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茫的眼望着突然造訪的端莊婦人,施唯一驚訝極了。
安姨…
她什麽時候認識一個叫安姨的人了?
安詩琪帶來了許多東西,有水果、有營養品、還有她煲了一個下午的雞湯。安詩琪朝施唯一友善一笑,這才将東西,全部放到床頭櫃下面的櫃子裏,她打開保溫壺,用一個碗,盛了一碗湯。
施唯一聞到那股雞湯香味,渾身毛孔都舒展開了。
我的天,好香!
安詩琪搬來小闆凳,挨着施唯一坐下,讓雞湯先涼着。
安詩琪仔細看了施唯一好幾眼,越看,目光越滿意。
施唯一被安詩琪那古怪的眼神,看得别扭極了,那目光,就像她是菜市場裏的一塊豬肉,等着買家挑選,看中了哪塊,就賣下哪塊。很顯然,安詩琪這個買家,對施唯一這塊肉,很是滿意。
“你是叫唯一吧?”安詩琪發話了。
施唯一再次怔了怔,她猶豫點頭,小聲應道:“我叫施唯一。”
“诶!那就沒找錯!”安詩琪一拍腿,她支起小桌子,将雞湯放桌子上,遞到施唯一面前,說:“這是我親自煲的雞湯,去過腥味。這雞是我從郊區賣的,放心,是土雞,味道可比市面上那些雞好多了。”
安詩琪熱情的讓施唯一受不了。
一隻勺子遞到施唯一手裏,安詩琪說:“來,快趁熱喝,冷了就有腥味了。”
滿頭霧水的施唯一捏住那隻湯勺,她喝了一口。
這湯聞着香,喝一口,才覺簡直是人間美味!
施唯一忍不住又喝了一口,她小口吃了一塊雞肉,一偏頭,正巧對上安詩琪溫柔滿意的眼神。施唯一心裏一陣納悶,這安姨,到底是誰啊?她實在是憋不住了,便問:“安姨,您是…”
“瞧我!”安詩琪忽然一拍腦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才自我介紹道:“我叫安詩琪,是始宇的媽媽。”
噗!
施唯一小嘴一張,一口湯噴到桌上。
“哎啊,我吓到你了?”安詩琪趕緊抽出幾張紙,要幫她擦桌子。
施唯一趕緊開口說:“我來我來!”她紅着一張好看的臉蛋,硬是快一步用紙擦了桌子。
桌子擦幹淨後,施唯一便不敢再擡頭了。
她要臉!
在始宇母親面前,做出這等失禮的動作,施唯一羞的擡不起頭。
安詩琪見施唯一臉皮這麽薄,心中更是滿意。臉皮薄的女孩,一看就是個好姑娘。“快别不好意思了,再喝點,傷才會好的快些。”安詩琪又将勺子放到施唯一手中,督促她喝。
施唯一腦子亂成一團漿糊,也不知道安詩琪到底在說什麽,她就機械似地喝,努力地喝,似乎把雞湯喝完,就是對安詩琪最好的感謝。安詩琪見她喝完一碗,又給她盛了一碗湯。
施唯一早就喝不下了,可是盛情難卻,她不想掃了安詩琪的興,隻好埋頭繼續喝。
一個人喝湯,一個人看喝湯的人,這氣氛,豈止尴尬。施唯一好不容易喝完第二碗湯,這才悄悄呼了口氣。
安詩琪見她乖乖喝完了,才問:“好喝嗎?”
“好喝。”這一次,施唯一應的很快。
“那就好,你喜歡喝,我明天再給你弄其他的。”安詩琪将碗收起來,她一邊收拾一邊說:“這醫院飯菜是有多多差,瞧把你餓的,兩碗湯都喝完了。明兒個我再多弄一些好吃的,保管你吃了,肚子飽飽的…”
聽着安詩琪的念道,施唯一再次羞的低下了頭。她可不可以,将安詩琪的話理解爲,她太能吃了…
安詩琪收拾好東西,又親自動手給施唯一切了些水果,她将水果盤放小桌子上,說:“這個等會兒吃,剛吃飽吃水果不好。”
施唯一看着小桌子上的水果,悄悄地摸摸肚子,心說,再吃就成豬了。
安詩琪似乎不打算走,她好像很喜歡施唯一。她就坐在凳子上打量施唯一,好像看不夠似的。要知道,她兒子今年都27了,早些年倒是不缺女朋友,反倒是入伍參軍後,始宇竟然一個女朋友都沒有了!
