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後經過徹查,發現是因爲同時吃了蛇肉跟蘿蔔,屬于食物相克中毒。
這事,全是綠林酒店的責任。
“你是營養師,你難道不知道蘿蔔跟蛇肉是相克的嗎?”綠玄從醫院回酒店,第一時間跑去廚房後台找到酒店的營養師。
那營養師有些疑惑,說:“我們那蘿蔔就是雕花,不是給人吃的,誰知道那桌人會連蘿蔔都吃下!”營養師也是有些懵逼,按理說來的都是上流社會有頭有臉的人物,不該連這最基本的常識都不知道啊。
“現在客人中出現食物中毒狀況,那就是我們的不是!明知道有人或許會好奇吃掉雕花,你們還用蘿蔔雕花配蛇肉,這不是粗心大意又是什麽!”綠玄氣得一跺腳,指着營養師的鼻子就罵:“你現在立刻給我去寫辭職信!”
“廢物!”
“都他媽一群廢物!”
一腳踢在廚台的櫃子門上,綠玄鐵青着臉走出酒店,他遠遠看到今日的新郎官萬明君站在大門口。綠玄立馬收起滿臉的怒色,換了副賠笑的嘴臉,朝萬明君遞去一根煙,“萬總,不好意思啊,今天這事是我們廚子失職,粗心大意了,把蘿蔔跟蛇肉配到了一起。”
“你看這樣行不行,我現在就派人去跟賓客溝通,商量一下賠款事宜,然後再…”
“綠總。”萬明君打斷綠玄的話,他将煙回遞到綠玄的手裏,面色十分沉郁,“綠總,我的新娘子很不高興,原本她對這個婚禮的期待程度很高,可今兒這事一出,這個婚禮會成爲我們兩人一輩子的遺憾。”
萬明君脫掉身上的西裝,朝綠林酒店的正門口紅地毯上吐了口唾沫,然後邁腿大步坐進自己的豪車,一溜煙就走了。
綠玄看着那遠去的車屁股,臉上的笑立馬消失的無影無蹤,他盯着紅毯上的唾沫看了一眼,眼神很陰郁。“什麽玩意兒,一個靠做房地産出頭的暴發戶,還真當自己是個東西!”
綠林五星級酒店食物用餐中毒的一事,在當天下午就上了民報,新聞用大篇幅介紹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那稿子寫得很客觀,但看完的人都是搖搖頭,然後默默說一句:以後再也不去綠林了。
此時引起了廣泛的關注,早先提前兩個月預訂要舉辦宴席的客戶,全都打電話來說要求取訂,搞得酒店經理一聽到電話鈴響就精神緊張。
第二天,經理跟大多數出事的賓客都談好了賠償事宜,唯獨那個穿鵝黃色旗袍的貴婦人不肯罷休。經理把這事給綠玄報告了,綠玄正坐車前往公司總部,聽了這消息心情更加憂郁。“她要多少錢才肯罷休?”他就不信,沒什麽是錢解決不了的事。
經理有些吞吞吐吐,不敢說。
“說!她要多少!”
“…一百萬…”
“媽的!碰瓷戶多了,現在連碰餐戶都蹦跶出來了!”綠玄一把扯開領帶,就聽到經理惴惴不安地問:“綠總,那咱們是給還是不給…”
“給她!見錢眼開的臭娘們!”
車子停在公司門口,綠玄下了車,乘電梯上總裁辦公樓,電梯門剛打開,他就看見平日裏神龍不見首尾的董事們全都湊一起來了。一見他回來,董事們都站起身來,挂着一臉客套的笑寒暄說:“綠總,好久不見啊!”
“綠總,這一大早的臉色看着不太好啊!”
綠玄看了眼董事會的老狐狸們,心情更加惡劣。“呵呵,酒店出了些事,最近不太平啊!不過放心,已經擺平了。”知道他們是來落進下石的,綠玄心裏氣得要炸了,表面還得可套笑着。
盯着這群心懷鬼胎的董事,綠玄不禁暗自猜測,他們來是要做什麽。
那群老狐狸見綠玄還笑得出來,多少有些吃驚。“連續發生了兩件抹黑我們綠林酒店的事,現在大家對咱們集團旗下的所有酒店風評都是前所未有的差啊!”
