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宇忍住怒火不發作,他咬牙切齒叫出施唯一的名字。
施唯一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還不怕死的嗯了聲,“怎麽?”
“你成心的是不是?”始宇不想再繼續跟施唯一兜圈子。隻是見她跟兩個男人坐在一起,始宇就難受得要死。始宇又怎能允許他的小唯一,繼續去跟其他三十六個男人糾纏!
三十六個,那豈不是要他這樣繼續煎熬三十六遍?要在他心上斷斷續續捅個三十六刀?
這要是中途出來一個人,剛好跟施唯一王八瞧綠豆對上眼了,他找誰哭去?
“是啊,我成心的。”施唯一大方承認。
始宇沒料到施唯一會大方承認,他被她打得措手不及。
“先起來,車門沒關,我裙子走光了。”
這話,比任何話都管用。始宇立馬彈了起來,就跟彈簧一樣,麻利極了。施唯一将自己的雙腿拿進來,她很端莊的坐在椅子上,雙手微微貼在小腹位置,看上去淑女氣派十足。
始宇打量了她一眼,心裏想的卻是,真想一把撕開施唯一的僞裝,露出她性感勾人的真實面目。
心裏雖然這麽想,始宇卻不敢告訴施唯一。
他怕施唯一罵他精蟲沖腦。
“你說,要怎麽樣才會原諒我。隻要你說你要我怎麽做,我就怎麽做,隻求你别再這麽折磨我了,行麽?”始宇就差沒給施唯一跪地磕頭了。他想,他話說的這麽低賤了,她總該原諒他了吧。
可——
“那我說,我要你在兩年前給我一通電話,給我個安心,我就原諒你,你做得到嗎?”
施唯一凝望着始宇因爲她這話,而瞬間僵住所有神色的臉頰,内心冷笑不止。
她一直愛他,從不曾變過。
可她就是怨他!
“我要你臉上這塊傷疤,從不曾有過,你可做得到?”
“我要你沒向那個叫楚采薇的女人求婚、甚至差一點結婚,你可做得到?”
“我要你的生命中,從來就沒有楚采薇這個人,你可做得到?”
連連三句問話,問得始宇啞口無言。
始宇捏緊自己的雙手,這件事,他一直很愧對施唯一。未見到施唯一之前,始宇一直都在奢想,或許施唯一能夠理解他,畢竟他是不得已而爲之。可看着施唯一越來越涼漠的目光,他無比清晰的明白,施唯一是真的得很介意這件事。
“雖然我是向她求過婚,可那也是爲了騙取她的信任,不得已而爲之。那場婚禮,一開始就不可能真的舉行,我早在婚禮前一周,就已經聯系到了軍部。還有,我從來都沒有碰過她,從來沒有過。”始宇眼也不眨的盯着施唯一的眼睛,卑怯地問道:“唯一,你能原諒我嗎?”
施唯一本來緊張死了的一顆心,突然松了口氣。
原來,他真的沒有碰過她。
萬幸。
“誰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施唯一賭氣一般的說。
但心裏,她也是懷疑的。
聽始末說,那個叫楚采薇的女人長得很漂亮,身材并不輸給她。男人的心是海底針,今天說着與你朝朝暮暮,隔日便與他人攜手天涯。她相信始宇對她的愛是真的,但她不相信男人的真心有天長地久那麽長情。
“你以前可是個花花公子,讀書那會兒,沒少花天酒地,不知道傷過多少女孩兒的心。”施唯一仍記得,有一次一個女的找到始宇,質問他爲什麽兩個月都不聯系他的時候,始宇竟然還恬不知恥的問她叫什麽名字。
始宇是施唯一猜不透的字謎,這個男人,無情起來,比冰還要冷。熱情起來,似一團火。偏偏,這個男人,也是她一往情深愛的人。
施唯一明擺着不相信始宇,始宇感到很受傷。他想爲自己申辯,臨開口,卻是說不出半個字來。
“你不相信我?”始宇語氣很哀傷。
施唯一心肝如同被泡在酸水壇子裏,難受得很。她見不得始宇露出這幅哀傷樣,她多想伸出自己的指尖,輕輕地撫平他眉宇間的淺淡皺痕。可,她不能這麽慣着他。
“你的信譽早破産了。”說罷,施唯一推開右側的車門,冒着危險跳下車。她飛快招手攔了輛出租車,等始宇從左側車門上走下來時,施唯一已經坐上了出租車。
始宇唇瓣輕輕地抿動,心也跟着蔓延開一條條的裂縫。
信譽破産,都被他自己給作沒了。
始宇能怪誰?
