。
“幽丫頭,你怎麽來了?”沐陽将柳橙汁端到幽默面前。
幽默低頭看了一眼,見到那杯中的柳橙汁,目光微微變化了些許。
——我想嘗嘗柳橙汁的味道,果然沒有雪碧好喝。
腦子裏,突然蹦出啞啞說的話。
幽默搖搖頭,這才接過酒杯,“沐叔叔,生日快樂。”幽默将早就選好的禮物,遞到沐陽面前。沐陽笑着接過,“我可以現在打開嗎?”他問。
幽默點點頭,“當然可以。”
沐陽當場打開禮物盒,那盒子包裹的很好,沐陽打開禮物盒的時候,也很小心翼翼。
盒子打開,裏面是一支墨藍色的萬寶龍鋼筆,那支筆,一看就很合沐陽的氣質。沐陽有關注過這支筆,售價一萬三千多,對于普通學生來說,這也是奢侈的東西,但對于幽默來說,又不一樣。
沐陽沒有過多矯情,他蓋上盒子,說道:“幽丫頭真是有心了,你送的筆我很喜歡,明天就用。”沐陽這人,一向是言到必行。
聞言,幽默腼腆的笑意倏然變得開心起來。
還好,她選對了禮物。
喝了口柳橙汁,幽默還沒來得及跟沐陽說句話,沐陽又被其他朋友拉走了。姜歆走過來,陪着幽默喝東西,兩個人并不熟,站在一起并沒有什麽話題,但也不算尴尬。
沒有收到冷落,這讓幽默對姜歆很有好感。
“姜歆嫂子。”一直埋頭喝飲料的幽默,突然偏頭喚了姜歆一聲。
姜歆歪歪頭,她晃了晃酒杯,将一根手指立在嘴邊。
幽默一愣,然後噤了聲。
姜歆歪頭看着這個迷人的少女,想到她看到沐陽錢包後的失落模樣,忽然覺得心賭。
哪個少女在年輕時候沒有過幾個暗戀對象,她年輕時也有過,所以她很同情幽默。姜歆擡起手,拍拍幽默的肩膀,說了句:“小默默,如果你并不是那麽介意的話,你還是不要去看沐哥哥的錢包比較好。”
幽默微微張大眼睛,“那個人,我真的認識嗎?”幽默想不出來,沐叔叔喜歡的女人,到底會是誰。
姜歆落在幽默臉上的視線,忽然變得很複雜。
你當然認識。
她可是你最親近的人。
“好了,我有些醉了。你也少喝點橙汁,總歸是涼的。”姜歆放下酒杯,踩着高跟鞋搖搖晃晃地走開,她還沒走進舞池,就被一直關注她的Ansel給摟住。
幽默将目光投向卡座上,陪朋友們喝酒的沐陽。
沐陽今晚心情似乎很好,喝了許多酒,那溫熙俊逸的臉上,都有了酒醉的痕迹。
幽默盯着他放在身旁的西裝外套,心中的魔鬼在蠢蠢欲動。
酒過三巡,沐陽終于被他們灌趴下了。
他躺在沙發上,領帶歪歪斜斜的搭在襯衫上,那一張臉,也有些绯紅。有人吵鬧着轉戰KTV,也有人選擇留下來跳舞。幽默等圍在沐陽身後的人都走光了,這才穿過舞池,去到卡座。
“沐叔叔,你喝醉了,需要我給你叫輛車嗎?”幽默走到沐陽的身旁,連靠他更近一些的勇氣都沒有。
沐陽虛眯着眼睛,他看着幽默的臉。
那一張臉,雙眼微長,瞳孔閃亮,像是被水洗過。這一雙秋水剪瞳,多麽像那個人。
沐陽醉意惺忪的眼睛望進幽默的眼睛裏,心裏很失落,眼神卻很溫柔。
幽默沒聽見沐陽說話,便伸出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沐陽叔叔?”幽默試着叫了一聲。
沐陽依舊眯着眼睛,沒有作聲。
看樣子,他醉得不輕。
幽默大着膽子,彎下腰,悄悄将手探進沐陽腿邊的西裝外套的口袋裏。手摸到沐陽錢包的時候,幽默有些緊張,她偷偷瞄了眼沐陽,确認他沒有發現自己的行爲,幽默才放下心來。
她飛快地抽出錢包,然後背過身,不讓沐陽看見自己的一舉一動。
雙手握着錢包,幽默呼吸變得很緊張。
“呼——”
長出了一口氣,幽默猛地打開錢包。
跳入眼球的,便是錢夾透明框裏面的照片。
那張照片,有了許多年月,照片四角都已斑黃。幽默原本好奇的心思,在看清楚照片内容的時候,全部化作震驚跟難以置信。照片上,年輕漂亮的女人坐在一架鋼琴前,一個十歲出頭的孩子站在她的身側,笑得像是三月春風。
那個女人,幽默當然認得,因爲他們家就有許多那個女人年輕時的照片!那些照片,可都是她爸爸的寶貝!
那個女人,是她的媽媽。
幽默無力垂下雙臂,每一下呼吸,都變得很粗重。
沐陽叔叔暗戀多年的女人,竟然是她的媽媽!
難怪Ansel叔叔總是唆使她來翻看沐陽叔叔的錢夾,難怪姜歆嫂子走之前的眼神那麽奇怪,充滿了同情跟愧疚。難怪沐陽叔叔會記得自己讀幾年級,會特意上她家來,還給她送了一支鋼筆。
他來她們家,并不是想要來見她,而是想要借這個理由,來看她的媽媽!