“是啊,今早股市那邊傳來消息,咱們綠林股票跌了不少啊!”
“我看,咱們得做點改變。”
“咱們都老了,要我說,這天下就該是年輕人的天下。綠總,你也沒個繼承人,綠小姐年紀也不小了,是不是該找個門當戶對的人嫁了?”董涔笑呵呵的,兩隻眼睛眯成一條線,眼裏的精光就顯得格外淩厲。
綠玄一聽這話,心口宛如被插了兩支利箭。
誰都知道他綠玄這輩子隻有兩個孩子,一個兒子一個女兒,偏偏唯一的兒子還是跟妓女生的私生子,遠在國外藏着,都不敢接回國,怕程湘蓉看見了又跟他鬧。他跟程湘蓉就隻有個綠珏這一個女兒,說來也沒有個正式的繼承人,現在董涔拿這事來擠兌他,也是缺德。
綠玄看了眼董涔,心裏冷笑不止,他不就是希望自己把綠珏配給他的兒子麽?
哼!
他綠玄還看不上他家那混包。
“我看老董家的董青就挺不錯,他跟綠總家的小珏年紀相當,模樣也生得出衆,在一起,倒也是郎才女貌一對。”劉尚跟董涔私下關系一直比較親密,知道老夥計心裏在打算什麽算盤,他自然是要幫襯着董涔一些。
綠玄坐在辦公桌後,聞言隻當是沒聽見。
“之前幽家悔了跟綠珏的婚事,現在綠珏在Z市可是大名人,她要再想挑個有幽家那般大背景的家世可不容易。綠總啊,你不妨物色幾個入眼的人選,給自己找個如意女婿。”
這群人還在那裏呵呵打趣,綠玄卻因爲這一句話徹底黑下臉來。
上次綠珏的生日宴上,幽居父子合起來打他綠家的臉,讓他們一家成了全Z市的笑話,想起這事綠玄就火冒三丈。他看着窗外,開始懷疑起這一系列事件,會不會是幽家人動的手腳。
但他又覺得不應該,幽修不是那麽不明事理的人,自己也沒有其他地方招惹到他,按理說幽家不會這般針對自己。
那麽,又會是誰呢?
。
幽居第一天上班,直接空降到幽暗國際總部,他畢竟年輕,也沒有經營過公司,幽修不放心交給他重差事,便給他安排了個助理的職位。
是的,幽居現在成了幽修的助理。
幽修看着網上關于綠林酒店的報道,心情還不錯。幽居送茶進來的時候,忍不住問了句:“這事是你派人做的?”
幽修擡頭看着幽居,挑起眉梢,說:“是我做的又如何?之前那段關于五星級酒店調查的視頻,也是你派人做的吧?”幽修看幽居的目光,太過了然,他是個聰明人,幽居背地裏做的許多事,他都了如指掌,隻是沒有阻攔。
他就想看看幽居能做到哪一步,結果幽居的做法太讓他失望了。
“幽居,太善良的人,不适合做在我這個位置。你遲早會接手我的工作,幽家需要的是繼承人,是領導者,而不是一個充滿同情心與憐憫之心的‘老好人’。你要做的隻有一件事,那就是想盡一切方法,壯大幽暗國際,将幽暗國際帶到更高點。至于善良與憐憫那種工作,交給上帝他老人家就好。”
“你這麽善良,上帝是會失職的。”
幽居眉頭一蹙,他下意識不贊同幽修這番話的,卻又找不出幽修這些話的錯誤點,甚至,他潛意識裏是認同幽修的觀點的。
“綠林酒店這事,你到底做了什麽?”