沒戀愛也就算了,偏偏,他們張羅着給始宇介紹個好對象,始宇竟然說,他對那些女人不感興趣。
這可吓壞了安詩琪,對女人不感興趣,難道兒子進了部隊後,開始對男人産生了興趣?這兩年,始宇始終不談戀愛,安詩琪幾乎已經将兒子打入同性戀隊伍裏了。
可就在前兩天,始天一無意從魔鲨特種大隊的大隊長,蔣志輝口中得知,始宇竟然談戀愛了!
經過一番打探,這才知道始宇的戀愛對象,就住在Z市的武警醫院,之前還曾做過卧底,爲國家做過重大貢獻!
施唯一的出現,算是将安詩琪從水聲火熱的生活裏拉了出來。
她簡直要把施唯一當神明供着了!
沒見到施唯一之前,安詩琪一直以爲未來兒媳婦,是個不拘小節、鐵骨铮铮的女子漢。畢竟麽,女卧底,一般都比較強悍,跟普通淑女小姐可不一樣。見了施唯一本人,倒叫安詩琪大吃一驚。
這未來兒媳婦,實在是太好看了,比他們機關大院裏那些女人都好看。
施唯一實在是頂不住安詩琪那炯亮的打探目光,才猶豫着問了句:“安姨,您怎麽知道我在這裏的?”
安詩琪本想說是始天一跟蔣志輝打探的消息,後來一想,這樣說不好,便道:“始宇說他不放心你一個人在醫院,怕你無聊,又怕醫院的夥食你吃不習慣,特意親自打電話,囑咐我一定要來陪陪你。”
出賣自己兒子,安詩琪那可是臉不紅心不跳。
一聽是始宇說的,施唯一忍不住在心裏腹诽始宇一頓。
這王八蛋,也不知道提前通知她一聲。
“那個,唯一啊,你是本地人吧?”
施唯一像個乖寶寶,安詩琪有問,她必答。“是。”
“你們家,是做什麽的?父母是幹什麽工作的?”
施唯一這次猶豫了。她要不要告訴安詩琪,他們始家抓的,就是他們家的那些人…
仔細斟酌了下,施唯一才昧着良心說:“是…是做娛樂生意的。”她也不算是撒謊,賭坊、娛樂城,這些都跟娛樂沾邊。
安詩琪以爲她家是做電影娛樂事業的,便又問:“你父母他們,知道你跟始宇的事不?”
施唯一眼裏跟着浮出一抹哀傷。“我父母已經去世了。”
安詩琪目光微變,趕緊閉嘴,不再多言。
安詩琪見自己勾起了施唯一的痛苦記憶,有些過意不去,她想了想,也隻是擡起手,拍了拍施唯一的手背。“沒事,以後我們就是你的家人。沒事!”安詩琪語氣很認真,這讓施唯一感受到了一絲溫暖。
“謝謝安姨。”
安詩琪搖搖頭,這時,電話突然響了。安詩琪拿起電話一看,是一條短信,始宇發來的。短信内容隻有一條:母上大人,快要到十點了,唯一該休息了,你也該回去了。
“這小子!”安詩琪對着手機罵了句,才站起身,跟施唯一道别。
施唯一笑着恭送安詩琪走出病房,這才長長籲了口氣。
安詩琪剛一走,始宇的電話就打了進來。施唯一接起電話,二話不說,對着始宇劈頭蓋臉一頓罵:“你知不知道,你媽媽來的時候,我頭發都沒梳!”
“你好歹給我一個心理準備吧,初次見面,我竟然當着她的面噴湯!”
“還有,我竟然一口氣喝了兩碗雞湯…”施唯一仰頭看着天花闆,要斷氣一樣地哀嚎,“完了完了,這第一印象算是搞砸了,不知道你母親回去會怎麽跟你家人說…”
始宇聽她一口氣說完了,這才笑出聲來。“我母親挺喜歡你的。”
施唯一忙問:“怎麽說?”
“她剛才給我發了條短信,你知道她說什麽嘛?”
施唯一被勾起了好奇心,“說什麽了?”
始宇照着短信念,語氣跟安詩琪一個樣的,好似被她上了身。“臭小子!唯一是個好姑娘,好不容易有個女孩肯跟你,你可得給我看好了!我看這姑娘挺好,對我胃口,到嘴的兒媳婦若是就這樣飛了,那你也别回來了!”
始宇念完,頓了頓,補了句:“小唯一啊,你可不能飛了啊,你若跑了,我連家門都進不去了。”
施唯一被始宇這嚴肅的語氣給逗笑了。
“行了,她不讨厭我就行。”
“放心,她可喜歡你了。”
始宇說完,忽然很想她。“小唯一,醫院有說你什麽時候可以出院麽?”
