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宇伸出手指,抵在施唯一的額頭上,他手指用了力推她腦門,施唯一不得不擡頭跟他對視。
少女的目光藏藏躲躲,跟蹤還被抓了個現象,她要臉。
始宇似笑非笑看着她,左眼眼尾下的淚痣看着妖異而勾人,欣賞了幾眼施唯一難得的尴尬樣子,始宇才故作偶遇地說:“小唯一,好巧啊,這裏也能碰上面。”巧字的音上揚,好不暧昧。
聽出始宇話裏的笑意,施唯一窘态畢露,臉紅到脖頸。一把摘下還在播放的耳麥,施唯一将耳麥扔給始宇,說了句:“難聽死了!”
“是麽?”
始宇将耳麥戴頭上,那歌還在唱。
聽清歌詞,始宇笑容微微收斂了些,他低睨眼前面紅耳赤的姑娘,這才明白施唯一爲何臉紅。
還真是純情啊,不過是聽了一首情歌就難爲情了。
“你想買什麽唱片,我可是行家,可以給你介紹介紹。”早就發現了施唯一在跟蹤自己,始宇也不戳破,他特喜歡逗施唯一,便陪着她演戲。施唯一邁着僵硬的步伐在CD店轉了圈,最後胡亂抽了一張唱片。
“啊,是SYMPHONIA,小唯一原來喜歡小暮閣下啊!”始宇一把搶過她手裏的唱片,語氣是掩飾不住的驚訝。
施唯一默默掏出手機,趕緊查了一遍小暮閣下的資料。
這一看,頓時明白了始宇驚訝的原因。
小暮閣下,日本聖饑魔樂隊主唱,自稱惡魔教教主,因從未以真面目出現在公衆面前,在曾經的日本民衆最想看的明星真人素顔排行裏,高居榜首。
施唯一收起手機,後悔的想跳黃河。
“真喜歡的話,哥哥買了送你。”
施唯一趕緊搶過唱片,将它放回原位,“我忽然就不想買了。”施唯一放好唱片,又看了圈CD店,沒見到紀美資的身影,才問:“跟你一起的紀美資呢?”
“你怎麽知道紀美資跟我一起來的?”
聽到始宇這問題,施唯一暗喊糟糕,這不是不打自招嗎?施唯一戳了戳鏡框,很心虛地說:“剛進來時看到了。”
“是麽?”
始宇腦袋突然湊過來,離施唯一很近,近到施唯一可以清晰感受到始宇的呼吸。“小唯一,你該不會是在跟蹤哥哥吧?”
心跳猛地加快。
施唯一罵了句:“自戀!”她一跺腳,跑了。
這一次始宇追的很快,施唯一剛跑出CD店沒多遠,就被後來的始宇追趕上。始宇的右手牽起她細膩的左手,走到旁邊的水果店,說:“吃什麽?”
施唯一想掙脫開他的手掌,這時始宇适當加手勁,俯在她耳旁說:“我不喜歡紀美資,她一直煩我,你幫我個忙呗,跟我演場戲,好讓她死心。”
聞言,施唯一立馬停止掙紮,她僵直了消瘦背,輕聲問:“她在哪兒?”
始宇扭頭看了眼身後,說:“就在對街,正看着我們。”
施唯一點點頭,很認真的配合始宇演戲,絲毫不懷疑他這話的真實性。
始宇站在水果店裏,又問:“你喜歡吃什麽水果?”
施唯一看了圈擺在台面上,看着就很甜的水果,伸出手指,指了指蘋果。始宇彎腰拿起一個蘋果,付了賬,遞給施唯一。
施唯一接過蘋果,默默地啃。
這時,始宇突然摟住她的腰,施唯一像驚弓之鳥,一下子彈出他的領域。始宇笑容不變,他擡起手,拍拍施唯一亂糟糟的頭發,語氣寵溺地說:“小唯一,在外面得給你男人留點面子,不許反抗。”
你男人…
施唯一一口蘋果噎在喉嚨。
她拍拍胸口,一臉複雜,而始宇的手還在摸她的頭發。
“紀美資還在看我們嗎?”對于始宇說的話,施唯一是真的沒有懷疑,她真傻傻的天真的以爲紀美資在對街看他們,還在自責自己戲演的不夠好。始宇看了眼對面,對面哪有紀美資的影子?