幽修拿起幽居端來的茶水抿着喝,非常淡定地說:“找了個龍套演員扮演貴婦,混進了婚宴現場,然後故意引導其他人吃了點相克有毒的菜肴。”
幽居微微一愣,這不是害人麽?
“你那點小手段,隻是給綠林酒店撓撓癢,對綠氏集團造成不了任何傷害。今天中午那出戲,也隻是給綠氏集團小小的放了兩滴血,根本傷不了它分毫。畢竟,綠氏企業也算是個大企業,想要徹底扳倒它,還差些火候。”
幽修放下杯子,打開密碼鎖櫃子,從裏面那出一個U盤,遞到他的手裏。“這段視頻給你,發不發,是你的事。”
幽居拿起桌上的U盤,面上閃過一絲疑惑。他低頭望着父親,就聽見幽修說了一句:“幽居,永遠不要給對你有害的人留有半點餘地,那會後患無窮。”将敵人殺得幹淨幹淨,斷了所有退路,才是利索人的聰明做法。
幽居盯着手裏的U盤看,心裏有幾分掙紮。
下班後,幽居回到家中,程清璇還沒回公司工作,便待在家裏。她這兩天靈感湧現,在構思新的時裝。她沒聽到開門的聲音,直到幽居走近她,并且彎下腰來抱住她的腰,還在她耳垂上落下一吻,程清璇才回過神來,也吓了一跳。
她回頭看着西裝革履的幽居,說了句:“從沒見過有人把西裝穿的有你這樣禁欲過。”
幽居啞然失笑,“那你喜歡嗎?”程清璇立馬點頭,然後又打趣他說:“喜歡啊,不過我更喜歡看你一絲不挂的樣子。”
習慣了她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說話方式,幽居還是有被噎到。他耳垂一紅,不忘說了她一句,“小羽,你是女孩子,說話要矜持。”
“矜持是什麽東西?”程清璇表示那個玩意兒她不認識,“我就知道,看着你就合不攏腿,看着你就想剝了你的衣服,這不怪我好色,隻怪你太誘人。”程清璇捏着幽居下巴摸了摸,流裏流氣地問:“城草,你說你怎麽長得這麽美味呢?”
“怪我咯?”城草很無辜,長得美味是他的錯?
“不怪你,隻怪我本事大,把你給拐上床了。”城草有多美味,品嘗過的程清璇可以用一句話告訴你感受——要了還想要,怎麽都不夠。
幽居笑了笑,她三言幾句就勾起他的欲。望了,這可不是一件好事。
“不跟你鬧了,我去洗澡,你也别弄了,準備休息。”
“…好。”
幽居洗澡的時候,一直在猶豫要不要打開那個U盤。
澆在身上的水,剛打破了水溫冷度,略有些溫熱。微微長的黑發緊貼着幽居的俊臉,他看着浴室某處,想到自己在看守所裏看到程清璇的那一刻,那種撕心裂肺,心如刀絞的痛楚還曆曆在目。
他忽然認識到,狠點沒什麽不好。他不狠,别人就對他愛的人狠,那種痛苦的經曆,他不許再出現第二次!
一把扯過浴巾圍住下體,幽居頂着濕哒哒的頭發走出浴室。程清璇抱着一張幹毛巾站在客廳裏,一見他出來,不忘朝他胸口跟腹部望去。他在工地上實習了兩個多月,腹肌倒是比以前更結實明朗了,看着挺誘人。
程清璇過了把眼瘾才走過去,踮起腳尖将毛巾搭在幽居頭上,輕輕地給他搓頭發。
幽居又長高了一點點,要微微低下頭顱,程清璇才不吃力。
“你是不是長高了?”
“好像是。”
“量過嗎?”