“下周。”
“下周啊…”始宇算了算時間,遺憾地道:“我不能來接你出院了,下周我們有聯合軍事演習,下個月吧,等我回來。”
施唯一眉眼浮上溫柔。
“…好。”
*
在醫院的最後一周,安詩琪幾乎每天都要來陪施唯一坐坐。
一開始,施唯一還有些拘謹,熟悉以後她才發現,跟其他做母親的比起來,安詩琪真的是一個很好的人。她從不會說施唯一什麽不好,也不常念叨,隻在施唯一不吃飯的時候,才會數落她兩句。
聽着安詩琪的數落聲,施唯一感受到了久違的溫暖。那種感覺,就像媽媽數落不聽話挑食的孩子。
一周的時間,她二人相處的十分融洽,這讓施唯一十分安心。
得知施唯一出院的準确日子後,程清璇跟幽居說要來接她,阿綱也說要來,安詩琪也說要來。程清璇聽說安詩琪要接施唯一出院,倒是安下心來。兩人通話時,施唯一将自己跟安詩琪這段時間以來的相處經曆,同程清璇講了一遍。
聽完,程清璇放心來,才道:“你未來婆婆這麽喜歡你,是好事。”
未來婆婆四個字,聽得施唯一一陣古怪跟難爲情,“八字還沒一撇呢。”
“放心,小宇子把你當口氣疼着,用不了多久,你就會正式成爲始家的一員。”程清璇語氣帶笑,擺明了又是在調侃施唯一。自從施唯一回來後,程清璇日子都過得舒坦多了。
以前隻能調戲幽居,現在可以調戲小唯一,這日子,夠味!
“小羽…”跟程清璇鬥,施唯一永遠是處于下風的。
她惱羞成怒了,便直接挂了電話。
将東西收拾好,施唯一坐在床邊,忍不住幻想跟始宇結婚後,會是怎樣的日子。
安詩琪來的時候,帶了兩個三十多歲的男人。那兩個男人穿着普通的灰色T恤跟休閑褲,站姿筆直,一看就是軍人出身。
兩人提着施唯一的行李下樓,安詩琪跟施唯一并肩走出住院部。
車子開到了施唯一所說的地址,唯一住的地方,是一棟高級小區。這屋子是阿綱前些日子買的,房子是精裝修房,面積不算大,兩室一廳,價格卻是不菲。安詩琪多打量了一眼,才跟着下車。
兩個男人打開後備箱,施唯一這才發現,後備箱裏還有兩個箱子。
她很清楚,那箱子不是她的。
瞧見施唯一的目光,安詩琪這才說:“反正你遲早要跟我們始宇結婚的,我現在看到那小子就煩,想着你也是一個人住,就将他的衣服打包搬了過來。”
施唯一:“…”
所以,這是要跟始宇同居?
安詩琪瞥見施唯一又不好意思了,忍不住偏頭邪惡一笑。
兒子啊兒子,爲娘的,也隻能幫你到這裏了。
将東西送到施唯一家裏,安詩琪見她家裏請了一個做飯的阿姨,這才放心下來。安詩琪留在施唯一家吃了頓午飯,便帶着兩個男人走了。施唯一将自己的東西拿出來挂好,她做好一切,便蹙眉看着始宇那些東西。
她有些傷神,始宇這些東西,到底是挂在她的卧室呢,還是放在客房呢?施唯一打開客房的屋,卻發現客房裏放着做飯阿姨的衣服。
她隐約記得阿剛說過,做飯阿姨住的地方有些遠,中午是不回去的,隻晚上回去住,中午就在客房午休。
不得已,施唯一隻能将始宇的東西放在她的房間。
她打開箱子,将始宇的衣物整理好挂在衣帽間,又将新内褲跟襪子放到櫃子裏,這才發現第二隻箱子裏,還有一個鐵盒子。
什麽東西?
施唯一将盒子抱起來放在床上,她打開盒子一看,一張臉,頓時紅的像黃昏的夕陽!
那裏面,竟然是滿滿一盒子杜蕾斯避孕套!
握着鐵盒蓋子的手指尖,也開始發燙了…
施唯一趕緊将盒子蓋上,将它放進櫃子最裏面,然後内心久久不能平靜。
*
始宇回來的那天,抵達機場的時候,已是夜晚。
是阿綱去接的他。
始宇本想說先回趟家去拿點東西的,今晚就打算住在施唯一家裏。結果阿綱卻告訴他,始夫人早就将他的東西搬到了施唯一那裏。聽完,始宇也有片刻的失神。
他家母上這動作,是不是太迅速了些。
阿綱領着始宇進屋,屋子裏正飄着飯菜香。做飯阿姨已經走了,屋子裏不見施唯一。兩個人站在玄關聽了聽,似乎有水聲從卧室裏傳來。阿綱是個成年人,他幾乎已經猜到了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他面露羞赧之色,丢下一句:“超市出了點事,我得去一趟,先走了。”然後,就真的快步走了。
始宇聽到大門被關上。
接着,聽到嘩啦啦的水聲關了,再接着,有腳步聲從卧室方向傳來,跟着,響起施唯一的聲音:“阿姨,我的那件粉色睡衣呢?”