全是他在胡扯。
“是啊。”
“…哦。”施唯一含糊應了聲,低頭邊啃蘋果,邊往公交車站走。始宇全程握着她的手,這感覺讓他不舍得松開。
護送施唯一坐上了公交車,始宇這才低頭看自己的手。
怎麽回事,爲什麽跟那丫頭牽手,會讓他這麽開心。
*
施景雲在别墅外的草坪上站着抽雪茄,瞧見施唯一回家,趕緊把雪茄扔在草地上,用腳尖摁滅。
他大大哈了口氣,這才朝施唯一走去。
“唯一,怎麽這麽晚才回來?”
施唯一蹙蹙眉頭,問他:“你是不是又抽雪茄了?”
施景雲的肺上曾經中過槍子,抽煙無異于是在加快死亡。施景雲眼神閃閃躲躲,施唯一踮起腳尖看了眼他方才站立的地方,那地上果然有一根還沒抽完的雪茄。
施唯一有些生氣,她跑過去撿起雪茄,用二指夾着,看着施景雲的眼神有些失望,“爸,媽媽已經離開我了,難道你也想離開我嗎?”
“唯一,别氣,爸爸以後盡量不抽煙了。”
此時此刻的施景雲雙手掌心相貼,朝女兒求情,哪有半點黑道老大的氣勢。
施唯一扔掉煙蒂,憤憤說了聲:“你就是盼望着我以後無依無靠!”她氣不過,轉身跑進屋,鐵了心不搭理施景雲。
施景雲像是做錯事的孩子,站在石闆路上,暗自忏悔。
家裏下人跟保镖都熟悉了這一幕,每隔一段時間,父女倆就會上演這樣一出戲碼。
施唯一躺在床上,換上自己的真絲睡衣,躁亂的頭發也紮了起來,那張妩媚靓麗的臉蛋在粉絲床單的襯托下,雪白、引人犯罪。她舉起雙手,睜大眼睛看自己的手,表情有些傻。
…
幽居見到自己的課桌上放滿了蘋果,還以爲是誰放錯了。
“誰的?”
跟在身後的始宇立馬回答:“我早上買的。”
幽居放下包,坐到椅子上,默默看了眼兩大袋子紅彤彤的蘋果,問他:“買這麽多做什麽?”
“小唯一喜歡。”
幽居:“…”
“你是想讓她一下子吃成球?”施唯一那瘦弱的身闆,可不像是能吃的。這兩大袋子蘋果,足夠吃一個月了。
始宇嘿了一聲,也不解釋。
整個上午,始宇都坐在課桌後面啃蘋果,每個蘋果他都隻吃一口,然後便放下。幽居轉着筆,禁不住猜想,始宇今天是不是撞邪了。
最後兩袋蘋果都被他啃了個遍,他才從桌面上的蘋果中,挑出一個吃過兩口的大紅蘋果。“我去找小唯一,今兒中午不陪你去食堂了!”始宇拿着那蘋果,一溜煙跑出教室。
幽居跟桌上的蘋果幹瞪眼,這些都不要了?
浪費是要遭天譴的。
班上幾個跟始宇關系不錯的男生瞧見他這麽浪費,罵了句要遭雷劈,然後一擁而上,瞬間将蘋果搶光。他們這些男生,可不介意蘋果是不是被啃過。
幽居一個人坐在食堂靠窗的位置,大概是他城草的名聲太大了,竟沒有人敢離他太近。所幸他也不在乎,一個人吃飯,清淨點好。點開手機打開時尚版塊,整個版塊頭條都是穆蘭夫人時裝秀相關的新聞。
他随意點開一條,在照片背景裏尋找程清璇,終于,他找了她。程清璇穿着米色的工作裝,站在穆蘭夫人身邊,跟一旁的格瑞斯說話。幽居的手指在程清璇臉上留戀了幾秒。
才分開幾天,他竟然如此想念她。
*
經濟管理系的教學樓裏,始宇堵住施唯一,将手裏的蘋果遞給她。
施唯一接過蘋果,滿臉寫着不解,“給我這個做什麽?”
