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率先下車,打開助理的車門。
助理拉着傘走下來,繞道右邊打開車門,他撐開傘,恭敬地對裏面的男人說:“幽總,到了。”
右手食指撫摸着那枚戒指,幽居垂眸看着銀白色的小圓環,似是沒聽見他的話。
助理跟在幽居身邊三年了,知道他有在聽自己的話,隻是懶得答應,便一直撐着傘杵在冷風中。雪花洋洋灑灑飄下,落在黑色的車頂山,這時,泰郁森忽然聽見幽居問:“阿森,你知道關于初雪的說法嗎?”
泰郁森愣了愣,今夜的幽總似乎有些多愁善感,跟平日裏隻知道工作的他很不同。
泰郁森想了想,說:“你是說,初雪天與相愛的人在一起看雪,就會幸福,長長久久的在一起這個說法?”
幽居不置可否,泰郁森也捉摸不透他的沉默是什麽意思。
“我聽過另一個說法。”
泰郁森忙問:“什麽說法?”
“有人說,初雪的天,會遇到你愛的人。”
泰郁森許久沒從幽居口裏聽到愛這個字,他一直以爲這個男人是沒有愛的,是不懂愛的,是不需要愛的。他跟父母關系薄涼,身邊幾乎也沒有什麽朋友,就連女人,這些年也沒有過一個。至少,泰郁森認識幽居三年來,就不曾在他身邊看到過女人。
就連他家那隻叫閻王的貓,也是公的。
泰郁森仔細品了品這話,咂咂嘴,說了句:“我今年二十九,如果初雪天會遇到愛的人,那麽到現在,我該有29個情人了。”
幽居:“…”
活該他29歲了還光棍一條。
見來賓們來的差不多了,幽居并不想故意遲到惹人注目,這才彎腰走出車。泰郁森将傘交到司機手裏,司機舉着傘,泰郁森親自将大衣給幽居披上,這才将傘拿了回來,替幽居撐傘。
幽居朝酒店大廳走去,走了幾步後他又扭過頭看了眼在寒風中打哆嗦的司機,他目光微斂,淡淡地說:“對面有個咖啡館,那裏暖和,去那裏等我們!”
司機心裏一暖,都說這個人不知人情冷暖,其實他是大愛于心,卻不喜張揚的人。
人活得像一首詩,便是一種成功,司機肚中墨水不多,但對他這個上司幽總,司機卻總能想到一句文绉绉的話,叫做潤物細無聲。幽總的一言一行,都在潛移默化影響着他身旁的每一個人。
這樣的人,多難得。
“不了,我就在這裏等,車裏也不冷。”
知道司機的家庭情況拮據,幽居料想他是舍不得浪費那個錢,便說:“去吧,買咖啡的錢回來找我報銷,我幽居還沒窮到連一杯咖啡都請不起。”
他這麽說,明顯就是不悅了。
泰郁森深知幽居的性子,忙朝司機遞眼神。
司機心神領會,這才将大衣領子豎起來,說了聲:“那幽總你們完事了,叫泰助理打我電話。”他說完就低頭走進寒風中,朝溫暖的咖啡館走去。
幽居這才邁腿走進大廳,泰郁森多看了眼身旁比自己高三公分的男人,也不知道在心裏想些什麽。
步入會場了,幽居突然對泰郁森說了句:“防着點,别讓有些人靠近我,尤其是女人。”
每次幽居出現在這種大型場合,都有不懷好意的男男女女想要靠近他。每一次泰郁森都能很好的将那些人從幽居趕走,幽居也一直對他的反應能力很滿意,鮮少會主動提醒他。
今兒,是怎麽回事?
泰郁森目光轉了轉,忽然想到之前幽居說的那句話,初雪的天,會遇到你愛的人。
他不想那些女人接近他,是因爲這個麽?