濕發搭在肩頭,施唯一裹着淺藍色的浴巾,那浴巾纏繞的不算緊,根本遮不住她本就十分有料的胸部。施唯一腳上踩着一雙平底拖鞋,一對白皙修長,曲線優美的小腿露在浴巾外,上面還有水珠。
她站在客廳燈光下,白皙肌膚上的水漬,在燈光下散發出瑩瑩光澤。
客廳裏,忽然響起喉嚨滾動,吞唾沫的聲音響起。
施唯一嬌軀一顫,她猛地擡起頭,沒見到做飯阿姨,反倒是見到了風塵仆仆的始宇。
男人身上穿着一件白色長襯衫,大概是天氣有些熱了,他襯衫袖子高高卷起,胸前扣子大敞,露出一截誘人美色…
始宇常年訓練,暴曬在太陽下,肌膚呈現出小麥色光澤。配一套标準軍人寸頭,更顯男人味道。隔着兩米多的距離,施唯一也能感受到從男人身上撲面襲過來的,帶有攻擊性的野性。
始宇一直都是好看的,這一點,施唯一從來不否認。但她從沒看到過如此帥氣逼人的始宇,美與力量感,在他的身上渾然天成。
這是很緻命的。
此刻,男人的胸肌微微起伏,呼吸不算鎮定,甚至是紊亂的。
施唯一看清了局勢,這…不妙啊!
她下意識拽緊自己的浴巾,問“你怎麽…”話問道一半,她忽然啞然,因爲男人狹長狐狸眼中的目光,實在是太灼灼逼人。
他不是說,要先回家,晚些再過來的麽?
始宇艱難别開目光,啞着聲音問:“我什麽?”
施唯一搖頭,然後默默地朝卧室退了一步。
她似乎是打算逃,翡翠眸子裏,裝滿了無辜跟她自己都沒意識到的妩媚。始宇最見不得的,就是她這幅樣子,明明純情的不得了,卻偏偏生了一張勾人心魂的臉,和傲然的身材。
始宇餘光撇到她的小動作,還忍着心裏的躁動,隻當沒看到。
施唯一快速走回房間,下一秒,她又抱着一個鐵盒子走了出來。始宇看着她将那盒子放在茶幾上,她彎腰的時候,身體的曲線完美的顯了出來。始宇呼吸一緊,卻還是故作平靜地問了一句:“什麽東西?”
施唯一打開盒子,扭過頭仰望着始宇,用告狀的口吻說:“你媽媽送的,你快點将這個處理掉!”
始宇眉梢高挑,心說,什麽東西會惹得施唯一這般興師問罪。他大步走過去,看大盒子裏的東西時,頓時…抿起了雙唇。
厲害了我的老娘…
簡直是體貼至極啊!
始宇原本還算理智的腦子忽然斷了線,這不是故意引誘他犯罪麽?
“你拿去扔掉,放這裏我心裏怪怪的。”
施唯一丢下這話,轉身就走,絲毫沒察覺到身後某個人那越來越危險的目光。
她剛走到房門口,忽然,一雙悍臂将她的腰整個撈住,下一秒,她的雙腳離開地面。
施唯一驚呼:“始宇!你做什麽?”
話音剛落,施唯一身子便摔倒在柔軟的床邊。雙腿邊的床跟着塌陷一方,那是高大的男人跪了上來。
危險,已然降臨。
而施唯一還沒意識到,導緻這一切的導火線,竟然是那個鐵盒子。
男人身子撐在她的上方,敞開的襯衫慵懶的垂下,施唯一可以從男人的襯衫領口望進去,一眼,便可以看到他系着皮帶的腰部…那裏,肌肉線條明朗,施唯一不用細看,也能想象出它強有力的樣子,有多撼人。
“小唯一。”始宇的聲音,簡直跟他的樣子有一比。
同樣的完美,完美到施唯一拒絕不了。
施唯一傻呆呆應了個嗯字,然後,她看着始宇俯下身,心跳忽然狂跳起來。
他的吻是熱的,急切的、卻…又是溫柔的。
始宇用熱情來诠釋他對施唯一的占有,又用輕柔的力道告訴施唯一,他很珍惜她。
------題外話------
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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