“一米八五。”去年的時候幽居才一八二,一年過去,長了三厘米。
程清璇有些羨慕,“十八歲以後我就沒長過個兒了,羨慕你們男孩子,都二十三歲了還在生長。”少有人二十三歲了還在長個兒的,聽出程清璇語氣裏的羨慕來,幽居難得煽情一次。
他墨色的眼眸望着程清璇,說了一句特浪漫的話。“你不用羨慕我的身高,矮點也沒關系。以後你夠不到的東西,我來拿。你看不到美景,我背你看。”你想抵達的那個高度,我不能替代你,但我可以變得強大,幫你一路順利。
幽居定定望着身前的姑娘,語氣不快,每一個字眼都铿锵有力,敲動了程清璇的心。
程清璇在心裏感動了幾秒…
“那麻煩我們高大的城草坐下來,我才好給你吹頭發。”
幽居乖乖走過去坐下來,聽着呼呼的電吹風聲音,感受到程清璇的手指在他發絲間穿插,不由得想到在床上事,程清璇享受時,手指也會忘情地在他頭發絲裏找尋慰藉的那種觸感。
垂下眼簾,幽居望着自己的一雙長手,默默地想,自己這思想是不是被小羽帶歪了?
怎麽越來越不矜持了?
吹頭發的時候,大概是程清璇的手太不乖了,總之到最後幽居的頭發沒吹幹,身上的衣服倒是被吹沒了。
一番激烈的雲雨之後,幽居躺在長椅上,總算明白了饕餮爲什麽那麽貪食。那種身體裏每一處都被人填飽的感覺,如此迷人。
休息了會兒,幽居抱程清璇去房間休息,大概是動靜過大,程清璇被他弄醒了。
“再等幾分鍾,今天該換床單了。”
幽居認識程清璇後,改變了很多,但他愛幹淨這點,永遠都不會改了。程清璇到底是過慣了錦衣玉食生活的小姐,以前都是傭人換床單,她也愛幹淨,但她更愛懶,常常不記得換床單這回事。
幽居三天必換一次床單,他大概是有點強迫症,不換就睡不着覺。
程清璇就趴在他工作時常用的那把椅子上,眯着眼睛看他換床單,等到他說一句:“好了。”程清璇趕緊起身跑過去,躺在床上就閉了眼睛,很快就睡着。隻有在全心全意信任一個人的時候,才會如此快速的入睡,睡的這般安心。
幽居看着她睡了,又将空調調到适宜溫度,這才掏出那個U盤去客廳看。
花了近一個鍾頭的時間才将那段視頻看完,幽居關掉電腦的時候,眉頭一直蹙着。
他十分不理解,秦顧南瘋了一樣的抽打綠珏,是否真的能獲得某種快感。舍得用手指戳破自己口口聲聲說喜歡的女孩子的第一次,這真的是愛?這難道不是瘋子才有的做法?
他偏頭凝望着床上的程清璇,心裏很明白,如果是他,他是不舍得這樣對待自己愛的人的。
綠家莊園。
最近晚上一直失眠,綠珏臨近半夜兩點才迷糊睡着,醒來卻是上午十一點了。
她洗漱一番,化了個妝,換了身甜美的長裙,下樓準備吃飯。卻發現一直忙碌的父親今日竟然在家中,而母親也沒有去美容場所,父母倆坐在沙發上,前者臉色憂郁,後者更是雙眼通紅。
綠珏心裏咯噔一跳,這是怎麽了?
“爸,媽,你們怎麽都在家啊?”綠珏挨着程湘蓉坐下來,她握住程湘蓉的手,才發現母親的雙手冰涼。綠珏小心翼翼打量着雙親的臉色,才驚覺這二人臉色都很難看,眉宇滿是愁苦,像是經曆了什麽不好的事情。
心裏裝滿了疑惑,綠珏見綠玄遲遲不應聲,便問:“爸,你怎麽不說話啊?”
綠玄渾身一怔,仿似這才回過神來。
他突然從沙發上站起來,腳步倉皇奔向綠珏。綠玄突然揚起手,狠狠一巴掌扇在綠珏臉上。綠珏腦子嗡的一響,身子偏倒在沙發上,這一刻,她還是懵的。
“混賬!你平日裏怎麽玩我們都不管,你跟誰不好,你偏偏跟那個殺人犯胡來!”綠玄氣得滿臉通紅,他又擡起手要打綠珏,程湘蓉的神智終于被拉了回來。她撲過去将綠珏護在懷裏,扭頭沖綠玄喊:“你打她做什麽!有用嗎?事情現在已經發生了,你難道還不看出來這是有人在故意對付我們綠家嗎?”