泰郁森有時候挺懂幽居的,有時候卻又覺得幽居是個謎,像個無底深洞,洞裏藏着一些往事,或許還有一些痛苦,或許…還藏着一個愛人?想到這,泰郁森忍不住瞅了眼男人左手中指上的指環,再一次無解了。
兩人剛一步入會場,便吸引來全場注目。
幽暗國際新上任兩年的總裁幽居,幽修唯一的兒子,商界天才,爲人低調,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必定會有大手段的厲害人物。他是真正的天之驕子,坐擁财富與地位。
今日有幸一見,不知有多少人想要湊上去,刷個臉熟,握個手,遞張名片。
有一群上流名媛遠遠的觀望着他,誰心裏都藏着一隻貓,撓的她們心癢癢,都想要上去跟幽居說句話,但看那人眉目清冷,安靜坐在席上,身姿挺拔,便硬是止住了腳步。
可以說,幽居一出場,便奪走了新郎淩季琛的風頭。
幽居坐在最上桌,身爲他的貼身助理,泰郁森也有幸沾了光,挨着他坐。泰郁森坐在幽居的右手位,新郎的父親,淩志則坐在幽居的左手位。
有些人看着這二人,忍不住嘀咕八卦。
要知道,五年前幽家公子當衆退了與綠家小姐的婚事,四年前淩志在綠氏财團即将瓦解之際,主動伸出手,與綠家小姐聯了姻。雖說後來綠家小姐進了瘋人院,這段姻緣也斷了。再後來第二年綠氏最終也破産倒閉,但這二人的尴尬關系卻是永遠都斷不了的。
今日見他二人談笑風生的坐在一起喝酒吃菜,看官群衆心裏都在想,這兩個人還真是大度!
淩志有些忌憚身旁的年輕男人,這男人雖然看着年紀不大,才二十七歲,但他手段卻不是一般人堪比的。當年綠氏高層一個個出走,老董事不知是受到了什麽刺激跟好處,紛紛将手裏的股票全部抛出,被人高價入手。後來憑空出現一個叫墨若塵的男人,讓人大跌眼球的是,那男人的的手裏竟然握有綠氏集團百分之52的股份!
原本想要将綠氏收入囊中的淩志隻得撤資,綠氏一夜之間更替領導人。後來,幽暗國際對綠氏集團實施收購計劃,那墨若塵不僅不拒絕,反倒開門迎接幽暗國際。
那時淩志才明白,這一切都是幽暗國際的陰謀,就連那個墨若塵的男人,也是幽暗國際派來的人。
對于幽居,淩志對他是既敬畏,又憎恨。可恨又如何,恨他就能打倒這個男人不成?
那簡直是癡人說夢,莫說這男人背後還有一個不可估測的幽暗國際做後盾,單就他那顆不知道是什麽材料産的聰明腦子,淩志就鬥不過!面對真正的厲害人,淩志也得認命,屈居人後。
兩人假惺惺的寒暄,嘴角笑意卻真誠的像是真心摯友那般。
但隻有他們自己知道,自己有多想将對方捏死。
幽居也想捏死淩志,當年若不是淩志半路殺來,他早就以最低的代價收購了綠氏。淩志給綠氏注資,打亂了幽居一開始的計劃,後來雖然如願以償的得到了綠氏集團,但他多損失的錢該算到誰頭上?
幽居這人苦日子過久了,就他媽愛錢。
誰跟他的錢過不去,那他就得跟對方的人過不去。
自然而然,淩志也就成了他的眼中釘。
泰郁森在一旁看着時不時揚起唇微微笑的青年,心想:腹黑!
讓你裝!
笑面虎!
寒暄夠了,婚禮儀式正式開始了。
幽居偏頭望向從大門口款款走過來的新娘,揚起的嘴角逐漸拉平。
淩季琛牽起新娘的手,在神父面前宣誓,然後交換戒指,親吻新娘。一切都進展的很順利,看似很感人,郎有情妾有意,沒有情人來鬧場,也沒有敵人來吊喪。
事後,照例是新郎新娘輪番敬酒,一杯一杯酒喝下去,淩季琛臉都不見紅的,也不知道喝的是酒還是水。
幽居意思意思喝了兩口,又随意吃了幾口飯菜,便擱下了筷子,起身去了洗手間。
他剛推開門進去,卻見到本該在宴廳裏的新郎,正在洗手間跟如花似玉的伴娘做着某些激烈而不可描述的事情。幽居眉頭微蹙起,還是走了進去。
那淩季琛看了幽居一眼,陰郁的眉眼沒有一絲慌亂,動作也不見停頓。
幽居瞥着裸着的青年男女,默默地想,真他媽的不知羞恥。也夠開放的,好歹找塊門闆擋起來啊…
幽居彎腰洗手,卻覺得越洗越髒。
淩季琛一邊在伴娘身上肆虐,一邊朝幽居投去一個挑釁的眼神。“嘿!幽總,你知道綠珏那娘們是怎麽瘋的嗎?”他語氣輕佻,有年輕人特有的浮誇跟嚣張。
幽居又洗了一遍手,優雅地甩了甩,放到自動烘幹機下面,等着被吹幹。
這時,那淩季琛又說話了。“你不知道吧,她嫁給我爸,卻被我睡了!”