他一腳踢在身旁的車上,立刻招來阿綱的白眼。
“踢壞了你賠錢?”阿綱闆起一張臉,有些嚴肅。始宇腳尖發痛,他雙手叉腰,盯着阿綱看了好一會兒,還是忍不住心裏的好奇,底氣不足地詢問阿綱:“阿綱,她真的約了三十六個相親對象?”
阿綱特高冷的哼了哼,大個子鑽進車裏,不一會兒,一個黑色的小冊子,從搖下的車窗裏,扔到始宇的腳尖前面。
始宇撿起那冊子,翻開一眼,裏面是一排排羅列的男人名單,後面寫着他們各自的資料。
最後面那一排備注裏,用黑色鋼筆寫着約會地點以及時間。
那字體始宇認得,出自于施唯一之手。
始宇仔細數了數名單數,不多不少,正好三十六個人。剛好組成三支籃球隊!
始宇一把捏皺那冊子,然後将其扔進垃圾桶裏。他驅車離開,離開沒多久,又将車停靠在飯店門口。始宇彎下腰撿起垃圾桶裏的小冊子,又翻開那冊子上看。将上面的人名跟地址都被熟悉了,始宇這才開車回家。
見始宇回家,安詩琪顯得很在意。她放下手頭所有動作,走過來,關心地看着兒子,問的卻是:“小唯一怎麽沒跟你一起回來?你難道還沒搞定她?”
若問始宇,他現在最不想聽到的名字是誰,非安詩琪莫屬!
始宇歎了口氣,他扭頭望着自己的母親,心裏一陣來氣,“媽,你沒事給她整什麽相親冊?現在好了,她忙着相親見男人,都不打算要我了!”始宇掏出兜裏的相親冊名單,狠狠地将其扔在桌上。“這上面的,是她羅列出來的相親名單,媽你自己看。”
安詩琪将信将疑拿起那冊子。
内心深處,安詩琪不相信施唯一真的會去相親。可當她翻開冊子,看到上面的地址,以及施唯一做的兩道筆記後,頓時心虛了。安詩琪趕緊合上這燙手山芋,她雙手在身前的圍裙前擦了擦,才說:“廚房還炖着雞,我去看看…”
安詩琪逃荒一樣地跑進廚房。
始宇朝廚房方向遞去一個失望的眼神,這才垂頭喪氣回到樓上。
*
下午,始宇連着給施唯一家的座機打了十幾個電話,開始幾個電話還能撥通,到最後,直接打不通了。始宇知道,施唯一定是将電話線給拔了。
始宇将自己扔到在木質大床上,他翻身側睡,像是嬰兒在母親的懷抱一樣。
四點多的時候,始宇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昨晚在車裏呆了一晚,始宇睡得很不安穩,他這一睡,一直睡到了晚上十一點。他醒來時,始家人都睡下了,冰箱裏放着幾盤剩菜,始宇将菜熱了一遍,一口氣吃了三大碗。
他拿着車鑰匙,又跑去施唯一的小區。
這一夜,他照例沒有進入小區。
後半夜,他又迷迷糊糊睡着了,醒來時,始宇第一時間問保安隊長施唯一的行程,結果,保安卻搖頭說施唯一還沒有出去。始宇打開手機一看,都上午十點了,她怎麽還沒出去?
難道,是不打算去相親了?