“你不是喜歡吃蘋果嗎?”
“我是問,你給我一個你吃過的蘋果做什麽?”施唯一滿頭黑線,自己吃了還送人,也就始宇幹得出來。始宇一把拽下她肩頭的書包,漫不經心地說:“我早上把那家水果店的蘋果都買來了,足足兩大袋子,我嘗了嘗,就這個味道最甜。”
始宇走在前面,施唯一看不見他的表情,卻能想象到他說這話滿眼得意的神色。
她默默咬了口蘋果,好甜…
甜得醉人心。
…
入學三年,始宇從沒有去過圖書館。
此刻坐在圖書管内,始宇就覺得自己跟這裏格格不入。
施唯一低頭看書,安靜的像是不存在,始宇玩了會兒手機,覺得無聊,最後幹脆關了手機,趴在桌上看施唯一。
她低着頭,能看到頭發下若隐若現的光潔額頭,看着,皮膚可真好。她抿着唇,粉紅粉紅的,吻起來,滋味一定很棒,有勾引人一吻芳澤的魅力。
她的鼻子也很好看,秀氣精緻,就是鼻梁骨上的眼鏡有些礙事。垂落的亂發,遮擋住施唯一的臉頰,印象中,他從未看清過她的臉蛋。始宇禁不住想,若是摘下她的眼鏡,那張隐藏起來的臉蛋,會是何等迷人風景。
心裏這麽想,始宇的手指開始不安分了,他手指朝施唯一臉頰上伸過去,想要摘下她的眼鏡。
施唯一猛地擡頭,面無表情看着,目光折射在鏡面上,又冷又戒備。“你想幹嘛?”施唯一粉色薄唇抿得更緊,語氣不善。
始宇心虛地笑,他手在空中拍了拍,說:“有灰塵,我給你扇走,免得你吸進身體裏。”
施唯一盯着他的臉看,有些将信将疑。“給我安靜點,圖書館不可以大聲喧嘩。”說完,施唯一又低下頭看書。
始宇收回手,他站起身,走到書架上,選了本小說看。
不知不覺,等他看完一本軍旅小說,從書裏擡起腦袋時,卻發現施唯一正在偷偷瞄他。被始宇逮個正着,施唯一俏麗的臉蛋一紅,她推推眼鏡鏡框,低頭繼續看書。
隻是心卻亂了。
始宇眯眯眼,這小丫頭最近怎麽這麽容易臉紅?
始宇接觸過不少女孩,也談過機場不用心的戀愛,稍微一想,便猜到了一個可能性。可能嗎?這不近人情的小丫頭,會喜歡他?始宇合上書,心想,自己長這麽帥,會被小丫頭喜歡也是正常。
一想到這小丫頭或許喜歡自己,他心裏竟有些雀躍。
爲了一探究竟,他決心試探一下。
“小唯一,你化學知識學得怎麽樣?”始宇手裏轉着一支筆,低頭問。施唯一翻了一頁書,應道:“還行。”
“我有道題,你幫我算算,好不好?”
“可以。”
得到施唯一的肯定回答,始宇才在施唯一之前給她的手帕上寫下一個方程式。
“好了,你算算。”
始宇将手帕推送到施唯一面前。
施唯一拿過來一看,手帕上寫了一道題,Mg+ZnSO4=MgSO4+Zn,的确是一道化學方程式。
“稍等。”
她将書本放在一旁,目光流轉,在心裏默算。
始宇眯起眼睛,有些緊張。
“好了!”施唯一手指指着始宇寫下的方程式,一本正經地說:“通過置換反應,比較Mg和Zn的活動性,鎂和硫酸鋅反應生成硫酸鎂和鋅…”她突然住了嘴,因爲她意識到了這道題背後的意義。
Mg偷走Zn,你的Mg偷走我的Zn,你的鎂奪走我的鋅,翻譯成漢語,不就是——
你的美奪走了我的心!
施唯一心髒突然間加快跳動,她迅速低下頭去,臉頰通紅,眼神無比恐慌。
始宇給她出這道題,到底是何用意?