身下的女人如若未聞,繼續呻吟。
幽居垂着眼睑,看着牆體暖黃色的瓷磚,心裏藏了多年的疑問終于解開了。他就說綠珏不是那種承受不住打擊的人,原來是這麽回事。
“她還懷了我的孩子,但被我一碗堕胎藥給流産了!你是沒看到,她哭得有多可憐!幽總,你的前任被我這麽對待,你有什麽意見想發表嗎?”
淡漠的眸子掃過淩季琛那陰沉沉的臉蛋,幽居轉身朝門外走去,隻說了一句:“無聊。”
淩季琛被男人這不溫不火的樣子惹怒了,他自小就被淩志寵上了天,他把自己施加給女人的傷害當做玩笑炫耀的資本。原想看看幽居知道真相會是什麽反應,結果他卻毫不在乎。
這讓淩小王子有些不開心,這個人到底是不是男人啊?
想起私底下流傳的那些謠言,淩季琛忽然壞壞一笑,不怕死的沖那走出門外的冷漠身影說了句:“聽說你前女友跳江死了,屍體到現在還沒找到,那麽大個美人說死了就死了,還真是可惜了。啧啧,當年我有幸見過你女朋友一面,那長得還真是好看,用起來一定很有銷魂!”
腳步猛地止住。
幽居面色無變化,心裏的怒火早已燃燒起千丈高。
他轉過身來,面無表情看着嚣張跋扈的小年輕,冷冰冰吐出一句:“給你三秒鍾,爲你剛才說的話道歉。”
淩季琛與身下的女人分開,他一邊提褲子,一邊不屑地說了句:“道歉?我沒聽錯吧?女人嘛,生來不就是給男人用的!我不過是說了兩句,你就心疼了?啧,幽總爲個死人守身如玉,我可真是羨慕啊!”
幽居想撕了淩季琛那惡心的嘴臉,但他忍住了。
他不僅忍住了,還轉身就走了。
淩季琛愣了愣,罵了幽居一種沒種。
什麽天之驕子,還不就是一慫貨!
。
泰郁森守在走廊門口,見他出來,便問:“幽總,是現在走嗎?”
“嗯。”
“好的。”
泰郁森将大衣給幽居披上,忙打電話給司機。
出了酒店,幽居坐進車裏,突然說了句:“阿森,你說,新婚之夜,新郎與伴娘全裸被人懸挂在酒店大樓上,這标題會不會很勁爆?”
泰郁森後背一寒,身闆挺得筆直。
“這…”他偏頭看着滿肚子壞水的幽總,半天不吱聲。倒是司機沒心眼,當場大笑說:“那肯定勁爆啊!這要是真的,那若是上了報,報紙都要銷售一空!”
“阿森,還記得上次那個說我陽。痿的報社麽?你給他們報社發條編輯好的報道,标題就按照我剛才說的取。”幽居相當淡定地說。
泰郁森頭皮發麻,差點喘不過氣。
“沒圖,誰信?”
“阿森,你是全能助理,你總有法子搞到圖的。”
泰郁森心裏想哭。
這幾年他可沒少替身邊這位爺做這種缺德事,再這麽下去,他會不會短命?
泰郁森一臉苦逼看着司機說:“老姜,前面放我下車。”
司機還挺純良,一直沒聽懂這兩人在說什麽,還多嘴問:“泰助理你要在這裏下車?這天多冷啊,我先送幽總回去,再送你回家。”
“放他下車吧。”
幽居發話了,司機隻得乖乖放泰助理下車。
泰郁森站在人煙稀少的路邊,他招了輛出租車,又撥了個電話給一個人,然後欲哭無淚奔向昊泰酒店。
。
淩季琛人模人樣站在新娘身旁,歡送賓客離席。
等人走得差不多了,他也煩了,便率先回了酒店。他坐在電梯裏,跟一群酒店員工一起。電梯到了樓層,淩季琛剛準備出去,下一秒嘴巴上突然被塞了一塊毛巾。
一股濃烈的乙醇味襲進鼻子裏,淩季琛瞬間失去意識。
他醒來時,隻覺得冷,還覺得手腕痛。
待他意識清醒幾分,才發現自己手腕被綁住,整個人懸在酒店天台外,更要命的是,他身上的衣服全部被剝了!當然,這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他的身邊還有個同樣被剝光的女人,還他媽是那個伴娘!