内心生出一股竊喜。
始宇害怕錯過施唯一,一直呆在車裏,中午飯都沒吃。
這一等,一直等到晚上。
保安隊長跟值夜班的副隊換班,那副隊見始宇一直待在這兒,像是在等什麽人,才主動走過來詢問他是不是需要幫助。始宇将自己的在等施唯一的事副隊說了一遍,聽完,副隊沉默了。
“那個。”副隊摸摸鼻子,接着道:“其實,我們小區不止這裏一個出口,東邊還有一個出口。”
始宇一愣,“那哪個出口是主要出口?”
“東邊那個,我們這裏隻是一個側門。”
始宇:“…”
他想罵一句草他大爺!
始宇跑去東大門,一詢問,施唯一今天果然出了趟門,還打扮得很漂亮,直到半個小時前才歸家。始宇摸了把自己紮手的寸頭,這麽晚才回家,還真的跟相親對象去看電影了?
始宇長歎一口氣,最後望了眼施唯一住宅樓的方向。他坐進自己的車,不甘心的回了家。
這一夜,始宇沒有再折騰,他早早睡下,第二天早上又起了個大早。
吃早餐的時候,始宇突然跟安詩琪說:“媽,我今天打算帶不渝出去玩玩,回來兩三天了,還沒有跟那小子獨處過…”始宇的确是想那小子了,但卻不是想待他出去逛逛,而是另有打算。
兒子心裏有這個願望,做母親的,自然會想盡一切幫他實現。
安詩琪立馬擱下勺子,用家裏的座機給施唯一家打了個電話。接電話的阿姨。
“宋阿姨,唯一呢?”
“安夫人,我們施小姐剛出門去了。”
“做什麽去了?”安詩琪壓低聲音,害怕被始宇察覺。
宋阿姨對安詩琪,素來是知無不言。她取下冰箱上的紙條,應道:“施小姐最近忙着相親,這不,一大早就去了。還說,今天要跟對方去農家樂摘草莓。我們施小姐終于開竅了,知道爲自己做打算了。”
聽到宋阿姨的碎碎念,安詩琪想死的心都有了。
“那,不渝呢?”
“喔!不渝在這,您要跟他說會兒話嗎?”
“是這樣的,我今天打算出去逛逛,想着一個人也無聊,打算帶不渝出去看看。你看,能不能…”安詩琪問得很矜持,她刻意放低身段,不怕宋阿姨不答應。
果然,宋阿姨隻猶豫了一下,便飛快應道:“夫人開車來就是了,我這就給不渝收拾東西,您來了打個電話,我們就下去!”
“那好,麻煩你了。”
安詩琪挂斷電話,對始宇比了個ok的手勢。
始宇點點頭,便不再說話,隻安靜的吃早餐。
吃完飯後,始宇跑上樓,換了一身休閑裝。白色的寬松絲質襯衫,配一條藍色休閑長褲,腳踩一雙咖啡色系的淺口帆布鞋。始宇背後挎着一隻單肩包,安詩琪望着始宇從樓梯道走下來,有些恍惚。
有那麽一瞬間,安詩琪以爲自己看到了二十出頭的始宇。
隻是男人臉上的疤痕,在時刻提醒着她,那些歲月,早就過去了。
*
宋阿姨不放心将始不渝交給陌生人,必須得見到安詩琪本人,才會将孩子交給她。安詩琪不得不跟始宇一起去施家小區,他們在大門口等了三分多鍾,宋阿姨便抱着始不渝走了出來。
小不渝穿着一件白色印淺藍色花紋小T恤,黑色長褲下,是一雙跟T恤花紋色相近的藍色鞋子。始不渝手裏拿着一頂小帽子,他遠遠地看見始宇,就朝他招手,還喊道:“糖!糖!”
始宇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
這吃貨!
“爸爸,我們今天,做什麽?”坐在車裏,始不渝吃着棒棒糖,問始宇。
始宇盯着定位頁面,車子行駛在陌生的鄉間小路,他說:“去摘草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