他是真的對她有那種心思,還是他發覺了自己的小秘密?
施唯一突然站起身,抱起自己的背包,一句話都沒跟始宇說,快步跑出圖書館。始宇看着她慌亂逃走的背影,笑容瞬間收斂起,心都跟着沉了下來。
她的反應太激動了,若非被他猜中了心思,她又何必慌張?
圖書館一别後,始宇跟施唯一好幾天沒有碰過面,一個有心躲避,一個不知該如何面對。
…
程清璇走下飛機,才發現妖舒竟然跟她們搭的同一趟航班。
妖舒見到了程清璇,跟舒化說了兩句話,邁着長腿走過來。“貝利卡,有空來我家做客,我很歡迎。”她很歡迎程清璇上她家去做飯給她吃。舒化不會做中餐,她自己也是個料理白癡,吃了程清璇一頓飯,妖舒可惦記了整整半個月。
程清璇嘴角一抽,有空她忙着跟幽寶約會,傻了才會上她家做客。
“好啊。”心裏這麽想,程清璇可不會真這麽說。
她的回答讓妖舒很滿意。
“先走了,拜拜。”戴上墨鏡,全副武裝好,妖舒走到舒化身邊,兩人從V通道出機場。
程清璇跟格瑞斯一同走普通通道,穆蘭夫人也走的V通道。出機場的時候,格瑞斯突然說:“這次時裝秀結束後,妖舒主動提出要跟我們公司簽約三年,這事你知道不?”
程清璇有片刻失神,她以爲妖舒隻是說着玩玩的,原來那小魔女也是個言出必行的人。
她總算找到了一條妖舒的可愛之處。
“這是好事啊!”
“是啊,這事多虧了你。上次唱片那事你搞砸了,艾米麗之所以還留着你,估計也是念着你對公司的付出。這三個月你的所作所爲她都看在眼裏,艾米麗這人對待工作苛刻嚴厲,但絕不是濫用職權的上司。現在你轉正了,以後工作可不能再犯錯了。”
格瑞斯苦口婆心的叮囑程清璇,她挺喜歡跟程清璇一起共事的,這丫頭沒有其他人那麽多心眼,在同一個辦公室還要勾心鬥角,格瑞斯也厭煩。好不容易招了個不愛說閑話,做事又踏實的姑娘,格瑞斯心裏也是歡喜的。
程清璇點頭記下她的話,格瑞斯是她工作中的前輩跟第二老師,她的話多聽點,不會有錯的。
走出機場的時候,程清璇目送妖舒的車子從她身前開過,她看了眼後視鏡裏反射出來妖舒的臉,第一次對這個人有了不一樣的看法。說來,這次能保住工作,還得多虧妖舒。
坐車直接回了家,幽居還沒回來,屋子空蕩蕩的,看着有些冷清。
程清璇站在玄關,被家中清冷的氣息感染到,暗暗的想,這些天她不在,他過得還好嗎?
将東西收拾好,程清璇洗了個澡,又看了會電視,覺着時間差不多了,才下了樓,站在小區外的大樹下等幽居。
接近十一點半,遠遠地,昏暗的燈光下駛來駛來一輛單車。年低着腦袋騎車,單車直接開進小區,也沒注意到一旁站着的女孩。
程清璇一挑眉梢,大喊出聲:“嘿!”
長腿猛地在地上劃出一道痕迹,幽居怔然扭頭看程清璇,目光無不帶着驚喜。他垂下眼睫毛,蓋住那雙攝魂的墨眼,問道:“什麽時候回來的?”他聲音意外的很平靜。
程清璇跑過來,一腳踢在單車後座上,“我站這裏等你半小時了,你倒好,看都不看我一眼。”她語氣挺委屈,但眼睛卻雪亮。
好幾天沒看到她家幽寶,程清璇心裏總空空的,這下好了,見到了幽寶,猶如吃了一顆定心丸,心裏就踏實多了。
一聽她在冷風中等了半個小時,幽居目光倏然變得深沉,“天冷,以後不許在外面等我。”
“好嘛!”