誰幹的,淩季琛再清楚不過。
“幽居!我。操。你大爺!”
有人聽到他的罵聲,擡起頭來。
當他們看到這荒唐的一幕時,第一反應不是報警救人,而是拍照上傳到社交網站,标題一個比一個驚悚奪人眼球。
“新婚之夜,新郎與伴娘全裸被綁天台樓頂外,真相竟是…”
“富二代婚禮上出軌伴娘,男人全沒一個好東西!”
“龌龊小三不要臉,婚禮上勾引新郎,被裸挂示衆!”
“賤男配婊子,天生一對!”
“擡頭看看天,蒼天饒過誰,新婚之夜,新郎出軌,對象竟是…”
…
泰郁森一邊編輯報道,一邊八卦的看網上的新帖子,一邊在心裏叫苦連天。
*
車子開到城中心,大概是因爲下雪了,路上車輛不多。
老姜不敢将車開太快,車上可坐着幽總,若是出了任何意外,傷到了幽總,那他可賠不起。
城市中央廣場上,宣傳着聖誕活動的廣告,超模妖舒橫躺在一張大床上,她穿着性感内衣,長發妩媚,她對着鏡頭抹口紅,有一種颠倒衆生的氣場。
有小情侶攜手漫步在廣場上,還有一個流浪歌手在廣場上唱歌,滄桑的聲音斷斷續續傳進幽居耳朵裏:
爲你锺情,傾我至誠
請你珍藏,這份情
從未對人,傾訴秘密
一生首次盡吐心聲
望你應承,給我證明
此際心弦,有共鳴
然後對人,公開心情
用那金指環做證
對我講一聲終于肯接受
以以後同用我的姓
對我講一聲:“Ido!Ido!”
那是幽居沒有聽過的歌,是一首粵語歌,但他卻聽懂了歌詞。車子從中央廣場外的馬路邊開遠,幽居将那首歌放在舌尖品味,俊臉在流光潋滟的霓虹燈下,忽明忽暗。
忽然,左手中指再度傳來一陣熱意。
幽居怔怔看着那許多年沒有過反應的戒指,微微錯愕。
熱意越來越劇烈,劇烈到,幽居的心跳也跟着狂跳起來。
車子沿着河邊往公寓方向開,那熱意持續了一陣,才開始降溫。幽居看着窗外的夜色與河水,在戒指将要徹底冰涼下去的那一刻,他忽然提高嗓音沖司機吼了句:“掉頭!”
司機被吓一跳,車子在原地停下,司機扭頭看了眼神色很不對勁的幽居,問他:“怎麽了幽總?是丢了什麽東西嗎?”
幽居摸着那戒指,心跳越發劇烈。
他想要再感受一次,不希望那是自己的錯覺。
“聽我的,調頭!”
“是。”
車子轉了個彎,又沿着來時的路往中央廣場開。幽居全程不語,一雙墨眸死死盯着那戒指,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
沒有反應…
沒有熱度…
依舊是冰涼的。
“往前開。”他不想就這麽放棄。
“哦。”
司機一頭霧水,但還是遵照幽居的話,慢慢往前開。幽居眼睛都不敢眨一下,渾身的每個氣孔都張開了,他靜靜感受着戒指的反應,垂落在大腿上的右手捏的很緊。
“再往前開一點。”
“行。”
戒指依舊沒有反應。
幽居不死心,方才那種感覺,應該不是錯覺才對。
“再往前!”
“加速往前!”
司機很想說一聲下雪天加速很危險,但他更怕這一刻的幽居。或許幽居自己都沒有發現,他的臉色有多吓人。
在某一刻,快要接近中央廣場的時候,中指上的戒指再次有了反應。
感受到那股熱量,幽居心跳一頓,他怔愣的望着中指骨上的戒指,差點要昏厥過去。
“再…再往前…”幽居的聲音十分不淡定。
司機從沒有見過這麽不淡定的幽總。車子又往前開了約莫五百米的距離,幽居忽然說:“停。”
司機停車,不敢言語。
中指上的熱量越來越劇烈,倒不是發燙那樣的熱,像是溫開水,幾乎與他體溫持平。但就是這不惹眼的熱度,卻讓幽居呼吸都變得沉重了。要知道,這枚戒指已經整整四年沒有過反應了!