綠玄的手在半空中抖了,遲遲沒有再揮下。
“哎!我何嘗不知道?”綠玄一屁股坐倒在沙發上,一個勁兒的唉聲歎氣。
綠珏躲在程湘蓉懷裏,見父親沒那般動怒了,這才從程湘蓉懷裏伸出腦袋來,小聲的問了句:“媽,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聞言,程湘蓉眼睛又紅了。
她眼角不停落淚,端詳着懷中女兒精緻無瑕的臉蛋,程湘蓉不敢相信她懂事的小珏會做出那種事來。“小珏,你老實告訴媽媽,視頻裏那個女的究竟是不是你!”程湘蓉咬着下唇,問完後,她跟綠玄都忐忑起來。
一聽視頻二字,綠珏仍是一頭霧水。“什麽視頻啊?”
程湘蓉剛想解釋,綠玄就扔給綠珏一個平闆,沖她說:“自己打開看看!自己做的糊塗事,現在被人爆出來了,你讓我們老臉往哪兒擱?”視頻昨晚半夜被人上傳到晚上,一個晚上的時候,早就傳遍了大江南北。
視頻雖然在今天早間撤下了,但綠珏的個人名聲跟綠氏集團的形象算是徹底被摧毀了。
一大早,股票市場那邊就傳來消息,綠氏集團股票劇跌,出現了從沒有過的低谷期。董事會那群老狐狸全到了公司,就等着綠玄去挨他們嘴皮子炮轟。
綠玄坐在那裏愁眉不展,綠珏一臉迷茫打開平闆,平闆的頁面就停留在那個視頻上,她點開,看到的就是一屋子的性。愛道具跟一對男女。而在進行着變态之事的男女,正是她跟秦顧南。
手指一抖,平闆從綠珏手裏脫落,砸在茶幾上,然後又摔落到地毯上。
綠珏臉色猛地變得慘白,沒有一絲血色。
綠玄跟程湘蓉注意到綠珏的反應,心都沉了下來,她反應這麽強烈,看來這視頻是真的了。
“哎!小珏啊,我原以爲是我在生意上得罪了人,現在看來,對方都是沖着你來的啊!”綠玄等着綠珏,腮幫子都氣歪了。他沒想到自己精明一世,到頭來卻被這唯一的女兒給坑了。
真是坑爹啊!
綠珏僵硬擡起頭,隻問了句:“這…這視頻什麽時候上傳的?”
“昨晚兩點多,一個晚上早就被人傳開了,今天早上視頻才被撤下,但也無濟于事。”誰知道有沒有人事先下載了私底下傳遍。
綠珏嬌軀僵硬如冰,她的名聲跟清白,不全被這段視頻給毀了?
“小珏,你到底得罪了誰啊!”程湘蓉哭得眼睛都腫了,她就這麽一個女兒,現在被爆出這等醜事,她以後還怎麽見人?綠珏還怎麽見人?更可怕的是,視頻裏的男主角還是一個殺人犯!
這事已經傳開了,他們綠氏集團的收益絕對會受創,到時候董事會那群人鬧起事來,綠玄的董事長位置都有可能不保啊!
綠珏嘴皮子哆嗦起來,她還能招惹到誰?
敢朝他們整個綠氏動手的人,Z市一隻手都數的過來,而跟她有仇的,也就隻有幽家。綠珏是真沒想到,幽居真的會對自己動手,一出手,就毫不留情。
“媽,有件事我必須向你們坦白。”
程湘蓉跟綠玄同時望向綠珏,神色有些古怪,“你還有什麽是瞞着我們?”