程清璇跳上單車,一拍幽居後背,嘴裏吆喝一聲:“駕!”
幽居心裏一動,載着她回家。
“幽寶,有沒有很想我?”程清璇的手指在幽居後背上畫圈圈,聲音有些輕佻,跟個妖精似的。幽居沉默着,好似沒聽到。程清璇努努嘴,又繼續說:“我可想你了,唔,想你想的都睡不着覺。”
幽居嘴角揚笑,依舊不吱聲。
程清璇覺得一個人說沒勁,幹脆閉了嘴。
車子停在小區樓下,幽居下了車,獨自在前面走。
程清璇快步追上,與他并肩行走,兩人剛走到樓下的鐵門,幽居突然一把扯住程清璇的手臂,快步向走道走去。程清璇吃痛叫出聲,“弄疼我了!”她話剛說完,整個人突然被幽居抵在走道的牆壁跟他的胸膛之間。
二話不說,幽居勾下頭,近乎粗魯地堵住她的嘴。
他何止想她!
兩瓣薄唇在程清璇嘴上啃磨,程清璇瞪着眼睛,暈乎乎的。
“張嘴。”
幽居的手搭在她腰上,像是帶着火。
程清璇乖乖張嘴,感受到幽居在她嘴裏橫沖直撞,她隻是傻了幾秒,就用更熱情的姿态回應他。兩條腿擡起,盤在幽居窄腰上,暧昧火焰在走道裏燃燒。
啪——
東西掉在地上的動靜,将差點在走道裏玩過火的兩人砸醒。
“卧槽——”
李楠揉揉眼睛,确認自己沒看錯後,再次發出一句罵聲。
“幽居哥,你簡直衣冠禽獸啊!”李楠恍恍惚惚撿起零食,還一邊嘟哝說:“大晚上的,再猴急也不該在走道裏虐狗啊,這幾步路的事,關起門怎麽秀恩愛都行啊,爲啥要在這裏虐我?”
“想我大半夜回家,還要觀看一場虐狗秀。”
李楠直起腰,多看了一眼衣裳淩亂的幽居,默默吞了口唾沫,不禁反問一句:“我是不是也該找個女朋友了?這樣下去,遲早會被你們虐得一滴血不剩。”
程清璇的雙腿趕緊從幽居腰上放下來。
幽居第一時間将程清璇胸前的衣服整理好,這才扭頭看李楠,那雙翦眼不再漠然,而是滿滿的情欲。這樣的幽居,帥的讓李楠都心蕩。李楠又朝程清璇瞄,女孩的唇剛被人愛撫過,這會兒已經起了反應,櫻紅櫻紅的,水潤水潤的,好不可口。
李楠心裏苦。
“小楠,收起你那猥瑣的眼光。”幽居聲音像是被冰塊浸透過,冷得李楠渾身一顫。
趕緊收起自己的眼神,李楠心虛的越過兩人,賊兮兮跑上樓。
程清璇捂着嘴笑,打趣說:“你把這孩子吓到了。”
“他沒那麽膽兒小。”
幽居的目光也在程清璇嘴巴上停留了幾秒,這才轉身牽着她上樓。
上樓的過程幽居表情很淡定,步伐也很穩沉,就連呼吸也很平靜,看着,似乎已經恢複了正常。開門進屋,程清璇剛進屋,幽居就蹲下身,親自幫她脫鞋。程清璇受寵若驚,心裏正想着幽寶真貼心,結果幽寶起身時,突然一把抱起她,然後将她甩在柔軟的單人沙發上。
當着程清璇的面,幽居脫了外套,又一把粗魯地拽下身上的毛衣。
城草這麽積極主動,程清璇自然不甘示弱,她也自己脫衣服,一邊脫,還一邊不要臉的說:“得把這幾天的都補起來!”
幽居眉梢一揚,“好。”
就要提槍上陣,幽居突然間停下所有動作。
“怎麽了?”
程清璇手扣着他的腰,媚眼如絲,勾人心。“怎麽了?”
幽居覺得好笑,便笑出聲來,“沒T了。”
“我去買。”
幽居突然從她身上起來,一件件套衣服。他把程清璇的大衣扔她身上,“披好,别着涼了。”程清璇把大衣鋪平,裹住自己,才說:“一次不用沒事吧。”
“誰跟你說隻有一次?”