更難怪,父親會那麽不待見沐陽叔叔…
一切都想通了,幽默渾身都僵硬住了。這時,身後半醉半醒的人,突然動了動腳。下一刻,一聲含糊不清的呢喃,穿進了幽默的耳朵裏:“清璇姐姐…”
沐陽模糊的意識裏,閃現着程清璇那雙漂亮的眼睛。
男人沒有意識的呼喚,如當頭一棒,打得幽默粉身碎骨。幽默猛地将錢夾扔回西裝外套上,她邁腿跑出酒吧,頭也不回。
從來沒想過,自己暗戀的對象,在暗戀着自己的母親。
從沒想到過,人生第一次暗戀,會以如此滑稽的方式收場。
穿着單薄的衣裙,幽默跑進寒風中,不顧路人的詫異視線,她狂奔,想要将這場荒唐的暗戀給抹去。跑到雙腿疲憊,幽默這才停下腳步,她擡起頭,才發現自己一臉冰涼。
擡起手,摸了把臉上的淚水與寒氣。
幽默吸了吸鼻子,她扭頭看了看自己的位置,發現自己正站在另一家酒吧前。
幽默一頭闖進酒吧,點了一杯辛辣勁大的威士忌,幽默仰頭将酒仰頭一口灌下肚,喉嚨裏灼燒得像是要爛掉。幽默狠狠地揉了揉眼睛,心裏堵得難受。如果沐陽叔叔暗戀的那個人是别人,幽默或許還不看在眼裏。可那個人,是她最愛的媽媽,是每個晚上都來她房間看望她,每天都爲她做飯,常在她身邊噓寒問暖的媽媽!
怎麽偏偏是媽媽…
。
始宓洗完澡,穿好内衣,又套了件毛衣,這才拿起手機。
看到有幾個未接電話時,始宓下意識眯起眼尾。他翻了翻通話記錄,發現那三通電話,都來自同一個陌生号碼。
打錯一次可以說是不小心,連續三次不間斷地打來,那就值得注意了。
平常從不回複陌生人電話的始宓,在猶豫了幾秒鍾之後,還是撥了過去。接電話的是個男人,聽聲音似乎有了幾分醉意。
“哪位?”粗嗓子在對始宓喊。
“是你給我打的電話,還連續打了三個。”始宓面無表情,準備挂電話。
“哦,那不是我打的,是一個姑娘打給你的。”
始宓捏着手機的指尖微緊,“姑娘?長什麽樣?”
“啊…是個穿着藍色吊帶裙的姑娘打的,那姑娘長得挺漂亮,眼睛都哭紅了,這會兒還在不停地喝酒。你是她朋友嗎?是就來酒吧把她接回去,小姑娘經曆少,都不知道一個人在酒吧喝醉有多危險…”那男人嘟嚨着說了幾句,然後才挂了電話。
始宓從櫃子裏找了一件沒那麽男性化的羽絨服,又拎了件大衣,才打車去了酒吧。
他趕到酒吧的時候,幽默還在喝酒。她醉得不輕,有人在她身上揩油,她都沒有發覺。始宓看着那些男人放在她胸前跟腹部的手,氣得掄起酒杯就砸了過去。
那些人沒想到始宓這麽粗魯,當他們怒目瞪過來,發現始宓這不容忽略的身高,跟陰寒的臉部神色後,都噤了聲。
真他媽的…高!
“滾!”始宓面無表情地開口,聲音很冷,有少年的稚嫩,也有男性的低沉,似乎還處于變聲期。
那幾個色欲熏心的男人被始宓這氣勢給吓到,隻能自認倒黴,快步走了。
始宓目送那幾個人溜走,這才走過去。
一件大衣蓋在自己身上,幽默這才有了點反應。
她擡起頭,那兩隻像燈籠一樣紅腫的眼睛,在看清始宓模樣後,再次變得淚眼朦胧。“啞啞…”幽默聲音很哽咽。
始宓垂頭凝視着幽默淚眼婆娑的模樣,心裏氣得不輕。
一個女孩子,竟敢在大冬天穿得如此至少,一個人跑來酒吧買醉!
始宓很想破口大罵幽默幾句,剛要開口,才又想起,自己是個‘啞巴’…
将所有怒火裝進心裏,始宓又聽見幽默說:“啞啞,他不喜歡我,他喜歡我的媽媽…”幽默說完這話,又想起自己看到媽媽照片時那種震撼的心情,終于崩潰了。
她眼淚直往下掉,跟不要錢似的。
始宓聽到這話,也有些驚訝。
但心底更深處,始宓卻感到變态的很愉悅。
在愛情裏,誰都是自私鬼。他也是,未回國的這幾天,始宓不止一次幻想過幽默表白會失敗,現在真的失敗了,他竊喜的很。可是,看到幽默的眼淚,他又覺得心痛。
一把将幽默扯進懷裏,始宓将大衣和幽默全都摟住,隻用手,一下下地拍打她的肩膀。
哭吧哭吧,就許她爲别的男人落這一次淚。
那麽從今以後,她笑,她哭,她鬧,都必須隻爲他一個人。
------題外話------
抱歉斷更了六七天,并不是歌兒忙着走親戚吃酒什麽的,而是家裏爺爺身體不好在住院,歌兒這幾天一直跟家人輪番在醫院照顧老人。直到現在爺爺還不準出院,最近更新時間不會太準,但不出意外,每天應該是有一更的。
寶寶們啊,定期體檢很重要啊,我爺爺現在六七十歲,腎功能、肝功能衰竭嚴重,心髒中心肌激酶超出正常人最大量的八倍,已是無力回天。
哎,大家都要好好愛惜自己的身體,少熬夜,玩手機玩電腦也要有個量,可得保護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