它現在忽然有了反應,那隻有一個可能可能性…
而那僅有的可能性,幽居卻不敢去細想。
誰都說程清璇已經死了,可他就是不肯相信。他總覺得她還活着,一定還活在某個地方,可随着時間的流逝,他一年年的等待,都變了成空待。
但他還是不死心。
他就在這裏守着,守城,也守愛人歸。
戒指突然起了反應,是不是說,她就在這裏!就在他方圓兩公裏的位置!
“老姜,開着車,沿着這方圓兩公裏附近轉轉吧。”
“幽總,這有啥好轉的,這景色每天都要看一遍。”司機不理解今晚的幽居,他有些古怪,莫不是在婚禮上被人下了降頭?
幽居不說話,司機也察覺到自己越界了,才重新啓動引擎,沿着中央附近的路道,用龜速爬。
戒指依舊是熱的,幽居不再去看它,隻是搖下窗看外面,目光在搜尋着什麽。司機從後視鏡裏看一眼幽居,才又将目光望向正前方。
“這下雪天人真是少。”前面馬路上沒有一個人,司機放下心來,将車速調快了些,但依然很慢。
幽居還是在路邊搜尋着什麽,沒聽司機講話。
司機又看了眼前面,低頭想将音樂打開,結果他剛一低頭,車頭忽然傳來砰地一聲響!
這一聲響,可算是吓壞了司機。
“完了完了!撞到什麽東西了!”他就一低頭的功夫,明明剛才路前方什麽都沒有的,這會兒卻…
幽居微驚,“下車去看看,撞到了人還是動物。”
“我這就去!”
司機哆哆嗦嗦下了車,他走到車頭一看,一見被撞的是個人,頓時白了臉。“幽總!撞死人了!撞到了個小姐!天啊!這小姐渾身是血,天啊!多半是死了!”
打量的血液染紅了白雪,司機被吓蒙了,都沒細想,他那龜速根本不可能把人撞壞。
幽居一看雪挺大,不想出去,便問:“很嚴重嗎?”
“是啊!把她衣服都給撞破了!幽總,你來看看!”司機不敢摸一下那女人,那女人整個後背的衣服都是破碎的,流滿了血。想他老姜一生老實本分,竟然也有撞死人的一天!
這可怎麽得了。
幽居覺得不對,就他們這車速,不可能把人衣服都給撞破了。
“我明明開得很慢的啊!我剛才就低頭開個音樂的時間,一眨眼就撞上了人。你說這邪門不邪門?明明我之前看的時候,這前方還一個人都沒有!這人從哪兒冒出來的?”司機還在碎碎念,幽居目光微凝,突然冒出來的…
他忽然睜大眼睛,推開車門走了出去。
腳踩在薄雪上,發出嘎吱嘎吱的響聲。
他越往前走,心跳就越不平常。
終于,他走到了車頭前,垂眸掃了眼躺在血泊中的人,幽居看着那小姐的身形,心跳再度加快。
太像她了!
幽居緩緩跪下來,伸手去觸碰那小姐的時候,右手不受控制開始發抖。一把将那人的身子翻過來,血液擋住她的臉,幽居沒有看清。
幽居迅速将她臉上的血擦掉,越擦,動作就越輕,呼吸就越重,到最後,視線也變得越來越模糊…
“小…小羽…”
哽咽的聲音,出賣了男人内心的不安與驚心。男人說話時,大量熱氣散開在冷空氣中。幽居很少這麽失控過,老姜在一旁看傻了眼。
這是怎麽了?
幽居猛地一把将渾身是血的人兒抱在懷裏,他顧不得解釋什麽,隻是沖司機喊:“開車門!”
老姜一激靈,馬上去打開車門。
幽居将程清璇放在後車座,然後自個兒往駕駛座坐,司機就隻好坐副駕駛了。司機還沒系好安全帶,車子忽然一溜煙的奔馳起來,司機條件反應朝玻璃撞去,好在他反應也快,在即将撞得頭破血流的時候,用雙手撐住身前的台面,保住了小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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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沒有人領養可愛單純,善良的單身狗阿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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