幽居彎下腰,勾勾她的鼻子,“既然要把這幾天的都補起來,一次,肯定是不夠的。”
城草一本正經說這事,程清璇臉蛋紅紅的,她小手指勾住幽居的手指,輕聲問:“一個晚上,不戴沒事。”
“胡說。”幽居聲音都冷了,連着表情都嚴肅起來,“小羽,不願爲你戴T的男人,不值得你愛。”作爲她的愛人,他怎麽可以不爲她的身體着想。他們現在還年輕,不是該要孩子的年齡,爲了一時歡愉犯下大錯,那就不是他幽居了。
幽居套好褲子,穿着拖鞋就出門了。
三月初的夜晚尚還很冷,程清璇凝視着他毅然離開的背影,心裏溢出滿滿的感動來。
…
拖着酸軟的身子骨去上班,程清璇坐在辦公桌後,腦子裏跳出昨晚的激情片段,忍不住臉紅。
穆蘭夫人打開門出來,見程清璇一臉蕩樣兒,頓時闆起臉來,一本正經訓斥她:“臉紅什麽,現在是上班時間,思想行爲都給我用到如何爲公司更好效力上,别盡想些不健康的。”
格瑞斯默默遞過來一個同情的眼神,程清璇趕緊收起一臉淫樣兒,站起身來,恭敬地問:“您有何吩咐?”
“把這幾套衣服送去幹洗店,然後去朝耀小學接Ansel回家。司機今天家裏有事,你開我的車去。”
“好。”
扛着幹洗的衣服下樓,程清璇先是将衣服送去幹洗店,又驅車趕往小學。
朝耀小學時Z市貴族小學,門衛森嚴,她想接他,必須出示員工工作證以及身份證。好不容易進了校門,來到Ansel的班級,班主任打電話詢問了穆蘭夫人,确認來接孩子的人沒有錯之後,這才将Ansel交到程清璇手裏。
程清璇牽着Ansel回家,心裏不停地想,她要好好賺錢,除了買别墅外,現在又多了一個目标,要讓她未來的孩子也接受最優秀的教育。
Ansel看着街邊買麻辣燙的小攤子,忍不住伸出小舌頭舔嘴唇,問:“清璇姐姐,我能吃那個嗎?”
麻辣串的香味兒已經飄到了程清璇的鼻子裏,她摸摸肚子,輕飄飄地問:“你Mon準許你吃嗎?”
“不許哦。”
Ansel站在馬路邊上不走了,麻辣串攤子前面圍滿了孩子,他看着,眼神無不羨慕。程清璇最受不了讓一個萌正太用可憐巴巴的眼神看她,心一軟,她說:“隻許吃兩串。”
“好!”
Ansel拉着程清璇跑過去,點了一串蟹排,一串年糕。
“四塊。”
程清璇親自掏腰包付了錢,坐在一旁看着Ansel。
Ansel吃了一口蟹排,嘴裏發出一聲嗚咽聲,“好吃!”他眯起眼睛,吃的可開心了。他們這種嬌貴的孩子,吃慣了山珍海味,偶爾吃街邊攤,也覺得那是人間美味。
吃完了,Ansel掏出手帕擦幹淨嘴兒,這才跟程清璇一起回家。
将Ansel送回家,程清璇自己打車回家。
晚上等幽居回來,兩個人剛睡下,突然一陣刺耳的手機鈴聲将兩人吵醒。
“喂。”
幽居接了電話。
“貝利卡在不在?”
穆蘭夫人聲音沉沉的,語氣很不正常,有隐忍的怒氣。
幽居意識到出問題了,忙問:“出什麽事了?”
“Ansel拉肚子,還嘔吐不止,還發燒了。你叫她趕快過來,陪我去醫院!”穆蘭夫人啪地挂了電話,幽居雙臂撐着床起身,他皺皺眉頭,聽剛才穆蘭夫人的口氣,這事似乎跟程清璇脫不了幹系。
“小羽,醒醒,Ansel生病了!”