綠珏深呼吸一口氣,才說:“秦顧南之所以給幽居女朋友下藥,是因爲這一切都是我授意的!秦顧南之所以不舉,也是我在他耳旁煽風點火,他一時沖動就跑去綁架了幽居的狗爲我出惡氣。誰知道幽居的女朋友會些功夫,那個姓程的女人當場把秦顧南給踢成了終身不舉的下場。”
“秦顧南本就對幽居兩人懷恨在心,我…我看幽居向姓程的女人求婚了,一時氣不過,就…”綠珏說到這,也開始落下淚來,現在想起整件事,她真覺得自己夠蠢的。
“就怎樣?”程湘蓉聲音一緊,喉嚨裏差點發不出聲來。
綠珏剛才說的一席話,聽得他們二老背後是冷汗涔涔一片,這會兒瞧見綠珏臉色如此難看,他們想到了一個令他們難以置信的可能。
“秦顧南回國後一直纏着我,我那天氣不過,就跑去找他,答應跟他睡覺,條件就是要他想盡一切辦法将程清璇給弄死!”綠珏說完最後一個字,程湘蓉趕緊用手掌堵住她的嘴,她四下看了一眼,見傭人都聚在廚房裏準備午餐,這才放下心來。
“小珏,這事千萬不能張揚,如果被幽居知道了,他們幽家絕對不會放過我們綠家!”
事情已經發生了,懊惱也于事無補。程湘蓉也是個見慣了大場面,經受過大風大浪的人,她第一時間冷靜下來,叮囑綠珏不可露出馬腳。綠珏扳開嘴前的那隻手,眼淚汪汪看着母親。
程湘蓉被綠珏那雙淚眼給整懵了,她心髒猛地加速跳起來,忐忑地問:“小珏…幽家那小子該不會是知道了這些隐情,所以才…”
“媽,這些事就是幽居幹的!他開始實施報複了!”
“昨天秦顧南被判刑的時候,我也去了法院,在法院門口幽居看到了我,還朝我說了句,下一個就輪到我了。”綠珏一把抱住母親,哭得嗚咽不止。“媽,我們該怎麽辦啊?”
綠玄皺的眉頭多了三條線,他看着面前的茶水,第一次感到無力。
幽家想要徹底扳倒他們綠氏集團,隻是時間長短的問題。這一次綠珏徹底招惹了幽家那小子,也是作孽。
“如果隻是幽暗國際要對付我們綠氏集團,那還不需要太擔心,我綠氏集團也不是小公司,一時半會兒他還打不垮我們。怕就怕…”綠玄忽然閉了嘴,剩下的話,他有些說不出口。
綠珏沒有理解透綠玄這話裏的意思,便追問一句:“怕什麽?”程湘蓉也扭頭看自己老公,綠玄眉頭蹙得更高,他倒吸了一口氣,說:“怕就怕幽暗國際聯合秦氏一起對付我們!”
綠珏一愣,随即便明白了綠玄的擔憂來源。
這段視頻一曝光,親家人肯定會懷疑其秦顧南無端對付程清璇的内情,到時候把綠珏揪出來,秦家人自是不肯罷休!秦顧南是秦家的小兒子,那可是個寶貝疙瘩,秦力若是知道實情,絕對不會放過綠氏。
後背一涼,綠珏喉嚨都幹啞了。
“應該不會吧?”程湘蓉很沒底的說。
綠玄直搖頭,心情卻不怎麽美妙。
。
“秦總,您請。”
服務員帶着秦力來到三樓的包廂,古色古香的包廂門推開,就見裏面坐着身穿素色簡約款西裝的青年。
幽居跪坐在蒲團上,手裏的茶杯正冒着熱氣。
不大的茶室裏,彌漫着一股清香茶香,南邊的窗戶上繡着蘭花,青年背對着蘭花窗戶而坐。聽到開門聲,幽居擡起頭來,墨黑的一雙眼,神色淡漠,細看卻有攝人心魂的威迫感。
秦力盯着幽居看了一會兒,心裏不住的驚訝,這個跟他弟弟差不多年紀的青年,生得好生精緻。他端坐在那裏,手裏捧着茶壺,細長的一雙手并沒有富家少爺該有貴氣細膩。
