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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醒微笑着離開了皇城,辛老七看到他的心情好轉,就問道:“老爺,難道是陛下好了?”
在朱棣生病的那段時間内,大明北方的百姓都在擔心會發生動亂。
很奇怪嗎?
不奇怪,南方的百姓大多無所謂,因爲倭寇已無,南方可以安享太平。而據說朱高熾更仁慈一些,興許他來當皇帝會更好。
而北方的百姓不同,若是沒有邊牆,那麽北方就是前線,塞外的敵人隻需打穿一個縫隙,那些騎兵就會呼嘯着在北方肆虐。
所以不管朱棣的口碑如何,至少在北方,他就是保護神。
看着街上的行人腳步匆匆,很難看到一個面帶饑色的家夥,方醒不禁爲自己感到了驕傲。
土豆這個高産利器出現後,大明一下子就變得從容了許多,百姓也從容了許多。
至少不必擔心自己會餓死。
“老爺,上馬吧。”
辛老七他們的目光一直在搜尋,搜尋那些興許會出現的刺客。
方醒搖搖頭,他在想着朱高熾的反應。
……
“陛下,太子殿下在殿外跪着請罪。”
大太監禀告道,然後就看到朱棣那張漠然的臉。
垂眸,朱棣繼續處理政事。
殿外,朱高熾沒感覺寒冷,大滴的汗水從臉上滴落。
時光消逝,當朱高熾堅持不住時,就想想剛才婉婉給他做的點心,然後嘴巴動幾下,又忘記了膝蓋的難受。
那點心是加了牛奶的吧?
糖霜可夠嗎?不夠的話吃着寡淡無味……
直到一個陰影籠罩住了自己,朱高熾才擡起頭來,從糊住眼睫毛的汗水中看過去。
“父皇,兒臣有罪……”
朱棣的面色淡淡,就如同朱高熾剛才想的那個點心放少了糖的口感。
“你無罪。”
朱棣的話讓朱高熾不禁惶恐起來,連連叩首請罪。
朱棣搖搖頭道:“所謂虎父犬子,不外如是,既然心急了,那便用你的舉止來告訴朕,而不是偷偷摸摸的,那樣不好,太陰柔,非人君所爲。”
朱高熾擡頭,茫然的看着朱棣。
“父皇……”
“去吧!朕去之後自然是你來掌管大明,而在此之前,你且先學會怎麽去分辨人心,否則……你會被群臣玩弄于股掌之間。”
朱棣壓壓手,止住了朱高熾的話頭,淡淡的道:“朕此刻最後悔的就是讓你從小學習儒學,長大就變成了一個腐儒。且記住了,沒有主見、容易被臣下幾句話就說動的君王,那隻是個傀儡!朕希望你……不要做傀儡!”
朱高熾茫然的看着朱棣轉身進去,想起了那些官員們在面對自己時的親近和恭謹,不禁覺得……
仁,方能得到上下之信賴。
仁,方能讓大明修生養息,恢複元氣。
年年征戰不休,年年都有大工程,這不是一個國家的正常狀态,這是在消耗大明的元氣!
“殿下,地上涼,起來吧。”
黃俨出來了,親切而帶着谄媚的叫了一個太監來幫忙,兩人一起去扶朱高熾。
“哎!”
剛一發力,黃俨心中不禁暗自懊悔着。
朱高熾還在發呆,而他專用的那兩個壯實太監卻沒來,沒經驗的黃俨錯估了朱高熾的噸位,一下就被閃到了腰。
當朱高熾被人架着回去時,朱棣卻在想着當年的朱元璋。
朱元璋同樣是請了儒學精深之人去教導太子朱标,還包括了太孫朱允炆。
其後,朱标果然顯示了一代仁君的苗頭,朱元璋大慰,因爲他知道自己過于嚴苛,接班人軟和些正好緩沖一二。
朱元璋對朱标堪稱是寵愛有加,于是乎,朱标的仁君風範時常展露——對朱元璋的諸多手段都覺得太過暴戾。
朱标這般想當然,朱元璋肯定會教導他什麽是爲君之道,可這和朱标一直以來信奉的儒學相違背,于是這位太子就抑郁了。
而後就是朱允炆,這位太孫被那些大儒們教的渾渾噩噩,毫無主見,聽風就是雨,結果錯誤頻出,最後讓朱棣奪取了那個至尊的寶座。
“蠢貨!”
朱棣忍不住罵了一聲,然後眯眼想着心事。
大太監有些心慌,他知道今天之後,朱棣就算是和太子徹底的決裂了。若不是有繼承人這個身份,朱棣絕對會把朱高熾趕的遠遠的,眼不見爲淨。
朱棣有些惱怒,他本想用方醒在朱高熾和朱瞻基之間架橋,這樣自己去後就無憂。
可方醒卻絲毫沒有妥協的意思,上次居然去質問朱高熾,這就是不信任。
那麽方醒以後和朱高熾的關系會如何?
朱棣呆呆的看着外面,突然吩咐道:“去,讓方醒……”
……
方醒沒回成家,在城門處就被守株待兔的定國公府的嬷嬷給攔住了。
這嬷嬷愛笑,一見到方醒就笑,直說徐景昌今日設宴,宴請一幹勳戚,甚至還有大臣。
方醒在心中罵着徐景昌這個神經病,在這個節骨眼上弄出這等動靜出來,純屬是瘋了。
他想走,可那嬷嬷卻揪住了他的袖子,身體靠過來,嘴裏不停的說着徐景昌是如何的翹首以盼。
這嬷嬷三十多歲,身材頗爲豐盈,一湊上來方醒就有些皺眉,而周圍的人都在暧昧的看着這一幕,有人甚至都在嘀咕着方醒的豔福。
方醒無奈至極,他不想去,可這女人卻當衆說出了徐景昌的期盼,不去就是在打臉。
在這種時候,哪怕徐景昌再沒本事,可就憑着定國公的頭銜,方醒就不能太過,否則朱瞻基……
“别拉拉扯扯的,說吧,在哪裏?”
這嬷嬷剛才隻是因爲徐景昌下了死命令,說是她不能把方醒請來,那就别回去了,所以才這般……和那些風月女子一樣。
此時聽到方醒願意去,她松開手喜道:“伯爺,是在常悅樓。”
方醒的眉心一松,心想徐景昌還算是有些分寸,沒有去第一鮮,否則他發誓會把這些人趕出去。
那嬷嬷還有些但心方醒會不會反悔,可有人過來帶走了她,臨走前沖着方醒拱手道:“伯爺,我家國公爺迫于無奈,失禮之處還請伯爺見諒。”
方醒沒理他,上馬去了。
一路到了常悅樓,當方醒進去時,那掌櫃看到他不禁打個哆嗦。
當年就是方醒出手,馬踏常悅樓,直接葬送了自以爲有人撐腰的陳大華。
所以看到這位大爺來了,掌櫃不敢輕慢,親自引着他上樓。
“伯爺,今日來了不少官員,不過最大的也就是漢王殿下和定國公。”
徐景昌放在門外迎接的人被辛老七他們給攔住了,不許跟着,隻得看到辛老七随手就布置了一個警戒哨位。
到了二樓就不用帶路,幾個男子正在樓梯口等着,看到方醒就趕緊拱手問好,然後帶着他往裏面去。
随着嘈雜的聲音,方醒進入了房間,旋即十多雙眼睛就盯住了他。
(本章完)