搖醒程清璇,她一聽Ansel生病了,瞌睡頓時清醒大半。
不放心程清璇一個人去,幽居也穿上衣服,陪她一起趕了過去。
等他們打到車趕到穆蘭夫人家,穆蘭夫人已經先一步去了醫院,兩人又馬不停蹄趕去醫院,總算是見到了穆蘭夫人。她坐在醫院的椅子上,單手撐着額頭,周身的氣息都是憂郁的。這一刻的她,一點也不像公司裏那個女強人,她更像一個束手無策的媽媽。
程清璇抿着唇,靠近她身邊,用自責的口吻道歉:“對不起,艾米麗。”
穆蘭夫人擡起頭來,用淺藍色的眼眸凝視着程清璇,目光有些冷,“你最好是祈禱他沒事,他若是出了意外,我…”病房門突然打開,兒童醫生走出來,他走到穆蘭夫人身邊,說:“是食物輕微中毒,打點點滴,休息兩天就沒事了。”
“以後不要給孩子吃不幹淨的東西。”
穆蘭夫人松了口氣,才跟醫生道謝。
程清璇望向病床上的小Ansel,很是過意不去,肯定是吃了街邊的麻辣燙才會食物中毒。
穆蘭夫人走進去,握住Ansel的手,問他:“Ansel,還好嗎?Mon就在這裏,一直陪着你,不要怕,你若是難受,就告訴Mon。”Ansel面前的穆蘭夫人大多時候都是嚴厲的,隻有在這種時刻,她才會放下冷酷的一面,像個慈愛的母親。
Ansel虛弱地搖頭,他見到程清璇也在,猜到了是怎麽回事,忙說:“Mon,不要怪清璇姐姐,是我主動要求她買的。”Ansel偏頭看程清璇,給了她一個善良安心的笑容,“清璇姐姐,是我求着你買的,對吧?”
程清璇張張嘴,爲了自己工作着想,她本該點頭,但看着Ansel那可愛無害的笑臉,她就覺得愧疚。人小孩都知道爲别人着想,她一個成年人,做錯事了就得爲自己買單。
“不,是我太大意了,我沒考慮周全,才害Ansel食物中毒。”程清璇對着穆蘭夫人深深一鞠躬,“艾米麗,這次是我考慮不周,害得Ansel生病難受,請您責罰!”
門外,幽居環胸看着他的小羽,有些不舍得她低聲下氣,但他依舊選擇袖手旁觀。
有些事,就得犯過錯了,以後才知道多留個心眼。
帶孩子可不是那麽随便的事,這次不出事,保不準下次會弄出更大的事來。
穆蘭夫人心裏本有千丈怒火,但方才兒子的反應向她傳達出一個訊息,兒子很喜歡這個姐姐。若是當着兒子的面刁難程清璇,Ansel保不準會自責,她不想給兒子傳到錯誤的認知,想了想,她才說:“剛來得太急,錢包身份證都沒帶,還沒給Ansel交住院費…”
“我這就去給他辦住院手續!”
程清璇飛快應聲,第一時間跑去辦住院手續。
床上的Ansel松了口氣,他瞧見門外站着的帥氣男人,有些好奇,但他實在是沒力了,隻能用虛弱的眸子睨着他。幽居瞧出這孩子對他感興趣,他走進去,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問了句:“是不是很難受?”
Ansel不想讓穆蘭夫人擔心,自然是搖頭。
幽居明白他那點小心思,就說:“你現在閉上眼睛睡覺,睡着了就不難受了。”
“真…真的嗎?”
“真的。”
Ansel閉上眼睛,眯了會兒,又睜開,說:“睡不着。”
“你平時睡着前都要做些什麽?”
Ansel說:“聽搖籃曲。”他十歲了,睡覺之前必須聽人唱搖籃曲才能睡,之前在家裏都是保姆給他唱,穆蘭夫人是不會唱的。穆蘭夫人有些尴尬,心裏很過意不去,這些年她隻顧着公司,每天回家孩子基本都睡下了。
她多想唱一首歌哄Ansel睡覺,可她…五音不全。
幽居握住Ansel的手,問他:“那哥哥給你唱好不好?”