看來傳聞不假,幽家的少爺這些年的确流浪在外。想到這裏,秦力忽然有些佩服幽居,他認識的公子哥裏面,哪一個不是拿自己父母的錢揮霍無度。
幽居放下茶壺,站起身,一米八五的身高擋住整個窗戶,屋子裏的亮光頓時便暗。他清瘦的身軀,卻給人不小的爲頗感。青年氣質清疏,背脊骨挺直如松柏,秦力看着幽居朝自己走進,伸出那隻骨節分明且修長的右手。
秦力意識到,用不了兩年,眼前的青年絕對會是超越幽修的另一個傳奇存在。
幽居也看了秦力一眼,才說:“秦總你好,初次見面,我是幽居。”
秦力眯眯眼,盯着那隻手又看了兩秒,才與他握手。“你好,早聽聞幽家公子的大名,你比我想象中的,要更獨特。”
幽居雙唇抿着,眉宇冷漠,并不詢問他自己何處獨特。
兩個人落座,幽居親自給秦力倒了杯茶。
秦力也不問他約自己來是要做什麽,便安靜品着茶。他沒喝出那茶到底有何不同,卻也說:“好茶。”
幽居微微一笑,端起茶杯遞到嘴邊,不喝,隻用食指輕碰杯弦。
秦力端詳着青年,他眉梢微挑,心想,這青年是在跟他玩心理戰?
秦力選擇靜觀其變,倒想看看幽居想做什麽。
一杯茶喝完了,茶壺裏的茶水又開始滾動了,幽居又拿起茶壺給兩人各自斟了一杯茶,才說:“秦總,不知令堂有沒有懷疑過秦二公子行兇的動機?”
秦力眼睛一眯,他沒想到幽居約他來是爲這事。
眼裏閃過戒備,秦力并沒有吱聲。
“我知道令堂是個精明的前輩,秦二公子雖然纨绔了些,但不是會胡亂殘害人性命的人。秦老先生必定會查出這之中的隐情,到時候,若查出些不得了的事,你說他會怎麽做?”
秦力微微一愣。
如果真查出其中的隐情來,秦川絕對會重新拿回總裁的位置,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滅了對方替自家孩子報仇。秦力好不容易才力排萬難坐上總裁這個位置,如果因爲這事暫退位置,到時候想重新坐上去可就不容易了。
要知道,秦家的後輩中除了秦力與秦顧南以外,還有一個年幼他一歲的私生子弟弟秦佑淩在一旁虎視眈眈看着。
“幽公子,好端端的說起這個做什麽?”他可記得,被他二弟害的那個女人,就是面前這青年的小女友。
幽居端坐着,手指有一些沒一下敲瓷器茶杯,眼裏神色諱莫如深。
秦力靜靜看着他,心裏感到無力。
他竟然猜不透這個年輕的男人在想些什麽。
幽居不回答他的問題,倒是講起了另一件事。“一年前,秦二公子綁架了我的女朋友,卻不知道我的女朋友會些功夫,結果反遭我女朋友暴打一頓,落得個終身不舉的下場。”
秦顧南茶水噎在喉嚨裏,下不去,出不來。
原來去年二弟被打是這麽回事。
怪不得二弟會傻到去給程清璇咖啡裏下毒…
幽居餘光瞥了眼秦力,見他還沒想到更深層次的内容,又說:“秦總難道就不好奇,好端端的,你家二弟爲何會跟我女朋友過不去嗎?”
秦力目光微凝,沒有出聲。
“相信秦總也知道,綠家小姐綠珏吧?”
“綠家小姐出了名的貌美賢淑,我自然是知道的。”他還知道,他那二弟以前可迷戀那女人了。對此秦力是不屑的,一個女人就把他迷得七葷八素,沒用的東西。
“綠珏原本是我父親爲我指認的未來妻子候選人,對于我身邊出現的任何女性朋友,綠珏都會想盡一切辦法解決她們…”
秦力聽到這,瞬間明白了幽居繞這麽大個圈子想要表達的意思了。“難道說,我二弟綁架幽公子的女朋友,是受綠家小姐教唆?”