Lay—down—your—head,
And—I—will—sing—you—a—lullaby
Back—to—the—years,Of—loo—li—lai—lay;
AndI—will—sing—you—to—sleep…
AndI—will—sing—you—tomorrow…
幽居的歌聲偏低音,他的唱功技巧不高,聽着卻讓人覺得溫暖安心。Ansel的手放在青年的掌心,沒一會兒病房就傳來他均勻的呼吸聲。程清璇站在門口,看着側臉溫柔得不像話的幽居,心都暖化了。
住他們樓下的林秀蘭阿姨就曾說過,幽居爲了救她家孩子,身上隻系着一根繩子冒死跳出窗外,抱着她家孩子足足堅持了十幾分鍾,爲了安撫孩子的情緒,還講了十幾分鍾的故事。
她愛的人,真的是個面冷内熱的暖心人。
穆蘭夫人靜靜看着這個僅有過一面之緣的青年的臉,心裏總算明白了,爲何程清璇那樣傲氣的人會喜歡他。
他的确跟其他人不一樣,他是那種,能讓人心安的男人。
…
Ansel住院的那幾天,幽居還曾賣過水果去醫院探望他。
這一天,幽居又來看他了。
幽居将蘋果切成小塊,親自喂Ansel。
Ansel很喜歡這個大哥哥,他偷偷瞄了眼幽居褲腰上挂着的狐狸鑰匙圈,抿嘴偷偷笑。
“笑什麽?”
Ansel趕緊止住笑,老實交代:“幽居哥哥,一個大男人戴着女孩子才會用的鑰匙鏈,你不覺得很沒面子嗎?”
幽居取下那串鑰匙鏈,在他面前晃了晃,一臉的溫柔,“這是你清璇姐姐送我的生日禮物。”
“你被騙了!”Ansel吃下蘋果,自顧自說:“我Mon也給了我一個,但我覺得男孩子戴這種東西很娘,所以放家裏了。嘿嘿,你不知道吧,這個其實是酒店送的紀念品。”
Ansel鄙夷看着幽居,又重申一遍:“幽居哥哥,你真的被清璇姐姐騙了!”
幽居将鑰匙鏈重新挂在褲腰上,他勾勾唇,卻說:“我知道。”
“你怎麽知道?”
“那家酒店很有名,我小時候也住過。”這鑰匙圈,他當時也嫌棄戴身上太娘,沒有收下。
Ansel蹙着眉頭,顯然不能理解幽居的做法,“知道清璇姐姐騙你的,你還帶着它做什麽?”
“心愛人送的東西,就算是一棵草,你也得帶回家好生養着。”
Ansel瞪大眼睛,像看怪物一樣看着幽居,“幽居哥哥,你對清璇姐姐真是死心塌地啊!你這麽喜歡她,她若知道了,肯定會很得意!”
“那就把這當成我們之間的秘密,不要讓她知道。”
Ansel趕緊捂住嘴巴,“我絕對不說!”
蘋果吃完了,幽居一看時間,該出發去學校了,他提着包站起身,臨走的時候又說:“你下午就出院了,我就不來看你了。Ansel,你清璇姐姐那人心軟,以後不要纏着她提出不該提的要求,她對小孩子的要求,從來都做不到拒絕。”
Ansel撇撇嘴,有些不開心,“你來看我,就是爲了說這句話吧。”
“走吧走吧,以後我不亂提要求就是了。”
幽居彎下腰來,大手掌揉了揉Ansel的頭發,“乖孩子。”
Ansel看着幽居一步步消失在病房内,Ansel這輩子第一次對愛情産生向往,是因爲一個叫幽居的哥哥。
那個哥哥說的每一句話,小小的他都記在心裏。
心愛人送的東西,就算是一棵草,你也得帶回家好生養着。那時Ansel不能理解這話的意思,直到後來,他遇到了一個迷糊又可愛的女孩,收到的生日禮物卻是女孩随手從路邊拔起來的一根狗尾巴草時,他徹底領悟到了這話的真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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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要感謝我可愛的讀者妹子任柔怡情,是她給我提供了那道化學題的靈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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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努力寫好文,就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