幽居不語,隻是笑,笑的意味深長。
秦力凝視着幽居嘴角的那抹笑,這人笑的,太讓人捉摸不定了。幽居無論是說話還是做事,甚至是一個細微的表情,都讓人找不到縫隙,以至于,沒有人可以透過他的神色看清他内心的真實想法。
這樣的人,萬萬不可成爲敵人。認識到這一點,秦力心下一凜,一點也不敢大意。
“不知道秦總有沒有看過一段視頻。”
“什麽視頻?”
“一段,關于你家二弟與綠珏小姐的…友愛視頻。”
臉色微微起了變化,秦力仔細品味了一下友愛二字的意思,“還沒看過,不過有機會,我會去看的。”
“不過幽公子,你今天約我來,到底是想做什麽?”
幽居啧啧一笑,從包裏掏出一大疊文件,遞到他的面前。“約你來,是想送你一份大禮的。”
秦力取過那份資料,一眼就看出那是一份納稅賬單。
心裏微動,秦力不由得多看了一眼幽居,幽居仍在喝他的茶。青年五官精緻而淩厲,他靜靜坐在那裏,與窗外投射進來的陽光融爲一體,好看的就像是劉海粟先生的山水風景畫,粗看低調,細看張揚,目光波瀾不驚,内裏風起雲卷。
收回目光,秦力拿起桌上那份資料,告辭走了。
幽居看了眼關上的門,眸光裏閃過一絲笃定。
。
坐在車内,秦力沒在網上搜到所謂的友愛視頻,卻在公司的群裏看到有人在分享了鏈接。
他打開,這一看,差點沒驚得掉了下巴。
真看不出來,他二弟這麽變态。
那綠珏也夠堅強的,竟然沒被他玩死。
。
秦力将綠珏跟秦顧南的私下勾當同父親秦川說了一遍,秦川聽完自是勃然大怒,大喊要他替秦顧南報仇。他的寶貝,可不能爲了一個女人死的不願不白。
“阿力,你可一定要爲你弟弟報仇啊!”秦母也在一旁痛哭淋涕,她的孩子爲了一個女人被判死刑緩期,現在在監獄裏也不知過得怎麽樣了,想到這些種種,心裏就跟被刀尖在刮一樣,痛得尖銳而嚣張。“這綠珏仗着家世背景就目中無人,把我們孩子都害死了!這小賤人,阿力,你一定要爲你弟弟讨個公道啊!”
秦川同樣一臉痛苦,這些天,夫妻倆人瞬間蒼老了好幾歲。秦顧南這事給他們帶來的打擊太大了,現在隻要想到孩子在監獄裏孤零零的受苦,兩老人連呼吸都是痛苦的。
秦力連忙點頭,“你們放心,我一定會扳倒綠氏,爲二弟報仇!”
秦力回到房間,打開公文包,又看了一遍那份資料文件,目光逐漸變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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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早上,一份匿名舉報文件被寄到工商總局。
中午,忽然有大批工商局的人前往綠氏集團,将綠氏集團高層帶走了大批,連同綠玄都一起被帶走了。理由是,綠氏集團嚴重偷稅漏稅,偷稅數額巨大,已超應納稅額的百分三十五!
按照偷稅法的規定,這樣的大罪少說也要坐三到七年的牢獄,還得将偷掉的稅額全部補覺齊,另外還得處以巨額罰金。
綠氏因嚴重偷稅,高層被全部帶走的事很快就見了報,一時,綠氏股票跌倒有史以來的最新低,旗下的連鎖酒店、商場、珠寶産業全都受到重創,營銷額大幅度降低…
綠氏徹底成了一盤散沙,一切都來的太快,打得綠氏集團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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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問幽居的衣服怎麽被吹沒的,我不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